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

謝文星急匆匆跑回宿舍,嘭一下關上門,背靠着門劇烈喘息。

宋芫聽到動靜從床上探出頭來,“星星,你怎麽跑那麽急?出什麽事了嗎?你再不回來我等會兒都準備出去找你了。”

謝文星努力平複呼吸,他開口想說話,卻因為嗓子太幹說不出一個字。

他連忙走到桌邊,半瓶水下肚,仿佛被火燒幹的喉嚨被水滋潤,整個人才像活過來一樣。

謝文星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坐在課桌前發呆。

直到他随手抽本書,這才發現除了剛才跑太快導致腿抖以外,他的手也顫抖的厲害。

不。

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在細微地震顫,連人帶心都在為今晚發生的事情而産生震動。

他竟然坐在許淮安的座位上,像個、像個癡漢一樣去碰他的東西,感受他的存在。

“啊!”

謝文星捂着臉,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當時教室裏只有他一個人,沒有人看到他那樣,越過界限、超出常理的、不合常規的行為。

下一瞬,起伏波瀾的肌肉紋理闖入腦海。

方才不覺得,謝文星現在回想,發現自己竟然連許淮安挂在下巴上的汗珠都能夠清晰記起。

這感覺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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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星口中呼出的熱氣,被臉上的掌心擋回來,熏的臉頰通紅,指縫分開,眼睛水汪汪的,充斥着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怯。

他冷不丁掀起衣擺,戳了戳軟趴趴的肚子。

謝文星絕對不胖,相反,在常人中也是比較瘦的一類。腰線清晰,沒什麽肉,也看不出什麽肌肉,但只要肚子一用力,勉強也能繃出幾塊腹1肌來。

但是沒有特地鍛煉過,只要他一洩力,立馬打回原形。

“艹,這傻逼他喵的會玩嗎?媽噠,連技能都放不好,我死了才姍姍來遲,一個個送,真是人才!”

宋芫爆出的帶着怒火的話語将謝文星拉回現實。

學校只有在上課的時候會收手機,下課手機是會還給學生的。

當然,也有同學會準備兩部手機,教一部,玩一部,畢竟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大多都是不差錢的主。

宋芫玩的游戲,謝文星知道,是王者榮耀。

他平時也有玩,但是跟宋芫一樣,屬于又菜又愛玩的那種。

謝文星呼出一口氣,他語氣正常的附和幾句。

宿舍裏有獨立的衛浴,謝文星用比往常還要更快的速度洗完澡,剛躺床上就熄燈了。

耳邊宋芫的不滿低語逐漸消失,他握在胸口的拳頭略松一些,謝文星望着天花板,腦海中一直回蕩着今晚的驚鴻一瞥,連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半夜,朦胧的銀色月光透窗而入。

“唔。”

忽聞一聲低吟。

循聲望去,床上的男生側躺着,雙頰泛粉,比新生的桃花花瓣都更加粉嫩。肉粉的唇瓣微張,氣息微急地呼出熱氣,眉心微隆,似乎沉浸在某種難以啓齒的夢境裏。

夏天熱,寝室裏開了空調。

兩條細白的長腿夾1住被子,輕微地,帶着一些忸怩的情态,摩擦着柔軟的空調被。不知過了多久,小饅頭般的白色腳趾用力蜷緊,腳背弓起,謝文星重重的喘息,眉心舒展,沉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謝文星起來時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褲子濕了。

稍後,他想起昨晚做的夢。夢的內容其實并不清晰,僅僅幾個能想起的畫面就已經讓謝文星感到不知所措。

他躺在床上,許淮安朝他靠近,拉起衣角,露出令人眼饞的腹部肌肉,問他要不要摸。

謝文星在被子裏尖叫,難言的羞恥将他整個人都籠住了,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眉眼帶粉,嘴角的笑意是那麽的歡欣雀躍。

趁宋芫還沒有醒,他偷偷起來去消滅罪證。

從來沒洗過衣物,謝文星也不會洗,但扔掉總覺得有些羞恥,只能硬着頭皮,嘗試用沐浴露給洗洗搓搓。

他沒打算留下,一看到就會感到羞恥,于是擰幹後把它放到垃圾桶最底下。

忙完這一番後,宋芫才揉着眼睛下床:“星星,你今天怎麽起的那麽早?”

