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依然是難以呼吸的程度, 紀拾煙後背貼着牆,被陸朝空禁锢在那一小方天地間,被迫仰着頭接受他的深吻。
他感覺陸朝空比上次更兇了一些, 侵占了他的唇齒, 剝奪了他的喘息, 于是紀拾煙只能攥着陸朝空的衣領,貓兒一樣發出微弱的叫聲。
聽得人愈發血脈偾張。
他被陸朝空吻了好久, 眼尾泛起了紅,隐隐有些濕漉。
暈暈乎乎間還沒有徹底回神,紀拾煙忽然又感受到陸朝空的吻下移, 落在了他的頸側、肩頭和鎖骨,
與此同時, 陸朝空本來隔着衣服摟住他的右臂, 慢慢探進了他的衣擺。
陸朝空的手很冰,環過腰肢時那細膩冰冷的肌膚觸感卻讓紀拾煙渾身如同過電,不可抑制顫抖了起來。
他聽到陸朝空埋在他肩側, 溫熱的呼吸就打上肌膚,含咬着那一塊嫩肉,嗓音低啞喚他“言言”。
紀拾煙緊緊摟着陸朝空脖子, 身體使不了一點勁,全身的重力都靠着陸朝空在支撐。
他覺得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小獸, 軟在陸朝空懷裏無處可逃,哪怕被吃幹抹淨也毫無反抗之力。
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就響在耳畔,紀拾煙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緊張、還是被挑撥親吻的正常生理反應。
陸朝空又喚了他一聲“言言”, 然後直起身子, 靜靜注視着男生被吻的泛淚的面容。
一向澄澈的眼蒙上了一層水霧,淺色的眸子透着茫然與迷離, 被吻的有些狠,他殷紅的唇還微張着汲取氧氣,便能看到其中小巧的一截舌尖。
陸朝空不敢在他瑩白的頸側落下吻痕,于是只在鎖骨處留了一個小小的印記。
紀拾煙穿的也是白T,那暗紅的痕跡與幹淨潔白的肌膚相襯,形成巨大的色彩反差,直刺激着感官與內心。
——就好似,在這個夢寐以求的人兒身上烙印下了屬于自己的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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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知讓陸朝空愈發脹得厲害,他把紀拾煙往上抱了抱,指尖輕撫過男生濕潤的眼尾,語氣溫柔:“言言。”
紀拾煙睜着失神的眼看他。
陸朝空怕再繼續自己會做出什麽無法控制的事情,深呼吸後,把紀拾煙抱回了床上,給他掖好被角:“睡吧,晚安言言。”
“你……你不睡嗎?”
紀拾煙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已經黏軟得不像話。
“我去洗個澡。”
紀拾煙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麽,蹭的把被子往上移了移,只露着兩個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他。
陸朝空笑了一下,撫了撫紀拾煙的臉側,起身給他關好了燈。
離夏季賽開賽還有近半個月的時間,職業選手需要保持高強度的手感,這段時間KPG衆人天天就泡在訓練室,日複一日的排位、訓練賽和複盤。
紀拾煙也壓根沒再回過自己的房間,直接住在了陸朝空那裏。
每天晚上陸朝空都會給他一個晚安吻,有時候只是唇的輕觸,有時候他會伸舌尖。
幾天後紀拾煙摸出了規律,如果他穿的是陸朝空的衣服,陸朝空就會兇一點,如果他穿的是自己的睡衣,陸朝空就會溫柔一些。
後來……後來紀拾煙就一直偷穿陸朝空的衣服了。
這麽久了,他還是學不會換氣,好像陸朝空也沒想着教他換氣,于是紀拾煙就只能緊緊摟着陸朝空的脖頸,在他懷裏紅着眼小聲地嗚咽。
親完後,紀拾煙就會被陸朝空放進被窩,掖好被角,然後睜着眼睛看他去沖冷水澡。
紀拾煙有時候會想,他挑起的火,是不是該由他來澆滅,但親吻時陸朝空那深邃漆黑的眸子,想要把他拆骨入腹的情緒,讓他沒那個膽量去主動開口。
再……再等等吧。
紀拾煙給自己說,什麽時候想通了,就去問問陸朝空需不需要幫幫他。
轉眼間就到了夏季賽開賽的日期,LPL賽事組官方早早就在網上烘托好了氣氛。
尤其第一場就來自人氣最高的兩個戰隊,KPG和CJ,更是連着上了好幾天的熱搜,主場一票難求。
【頂級下路組博弈,誰能取得揭幕戰的勝利】、【歡迎來到LPL:給新輔助上一課,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電競春晚再度開戰,你準備好桌椅碗筷了嗎?】
“又來了。”
大巴車上,簡北寒邊刷手機邊吐槽:“每次賽前官方都要買熱搜,贏了還好,輸了真的丢人丢大發。”
淩忘靠在椅背上:“那有啥。這三年半來咱們和CJ的勝率七三開好吧,他們BO5基本上沒贏過我們。”
“別說了。”
唐平打斷他的話:“第一場,別給時言那麽大壓力。”
紀拾煙看去。
簡北寒轉了過來:“媽媽的寶,來到LPL的第一場比賽就打CJ,你緊張嗎?”
