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拒絕

關澤予抱着被自己折騰的人,他說,“政庭,我們交往吧,好不好?”

藍政庭靠着寬厚的肩膀,他說,“讓我想一想。”

關澤予哦了一聲,心裏的不安,陡然升起,又悄悄落下,那像潮水,漲起又落下。

“那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要是同意,後天就來廬園,好不好?”

藍政庭邊穿上衣服邊看着鏡子裏面的身影,銀灰色的西裝褲,搭配白色的襯衫,腰帶外紮,身形挺拔,肌膚上所有的痕跡,被衣服遮掩。

他穿上外套,出門,關澤予正在前臺陪着經理說話,他說,“你作出一份策劃案,還有整理好跟客戶的問答卷,收集他們的建議和反映,到時交給我。”

“好的。”

藍政庭走向門口,關澤予追出去,他說,“我們去吃晚餐。”

藍政庭任由牽住自己的人,他說,“我就不吃了,政軒和大哥打電話來催了,家裏……”

“好,那我送你回去,好好陪家裏人過生日。”

“嗯,你記得吃晚餐。”

“知道了。”

關澤予目送着回家的人,他想可能得到的答案?

是,我願意?

還是,我不想?

關澤予摸着手腕上的繩子,繩子漸漸褪色,有一邊,已經被磨得精細,很快,它就會斷開,這繩子,不是鐵鏈,也不是韌勁極好的手鏈繩,它輕易斷,也輕易丢失不見。

關澤予第二天,坐在廬園裏等人,他又曠工,接連幾天不上班,周會也不參加,原曲凡說,“昏君,真是昏君。”

關澤予撿起一個蘋果,他削淨果皮,把果子遞給四仰八叉占去整張沙發的經理。

原曲凡拿過來,咬了一口,他大肆批判現在的電視劇,狗血,浮誇,越來越無底蘊。

關澤予切開自己的蘋果,他舒舒服的躺在另一張沙發裏,邊吃着水果邊玩平板,斯瞳說,“關總,你什麽時候來汕城,公司的批判大會等你來開。”

關澤予想都不想,他說,“我不去。”

“不識好歹。”

“我就這麽拽。”

關澤予心裏升起的太陽亮堂堂,原曲凡看不過去,他說,“吃錯藥了?”

關澤予把戴套的水果刀砸過去,“我高興,你看着不爽?”

“是,你神經一定出問題了。”

關澤予扔下平板電腦,“敢罵我是神經病,原曲凡,膽兒肥了是吧。”

原曲凡轱辘爬起來,他抓過抱枕擋住又要按穴位的人。

“關澤予,你別過來,我告訴你,你敢過來,我就拔刀。”

關澤予坐下沙發的一端,他說,“曲凡,我跟政庭坦白了。”

原曲凡全身心還處在警惕防衛模式中,他說,“什麽?”

關澤予再說,“我跟政庭說要和他交往。”

原曲凡丢下抱枕,他爬過去,“真的,藍總怎麽說,他是不是給你幾個拳頭,然後說跟你絕交,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

關澤予斜視長着狼心狗肺的小受,“他說考慮兩天。”

原曲凡切了一聲,他說,“你沒戲了。”

“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我十八歲就談戀愛,這種表委婉拒絕,我遭遇的不只一次了。”

“胡說八道。”

“喲,關關,你緊張了?”

“滾。”

關澤予暴怒,又把狐貍踢出自己的別墅。

他才不信。

雖然,早上起來,發信息給人家,對方不見回,也許,他要等明天。

這一天,關澤予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上班,他進辦公室,穆聆抱着一大堆報告來簽字,她說,“總裁,你終于回來了。”

關澤予審查報告,他說,“劉總打來多少次電話了?”

穆聆分類好報告,她舉起一巴掌,“五次了。”

關澤予敲着筆頭,上次,劉旭争說關總傳聞不是遺世而獨立嗎,怎麽如今也出山渡紅塵了?

劉旭争當時合着沈赫川來唱戲,關澤予在那場聚會中,被一大群人圍着,他們樂呵着圍觀,甚至有人哄堂大笑。

關澤予不知哪裏得罪了劉旭争,他想不到這人竟在商務聚會裏陪着娛樂界的沈大公子一唱一和。

關澤予說,“我最喜歡整人了,劉總,你要小心了,保不準明天,你的公司也宣布破産,或者被迫兼并。”

三月份的時候,劉旭争還敢大言不慚,信口雌黃,到了四月份,他的公司出現狀況,他終于變得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一個星期前,他預約洽談,關澤予推脫沒空,到今天,來五個電話了,那是一天一個電話啊。

關澤予下午提前早退,他回到家裏,又發信息給藍政庭,他說,“今天,我做晚餐。”

藍政庭此時正在辦公室裏,他翻着手裏的資料,但眼睛卻盯着電腦上的圖片。

牽手的、擁抱的、相依的,每一個神态,都被拍下來,偷拍的人,真會取鏡頭,全是兩個男人欣喜歡融的畫面。

昨天收到相片,今天就要和黎涵喝下午茶,她說,“藍總,照片中的兩個人認識吧。”

藍政庭收了相片,他說,“黎總,你這是想背後捅刀子?”

