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睡美人在薔薇的簇擁下長眠不醒
“陸洵川, 你還認識我嗎?”江雲暄氣喘籲籲地跑到陸洵川面前,雙眼發亮,面帶希冀。
陸洵川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來找自己的, 而且看樣子他似乎還認識自己, 但陸洵川非常肯定在這之前, 他與他沒有交集。
見他不回應, 江雲暄心裏發慌, 他舔了舔唇連忙向他介紹自己,“我叫江雲暄,你想起來了嗎?”
江雲暄, 陸洵川皺着眉對其審視了一番,結果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鐘羽為他離去的記憶,心情霎時糟糕了起來,“我不認識你, 也沒聽過這個名字。”
江雲暄原本就被他看路邊雜草的眼神給傷到了, 這話一出來, 整顆心頓時跌到了谷底,“你使勁想想, 肯定能想起來的, 我們曾一起經歷過綁架案!”
聽到綁架案三個字, 陸洵川邁出去的腳步一滞, “你說綁架案?”
“對!”江雲暄還以為他記起來了, 激動不已,“當時還有祁安,你替我擋了一刀, 後來我還送了你一個貓咪木雕……”江雲暄喋喋不休, 完全沒注意到陸洵川猛然陰沉的神色。
又聽到了那個名字, 陸洵川不再停留,“抱歉,我還有事,有緣再見,江先生。”
“陸——”江雲暄拔腿去追,後面突然傳來工作人員的喊聲,“雲暄,下場戲到你了。”
江雲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一只腳已經踏進車裏的陸洵川,糾結地咬了咬牙,最終忍痛向片場裏走。
江雲暄失魂落魄地回到劇組,林媛媛發現他情緒低落,問他原因,江雲暄心想這人怎麽煩,就不能讓他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嗎?
但顧及到陸洵川來的消息還是他從她口中知道的,後續可能還要用到她,不能與她撕破臉皮,于是他露出了一副害羞的笑容,不安地道,“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我擔心我的演技會拖累大家。”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你的演技可是經過導演認可的……”林媛媛心思直,以為江雲暄是真的在擔憂自己的演技水平,連忙安慰他,江雲暄微笑不語。
回去的路上陸洵川一直保持沉默,羅年因為口快說了他被調戲一事,害怕被他秋後算賬,就沒敢去搭話,直接裝了一路的啞巴。
直到陸洵川下車時,他才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有事?”陸洵川斜睨着他問,羅年立馬擺手,“沒事,你走吧。”
陸洵川走遠後,羅年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餘音凄涼、哀傷,給人的印象與往日大相徑庭,惹得司機好奇地回頭看他。
“開車。”羅年說完後就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十多年前的那件綁架案他還有印象,他記得祁安就是在這場綁架案中被毀容,不僅如此,他還知道他是為了保護陸洵川才被毀容。
即使祁安從來沒說過這件事,但只要看看陸洵川愧疚、心疼的眼神,基本上就能把真相猜個八九不離十。更讓人深思的是,陸洵川的眼神中有的不只是愧疚,還有……
想到這裏,羅年睜開眼睛,然後又無力地垂下,他一度以為在陸洵川明白了自己心意的情況下,他和祁安走到一起只是時間早晚的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真是造化弄人。”
恐怕現在的陸洵川已經不記得自己為何執着于變強了,因為他已經徹底将祁安忘記了。
睡美人在薔薇的簇擁下長眠不醒,王子将他遺忘在記憶深處……
“少爺。”
陸洵川剛穿過門廳就聽到有人喊他,他不由得加快腳步向裏面走。
整個陸家會這樣喊他的只有管家錢叔,果不其然,錢叔正站在客廳中央和藹地看着他。将外套遞給走上前的傭人,陸洵川關心地詢問在陸家待了多年的老管家,“錢叔,身體恢複得如何?”
“陸總放心,錢叔已經完全康複了。”一道溫潤的聲音插了進來。
陸洵川對他微微颔首,“韓醫生辛苦了。”韓逸鏡片後面的眼睛溢出笑意,“陸總言重了,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
他暗戀陸洵川多年,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怎麽會覺得辛苦?
陸洵川不知道的他的心思,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後,就去了樓上的書房,韓逸捧着茶杯,不舍地目送他上樓,然後詢問錢叔,“陸總周末也不休息?”
錢叔笑道,“少爺忙習慣了。”說完,他猛地想起許多年前的事。
那時,祁安剛去世不久,陸洵川天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忙各種事務,他上樓讓他出來透透氣,結果陸洵川對他說,“我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我就會忍不住去想祁安他冷不冷?他有沒有交到好朋友?他那麽讨厭寫作業,找到替他寫作業的人了嗎……”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陸洵川哭得如此傷心,就被整個世界抛棄了一樣。後來他一想,可不是嗎,祁家的小少爺不就是自家少爺的全世界。
有些事,當事人看不清楚,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
樓上書房中,陸洵川看着桌面上的企劃案久久沒有動作,他想起了江雲暄。
一開始他對江雲暄毫無印象,可當江雲暄提起綁架案後,他發現他确實與他有過交集,江雲暄還是被他連累的那個人,他也确實送過他一只貓咪木雕。
更多的,陸洵川就想不起來了,他對江雲暄的記憶是一種片段式記憶,中間似乎被人人為割裂了。
為什麽會這樣?陸洵川猜這應該與另一個人,就是那個被他遺忘了的人有關。
另一邊,從劇組回來後,盛辭就跟着鐘羽來到了他的公寓。
鐘羽關好門,将外套丢到客廳的沙發上,“想喝水自己去燒,想吃水果自己去買。”盛辭無奈地笑着搖頭,“我以為我是來做客的。”
鐘羽撇嘴,“不請自來算什麽客人?”
“事情一辦完就翻臉不認人了,”盛辭佯裝痛心,“二少玩的好一手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鐘羽嗤笑,“盛大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這明明是卸磨殺驢。”
盛辭躺在沙發上,張開雙臂,一臉無畏地道,“殺吧!”
“你真當自己是驢了,”鐘羽笑着踢了踢他的小腿,“起來,沙發全被你占了。”盛辭一骨碌地爬起來,“說正事,你真是因為有緣才幫那個江雲暄的?”
“當然了……不要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我和羅年那個花心大蘿蔔不一樣。”
“說不定他在背後也是這樣形容你的,他這個人啊,你以前一直在國外不知道,他——”見鐘羽雙手抱臂,像只狡猾的狐貍一樣笑着看自己,盛辭猛地意識到他上當了。
他的思路被鐘羽拐跑了。
盛辭低下頭笑了兩聲,然後又說,“既然不想說,我就不問了。”鐘羽信誓旦旦地對他說,你的擔憂都是無稽之談,我這段時間都不會再往劇組裏跑了。
誰知,打臉來得像風一樣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