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晚的榮定王府一派燈火通明。

感覺比起上一次在白天見到的時候差別還是很大的。

處處明亮的流蘇園紗燈讓這裏不再是那種山水疊影優雅安靜的府邸,反而更像是游廊回轉花影叢叢的迷宮,那份略顯沉悶的奢華此時也多了幾分柔和的神秘感。

當然,和鐘府比起來就更是天壤之別了。

晚宴被安排在一處花園別院。

園子裏面盡是開得正盛的杜鵑,明黃的紗燈下,深紅淺白大片大片的團簇着,比起早開的薔薇與海棠,熱烈了很多。

走到裏面的堂廳,豪華的宴桌已經準備就緒。

我們一一落座。

桌上除了我和石金湖以外,還有邵易,以及另一個叫做張方五的人,但是榮定王卻并沒有到場。對于一個癡迷追求長生不老藥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有一個他爸是皇帝的光環時,你是不能用常人的處事标準去衡量他的。

不過這個叫做張方五的人,很有趣。

他見到我的第一眼就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兄臺,我看你定是夜夜失眠多夢日日早起無能,我給你開個藥方吧?”

搞得我登時就愣了一下。

然後他還無比真誠的望着我,補充了一句,“能治。”

讓人哭笑不得。

張方五看上去絕不會超過三十歲,一身黑衣,随着走路黑色的衣衫滾動着綢緞般的波浪,讓人有一種無風也飄逸的錯覺。可惜他眉目生得不錯卻一臉頑劣,和飄逸這兩個字是一點也不搭調,有種小孩扮大人的感覺。

我看着潇灑倜傥的邵易和一臉喜感的張方五突然心底有一種強烈的想笑的沖動,甚至有種壓制不住的勢頭。

這種情況很詭異,當你在一個不可以笑的場合裏發現了一個搞笑的事情後,你就很難去抑制它,雖然事後可能自己也奇怪其實一點都不好笑。

但是我現在真的感覺他們倆擺在一起好像黑白無常啊,一個每次出現必是白衣勝雪的,一個一身的黑,從頭黑到腳,發帶是黑的衣服是黑的鞋子是黑的……

我低着頭努力閉住嘴,因為實在越看越像。

宴桌上的次序依次是邵易,我,石金湖,張方五。

主位上是空的。

“王爺近來一直忙着給明皇後置辦壽禮,早些時候去了秦府,不知什麽事情給耽擱了,此時沒能在這與二位共飲,還希望鐘先生和石先生能大度海涵,”邵易禮貌的解釋道,“王爺确實誠意宴請二位。”

“不打緊,”我呵呵道,“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忙是應該的,應該的。”

“鐘先生體諒,”邵易舉起酒杯,道,“我先敬二位。”

說罷一飲而盡。

“不敢當,不敢當。”說着我也跟着喝了一杯。

“石先生……”

不等邵易說完,我就接道,“他不喝酒。”

“哦?”

“做蘿仙酥果的師傅是不可以飲酒的,會影響五感,進而影響糕餅的品質。喝不得,喝不得的。”我笑着一通胡謅。

邵易點頭笑道,“鐘家的糕餅不愧是有口皆碑。”

其實桌上也就是我和邵易兩個人在說話。一邊的石金湖也根本不管我們說些什麽,悠然的坐在一邊置身事外,而張方五則一手撐着腦袋,一臉搞笑色彩的不知道在打量什麽。

“下個月明皇後的壽宴,不知道鐘先生可否幫王爺這個忙?”

“壽宴的事別的沒有,只怕我們鐘家人手有限,應付不了那麽大的宴席。”

“這個鐘先生大可放心,打下手的人手絕對充裕。”

我笑道,“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邵易笑了笑,道,“鐘先生進京師這段時間,王府會按照鐘記所有鋪面日常營業的十倍補償給鐘家,以感謝鐘先生的不吝相助。”

十倍?真大氣……

“魚怎麽還沒上來?”張方五突然來了一句,沒頭沒尾。

一旁斟酒的婢女忙躬身應道,“奴婢這就去看看。”

桌上的菜不是早就齊的嗎?

我看着張方五那對斜挑着的眉毛,說不出的搞笑。

邵易掃了一眼一臉吊兒郎當的張方五,又對着我溫和道,“還有蘿仙酥果,王爺希望可以出現在此次的壽宴之上。”

“石、先生也一起?”我差點念了石金湖出來,最近對他都是直呼大名了。

邵易看着我,笑得溫和,“感謝鐘先生體諒。”

也對,石金湖代表着鐘瀾齋的頂級招牌,怎麽能不去?再說人家這十倍的補償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給。

這時一個婢女在堂廳門邊,輕聲道,“邵先生,王爺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以為贖身很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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