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敬酒
藍政庭自顧一人走去就餐房間看看,他才到門口,往裏張望,桌上已然布滿了幾道美味珍馐。
晁宏熙和旅館的老板娘把其它菜端進來,藍政庭驚訝的問,“這麽多菜?”
老板娘笑容滿面,她說,“是啊,就是這麽多,總要對得起你們花出的銀子。”
藍政庭仔細看了看菜品,大多是土菜,絕對是土色土香,嗯,色香味俱全。
晁宏熙把手上端的大盤扣肉放上桌,他說,“藍總,你經常見到這樣一桌桌豐富多彩的美味佳肴吧。”
藍政庭點點頭,“見過是見過,在大城市裏,雖然有廚藝高絕的師傅,但他們做出來的美味,缺少了一種風味,那是傳統的味道吧。”
大家幫忙去把做好的菜都端上來,老板娘說,“這些都是我們這裏的特産美食,各位小夥,你們盡興。”
關澤予跟着斯瞳一起入座,他們兩個吃貨,一看到吃的就忘爹忘娘。
一桌子,大概七八個人,全是漢子。
關澤予和斯瞳一起拿了筷子,他們的目标一致,對着一盤扣肉就戳…………!!!
晁宏熙說,“你們不用這樣吧?”
關澤予咬了一口,他油膩膩的嘴唇,看起來閃閃發亮,藍政庭坐在右邊,他遞了一張紙巾,“擦擦嘴,流口水了。”
關澤予一手拿筷子,一手和左邊的斯瞳争搶;
斯瞳右手抱住身強力壯的總裁的左手,他說,“下一次動筷子,我先來。”
關澤予捏住人家的手指頭,他說,“誰速度誰先來。”
斯瞳嗷嗷大叫,“關澤予,你個熊漢子,欺負我比你弱小,你這是以大欺小以強欺弱你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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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澤予邊吃着嘴裏的,邊掃了一眼可憐被自己捏住手指頭的小弱受。
藍政庭看着咬一塊扣肉弄得滿嘴油亮以致蠱惑人心的總裁,他說,“澤予,注意一下形象。”
關澤予看不到自己的嘴巴油光發亮的樣子,他說,“沒事,餐桌前,男人就是這樣子。”
藍政庭不知該說什麽,他看到對面的卓嘯就這麽直勾勾盯着,至于其他人,都在忙着吃,哪還會顧及早就被認定成一對的兩總,就卓嘯盯着關澤予不放,而關澤予壓根看不到對面的人虎視眈眈,他給藍政庭夾一塊最好的豬腳,他說,“嘗嘗。”
藍政庭再次遞紙巾,關澤予說,“你幫我擦,我沒有第三只手了。”
關澤予的左手被斯瞳的右手穿繞纏住,為了吃,這小受也夠拼,既不想輸了面子,更不想放過欺人太甚的總裁,所以,兩個人左右手像喝交杯酒的手勢環在一起,這讓外人看着怎麽都有點叄P的陣營。
藍政庭無奈,他拿了紙巾幫忙擦擦,兩個人的親密舉動,全部落入卓嘯的眼裏,卓嘯說了一聲什麽,聽不清楚,桌前很熱鬧,幾個人大吃大喝,就為了暢快,盡興,開心。
關澤予說,“斯瞳,吃過滿漢全席嗎?”
