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畢業

xxxx-xx-xx 星期x 雨後晴

災民終于被安頓好了,同時也意味着我“下崗”了。因了這段時間的忙碌,學堂也休業了,送走了一批學生。按規定,我得去許老頭家聆聽“恩師教誨”。

剛出門,便碰到二殿下和久違的林妹妹各騎一匹高頭大馬從不遠處走來,引來了無數觀望和贊嘆。美女的到來讓我心情大好,笑嘻嘻道:“兄弟,林姑娘,哪去?”

“與你同路。”二殿下微笑道。

“當真?莫非你們也去找許老頭?”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林妹妹。

“廢話,難道你以為我們只是為了陪你去?”一如既往冷清的聲音,冷淡的表情。

“哦,那你們先去,我随後就到。”要是我再巴望着與他們同行,那我真成了涎着臉的癞蛤蟆了。

“琪兒,上來。我就是來接你一起去的。”二殿下伸手過來。

我看到林妹妹的臉色一白,陰郁地看着我。我心裏邪惡地樂了,很爽快地爬上了二殿下的馬,一同出發。

踏進許老頭的家門,但見兩棵古松分立在院落深處,古松前有幾顆高大的梧桐,而旁邊有一小池,池底遍布圓滑的小石子,池邊有一直徑約十公分的竹筒在源源不斷地為池子輸送新鮮的“血液”。這景觀布置還真符合許老頭的性格。

剛到門口便聽仆人報道說許老頭去“釣秋水”已有好一陣,不久後便回。我們唯有入正廳坐等。一進門便看到了許玫、肖林和他“內人”。見我等進來,他們紛紛起身向二殿下行禮。

“我們的救苦救難的大英雄怎麽來了?真是稀客。”許玫将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笑問。

“唉!什麽都是雙刃劍,英雄既受人膜拜,又遭人嫉恨,做人難,做英雄更難!”肖林搖搖頭說。

“待下次有難時,膜拜的會繼續膜拜,英雄一次又一次援手,便成了膜拜者的神。”許玫說。

“而嫉恨者咬牙切齒地或惡語詛咒,或設計陷害,終于有一天,神從神壇中摔下來,重新變成了人。”肖林一臉惋惜。

“就好比你贏得了鮮花的同時,又被蜂蜇了幾下,真是得不償失。”許玫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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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鮮花戀上雲公子,黃蜂戀上鮮花而嫉妒雲公子,真是複雜的三角戀。”肖林越發不正經了。

“作為師兄,我會為雲公子多上幾柱香請求佛祖保佑你,在英雄之路一路順風的。”許玫的嘴實在欠抽。

“我今日才知道,狼狽為奸以何為支柱,原來是如許默契。”我斜眼瞟着他們道。

“子涵,我看上去不像人嗎?”肖林問。

“哈哈,像人像人。飛揚真是火眼金睛,居然看出這家夥內裏是只狼。”許玫朗聲笑着看向肖林的“內人”,但見那人臉上頓時飛霞。

“據我所知,狼還是比狽的名聲好很多的。”肖林笑眯眯地欣賞着他的“夫人”。

“兩位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據本宮所知,二位也為災民出了不少力,便莫再取笑飛揚了。”二殿下終于說話了。

“不然,雲公子此舉乃屬首發,傾囊相助,仁慈善良,當真國之楷模,可堪世人敬仰。”肖林的“夫人”終于說話了。

我一陣激動,雖有冒名的嫌疑。感激一瞥,才注意到這男子氣質非凡,如青山黛水般,讓人感覺心曠神怡,無比寧靜。這麽好一男子,這麽就插這一坨上面去了?

“嫂子你就別往小家夥臉上貼金了,我當時可是在場證人,實情如何我最清楚了。不過話說回來,二殿下你還真是用心良苦。”許玫說完,忙對着旁邊的二殿下擠眉弄眼的。

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地看過來。我倒是不擔心我的虛名被戳穿,只是不希望自己繼續成為擠兌的對象。幸好老夫子回來了。

