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騙鬼呢!

周一清晨,鐘羽下樓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餐桌上見到祁溫的身影。

“怎麽沒看見大哥?”少了個拌嘴的人,還挺不習慣的。

祁母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大哥不到七點就出門了。”

“我記得他以前一直踩着點去公司,這次竟然這麽早就出去了,不正常。”他坐下,抿了口牛奶,不經意地問,“他不會是要去告白吧?”

話落,注意到祁母瞬間複雜的神情,鐘羽微微睜大眼睛,不會吧,“他真去了?”

“你說對了。”祁父合上報紙,嘆了口氣,“現在到了我們獻言獻策的時候了,我們需要想些措辭,到時好用來安慰他。”顯然,他對祁溫的告白一事并不抱希望。

“就說天氣不好告白失敗很正常,如何?”祁母斟酌着問。

鐘羽看了看窗外和煦的陽光,一言難盡地道,“媽媽,這個說辭上次我們用過了。”那天陽光比今天還好。

“那告白場地沒選好?”祁父商量着問。

鐘羽搖頭,“這個上上次也說了。”

“穿的衣服不合适?”

“也用了。”

接下來鐘羽跟個複讀機似的,“用了、用了……”

……

想了一堆不能用的措辭後,祁父氣得把報紙扔到一邊,敲着桌子,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實在為這個臭小子找不到借口了,哪怕他敢對人女孩子多講幾個字,我們都不至于這麽為難。”

整個祁家上下都知道祁溫暗戀一個女孩子好多年,光告白就不下數十次,可惜十次裏面有九次沒敢走到對方面前,後來好不容易說上話了,告白的事愣是一個字也沒提。

祁母默默為大兒子祈禱了一番,又柔聲對鐘羽說,“安安将來遇上喜歡的人一定要大膽一些,千萬不要學你哥哥!”

鐘羽脫口而出,“我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喜歡的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話後,他連忙揚起笑容補救,“我開玩笑的。”

此時,他的身影被從窗中落下來的陽光虛化,模糊,整個人好像會随時消失,祁母心頭一緊,匆忙去觸碰他。

待手摸上他的額頭,真切地接觸到了實感,她才放下提到嗓子眼裏的心,“安安不要說喪氣話,一輩子那麽長,要對未來有信心。”

鐘羽看到她眼中的關切,輕輕點頭稱是。

後來,每當祁家夫婦想起這一切,總有産生物是人非之感以及消不掉的濃重悲哀。

“宿主?”去學校的路上,系統忽然在鐘羽腦海中發聲,鐘羽問它怎麽了,系統期期艾艾地說,“你有沒有覺得自己也立了個flag?”

鐘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它在說什麽,他凝望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輕笑,“那又如何,我又沒拿它打賭,倒就倒了。”

反正他什麽都不在乎。

俗話說冤家路窄,鐘羽發現這句話在他身上過于靈驗,在原世界他就經常遇上讓自己不爽的家夥,沒想到穿到書中情況還是這樣。

看着這張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和善的臉,鐘羽率先出聲,“今天雖然是周一,但也不用滿臉殺氣吧?”

“你還好意思問,我問你,你為什麽沒有去赴約?”男生咬牙切齒地盯着鐘羽,恨不得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

鐘羽相信要不是顧及着周圍有人經過,他一定會上前揪住自己的領子。

他故作不解地問,“赴約?”

“你還裝!”男生手指着他的鼻尖,兇相畢露,“周五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你劉明義想找你談談,而且我也把你的條件轉告給他了,結果你竟然沒去,你知道我被劉明義罵得有多狠嗎?”明明該倒黴的是眼前這個人才對。

“我不知道你被罵得有多狠,”鐘羽活動了一下肩脊,手指咔咔作響,嗤笑,“但我敢保證你若再用手指着我,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眼冒金星!”

說完,他猛地斂起笑容,面無表情将男生的手揮到一邊。

“你、你——”男生将手藏到背後,不想承認自己剛才被鐘羽吓到了,明明他只是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學生,可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間,他頓時感覺被一柄利刃抵住了喉嚨,随時有喪命的危險。

他後退一步,扶着牆,心虛地道,“祁安,你也就現在能得意一會兒了,等劉明義回來,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劉明義的手段他都受不了,不信治不了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鐘羽輕笑一聲,歪着頭滿不在乎地道,“好啊,我等着,我看看他能把我怎樣!”

他絲毫不怕的模樣在男生看來刺眼極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的家世背景可不是你能觸碰——”

“觸碰什麽?”陸洵川從鐘羽身後走出來,神情平靜,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但他越是這樣,男生越怕,不僅是因為陸洵川可是劉明義都不敢招惹的人,還是因為他曾親眼見過陸洵川打架。

當時陸洵川被校外的小混混攔住時也是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是下一刻他一記直拳打在對方的臉上,拳法可謂是相當狠戾。

後來他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結果沒一個相信的,他們要麽說他看錯了,要麽說他胡編亂造,因為他們認為像陸洵川這種品學兼優的人是不會打架的。

不會打架,騙鬼呢!男生清晰地記得陸洵川一拳過後,小混混的臉變得就跟調色盤似的。

現在這一幕仿佛和那時重合了,他一邊暗暗叫苦,一邊雙手扶牆,故作平靜地拖着發抖的腿往後退,“沒、沒什麽,我只是恰好經過,你們聊,我先走了。”

鐘羽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着搖頭,“陸洵川,你看看你把人吓的。以後遇見別人你可要收斂點,不然會交不到朋友的。”

“朋友?”陸洵川低頭看他,反問,“你不就是我的朋友?”

