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卿卿

戚寒見她終于擡頭看自己了，興高采烈地從書包裏拿出那個毛絨絨的布偶貓挂件，白色的貓咪毛發格外的軟，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就讓人想rua。

“這只貓，送你的。”

他清朗又含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眼睛亮的像是裏面有萬千星辰，閃爍不已。

雲卿的臉又不争氣的紅了幾分。

她的目光看向戚寒手裏的布偶貓挂件，少年的手溫潤修長，白皙如玉骨節分明，精致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來。

食指處挂着布偶貓的指環，對着她歪頭笑着，神情倦懶，可卻直勾勾地盯着她，雙眸裏倒映出她的影子來。

雲卿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認真極了，這算是他……第一次這麽認真的送她禮物嗎？

他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喜歡她了？

她眉眼微微彎了彎，嘴角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整個人像是在冒着粉紅泡泡。

“你今晚就是出去給我買這個？”她一雙小鹿眼清澈靈動，語調有些上揚地問。

戚寒猶豫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

後半節晚自習，雲卿的眼睛幾乎就沒從桌子上那只布偶貓上移開過，軟軟的，毛絨絨的，完美地戳中她的少女心。

喜歡一個人，眼睛裏的歡喜怎麽也藏不住。

蘇征見她這幅模樣，垂了垂眼睫，沒說話。

一下課，雲卿就背着書包，腳步都有些歡快地找葉涵月。

笑眯眯地拿手裏的布偶貓挂件給她看，“可愛嗎？”

葉涵月瘋狂地點頭，甚至沒忍住用手摸了摸它的毛發，柔軟極了，像是軟綿綿的棉花在心上輕輕掃蕩了一下。

“戚寒送的？”

雲卿甜甜地點了點頭。

葉涵月見狀，也不好潑冷水，只是擡頭望着月亮，感嘆了一句:“哎，陷入戀愛中的小女生呀。”

“放心，我還是最愛你的，如果戚寒和你都掉進水裏，我一定救你！”雲卿立刻挽着她的胳膊眉眼帶笑地撒嬌。

溫柔月色下，兩人歡笑打鬧着，給本來靜谧的夜空增添了些許熱鬧。

或許這就是高中時代，做着數不完的練習題，擡頭看着迷茫的未來和前途，卻依舊有獨屬于我們的歡樂。

夾雜在風裏，夜色中。

對于喜歡簡單且勇敢，熱烈且真誠。

—

槿安三中每兩周放一次假，周末可以不用來上自習，幾乎大多數人都選擇回家，周五晚上的晚自習最後幾分鐘，不少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甚至書包都已經收拾好了，就等着放學鈴聲一響，立刻背着包就跑。

雲卿依舊不為所動，手裏拿着筆，還在認真低頭做着試卷的最後一道數學題。

時而寫寫畫畫，時而頓一下在思考着。

“還不收拾？”

冷不伶仃的一句話，讓雲卿從題海中走了出來，她一擡頭就看到戚寒背着書包，一副随性慵懶的樣子，扯了扯唇提醒她。

“還有最後一小問。”

話音剛落，就對上戚寒略微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她心尖微顫，默默地放下了筆，開始收拾作業和書。

戚寒一向讨厭等人。

兩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住同一個小區，每次放假也是一起回去，幾乎成了習慣。

在雲卿收拾完的最後一刻，放學鈴聲響起，戚寒直接背着包往外走去。

他身高有185，腿很長，走路也很快，在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來，整個身體很快就掩藏在了月色中。

幾乎迫不及待回去開黑打游戲。

雲卿只有一米六的個子，小跑了好幾步才努力追上他，還有些氣喘籲籲，臉色紅撲撲的，“戚寒，你慢點。”

她抓住戚寒的衣袖，一擡頭，月光下他的五官越發精致，下颌線清晰流暢，棱角分明，眼皮有些倦懶地輕輕掀起，殷紅的唇瓣更加誘人，讓雲卿一時看呆了。

她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用葉涵月的話來說，就是個妥妥的顏控晚期，而戚寒，是她見過的人裏，最好看的。

小時候就愛跟他玩，粘着他。

“走快點。”

于是，兩人一個快步走着，像是要趕着去投胎，另一個努力追着他的腳步。

像是在追逐她那份熱烈的喜歡。

不停地奔跑，可他從來不停下腳步等她。

—

周六當天晚上，戚爺爺說兩家要聚一聚，長輩和小輩都去老宅吃飯，雲卿跟着父母一起，乖巧地坐在飯桌上，安靜地一言不發。

直到戚爺爺笑容滿面地喊她的名字，她才露出一個笑容來。

“戚爺爺。”

“哎，看小卿都長成大姑娘了，戚寒在學校裏沒有欺負你吧？”

她笑着搖頭，“沒有，他很好。”

“這就好，那小子要是敢對你不好，老爺子我揍他。”

戚寒漫不經心地聽着他爺爺的話，又被耳提面命了一番，應付地點着頭。

“聽說，你跟你們年級的一個女生走得挺近？”戚爺爺猛得一句話，讓兩人都愣了一下。

戚爺爺今年剛好七十，眼神依舊深邃淩厲，他年輕時當過兵，身子骨依舊硬朗，老當益壯，此時看着戚寒的眼神有幾分嚴肅。

而整個飯桌上，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安靜地令人有些害怕。

只能聽到窗外的蟬鳴聲，在傍晚叫得格外歡快。

戚寒對上他的眼神，整個身子懶散地靠在椅子後面，毫不懼怕地點了點頭，唇角微彎，眼神卻又幾分惡劣，像是在挑釁什麽，“是啊。”