斯瞳嘴裏塞滿了食物,他哼哼了幾聲,把自己的右手拿出來。
關澤予穿着白襯衫,而且是領口開了幾只扣子,他不再和斯瞳相争,他說,“喲,有點冷呢。”
藍政庭轉頭看一眼,他看到頻頻給自己夾菜的總裁只穿一件單薄衣衫,當起身去翻來一件外套,他說,“把外套穿上,越是晚上,天氣越冷。”
關澤予依言穿了衣服,坐在旁邊舉起筷子敲着碗的斯瞳觀察着到處秀恩愛的兩總裁,兩人手上的紅色繩子,閃瞎人眼,仿佛是天上的月老下凡,給兩人扣上了姻緣鎖。
這八個男人圍着桌子慶祝今天的十五,他們有的人,不是第一次經歷在外過節,倒沒什麽感慨,但藍政庭是第一次在外面陪着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萍水相逢的朋友相聚,他說,“敬各位一杯。”
藍政庭先幹為敬,晁宏熙也起來,他說,“正好,我也為上次的莽撞,代幾位兄弟向藍總賠罪。”
關澤予嚼着一根辣菜,他想,這恩仇的結梁與釋懷,其實就像一杯酒,喝與不喝,全在個人,只要他們喝了,那就把一切恩怨盡消;而要是不喝,那就得罪人,從此對着幹。
幾人一起幹杯釋懷,晁宏熙說,“他們也是一時義氣用事,希望藍總不要放在心上。”
藍政庭笑笑,他說,“就當做不打不相識,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晁宏熙終于松了一口氣,看藍政庭的外表,他就是那種不會為難別人的人,但是隐隐約約,又覺得他不會輕易釋懷,本以為,在此之上,要想打動這表面看似溫雅的總裁需要多費些口舌,看來,以貌取人不可為。
斯瞳撞了撞坐下的人,他問,“過節順了,你還嘆什麽氣?”
晁宏熙聳聳肩,“我只是覺得,關澤予,藍政庭,加上一個卓嘯,要是他們真的戰亂起來,不亞于第三世界大戰爆發。”
藍政庭沒想過那麽多,他不認為自己該和卓總對着幹,但是本身不想,卻不代表別人不想。
晁宏熙說,“我們這些人,也不算是知交好友,其實不過表面情緣,萍水相逢一場,在漫漫的長路上認識,既然有緣,當然在彼此有需要的時候,互相為對方搭把手,藍總,關于那件事,也是我們頭昏腦熱,一時沖動,這事算是揭過去了,就是希望你能放下。”
聚餐結束之後,每個人吃飽喝足,各閑聊了一會兒,有的去計劃明天的行程,有的到樓下散步,就只有藍政庭站在走廊裏,他陪着晁宏熙聊天。
晁宏熙倚着欄杆,他面對樓下,藍政庭則背靠欄杆,他面對着所住的房間,晁宏熙說,“藍總沒有外出旅游過吧?”
藍政庭轉頭問,“為什麽這麽說?”
晁宏熙笑,“看你的樣子,想必每天都忙于穿梭在高級大型的商務談判會場裏,或者在酒席間陪着那些有錢人合作商大客戶觥籌交錯,你身上的氣質,确實跟我們這些人不符。”
藍政庭沉默,晁宏熙說,“你別誤會,我說的不是卓嘯的意思。”
藍政庭不由一笑,“放心吧,我沒那麽小氣,其實他也沒說錯,我跟你們格格不入,之所以來到這裏,完全是因為關澤予在這裏,上次,我和他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我怕他耿耿于懷,要是那樣的話,他就算在外面玩,也不會盡興的,剛好,我也想出來走走,所以,就這麽參與進來了。”
晁宏熙說,“你也別在意卓嘯所說的話,我們這些人,在外面走久了,見過太多人,他們完全不像身居在商場中每天籌謀着計劃着接手幾單大生意的老板,我們不會把話說得很委婉。”
藍政庭說,“這我可以理解,澤予想必就是被這樣的環境影響了,他身在商場的最高端,卻依然秉持個人一貫作風,那種直,明,朗,是我所欣賞卻絕不會擁有的風度。”
晁宏熙轉頭看一眼,他敲着欄杆問,“聽你這麽說,你好像對關澤予很了解?唉,你們誰更在意對方多一點?”
藍政庭疑惑的表情,他問,“什麽?”
晁宏熙撓撓頭,好吧,也許是藍總不想說,這麽明白的話,不可能聽不懂。
藍政庭問,“這些人,他們的來頭都不小吧?”
