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石室裏的人不是石金湖,卻仍然讓我停下來想看個究竟。

偌大的石室中透着壓抑而森冷的氣息,青色的石壁上伸出一條深紅的鐵鏈拴在衣衫零落的滿俏的腰部,她面容冷峻的伏在地上。

一旁高坐上那個眉眼銳利如刃的人,巧奪天工的盤雲金龍色彩明厲的游走在黃金一般的衣衫之上,正所謂天衣無縫金袍加身,襯得他殺氣更重,顯赫懾人。

不是榮定王又是誰。

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站着的一身戎裝金鱗铠甲的成子風,卻全身都透着死寂。死死盯着滿俏的他,铠甲的帽子已經不知所蹤,雕像一般。

詭異而枯冷的寂靜。

許久,榮定王冷冷的開口,“一個算不得人的畜生,你為它?”

成子風僵硬着不說話。

“你跟我十年,我對你如何,你心中應當清楚,”榮定王看着成子風,眼神鋒利無比,“只要你開口,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要她。”成子風低沉的語氣顯得生硬。

“它必須死,”榮定王冷道,“我容不得你有二心。”

“天地可鑒,子風誓死效忠王爺,絕無二心,”成子風忽然跪在地上,懇求道,“求王爺放滿俏一條活路……”

“你不要說了!”滿俏忽然冷冷的開口,“路是我自己選的,他要我死,我絕沒有怨言,你走吧。”

榮定王看都不看滿俏一眼,只冷冷的盯着成子風。

成子風跪在地上,一雙眼睛看不到生氣。

又是一陣沉默。

榮定王對成子風擺了擺手,倦道,“你下去吧。”

成子風站了起來,卻沒有走。

他看着伏在地上被鐵鏈鎖住的滿俏,平靜道,“你選了什麽人,愛了什麽人,我管不得更管不着,你也一樣。”

滿俏仍然默不作聲。

榮定王聲音變得陰沉,“子風。”

成子風對榮定王道,“王爺,子風跟着您前後十年之久,您的盛恩與栽培,子風窮盡此生無以為報。”

“但若子風是滿俏必死的原因,那麽子風願自己承擔。”

成子風頓了頓,道,“只求王爺,能放滿俏一條生路。”

榮定王看着成子風,眼中愈加陰沉。

成子風話音一落,随即拔劍出鞘,利刃刎頸而過快如閃電。

眨眼之間他已頹然倒地,血流無聲。

頸間不斷溢出的鮮紅的血液還帶着溫度,卻已生冷。

榮定王僵硬一般的看着躺在鮮血中的成子風,眉眼化冰。

短暫的沉默。

随着滿俏一聲炸天般的叫聲,我被湛嚣以最快的速度帶離了閣樓密室,一路左拐右拐逃出了榮定王府的高牆之外。

一直到了我們在永安城中落腳的地方,我仍在想剛才密室中的事情。

榮定王和成子風。

成子風一直是榮定王最得力的手下,手握重兵大權。

此次榮定王和那個皇帝老兒在壽宴上翻臉鬧掰,他圍震上下力壓衆勢力,是榮定王能夠登基的頭號功臣。

但是如今畢竟榮定王尚未登基,大局未定,原本天下對于榮定王逼父退位甚至是弑父繼位這件事就敵意深重,如今成子風一死,他有什麽好處?

還有滿俏。

對于她我始終是充滿疑惑的,從沒有理解過什麽。我所能想到的只有石金湖曾說過的,它的命數。

似乎一切都逃不過注定二字。

一直到榮定王登基大典的這一天,我們始終沒有找到石金湖。

我不認為榮定王有本事能困住石金湖,即使他有張方五那個妖人幫忙,畢竟石金湖是一個太不簡單的存在。但是石金湖究竟去了哪裏,做什麽,沒人知道。

湛嚣因為小鳳山事情太多,在确定有遮星在我不會有危險後,他不得不暫時離開永安城去處理他的事情。

我們相約半月之後在小鳳山外相見。

這天到了榮定王的登基大典。

天氣異常陰翳,重雲壓城。

層層疊疊的厚重的雲層幾乎把整個永安城都壓得透不過氣一般,不知幾重的雲幾乎觸到了那些房頂金黃的琉璃瓦尖。

一算再算的黃道吉日不知怎麽的變成了個陰雲密布的詭異天氣,我想應該沒人會想到,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此時我正伏在遮星的背上,盤旋在永安宮上方密雲之中。

真正的紅色巨龍。

下面整齊的排列着衆官員,正嚴肅的舉行着登基大典。

一襲代表至高無上的龍袍把榮定王襯得眉目更利,原本如刃似刀的神色此時更加多了一種迫人的氣勢。

那大概就是帝王的氣勢吧。

回想起我第一次見到榮定王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他的人生絕對不只是一個貪求長生不老的王爺,那個迫人如刃的氣勢,一早就顯露出來的帝王之勢。

下面忽然有些騷動。

登基大典上唱禮的宮人已喊了數遍。

可是龍袍加身的榮定王只是站在龍椅前,遲遲不肯坐上去。

皇帝沒落座,這禮不算成。

直到一個穿着鎏金白衣的人翩然出現。

我心中一顫,鼓動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身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