戚爺爺猛得拍了一下桌子，把雲卿也吓了一大跳，只聽他下一瞬擡高音量，眼神帶着淩厲的狠，“你最好有點分寸。”

孫媳婦，他只認雲卿。

固執地可怕。

兩家人都知道，雲卿也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誰知戚寒毫不畏懼地頂嘴:“我做什麽，不用你管。”

他讨厭被管束的感覺。

他就是自己，随性而為。

憑什麽，要接受家裏的安排，只能跟雲卿在一起。

雲卿聽到他的話，整個腦子裏，瞬間弦斷音垮，她在戚爺爺發火之前，立刻顫抖着聲音道:“爺爺，戚寒跟您開玩笑的，您別生氣，那個女生我也認識的。”

“況且，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呀。”

“至于跟誰走得近，交往什麽的，更是不可能的事。”

她輕緩的聲音仿佛蕩滌着人心中的暴躁，讓戚老爺子的火氣慢慢散了下來，他冷哼了一聲，看向雲卿的眼神格外溫和，“還是小卿乖啊。”

“把我這個爺爺放在心裏。”

他喜歡雲卿還有個原因，雲老爺子當年在部隊裏跟他是好友，一次出任務，卻為了他犧牲了，從此便對雲家有些愧疚。

而雲卿，長得可愛性子乖巧又貼心，正是長輩們所喜歡的。

“爺爺，戚寒也可崇拜你了呢……”她眉眼彎彎，努力緩和着氣氛，一晚上把兩家長輩哄得笑顏燦爛。

臨走時，戚寒突然喊住了她。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彼此的呼吸在不停地交纏着，雲卿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炙熱氣息，心髒砰砰砰地不停地跳動。

而戚寒又走近了一步，胳膊幾乎貼着她的。

夏天本就穿得單薄，此時兩人胳膊幾乎碰在一起，手臂貼在一起的觸碰，讓雲卿有些臉熱，“怎……怎麽了？”

“今晚，謝謝你。”

“另外——我現在不喜歡任何人，爺爺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神情依舊漫不經心，可說出的話卻冷酷地像是在人的心裏澆了一盆冰水，透心骨的涼。

他說的是，不用把小時候的娃娃親，玩笑話放在心上。

雲卿的臉色猛得一下就白了，身子有些搖搖欲墜，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明白的。”

是她還不夠好。

所幸，他說，現在不喜歡任何人。

所以，她也是有機會的吧？

只不過……喜歡一個人太苦了，她和戚寒這種關系，比暗戀還要難受。

明明她喜歡他，所有人都知道。

唯獨他，不知道，或者說——裝作不知道。

明明是夏夜，晚風也是暖的，她卻只覺得，刺骨地冷。

雲卿渾渾噩噩地回到家，他的話卻總是萦繞在耳畔，不停地盤旋着，可下一瞬，在看到床頭邊那個布偶貓挂件時，又像是有了一絲絲希望。

她溫柔地撫摸着白色布偶貓挂件的毛，淺淺地笑了，又給自己打着氣。

雲卿，不要喪啊，還沒有努力到無能為力的時候呢。

—

臨近期末考試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認真地幫戚寒複習，最後成績出來的時候，他各科都及格了，而雲卿，依舊是年級第一。

只有努力地學習，抓在手裏的成績，才讓她有些安全感。

三中一向是期末考試後再上一周的課才放假，顧名思義，鞏固一下上學期學的知識，才能更好的迎接新學期。

雲卿看着大廳展板上年級的排名，在戚寒的下面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顧茶。

下一刻，雲卿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轉身，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是顧茶。

依舊穿着藍白校服，只是臉上化着精致的妝容，給人一種破碎的美感，讓人第一感覺就是，她純良且無害，也正是男生喜歡的那種小白花，很容易激發人的保護欲。

雲卿只是驚詫了一下，很快調整過來表情，對着她彎唇笑了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多謝你，免費幫戚哥哥輔導。”

剎那間，雲卿的臉色白了白。

擡眸看着她那張精致的臉，以及臉上得意的笑容，動了動唇，強顏歡笑:“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兩家是世交，不算什麽。”

“別自欺欺人了，他根本不喜歡你。”顧茶眉眼上揚，語氣中的高高在上和得意怎麽也掩藏不住。

雲卿握緊了拳頭，擡眸迎上她的目光，忽而，突然笑了笑，語氣堅定:“他也不喜歡你。”

肉眼可見的，顧茶的臉色變了，她繼續眉開眼笑地補充:“不然，你也不會來我這找存在感。”

沒再多說，雲卿直接轉身離開了。

她大大方方面對自己的歡喜，坦然真誠付出，并不後悔。

夕陽把周遭都染成了橙黃色，落日餘晖盡情地揮灑着，忽而吹來一陣風，把少女的發絲微微吹散了些。

“雲卿？”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讓她止住了腳步。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520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