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榮定王府。
氣勢恢宏的王府似乎讓這個夢境更加真實,匾額上那四個金色的大字在春天裏的陽光下閃着嚴肅而生冷的光澤。
我看了看那些佩刀的冷面守衛,玩笑的心情不由得少了幾分。
做夢而已,要不要這麽逼真?
“鐘先生,”一個蓄着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對我微微颔首,帶着三分疏離的禮貌示意,“請。”
“好。”我也點頭回應。
這劇情的發展好像讓我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阿直被留在了外面,我獨自跟着這個中年男人走進王府。
穿廊回亭,綠影蔥蔥,山水疊影。
雕梁畫棟描金閣,琉璃闊瓦潺清流,極盡沉悶的華麗讓四處團簇盛開的薔薇與海棠也顯得枝枝蔓蔓的安沉,好像少了本來的嬌豔。
走到一處中庭入口。
前面的兩撇胡子停下腳步,對着裏面低聲恭敬道,“鐘先生來了。”
裏面沒有回應,但兩撇胡子似乎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的恭敬颔首,又回身對我道,“鐘先生,請。”
說罷就退着走開了。
我看了看安靜的四周,随即邁步走進去。
裏面是個不小的園子,回廊角亭,細水環而走之,種滿了紫色的玉蘭。
玉蘭樹下正站着一人,白衣勝雪,眼含星輝,魅逸天成。
這人是榮定王?
我垂了垂眼在心中感嘆,我收回剛才說這是爛俗古裝劇的那句話。
絕對的大手筆,大制作,演員實在太OK。
“鐘先生。”那人溫和開口。
“王爺。”我微微颔首,應該沒叫錯吧?
他看了看我,淺淺的笑,道,“看來上次在追雲畫舫,鐘先生的确是醉了。”
“……?”什麽意思?
“在下邵易,追雲畫舫上與鐘先生有過一面之緣。”
“……”不是說榮定王要見我嗎?
邵易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溫和道,“王爺有事不在府中,”說罷走到一側的角亭裏,擡了擡手,道,“坐。”
我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這是今年奉茶神的頭茶,鐘先生試試看。”
“謝……謝。”謝什麽不知道啊,邵大人??
我拿起面前的茶,還滾着騰騰的熱氣,一掀開杯蓋滿是撲面的清香。喝了一口覺得的确不錯,入口清香舌底回甘,由衷的贊嘆道,“好茶。”
“鐘先生喜歡便帶一些回去,”邵易微笑道,如好友閑聚一般怡然,“聽說太夫人也十分愛茶。”
太夫人?我媽?不對,姥姥?
奶奶?
“多謝……”邵先生?稱呼太嘔血。
邵易看着我笑了笑,道,“鐘先生今日似乎近人多了。”
“一向如此。”
“看來前兩次請不來鐘先生是另有原因了?”
我也陪着笑了笑,“承蒙海涵。”
“鐘先生放心,與憐妩姑娘無關,”邵易臉上淺淺的笑意還在,一雙美目透着溫和,“王爺對那個沒興趣。”
他是在暗示我嗎?
他在暗示我什麽?
“不知王爺要見鐘某所為何事?”
“蘿仙酥果。”
“蘿仙酥果?”什麽玩意兒?
邵易點了點頭,道,“鐘瀾齋的蘿仙酥果,王爺希望今後可以專供王室享用。”
專供王室享用?
貢品?
“如果鐘先生點頭,朝廷每年會撥給鐘家萬兩白銀做酬,且今後鐘記制餅的一切所需都會有官家代為出面打理,無需鐘家出資費心,”邵易見我不說話,又笑了笑,道,“當然鐘先生的其他一切都照舊,只是蘿仙酥果歸朝廷。”
鐘瀾齋,蘿仙酥果,鐘記制餅?
難道我是一賣切糕的?
錯了,是賣糕點的?
“這……”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因為我完全不清楚狀況。
不過對方給出的條件給得這麽好,好像沒有理由不答應?但王室征用一個餅鋪的糕點,還需要談條件嗎?
“鐘先生可以慢慢考慮,不必急着答複。”
“多謝……”
“不過有一事倒是想請教鐘先生,”邵易閑話一般随意的問道,“蘿仙酥果的名字,如何而來?”
“這個……等鐘某答複的時候再一并告知吧。”
“也好,”邵易微笑的看着我,意味深長,“希望鐘先生不會讓我等得太久。”
“鐘瀾齋生意不好麽?”
“怎麽會!好得很吶!咱們鐘記可是全城最好的啊!”阿直一邊趕車一邊回答。
“那我們為什麽坐驢車?”連匹馬都沒有這做的什麽生意,滿大街就這一輛驢車要多顯眼有多顯眼。
“那還不是因為老爺……”阿直委屈的看了看我。
“我怎麽?”
“自從前些年遮星去了以後您就不讓府上養馬了啊,”阿直說着說着就自言自語了起來,“牛上街有時候會不聽話,驢就不會啊,騾子也成啊,力氣夠大……”
“遮星……”我在心裏快速分析阿直的話,“我的馬?”
“是老爺您最喜歡的一匹!聽管家說是您七歲的時候老太爺送您的,一直跟着您到前些年……”說着阿直又瞄了瞄我。
“以後不用驢車了,換馬。”
阿直愣了愣,問道,“老爺您說什麽?”
“重新養馬,告訴管家去辦。”
“老爺您……”阿直欲言又止。
靠回車內,我不再理會阿直這個傻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西鹿山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