“誰知道你心裏——”鐘羽還想再說什麽,可是眼睛瞄到手表,立馬說不出來了,他一把拉住陸洵川的胳膊往遠處的教學樓跑去。

鐘羽真的沒立場嘲笑祁溫,因為他自己也是個踩點高手。哦,在他大力宣揚踩點的好處下,現在還多了一個陸洵川。

“快點跑,不然就要遲到了。對了,”他回頭問陸洵川,“你替我寫作業了嗎?”

“你覺得呢,小扒皮?”

“竟然有心情諷刺我,那麽一定是寫了。”

“答對了,但沒獎勵!”

陸洵川此刻神采飛揚、衣袂翻飛,若讓人看去,不知道又要勾起多少少女情懷,可鐘羽沒有少女情懷,他直接笑着推了他一把,陸洵川立刻反擊。

兩人在晨曦中打打鬧鬧、追逐奔跑的場景落入了不少人眼中,有的人忍不住揚起了笑容,有的人則皺起了眉。

“于老師怎麽一直皺眉,是有什麽事嗎?”辦公室內,鐘羽的班主任趙雪奇怪地看着身旁的于清。

于清是名數學老師,他與趙雪一樣,也是班主任,趙雪帶的是一班的學生,他帶的是二班的學生,同時他也教一班的數學。

于清收回視線,笑着說,“沒事兒,我就是昨晚備課睡晚了,一時沒緩過神來。”

聞言,趙雪作為同事關心了他幾句,他一邊和趙雪談話,一邊回想前兩天發生的事情。

前兩天他的外甥劉明義因打架被處罰,作為他的舅舅兼班主任,他深知劉明義惹是生非的性格。

但他覺得他心中有數,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惹不出什麽大事,就沒太主意,平時發生點事基本上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和和稀泥就過去了。

誰知這次卻被人當場逮住,根本無法狡辯,還被勒令回家反省。當天晚上,他的姐姐和姐夫就上門來找他了,言辭中盡是讓他想想辦法,讓劉明義回到學校裏去。

其實他們就算不來找他,于清也會盡快解決這件事,一是因為他當初能進寧德教書,他姐姐姐夫沒少出力。

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最近學校領導層有變動,他想努力争取一把,力争跻身上層,班中出現這種事,對方還是他的外甥,對他不利。

想起這一爛攤子,于清就忍不住頭痛,說到底這事還是要怪鐘羽,他外甥都已經把經過告訴他了,如果沒有鐘羽,他外甥就不會被人抓個正着,他也就不用在這裏發愁。

對于鐘羽,于清對他的印象就是個長得稍微好看點的學生,表現也是中規中矩,根本不值一提,沒有他需要顧忌的地方。

因此今天在給一班上課時他經常關注鐘羽,話裏話外沒少給他找茬。

但令人生氣的是每次鐘羽都能成功化解危機,真是走了大運了。這樣的後果就是于清心中不忿,愈發變本加厲,誓要讓鐘羽嘗嘗苦頭,來發洩自己心中的不快。

在又一次數學課後,陸洵川問鐘羽,“你到底做了什麽?”于清完全是在針對他。

鐘羽伸了個懶腰,“我以為你應該猜出來了。”陸洵川挑眉,“我的确有些猜測。”

“比如?”

“比如——”他靠近鐘羽,輕聲說,“你打了劉明義。”

鐘羽笑了,真不愧是主角攻,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實情的情況下,他已經把事情掌握得差不多了。

為了保護學生的隐私,學校的通報上只寫了劉明義等人的名字和他們欺負同學一事,并不涉及到別的內容。

“看來我猜對了。”陸洵川注意到鐘羽的表情,語氣肯定。

“要我誇誇你嗎,福爾摩陸先生?”

陸洵川托腮,“唔,也不是不行。”

鐘羽笑罵,“陸洵川,臉皮薄一點沒壞處。”

“同樣的話也送給你。”陸洵川笑着搖頭,緊接着他神色一凜,“我聽人劉明義回來了。”

“多謝提醒。”鐘羽沒傻傻地問他怎麽提前回來了,這種問題想都不用想,裏面肯定有于清的影子。

人就是不經念叨,剛談論完劉明義沒多久,下午上課前,鐘羽就在走廊中遇到了他。要不是他當時身邊還跟着陸洵川,劉明義絕對不會只給他一個眼刀就走了。

陸洵川雙手環胸,若有所思,“我總感覺你還瞞着我一些事情。”

“不是什麽大事,我只是稍稍戲耍了他一番……”

上周五,鐘羽答應了劉明義的要求,但他的條件是時間地點由他定,劉明義為了盡快教訓他一頓,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鐘羽又不笨,他知道他的目的,怎麽可能去乖乖給人當沙包,所以他毫無心理負擔地爽約了。

“如此一來,你們就是新仇加舊恨了,以劉明義睚眦必報的性子,他一定會再找你麻煩。不過——”說到這裏,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鐘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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