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愧疚
意識到不對勁之後姜施羽就拍拍翅膀遠離他的手。
他果然就不碰了, 照舊正常的撸鴨子。
冷靜下來的姜施羽趴在他肚子上思考：她在別扭什麽？
他又不知道是自己。
她現在就是只寵物鴨而已，渾身都是羽毛，跟人類完全就是兩個物種, 倒也不必這麽敏感。
歸根結底是她做了二十八年的人, 心裏這關過不去，而且, 他還是連朔。
輕嘆一口氣, 她不願意給自己找煩惱，這件事也就很快過去了, 她轉身又是一只快樂的鴨。
心态一轉變，她莫名就關注電影起來, 聚精會神跟着情節，等到了結局, 她側頭看看連朔想問問他要不要關電視回去睡覺了, 結果發現他睡着了。
他腦袋歪到一邊靠在沙發上，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 快要遮住眼睛, 皮膚冷白如玉, 眉眼精致到讓人羨慕。
姜施羽再一次感慨, 他這張臉也太顯年輕了，尤其是現在睡着了看起來可乖了，白白淨淨的，讓人想把他弄哭，——只是想想而已。
他都睡着了, 姜施羽身為一只鴨子開始肆無忌憚, 鬼鬼祟祟順着他的肚子爬到胸口, 原本是想用自己的羽毛逗逗他把他弄醒, 但是一想到他在車上落寞的那句“不是我的家”，又心軟了，把自己小腦袋放到他肩膀上蹭了蹭。
他雖然看起來瘦瘦的，但是個子高，骨架大，肩膀也是寬寬的，看起來十分有安全感。
身為鴨子脖子長，靠在他肩膀上格外舒服，姜施羽看完電影就有點困了，平板離她又很遠，就懶得去拿，趴在他肩膀上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中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在連朔床上醒過來的。
嗯，她是被吓清醒的。
她怎麽就無緣無故跑上人家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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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鴨這樣不好吧？
但是他的床真大啊，軟乎乎的，比起她自己一只鴨睡要溫暖一點，屬于那種冬天懶床被窩裏的溫暖，讓人完全不想爬出來。
姜施羽又躺回去了。
心想：大床誤我。
很快連朔也醒了，翻了個身面對着她：“醒了？”
姜施羽鎮定自若：“嗯。”
“我這幾天放假，想不想去哪玩？”
他竟然跟她商量起出去玩的事。
姜施羽想了想，應該是提了車出行更方便，再加上她沉迷網絡，所以連朔才想着帶她出去玩吧。
“不去，在家就挺好的，有空調有電視，”她說，“外邊熱死了，不想出去。”
十月份的江城依舊炎熱，根本算不上秋天，出門就是一身汗，她才懶得出去。
連朔也拗不過她，沒再提，起床洗漱。
放假了，他們兩只鹹魚實在是沒什麽活動，平時就在家裏做做飯看看電影，懶得做飯了就帶着她下樓吃燒烤或者點菜。
中途連朔也有兩天排班，但總歸還是好好休息了一次。
假期結束的前一天，他正想着晚餐做什麽菜，忽然收到沈季的消息，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出來吃頓飯，還讓他帶上他的鴨子。
連朔發了個問號過去。
沈季：那個，我交了女朋友，她聽說你養了只柯爾鴨就很感興趣想看看。
連朔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回複：好，在哪？
沈季立刻就發了地址過來，約了六點在附近的一家火鍋店。
姜施羽刷着劇，就聽見連朔說要出門，她本來還不想出去的，嫌出門太麻煩，但是他說去吃火鍋，還是沈季請客，姜施羽就來了精神，去浴室洗了個澡，叼出一個小碎花的圍脖，清清爽爽地跟着他出了門。
火鍋店離他家實在太近，這個距離開車完全沒必要，連朔就抱着鴨子走路過去，一路都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一般遛寵物都是牽着繩讓寵物在地上走的，但是連朔似乎有什麽執念，幾乎不放她下地，平時要麽在他胳膊裏要麽在包裏，總而言之就是腳不沾地。
姜施羽猜測可能他是嫌棄她會在地上踩髒腳吧。
一路輕輕松松到了火鍋店，直到見到了沈季旁邊正在交談的女人，姜施羽突然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不愧是她的好閨蜜！
秋葉之前說會想辦法見到她，沒想到這麽快就成功了。
姜施羽又驚又喜，顧忌着自己鴨子的身份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是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秋葉。
秋葉果然也注意到她，她的閨蜜八面玲珑超級完美，此時此刻依舊裝模作樣跟連朔打招呼打完招呼才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連朔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微微一笑，心裏明白了。
難怪她加了什麽網友。
原來是她的閨蜜。
心裏也松了口氣呢。
想通了的連朔這會兒再看一邊毫不知情還覺得是自己的介紹才讓兩人在一起的沈季，在心裏默默為師兄默哀三秒鐘。
