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從周府出來,我心中十分糾結。

憐妩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可是她今天的态度讓我進退兩難,若真是給她找了個所謂的好人家嫁了,就真的好嗎?

我們所謂的好人家就真的好嗎?

是她一輩子的歸宿?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問題,那個始終讓我糾結的問題。

過別人眼中的正常生活就是對的嗎?

我曾經質疑過無數次的這個問題,說到底我沒有這個權力去強加給她,或是任何一個人。也許我只能盡力去給她更好的選擇,但終究不能替她選擇。

我坐進馬車裏,沒有點燈的車廂裏漆黑一片,我也懶得去管。

随着馬蹄聲車子開動。

突然一個短促的吹氣聲,對面的黑暗裏一個人用火折子點亮了車廂裏的盞燈。

“鐘公子何故一臉憂傷?”那人一開口就冰冷的駭人。

我吓了一跳,對面坐着個人我都沒發現。

随着慢慢亮起來的盞燈的光亮,我看清了對面坐着的人正是前幾天半夜來找我的湛嚣,透露給我驚人消息的那位丹青畫像中的湛公子。

此時他仍是一身黑衣,卻和張方五是截然不同的感覺,絕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黑天鵝,一個不着調的大黑鵝。

“湛……公子?”

“佳人相伴,”湛嚣冷然道,“鐘公子倒是不寂寞。”

“……她不是我女朋……那個,不是我的人。”

“那樣抱着你,叫做不是你的人?”

他看到了?

剛才那個院子裏還有其他人??

“……”我咳嗽兩聲,道,“誤會而已……”

我突然反應過來,對他道,“我和別人做什麽輪到你來管?”

我跟他在這解釋個什麽勁?

“你燒了那些畫像,是為了那個姓石的?”

石金湖?

我揉了揉額頭,有些受不了他這種冷冰冰的質問審問的口氣,“我說湛公子,你現在到底是想幹什麽?”

一陣沉默。

“當年一聲不響的走了,是迫不得已,”湛嚣轉了話題,語氣有些涼,頓了頓,道,“那時我本事不成,護不住你。”

我擺了擺手,道,“你自己也說是當年了,當年事歸當年吧,不要再提了。”

我現在心裏還煩心着憐妩的事情,哪有心情和他東扯西扯,尤其他還是一個講話冰冷不讨人喜歡的人。

湛嚣冷哼一聲,一雙鳳目裏都透着寒意,“你現在又有什麽資格這樣說?”

“……”

“十年而已,你等不得嗎?”湛嚣看着我,聲音依然冰冷。

“等不得。”

我在心裏不免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幼稚,十年,十年這麽容易的嗎?

等十年,還而已。

他就那麽看着我,一眨不眨,眼睛裏寫滿太多的東西。

我看着他那個倔強又冰冷的神情,一瞬間想起了曾經的那個人,那個讓我懂得了快樂也品嘗了痛苦,明白了相思也學會了堅強的人。

中學開始,我們相識六年,最終以他的前程告終。

在一個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日子裏,還在期待着晚餐的花樣游戲的勝局,他卻已經飛往了那個大洋彼岸寫滿夢想的國度。

在我懵了很久之後,我收到了他一封帶着歉意的email,大意是因為不忍離別,不懂開口,但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他會等我,也讓我等他。

現在看來,十分可笑。

但人年輕時在情感上受到的打擊,往往是致命的。

大概因為年輕時沒有其他的痛苦,學生時代更是如此,親人離世朋友故去身體病痛這些都很遙遠,所以感情變得地位突出,十分敏感而重要,所以年輕時人很容易絕望。

但是十年之後我再見他時,一切都坦然很多。

其實什麽都能過去,只要時間足夠長。

我們就這樣相對着沉默了很久,大概各自有心事。

湛嚣忽然開口,直直的看着我,聲音很低,“現在跟我走,好不好?”

“湛公子……”

他望着我,道,“跟我走,嗯?”

“我……其實我失憶了。”

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擺脫湛嚣這個貌似是感情上的糾葛,一個憐妩已經讓我很頭疼了,再來一個我鐵定會陣亡。

原本還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湛嚣忽然愣了下,道,“你說什麽?”

“我根本不認識你,如果不是因為看了那些丹青畫像。”我誠實的回答。

“你姓湛還是家丁告訴我的。”我又補充道。

“什麽?”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無奈的聳了聳肩,撇嘴道,“你這麽一直纏着我說東說西的我也很無奈啊湛公子!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湛嚣抿着嘴唇盯着我,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的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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