紀拾煙搖了搖頭。
“诶,不緊張啊。”
簡北寒驚異了一瞬,而後道:“這麽厲害,那挺好啊,期待了。”
Liquor和陸朝空對視了一眼。
而後前者給陸朝空發消息:【你的小輔助要打老東家了,采訪一下,什麽感受?】
“……”
陸朝空回:【我怎麽知道。】
Liquor:【害,天天同床共枕的,揣測一下呗。】
陸朝空:【。】
Liquor:【那你開心嗎陸朝空,終于能和你的煙煙上賽場了。】
陸朝空:【?】
Liquor明白陸朝空這個問號的意思大概是:你問的是什麽廢話。
他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麽。
KPG的主場已經人滿為患,大巴車剛在門口停下,道路兩邊舉着燈牌手幅的粉絲們就開始尖叫。
紀拾煙趴在車窗上往外看,這對他是種很新奇的體驗,前世打了那麽多場比賽,CJ的車從來都是直接開進場館的,他還沒有被熱情的粉絲們這樣接過。
有粉絲發現了他,朝着他揮手,還舉高了寫着【老婆加油!!】【KPG下路組yyds!】等支持話語的燈牌。
紀拾煙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而後想起沒有人會再管他和粉絲的互動,便又重新貼到窗邊,朝下面的人笑了笑。
尖叫聲更大了。
紀拾煙收拾好背包,和隊友一起下了車,在粉絲們的加油聲中走進場館。
KPG其他人對于粉絲的熱情、尤其是粉絲們對陸朝空近乎信仰般的瘋狂與崇拜已經習以為常,紀拾煙卻是第一次親身接觸,走在陸朝空身邊,替他給粉絲們揮了揮手。
進了休息室,淩忘對紀拾煙道:“還是不要和粉絲們保持太近的距離了,容易出事。”
“啊?”
紀拾煙一怔:“為什麽會出事?”
淩忘聳了聳肩:“人心難測,有些人表面對你多真誠多喜歡,背後說不定就會你捅刀子,把你信任他說給他的話添油加醋說出去,曲解你的意思,敗壞名聲。”
簡北寒接着道:“之前LDL有個選手和粉絲談戀愛,抱怨了幾句俱樂部和老板,分手後被他前女友曝光,直接就被壓着再不給上場機會了。”
“這種抱怨太正常了,我還經常和簡北寒吐槽經理呢,但人家話說得難聽了些,又是曝光到網上,人家老板面子上過不去啊,那肯定記恨他了。”
紀拾煙睜大了眼。
癱在椅子裏的唐平拉長了音:“喂,我聽到了啊——”
“嗯。”
陸朝空道:“是這樣的。”
他知道紀拾煙兩世都被保護得太好了,雖然厭惡池眠,但不得不說在池眠身邊,紀拾煙從未受到過來自外界的任何傷害——或者說,連外界的任何紛雜與陰暗他都聞所未聞過,活了這麽久,依然單純如一張白紙。
他也知道在自己身邊,自己會盡全力護住紀拾煙,讓他繼續維持着如此心境、不被社會染缸染渾濁,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萬一有一天他沒法再保護紀拾煙了,紀拾煙這樣的性格一個人在外,被人欺負了賣了還會幫着數錢。
陸朝空撫了一下紀拾煙的頸側:“言言,防人之心不可無。”
紀拾煙點了點頭,默默記下了。
唐平直起了身子:“喂!手往哪兒擱呢,我看到了啊!!”
KPG依然沒一個人搭理他,唐平自讨沒趣,站起來轉移話題:“開幕式誰去?”