他師兄真像個大傻子啊。
今天她特地來見閨蜜，連朔也不好阻攔什麽，吃到一半就識相地找借口拉着沈季去廁所了，走之前還拜托秋葉幫忙照顧鴨子。
秋葉自然樂意，沈季也樂意讓女朋友跟鴨子玩一會兒，因為她看起來真的挺喜歡這只鴨的。
再見閨蜜，姜施羽感動得快哭出來，翅膀一撲騰就跳進她的懷裏，“嗚嗚嗚嗚葉子我好想你！”
然而她是秋葉不是連朔，在秋葉聽起來就是一連串的“嘎嘎嘎”而已。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這樣，我問，你點頭搖頭回答，情況要是比較複雜就跳一下，行嗎？”
姜施羽立刻點了點頭。
“你知道是你為什麽變成這樣嗎？”
點頭。
“我猜猜，是因為青白寺？”
姜施羽震驚于她的聰明，小雞啄米式激動點頭。
“難怪呢，那現在怎麽辦，你知道怎麽變回去嗎？”
姜施羽猶豫了。
這很複雜。
因為她并不想變回去。
秋葉看見她沉默，也不跳，說明不是一個難題，思考了半晌，驚訝道：“你難道就想這樣過一輩子？！”
姜施羽緩緩點了點頭。
“可是你的爸媽都在等你，我們也是啊！如果你不回來，我們會很傷心的羽毛，哎，羽毛，我知道你現在很迷惘，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讓你變回來，但問題是如果你自己都不願意那就完全沒有機會了……”連秋葉都着急到語無倫次。
這是姜施羽第一次聽見曾經熟悉的人對自己說這種話，看着秋葉微紅的眼睛，她心裏也愧疚起來。
是啊，她是輕松了，可是她的身體還躺在醫院裏昏迷着，大家都抱着希望等她回來，如果她就這麽任由自己作為一只鴨混完這一輩子，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的。
秋葉看着她沉默，低下頭摸摸她，自己也冷靜下裏，“羽毛，我知道你過的并不開心，壓力也很大，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啊，你這樣逃避是沒有辦法的。”
“我們都在等着你回來呢，一切都會有辦法的，羽毛。”
姜施羽呆呆坐在她腿上，輕輕點了點頭。
“明天我就去一趟青白寺看看到底有沒有辦法，羽毛，你還有時間想清楚。”
姜施羽又緩慢地點了點頭。
秋葉積極的态度讓她非常難受。
從前她自己一個人沒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自由自在，家人朋友的期待她也不會去想，離自己最近的連朔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一點壓力都沒有。
今天見到了秋葉，她懶惰自私的一面被剖開，她自己都覺得難堪。
她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安于現狀？
商場樓梯間，連朔靠着窗吹風，問沈季：“有煙嗎？”
沈季抽煙，雖然現在談戀愛就收斂了許多，但還是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和香煙遞給他。
關系确定之初，他喜歡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給對方，但是自己的那些頑固的習慣依舊不會改變。
連朔點燃一根，将東西還給他，沈季被他莫名其妙的行為弄的有些焦慮，也點了一根，試探着問他：“你借口出來抽煙，是有什麽原因嗎？”
連朔看着自己師兄。
他知道，他這個師兄是個戀愛腦傻白甜。
平時看起來精明又游刃有餘，但是一旦确定了關系談了戀愛，他就是個十足的戀愛腦，三十歲的人了，幾段戀愛都是被女方甩，失戀了就找他喝酒，也不敢說女方半句不好，哭的稀裏嘩啦說自己的不是。
連朔覺得他這種行為實在有辱男性尊嚴。
但現在看着他被秋葉耍的團團轉，連朔又于心不忍起來。
絕不是因為他失戀喝了酒就容易發酒瘋收拾起來麻煩。
以防萬一，連朔還是決定善良一點，給他提個醒。
“師兄。”連朔認真道，“你真的喜歡她嗎？”
“是啊。”沈季直覺他這句話有問題，“我跟她很合得來，在一起也很舒服。”
“你們只見了幾面就确定關系，不覺得太快了嗎？”
“太快了？”沈季回憶，“啊，這個啊，你不記得我跟你說過，其實我跟她認識？”
“嗯？”這倒是連朔的認知盲區了。
“我們兩家在生意上有點關系，算是合作夥伴吧，在我還沒成為醫生之前我家裏曾經想給我找個聯姻對象，簡而言之，我們相親過。”
連朔：“？？？”
“那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被家裏騙去相了親，之後就跟家裏斷了關系，甚至轉頭學醫。”沈季在一邊的垃圾桶上抖了抖煙灰，陷入回憶，臉上還帶着笑意，“那時候我年輕，以為她是合夥來騙我的，所以态度很不好，啧，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是她主動追我，我也對她感興趣，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連朔沉默了。
看着沈季洋洋自得的樣子，他決定不勸了。
作者有話說：
連朔：随便吧，毀滅吧。
我上次一更新，掉了四個收，直接給我掉emo了，最近又是回老家又是練車就鹹魚了_(:з」∠)_ 之後會慢慢恢複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