“嘿嘿,我們的英雄來了?請上座,來人,上茶,上好茶!”老夫子一回來就扯着嗓子喊道。

“就連先生也要擠兌飛揚嗎?”我苦着臉問。餘人幸災樂禍地笑。

“見先生面色紅潤,精神矍铄,想必身心安康,學生等甚是欣慰。”二殿下對着老夫子行禮。

“有勞爾等挂念。你們近日來為民請命,救民于水火一事,着實令老夫欣慰。莫計較你們在金錢上的付出,那些對于你們是身外之物,對于災民則等同身家性命。所以你們的作為稱得上是至人之為,神人之舉,聖人之事。”許老頭激動得口沫橫飛。

臭老頭将這麽大一頂高帽子下來,把我的頭壓得擡不起來。對比我故鄉那貪官就像工業區裏的污水溝一樣泛濫的狀況,此處的政治倒是清明許多。

“爾等已不再師從我,而我向無技藝相授。學文本為修身處世,只此而已,別無它用。為師惟願爾等律己從嚴,待人寬厚,遇事三思,凡事盡力,切莫強求。記住,切莫強求。言盡于此。”

許老頭這次如此寬松,卻是出乎我的意料。來之前我還費盡心思地從腦海角落裏搜刮出幾句關于“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近代”詩句以便應付老頭的突襲,看來我那些腦細胞是白白犧牲了。

“先生的教誨學生一定謹記。不過學生仍有困惑需要先生幫忙解開。”我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老頭衣袖甩甩,示意我随意。

“先生所授知識,只為修身?”

“沒錯。”

“故學文如參禪一般,并非定要出家方可參禪。只要心內向學,可随時随地修身養性。”

“不錯,能舉一反三。這悟性怎麽還有其他疑問?”

“故二皇子殿下與林姑娘可三天曬網兩天打漁,出入學堂如市場般随意,來去自如而不受半點幹擾。而學生卻因遲到半刻而被批評,不會作詩而罰抄,答題不完美而差點挨父親的棍子?”話一出,我即刻悔得腸子都青!過多的言語就像絆腳石一般,絆了老夫子,但最終墊底的被石頭膈應的還是我。

“坐姿不端,眼神飄忽,教而不學,這樣的學生不該罰嗎?”老夫子盯着我道。

“啧啧,看小飛揚這小腰歪得,慵懶得就像沒骨頭的馨蘭小姐。我要是先生,天天叫人用木板幫你撐直背。”肖林圍着我邊轉邊說。

我不知馨蘭小姐是何許人物,也不知到底是我侮辱了馨蘭小姐還是馨蘭小姐侮辱了我。在我的故鄉和我那年代,學堂裏到處是慵懶的“馨蘭”小姐和“馨蘭”先生,就連那裏的先生們也大部分與馨蘭小姐有共鳴。然則“入鄉随俗”一常言讓我只能無語相對,唯有挺直背端坐。

“所謂賞花賞月賞人,确實怡情。然在課堂上老盯着姑娘看就大大不妥了!這不僅旁若無人,視先生為無物,不知尊師,不顧姑娘意願,迫人于窘迫含羞之态,不知自重重人,狀若癫狂,與登徒浪子可有一拼。”許玫搖着扇子笑眯眯地說。

在我那裏,不看妹子的青春男孩不是那方面有問題就是呆瓜。而我,只是過于魯莽地将姑娘的面紗扯開然後長時間慢悠悠的欣賞着,過于自樂而忘記了自己身處的是以含蓄為主題的古代。身邊的兄弟們眼神靈動,往來穿梭在姑娘與夫子身上,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飄忽”,我的眼神,在他們眼裏是明目張膽,是放浪形骸,是不顧廉恥的。念及此,我那顆被現代先進的意識觀念重重包裹着的廉恥心終于被許玫的話燒得有點燙了,于是我窘迫之餘不停地拿眼瞟瞟旁邊的及時雨,無奈及時雨大概是惱我方才拿他曠課之事來做比,居然撂擔子不幹了。

“呵呵,”老頭子幸災樂禍地笑,“至于你的學業如何,我想不用我當場驗證了吧?我的課你沒學好不要緊,因為你絕非幹壞事的料。不過往後的課少了你小子,倒是少了許多樂趣。”

……

“雲公子倒是真性情。”肖林的“夫人”道。

其他人聽後,都看着我笑了笑,許是贊同,便不再嘲笑我。我對他感激一笑,他也友好地看着我點點頭。

餘下時間二皇子與他們傾談片刻,便告辭。出許門後,我猶如解放一般的輕松。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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