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國旅居一

逸國歷舜天二十五年十月三十 北方呼嘯

那沙公主對我進行全方位監控,包括洗澡和方便,我屢次控訴都遭白眼和漠視。不僅如此,到了她家門口,她連招呼我進屋坐坐的意願都沒,直接派人送我一路往西行進。在此我不禁要唱一句:“女人是什麽?誰給我回答?”

車隊一路往西行走,這裏風沙很大,而且時值冬季,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冷風更加肆虐。我的溫飽問題得到了解決,可嘴唇和臉蛋卻幹燥得痛了起來。既然逃走無望,我唯有盡量減少外出放風的次數。

馬車在一個多月後終于停止了轉動,我從車上跳下,捶了捶坐得發麻的大腿,擡眼便看到周邊圍着許多富有西方風格的建築:白得閃眼的牆,高而尖的屋頂,上邊卻鋪着富有中原風格的琉璃瓦。我正前方門額上居然寫着“明堂”二字。

我正舉目四望之時,從“明堂”中出來個人(當然,“明堂”兩邊有兩名士兵把守,不過他們“站如松”,一動不動彷如擺設,可以忽略不計。),黑頭發白皮膚高鼻子,一雙銳利如鷹的黑眼睛很是眼熟。我上下前後打量一番,正納悶應如何沖破語言障礙以便溝通,畢竟眼前這位一看便知也是中西合璧出來的産物。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雲世子。”他說完,伸出右手。

我眨眨眼,笑盈盈地走過去完成這個熟悉而可愛的禮儀動作——握手,并回道:“你好你好!”抽出手來又問:“不知你喜歡上帝還是安拉?”

“我想上帝和安拉都不介意我同時向他們獻出我的真心。”他被我的笑容傳染,也笑了。

“我可沒聽說過凡人能同時擁有兩顆心。看來上帝太偏愛你了。”我只是覺得“上帝”這稱謂比較順口,便脫口而出。

“我沒想到雲世子居然與我一樣,都在侍奉上帝。看來上帝的力量是無窮的,連逸國的子民都能招至麾下。”

“我實在不想打擊上帝和你,我的陛下。現今的逸國尚未出現一座教堂,更無十字架的身影,而我這整日只知玩樂的人,更談不上信仰了。”

“那還真遺憾!不過全能的上帝終會讓所有人心甘情願地歸于他的保護傘下。”

“咳咳,實不相瞞,其實我來做‘上賓’之前便是上帝的信徒,如今我的處境很顯然上帝已經抛棄了我這位子民,而我卻依然在苦苦等待上帝的救贖和保護。這讓我無比沮喪無比擔憂地懷疑我們全能的上帝是否抱恙在身。”

“我猜是因為雲世子花樣翻出,前後不一的個性讓上帝都對自己的影響力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額,你當真請我來享受上賓待遇?”我一邊說一邊率先踱步進了“明堂”。“明堂”者,執政之地也。這只是古老的稱謂,卻被這不中不洋的民族沿用下來。

“确實如此,只要你不脫離安全區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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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看到他們用一條粗鐵鏈将我像狗似的拴在一根柱子上,而我只能在以鐵鏈為半徑的範圍內吃好喝好拉好。我想着想着,不由已走至高臺,不遠處的王位彷如星光般耀眼。我繼續往前,走到王位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并将身體盡量往後歪,翹起二郎腿道:“舒服!果然是上賓的待遇!”

“大膽!居然敢坐陛下的位置!還不快滾下來!”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一個老頭子,色聲俱厲地吼了過來。

我看見元國皇帝做了個手勢,那老頭便低下了頭不再言語。于是我放松了正要起身的腿,詫異道:“原來是陛下的座位?真是失禮!因為我一直以為所謂‘上賓待遇’,無非是‘請上座上好茶’之類的。真是唐突!”

那個低頭的老家夥又擡起頭來來了一句:“知道唐突還坐在上邊?”他們的皇帝又轉頭看了他一眼,于是他高貴的頭顱只得再次凝視親愛的土地。

“都唐突了,就讓我多坐坐吧!我跋山涉水,不遠萬裏才來到可愛的元國,難道你們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樣?皇位也不過是張放在高處的大椅子,難道我坐了一下,你們的皇帝就變成了我?還是貴國陛下的皇位上有鑽石給我摳?”見那混血皇帝沒發話,我便賴在椅子上胡說一通。

“雲世子勇氣可嘉,果非凡人能及。”混血兒說,又轉身對老者說,“讓他随意坐,我會讓人看着他的,先生不必挂心。我還有事要辦,失陪了。”說完便走出了大門。

老家夥對着我吹胡子瞪眼一番,哼了聲也走了,我歪身坐在凳子上坐了會,也走了出去,沒跨幾步,便發現後邊跟着個小夥子,回身一看,發現是個純正西洋人,紅紅的臉蛋被西北風吹得坑坑窪窪,見我看來,有些緊張地說:“您好!我是陛下派來的侍衛。”

戰争不過是執政者争奪利益的博弈,棋子只是無辜的民衆。這位害羞的侍衛讓我被西北風吹冷了的心不禁一暖。“兄弟不必拘謹,”我走過去和他勾肩搭背,“有緣才能相遇。我叫雲飛揚,兄弟怎麽稱呼?”他更加緊張,“雲、雲世子,這樣不好,畢竟我只是侍者,陛下吩咐我要好好照顧您……”

看來我太心急了。這個國家明顯等級森嚴,甚于逸國。我只好慢慢與之攀談,漸漸地他也不再過于防備與拘謹了。

透過桑林兄弟(即侍者)的話語中,我猜想此地仍屬中國境內,應是新疆一帶,而他口中描述的“聖山”應為天山。為聊表我對維吾爾族同胞的關愛,我問:“以前這邊不是住着一幫頭頂圓帽、能歌善舞、善烤羊肉、高鼻子黑眼睛的真主安拉的信徒嗎?”

我不知是“圓帽”還是“真主安拉”勾起了小兄弟的 “遠古記憶”(我覺得“圓帽”比“安拉”要醒目些,畢竟圓帽摸得着看得見),他說:“好像在我們祖先移居此處時确實遇到了這樣一幫人,不過他們見先祖們一來,便往西搬移了。”輕松一句隐蓋了多少流血漂橹。

是時候将故鄉的老師教的歷史知識還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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