黎涵冷笑,她淺淺品了一口清茶,清香的味道,微燙的茶水,如果着急喝,會傷到舌頭,所以她慢慢的品酌,就像這段時間過來,她一點一點地收集他們親密的照片。

她曾問,“澤予,你和藍政庭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關澤予說,“沒有。”

黎涵說,“你們還想否認?”

藍政庭說,“我們有錯嗎?”

藍政庭不知道,黎涵會來這麽一刀,這不是她該有的作風,黎總身邊不缺男人?

黎涵把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再甩出來,“你們都是男人,藍總,他是男的,你也是,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

藍政庭低頭,他看着落在地上的相片。

溫泉裏他們親密的情景,被拍下了。

“黎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

“我沒想到你……”

“呵,是沒想到我會做這種偷拍行為對嗎,那麽你們呢,要是認為光明正大,敢公布嗎,敢把你們做的這些事公之于衆嗎?”

“藍政庭,你根本不敢,他關澤予也不行,你的臉呢,你想沒想過,澤予會因為這樣的事毀掉一生。”

“你知不知道,我在等着他,我想,他二十六歲不願跟我結婚,想必到了三十歲,他孤獨夠了,他瓢潑任性夠了,他會和我在一起,可你出現了,你竟然從國外回來,你為什麽要從國外回來?”

“你知不知道,你不該出現,如果你不出現 ,澤予就不會這樣,他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藍政庭看着錄像,他說,“黎涵,你太可怕了。”

“哈哈,我可怕,你們呢,你們不覺得,你們要是在一起也很可怕嗎?藍政庭,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他為了你,不顧歹徒的威脅,當我看到他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說謊,他做錯事,一而再的犯錯,他不知悔改,你們忘了,身後還有多少人會因為你們在一起而蒙羞!”

黎涵越說越大聲,藍政庭面色慘白,是,他沒想過那麽多,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甚至一秒鐘後,很多事情也會變得不同。

“他還有關伯伯,他還有親人,你知道這樣關伯伯會怎麽看他嗎?藍政庭,你是不怕,可他不是你,是,你家裏的父親,傳言比較開明,他不是澤予的父親,關董事長思想保守,你說你們沒有錯,那你們考慮過家裏的長輩嗎?”

“孝義呢,親情呢?你以為愛情是他的全部?”

黎涵一聲聲質問,藍政庭答不上來,他沒想過那麽多,即使有那麽一瞬想到也忽略不計,他以為沒那麽嚴重,他未曾深想過其中的厲害關系。

“總之,你和他不能再靠近,否則,我把視頻傳到網上去。”

“你!”

“藍總,我不想那麽做,可我不想澤予一錯再錯,如果他需要被桶傷後才清醒,那麽,我願意做那個儈子手。”

她抓了包就走,藍政庭看着桌面上的照片。

呵,捅關澤予一刀,順帶連累映輝,連累藍家,連累所有與之相關或不相關的人?

藍政庭覺得可笑,他牽強的笑了笑,關依琳從遠處走過來,她聽到黎涵怒吼,想想也知道她為什麽要發飙,至于她說的什麽話,關依琳聽不懂,她走過來,她說,“怎麽了,藍二?”

藍政庭一驚,他慢了一步,關依琳拿起桌上的照片。

藍政庭僵直身子,他的身子就在一瞬間僵硬着慢慢地頹然下來。

他說,“我和澤予。”

關依琳翻看照片,她說,“是真的?”

藍政庭點點頭。

“你們?”

“依琳,對不起。”他忘了拿外套,他急匆匆的走出茶館。

關依琳看着離開的背影,她低頭翻看照片中的兩個人。

關澤予說,“我和他真的沒什麽?”

他說,沒什麽?

可是這些照片,是什麽意思?

關依琳驚慌了,她收起相片,她慌慌張張的走出去,走了兩步,她回來拿起藍政庭遺落的外套,她的朋友喊,“依琳,依琳,你去哪裏,茶還沒喝呢?”

關依琳慌裏慌張的上車,那些相片,撒了一地,她撿起來,回到車上,她要去找關澤予問清楚。

關澤予在家裏,他忙着準備晚餐,他做了最容易做的晚飯,煮飯,熬湯,排骨玉米湯,他忙碌了一圈,而後坐到客廳裏,拿起手機,查看藍政庭的回複。

他歡喜的等着,他以為會等來一個值得驚喜的消息,但等了兩天,頻繁的發了那麽多短信,那麽多微信,還說了了兩句晚安兩句早安,那個人,從頭到尾就回了一個字,嗯。

從生日那天,等候到到今天,他就回了一個字,嗯。然後是這句,“澤予,對不起,我不想。”

關澤予覺得這個消息,就像一個晴天霹靂,他突然間被劈得體無完膚。

他相信直覺,明明覺得到對方也在意,那為什麽要拒絕?

為什麽?磨合了那麽久,難道不是為了等這個沉澱已久的告白嗎?

他何時主動這樣子去表白,而且是對着一個男人說,“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用盡了勇氣和氣力,深深呼吸着,讓心口的頻率跳得慢些,就為了那句坦然真誠的告白,我喜歡你。

就為了這一句我們交往吧能順利說出口,他強壓着心裏的不安,他平靜的說出來,他就想讓他知道,我是認真的,而且經過再三考慮才說出來,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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