LPL歷屆賽季都會有開幕式,開幕式的最後一項就是各隊派一個選手上臺,同時上屆冠軍隊要歸還銀龍杯——象征着LPL最高榮譽的那座冠軍獎杯。
KPG的随隊工作人員已經把銀龍杯背來了,現在他們就需要指定一個人帶着獎杯代表KPG上臺。
陸朝空從來沒參加過這事兒,以往KPG壓根不敢逼他去,但現在……
Liquor和淩忘對視了一眼,後者開口了:“隊長,你看這次要不您屈尊一下?”
Liquor應聲:“是啊陸朝空,我們的小輔助第一次來LPL賽場,肯定想看你上臺。”
江星圖:“加一。雖然我不是時言,但我知道時言會想看。”
“對對。”
簡北寒跳了起來:“言言你想看陸神帶着獎杯上臺嗎,鶴立雞群站那兒就跟頂級男模一樣,絕對帥慘了!!”
陸朝空:“……”
他一向反感抛頭露面,尤其現在性子淡了這麽多,這幾年連賽後采訪都不說幾個字。
但紀拾煙……
陸朝空沒有錯過淩忘提議時男生眼底一閃而過的期待。
“行,我……”
陸朝空剛開口,紀拾煙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看啊。”
淩忘:“啊?”
簡北寒:“哈?”
江星圖:“啊……”
Liquor一愣,随即面露惋惜。
“我真的不想看。”
紀拾煙吐了下舌頭:“平時都看夠啦,而且我覺得隊長穿正裝更帥。”
“so sad.”
簡北寒坐回椅子上:“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沒有忽悠成。”
淩忘瞪了他一眼:“那算了,還是你去吧。”
簡北寒:“我不,你去。”
淩忘:“我不,沈哥哥去。”
Liquor笑:“上次是我去的哦,說好了這次你倆去一個。”
簡北寒和淩忘蔫了半晌,于是開始鬥嘴。
紀拾煙笑着看了會兒他們吵架,突然偷偷湊到陸朝空身邊,小聲道:“陸朝空,其實我想看,但我知道你不想去、而且他們是在拿我要挾你……唔,不是要挾,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每次你都因為我而讓步,他們肯定會得寸進尺,所以第一次我們就要杜絕掉這個可能性。”
陸朝空一怔。
紀拾煙朝他眨了眨眼。
陸朝空看着紀拾煙眼底那透着狡黠的淺色眸子,輕輕揚了下唇角。
他的煙煙,好像也沒有那麽不谙世事。
也許單純以待這個世界——只是因為他依然願意去相信,世界還是存在美好與期許的。
于是最後簡北寒和淩忘石頭剪刀布,三局兩勝,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淩忘頭上。
開幕式時每個戰隊都會來人,但陸朝空向來為人冷淡、紀拾煙對外人時比較內向,兩人便一直在選手休息室沒有出去。
簡北寒和淩忘兩個交際花跑出去打了一圈的招呼,同時阻止了好幾個想來看他們新輔助的人。
六點半,開幕式結束,KPG和CJ隊員去調試設備。
七點時,主場工作人員來喊他們上臺。
和陸朝空一起走出門時,紀拾煙突然想起上次跟隊來到比賽場館,自己還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他們和CJ打春季賽總決賽。
那時的陸朝空同他并沒有多餘的交流,只有賽前一句“隊長加油”和“池眠也來了”,客氣又冷淡。
但現在,陸朝空會陪他睡覺,會抱他親他,會叫他“言言”。
KPG的其他隊員也會照顧他、會給他買旺仔牛奶、會和他開玩笑拉他一起八卦。
——最重要的,他們即将并肩作戰。
紀拾煙忽然間心情有些好,唇邊揚着清淺的弧度,在滿場座無虛席的歡呼聲下、在燈牌應援牌彙聚的光海中、在粉絲們對電競的熱愛與信仰裏,走上了比賽舞臺。
剛把外設插好,準備坐下時,紀拾煙不經意擡起頭,笑容驟然一僵。
許久未見的那個人就坐在他的正前方,手腕撐着下巴,靜靜地望着他的方向。
主場很大,舞臺與觀衆席的距離并不算近,但時隔幾米的距離,紀拾煙還是能看到對上視線後、池眠唇邊緩緩勾起的笑容。
他抿了抿唇,一臉淡漠地坐下。
右下角突然彈出一個紅點,紀拾煙點開,是陸朝空發來的——
【調試設備的時候我看到他來了,沒有敢告訴你。】
【但你還是發現了。】
紀拾煙接受了裁判的組隊邀請,加入到對局準備環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id【KPGEfface】和上方的【KPGEphemeral】上,深呼了口氣,認真戴好耳機。
然後給陸朝空打字——
【放心隊長。】
【這一刻起,我的心裏只有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