“就突然醒了,你快點,等下要遲到了。”

幸而此時他眼睛還睜不開,錯過了謝文星低頭一閃而逝的不自在。

因為這個插曲,謝文星早讀差點遲到。

他和宋芫踩着點到了教室,剛坐下沒幾秒,班主任陳岩就到了。

謝文星拿出課本朗讀背誦,他前幾日都會悄悄往後瞧,今天卻挺直背脊,連脖子都不曾扭一下。

許淮安桌上攤着本英語書,他靠窗,單手托腮,懶懶的睜着眼,眼尾下垂,越顯得眼睛狹長淡漠。

班主任從講臺上下來巡視,周遠正埋頭看書看的好好的,忽然腿被踹了一下。

周遠痛了一聲,剛要質問許淮安為什麽踹他,擡頭就看見班主任慢慢地走過來。周遠眼疾手快把課本翻開,等班主任走以後,露出底下的手機,摸摸被踹的小腿,對許淮安道:“謝了,淮哥,不過你下次能不能踹輕點?”

許淮安本不欲理他,瞥見某人動了動耳朵,薄唇微張:“那下次讓老班把你手機沒收得了。”

此時正是清晨,或許是剛起床不久,嗓音略沉微啞,仔細聽還卷着慵懶的睡意。

謝文星如玉的耳朵好似被酥到般動了動,耳尖沾上一抹薄紅。

嗚嗚嗚,聲音真好聽!

周遠忙不疊地求饒:“诶诶,勞您大駕,我有什麽資格提要求?您随意,随意。”

許淮安呵了一聲,語調很冷。

但似乎聽到了什麽,表情略有些緩和。

——

大半個上午,整整三節課的時間,謝文星好似變成了上課異常認真專心的模範好學生。

目光只在黑板和課本間移動,就連宋芫都忍不住驚嘆,好友真的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卻不知更深層次的原因,是那麽的隐秘,難以啓齒。

青春期的迷思讓謝文星不知所措,第一反應就是躲避。

于是他不再偷偷關注許淮安,不再悄悄看他。

若不是許淮安能夠讀到人的心之所想,他絕對會以為謝文星只是三分熱度,一時被他外表聲音所惑。

等時間一過,就迅速抽身。

而正因為他有這個特殊的能力,能夠鑒別世間人之所思所想,所以他才知道,謝文星此時故作鎮定的表象下,是多麽的不知所措,害羞慌亂。

許淮安見過的人有很多,有惡毒、利用、嫉妒、厭惡等。

但像謝文星這樣的,卻是第一次見。

他就像一只膽怯的兔子,小心翼翼的注意,一旦察覺到有什麽異樣,就會瞬間支棱起來,迅速逃跑。

許淮安第一次有了一點期待。

謝文星筆不下心掉地上,他彎腰撿起,盡管努力避免,還是不小心看到許淮安,目光忍不住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停頓兩秒。

謝文星轉回身,低頭看課本,內心卻在哀嚎。

嗚嗚嗚,我為什麽要做那種奇怪的夢?

這導致他現在一看到許淮安就忍不住聯想到夢裏那句話,‘想摸嗎?只給你摸。’

一想到主人公就坐在他後邊,并且一無所知。

謝文星忍不住抱頭,雙腳蹬地,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驚慌失措和心癢難耐。

動作有點大,不小心撞到周遠的桌子,差點把他的水都給碰到了。

周遠小聲抱怨:“喂,你注意點。”

謝文星反應過來,連忙道歉。

課後,謝文星去上廁所,從衛生間出來,甩掉手上的水漬,一擡眼,許淮安朝他走過來。

謝文星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瞬間閃過心虛。

難道是我昨晚做的夢被知道了?

下一瞬,謝文星立刻意識到這想法太荒謬,肯定不可能。

果然,許淮安沒看他,他不是來找他的。

謝文星提起的心瞬間落地,放松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他害怕看到許淮安又産生什麽不好的聯想,微微側頭,往外看走廊邊上吊籃裏的小型盆栽。

因為他沒有看路,所以他在許淮安路過時,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

謝文星霎時收回眼神,眉眼低斂,小聲道歉,“對不起。”

望着許淮安幹淨的球鞋,謝文星感覺肩膀上撞到的部位似乎隐約在發燙。

啊啊啊,撞到了,這衣服我半個月都不洗了!!!

謝文星內心激動,心髒都不規律的跳動。

表面卻很平靜,甚至有細微內向般的害羞。

許淮安眉稍不可察覺地略微挑高,“沒事。”

說罷,他繼續往前走,幾步後,停下來,語氣很淡:“下次走路記得看路。”

這還是走廊,要是樓梯的話,摔壞可就不好了。

謝文星嗯嗯點頭,風一樣跑進教室,一回到座位就直接趴下了。

他的臉急速升溫,呼出的熱氣都被桌面噴灑回自己臉上。

走廊外,周遠下樓去趙旭班裏拿了本小說回來,看到許淮安站在樓梯口,問:“你在看什麽東西?”

許淮安收回目光,眼睛眯成一條縫,單薄的眼皮血管清晰可見,“一只兔子。”

周遠四處環顧:“怎麽又是兔子?我怎麽沒看到,淮哥,說真的,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許淮安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腳步輕快,任憑周遠再怎麽追問都不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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