晁宏熙點點頭,“有的家世顯赫,有的家道中落,而有的家勢一般,不過,都是有故事有經歷的人。”
“是嗎。”藍政庭忽然問起坎老龍,“他處理得怎麽樣了?”
晁宏熙笑,“連你也知道?”不過想想也是,藍總是誰,他能不知道嗎?
“那事,你們就安心吧。”
藍政庭追問,“那你的身份?”
晁宏熙拍住手下的欄杆,他笑,“藍總,我的這些哥兒們,他們有的還不清楚我的身份,就算關澤予真的知道了,藍總你也知道了,我希望你們當做不知道,至于以後被揭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藍政庭會意,關澤予跟這些人關系的界限分明,晁宏熙說,“關總這人性子比我們還直,而且身在那麽高端的位置上,他離我們太遠,說起來,要不是他個人脾性太過冷傲,說不定會跟我們玩得很愉快,你也清楚,我們這些人,包括我和你,言語之間,一半用真心說,一半盡睜着眼瞎說,這種事沒必要追究透徹,畢竟我們不是為了參悟升修,各自為生活吧。”
晁宏熙說了一些有的沒的,說完後,他拍了拍俊雅的總裁的肩膀,他去陪幾個弟兄扯淡,藍政庭站在原地,他靠着欄杆,當回頭,看到從浴室裏走出來的男人。
關澤予邊擦頭發邊走出來,他問,“剛才晁宏熙找你麻煩?”
藍政庭有些錯愕,他說,“沒有,我們随便聊聊。”
“是嗎,他為難你了?”
“恩?別人能為難我?”
“不能嗎?”
“能,那個人就是你。”
關澤予笑,這個答案他很滿意。
藍政庭拿過幹毛巾幫忙擦頭發,“冷不冷,冬天還用冷水洗澡?”
關澤予搖頭,“習慣了。”
兩人并靠在走廊的護欄邊上,關澤予說,“聽到了嗎,歡度元宵節的童歌。”
“啊?有嗎,在哪?”
關澤予指向燈火閃爍的縣城,家家戶戶,挂着燈籠,度過春節最後的歡宴。
藍政庭仔細聽,他聽到了一聲聲的童聲歌謠:
十一嚷喳喳,十二搭燈棚,十三人開燈,十四燈正明,十五行月半,十六人完燈。
“嗯,我聽到了。”
關澤予轉頭看着身邊的人,藍政庭說,“聽着這樣的童謠,仿佛回到了兒時歲月,那無憂無慮的時光,那般年紀,不知何謂愁苦,何謂悲離。”
關澤予停下擦頭發的動作,他看着心情沉郁的人。
“政庭。”
“額,我沒事。”
他望着遠處的萬家燈火,小縣城也有小縣城的好處,待到夜晚來臨時,萬家燈火暖春風。
他仿佛看到了提着燈籠的小孩童,他們頭上紮着兩簇總角,身上穿着新春佳節才買的新衣,如同吉祥寶寶的裝扮,他們歡歡樂樂秩序井然的圍着一堆溫暖的火光跳舞歡慶。
關澤予心裏有一點點疼惜,他知道藍政庭小時候過得很孤單,原曲凡說,“藍家當年傳出不少謠言,最轟動一時是藍董事婚外遇,為此藍夫人跟丈夫鬧,她無心理會孩子,聽說藍總小時候體弱多病,藍董忙于公司,再應付其它亂事,他常常顧不上身體不太好的兒子,為此,藍總小時候有過一段孤僻歲月。”
關澤予對此了解不多,原曲凡說,“關關要真覺得藍總虛僞,那就不要靠近他,而要靠近他,就不要刻意去傷害他,每個人走來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艱難困苦,藍總不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公子,你不要為了心裏一時的氣憤或者想要的所謂平衡而一而再針對他,雖然他今非昔比,可是,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你要真看不慣他,那就躲得遠遠好了,其實他對你真沒有任何惡意,而你……”
關澤予驀然地把身邊的人抱入懷裏,他就想抱住他,心裏慌亂,有點不安,所以就想把這個人抱在懷裏,求取片刻安寧。
藍政庭怔鄂,他突然間被摟住,他想說什麽,但當心口撞上抱住的人的胸膛,陡然一瞬,突然就想靠着這個人,暫時的享受依賴這怦然的觸動。
這就好像漂泊多年的旅人,他孤獨了多年的心,就此找到了依靠,他好想靠一會兒。
關澤予低頭,嘴唇貼近懷中人的耳際,他說,“元宵節快樂!”
