第3章 酒吧
“原來你家是開健身房的。”
“算是吧。”健身房只是衆多産業中的其中一種副業而已。
“阿玉，到了，這就是我家。”謝意純家住的是傳統套房，三室一廳，裝潢簡單，房間整潔，看起來不像經常有人住的樣子。
“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唐楚玉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這房子…看起來很沒有生氣。
“嗯，我父親因病常年住在醫院，母親辭了工作全職照顧他，還有個弟弟，在讀高中，一般周末才回來。”謝意純邊說邊把窗簾拉開，夕陽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照射進來，給這間房子增添了幾許生機。
唐楚玉心道，難怪。
“坐，想喝點什麽？茶還是飲料？”謝意純溫柔出聲，白淨的臉上陡然間出現了點點哀傷，那模樣在唐楚玉看來楚楚可憐，父親重病，母親辭職，還有個讀高中的弟弟要養，全家的重擔此時都壓在了老師身上，難怪她現在看起來比起當年剛任教時少了幾分意氣風發。
“老師不用麻煩，涼白開就好。”
“嗯。”
謝意純給唐楚玉倒了杯涼白開，坐下來後看向她，微微抿了抿唇斟酌着開口，“你怎麽知道電梯當時……出故障了？”
“我也不确定，不過我那個時候看見了電梯門上的紅燈在閃，所以就有所察覺。”唐楚玉沒說的是，其實看見謝意純的背影之後她心底就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奮力沖上去也是出于本能，直到抱住她之後唐楚玉還心有餘悸，內心在狂跳不止，索性……她最後賭對了。
“謝謝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
“沒關系的老師，老師要是真的想謝我，不妨過幾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好敘敘舊。”最重要的是，她想以後都和老師有理所當然的交集，不用再處心積慮地尋找某個相遇的機會。
“敘舊？”她和唐楚玉有什麽舊好敘的？謝意純納悶着給唐楚玉添滿了茶水。
唐楚玉低頭，目不轉睛地盯着謝意純袖口處露出來的那一截白淨手腕，勾着唇緩緩點了點頭，“對，上學時期就很傾慕老師，只是礙于學校的規章制度不敢靠近，現在學生畢業了，想正式追求老師。”
“噗咳咳咳……”
“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唐楚玉嘴唇翕動，終是落荒而逃。
……
唐楚玉走在回家的路上，耳邊還回蕩着謝意純的那句她已經有女朋友了，怎麽會……老師明明在她大學四年間都沒有談過女朋友，她們只不過一年沒見而已，老師就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唐楚玉承認，自己是退縮了，她怕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在老師面前失禮，惹她厭惡，老師一向謙遜有禮，溫和待人，最不喜別人在她面前無理取鬧，唐楚玉不想到頭來老師沒追到還在她心裏留下一個不好的映像。
畢業後和老師的第一次見面，以唐楚玉的落荒而逃畫上句號。
……
謝意純雙腿交疊，整個人慵懶地陷在沙發裏，她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夕陽，想到唐楚玉對她說的話後自嘲地笑了笑，現在的她有什麽資格接受唐楚玉對她的愛呢？阿玉還年輕，以後一定會遇到比自己更适合她的姑娘，至于自己……
“叮鈴鈴……”
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謝意純的思緒，她看着手機屏幕上跳躍的“小君”兩個字，臉上終于緩緩露出笑容，“喂……小君。”
“姐，今晚有時間嗎？出來一起吃個飯吧，我們都好久沒見了。”王蜀君那邊回蕩着嘈雜的打擊樂和音響聲，偶爾還夾雜着些刺耳的尖叫，謝意純一聽就知道她現在在什麽地方，把手機拿的離耳邊遠了點，謝意純無意識地皺了皺眉，她嘆了一口氣，伸出白皙的指尖揉着額角，點頭。
“好。”
“那‘緋色’見，我現在忙，先挂了，姐。”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因為謝意純的答應而變得輕快起來，像跳躍的音符，即使在嘈雜的環境下也顯得格外清晰。
“嗯。”
‘緋色’是江城有名的酒吧，謝意純的女朋友年芳二十，沒有讀過大學，現在在酒吧打工，她們相識于七個月前，謝意純授完課從大學回來時遭遇搶劫，被意外刺傷昏迷，是當時上班偶然路過的王蜀君救了她，送她到醫院，并經常去看望她，一來二去，不知從何時起，王蜀君開始追求謝意純，三個月後，兩人開始交往，到現在，兩人已在一起四個月。
謝意純挂完電話後起身，換了身常服，把綁着馬尾的頭發散開，柔順的披在肩上，襯托着那張清冷昳麗的小臉。她站在全身鏡前，看了一眼自己，淺灰色長袖衛衣，藍白牛仔褲外加一雙小白鞋，襯托着那張臉看起來像不超過二十歲。她生來就皮膚白淨細膩，再加上常年累月地待在大學校園裏，不受外面風吹日曬，那張臉竟一如既往的年輕，比起學生來也不逞多讓。謝意純出生于書香世家，渾身上下都浸染着文墨氣息，使她現在看起來更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骨子裏都無意識散發着清冷自傲。
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爾後轉身下樓，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地址之後就雙手交握置于膝上，側着頭看向車窗外的夜景，這個時間點，江城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上的一盞盞夜燈亮了起來，似乎想與同樣明亮的月光争輝，但最後終是被宛如白紗般傾瀉下來的月光掩蓋，兩者融為一體為夜行的路人指引着前進的方向。
到了酒吧後，謝意純站在玻璃門外稍作躊躇，但最終還是微微擰着眉踏進了那一片嘈雜之地。她向來喜靜，如果不是王蜀君特意約她來這裏，恐怕她這一輩子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她以前來過幾次‘緋色’，但那幾次王蜀君都是白天約她來，白天的酒吧和晚上比起來，安靜程度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謝意純熟門熟路地走到吧臺，用眼神巡視一番後，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個穿着耀眼的小丫頭。她總是這麽活潑開朗，一頭烏黑的秀發紮成了一小股一小股辮子，臉上畫着濃烈的煙熏妝，身上穿着足以亮瞎別人眼睛的皮衣皮裙，整個人看起來都洋溢着滿是青春和不羁的味道。
謝意純緩步走過去，打斷了她和旁邊同行男子的親密交談，“小君，找我有事？”
“姐，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我想你。”王蜀君看見謝意純來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她嘟着嘴撒嬌，那嬌俏的模樣和剛才比起來截然不同，就像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也想你。”謝意純邊笑着回答王蜀君邊和臉熟的幾個調酒師打招呼，他們見到謝意純後紛紛微笑以示回禮。
“姐，我給你留了位置，你先去坐下休息，我一會兒就過來。”王蜀君現在實在走不開，忙着招待客人，所以只好滿臉愧疚央求着謝意純等她忙完。
“沒事，不急。”謝意純微微一笑，捏着王蜀君給她調的雞尾酒後側了側身，看向她指的那個方向。
“謝謝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我好喜歡。”王蜀君從來不會吝啬于表達對謝意純的傾慕之情，即使是在她的衆多同事面前也是這樣，不過謝意純倒是不習慣王蜀君在別人面前這樣對她，她只彎起眉毛朝王蜀君笑了笑，然後就走到王蜀君給她留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燈光昏暗，籠罩在謝意純周身，她還沒喝酒，眼底就已經被酒意染的微熏，她半阖着眼，低頭淺淺抿了一口酒，順滑微涼的液體順着喉嚨下流，使她短暫清醒了一瞬，不過片刻，那液體變得灼熱起來，又将她拉扯進朦胧放空的氛圍裏，使她沉淪。
……
“老師？她怎麽會在這？”唐楚玉揮了揮手，打發了朝她彙報賬務的酒吧經理下去，自己卻擡腳朝着謝意純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在謝意純剛抿了一口酒，緊皺着眉暗自納悶今天的酒怎麽這麽上頭的時候，唐楚玉兩條長腿停在了她的眼前，随之而來的是唐楚玉夾雜着驚訝和欣喜的柔和嗓音，“老師，你怎麽……也在這？”
“阿玉？你……來了啊。”謝意純喝了那酒之後腦子有些發懵，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唐楚玉是誰，此時的她微微仰着頭，一雙青黑如墨的眸子因為醉酒變得霧蒙蒙的，眼角像暈染了粉色胭脂一樣熠熠生輝。她小巧圓潤的鼻尖在忽然閃過的彩色斑斓的燈光照耀下顯得異常瑰麗，像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一般。唐楚玉見此喉頭一緊，目光閃爍着下移卻無意間落到了謝意純殷紅的唇瓣上。
唐楚玉心道，要命。
謝意純依舊仰着頭，纖細白皙的脖頸優雅的如白天鵝一般，脆弱易折卻總是高高揚起，她慵懶地眯着染上醉意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就那麽癡迷地望着唐楚玉，“妹妹……今天……漂亮……我也……好喜歡。”
“你說什麽？”嘈雜的噪音蓋過了謝意純的低聲呢喃，唐楚玉皺了皺眉，心一沉微微欠了欠身，側耳俯首湊近謝意純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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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糖醋魚畢業一年了，這應該不算師生戀吧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