藍政庭抱住,他嗯了一聲,彼此兩顆心,交叉相對。
過了許久,關澤予把人放開,為了避免尴尬,他說,“冷嗎?”
藍政庭搖頭,“不冷,對了,今天是元宵節,那燈籠……”
“燈籠有啊,在大明山廣場,聽他們說,那裏白天就擺放了好多五顏六色的燈籠。”
“是嗎?”
“恩……你要想看,我陪你去。”
“真的?”
“嗯。”
關澤予雙手搭在那雙單薄的雙肩上,他說,“去嗎?”
藍政庭想了想,“好,我想去。”
關澤予笑,“那好,我去換衣服。”
“嗯。”藍政庭等人去換鞋出來,他說,“斯瞳,你要去看燈籠嗎?”
斯瞳站在自己住的宿舍的門口,他偷窺了兩個摟摟抱抱的男人好久,當走出來,關澤予已經把人放開,藍政庭也不覺得尴尬,他說,“你又吃東西。”
斯瞳是一刻也不休停,他嘴巴裏不含着開胃的酸草莓,就是吃着各種土特産,他分給藍政庭一枚柿子,他說,“賞你的,我必須去,去當燈泡。”
藍政庭笑,他說,“恐怕不成。”
藍政庭笑裏露出了一點點惡意,他走到幾個人聚集的房間,藍政庭往裏喊一聲,“晁宏熙,斯瞳說要你陪他去放燈籠。”
晁宏熙正和兄弟研究地圖,聽到自家寶貝要去放燈籠,他鞋子也不穿,從床上蹦下來,赤腳走到門口問,“小瞳瞳,你想去看燈籠?”
斯瞳顫抖的指着禍害自己的溫雅男人,他喊,“關澤予,你不管管你家人。”
關澤予邊拍着濕漉漉的頭發邊走下樓梯,他說,“你自找苦吃,我家政庭豈是你能欺負。”
斯瞳嚼着又軟又帶勁的軟柿子,他把一顆幹癟的葡桃扔下去,關澤予閃開,“斯瞳,你多少歲了?”
“小爺三歲,你要跟小孩子計較?”
“弱智。”
關澤予開車,藍政庭請兩位上後座,他說,“晁宏熙,你那幾位弟兄不來嗎?”
晁宏熙搖頭,“他們說爬山可以,放燈籠什麽幾個單身漢去不合适,又不是去把妹子。”
晁宏熙邊說邊瞧着時刻吃東西的小瞳瞳,他問,“你肚子不脹嗎?”
藍政庭低笑,“那是開胃零食,晁公子。”
四個人坐車離開了旅館,留下守房子的幾人,其中有一個,站到走廊上吸煙。
卓嘯孤獨的站在走廊裏,他感覺自己是多餘的存在,藍政庭沒來的時候,他和關澤予搭話就很少,藍政庭來了,連半句也說不上了,剛才在餐桌上,藍政庭大方的敬酒,他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唯獨自己,沒有回敬,為此遭到幾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指責,紀恩重說,“卓嘯,凡事見好就收,結果于你于他都善終。”
紀恩重說不向着誰,“藍政庭、你卓嘯,關澤予,我和你們就是萍水相逢,我不可能去解開你們之間困局,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也希望你們不要把我們牽扯入內。”
卓嘯為了一己私益而連累朋友,這一件事,已經讓那幾個弟兄存了心眼。
卓嘯始終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他想留住人沒錯,他錯就錯在,利用了江湖上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