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

坐在玻璃窗裏面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原本只有不到40歲,如今看上去卻快60歲的樣子。眼角的皺紋寫滿歲月,鬓角白發,眼睛渾濁充滿疲憊。

聽到許淮安叫他父親,男人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舉起拳頭奮力捶桌,“閉嘴,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許淮安無動于衷,他閑适地坐着,好整以暇地欣賞這個名義上是他的父親的醜态。

“有哪個兒子會把父親送進監獄?啊?他媽的當年老子就應該把你攝牆上,草,生個棒槌都比你強!你他娘的***”

獄警過來警告他,警棍往許父身上招呼,許父頓時縮緊脖子,像個受氣的媳婦。

從他表情裏的恐懼不難想象這人平時在監獄裏是如何受人關照的。

許淮安這時候,終于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露出一個很淺的笑來。

許父的五官因為憤怒極度扭曲,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啖了這個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生兒子。

“看到你還那麽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許淮安好似真的關心他一樣,“我還要上課,下個月再來看你。”

許淮安起身離開,快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啊,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老婆去哪裏了嗎?我找人查到她現在和一個小鮮肉在一起,過得可滋潤了。”

許父目眦欲裂,用力拍打玻璃窗,大聲嘶吼,“你這個騙子,垃圾,蛆蟲,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

許淮安笑了,他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是輕飄飄的,好似沒有什麽能夠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現在也是,溫柔的仿佛在和最親近的人說話,然而說話的內容卻讓許父如萬箭穿心,“你愛信不信,反正不管你怎麽想,等你從這裏面出來,你老婆早就給人生好幾個兒子了。”

許淮安這次離開,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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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許父咣咣捶窗,無能狂怒:“啊啊啊啊你他媽怎麽不去死啊!!”

老管家在外面等候多時,許氏兄妹看到人出來,許钊還想上來套近乎,手機卻響了,只能停下來接電話。

許招娣是完全不想和許淮安有關系,這是個心狠的狼崽子,連自己父親都能送進監獄,他們這些平時就不太看得起他母親的所謂親戚,又怎麽可能讨得了好去。

也就只有許钊鬼迷心竅,以為這只狼會留戀親情。

許淮安完全不屑去聽他們的心聲,管家連忙開門讓他上車。

回去的途中,老管家悄悄注意起許淮安的神情。

不知多少次從內心感慨,自從許家發生那件事之後,少爺就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了。

喜怒不形于色,這很厲害,但是同時也讓老管家擔心。

少爺活得太累了。

老管家沒有詢問,而是按照慣例,以往每次從那裏回來,少爺都不會離開回學校,而是會回家裏待上兩天。

老管家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有了不同。

汽車剛駛入市區,寂靜的車廂內。

“去學校。”

老管家:嗯?這可稀奇了。

他扭頭,許淮安撐着臉,百無聊賴地看向車外。面上古井無波,并不能多發現絲毫情緒。

司機熟練改道,老管家躊躇半晌,道:“少爺,學校是有什麽事嗎?”

他是知道少爺在學校也就只有以前的一、兩個朋友,不過之前也沒有這樣改變主意過。至于學業上,毫不謙虛的講,目前為止,少爺在學業上還沒有遇到任何困難。

所以,老管家實在是想不通有什麽能讓少爺改變主意。

許淮安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意味深長:“嗯,在學校養了一只兔子。”

兔子?

鹽城一中準許學生在校養兔子嗎?

老管家看了司機一眼,司機搖頭。別問他,他也不知道。

路過一家高級手工甜品店,許淮安說了一聲:“停車。”

司機連忙剎車,老管家一句“少爺,您想要什麽?我幫您……”都沒說完,許淮安就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兩人看着他走進那家甜品店,在透明的玻璃窗櫃臺前逗留一會兒,注視那些精致的蛋糕,伸手指了指。

幾分鐘後,許淮安上車,“走吧。”

車廂內寂靜無聲,司機直視前方,老管家忍不住送去一個眼神。

一個精致小巧的透明袋子,內裏裝了塊不過巴掌大的草莓蛋糕,靜靜地放置在許淮安的大腿上。

他看的有些久了,許淮安漫不經心問:“怎麽了?”

老管家霎時扭頭,“沒什麽,只是,沒想到少爺口味變了,都喜歡吃甜食了。”

說是沒什麽,卻忍不住試探。

許淮安倒是毫不介意,他此時表情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放松,“哼,我現在也不喜歡吃。”

老管家這回是真的驚異,不是自己吃,那就是送人的喽。

只是不等他細問,汽車在鹽城一中門口停下。

此時第二節 剛下課,正好是大課間。

昨晚,謝文星在發現許淮安昨天曠了一整個晚自習的時候,就十分坐立不安,做什麽都沒有心情,煩躁的要死。

做題沒做幾分鐘,就煩躁的摔筆,直接把宋芫吓了一跳。

宋芫幫他把筆撿回來:“哇哦,星星怎麽了?心情不好?”

謝文星怎麽可能和他說實話,皺眉抓了抓頭發,“沒什麽。”

結果看了眼許淮安的位置,沒多久,啪一下合上課本,吓了宋芫一跳。

只覺得自己好友今晚怎麽和吃了炸藥一樣。

要說謝文星會這麽煩躁,完全是因為他在想,許淮安曠課是不是因為他跟蹤他的原因。

因為許淮安覺得他是變态,所以完全不想看到他。

一個個問題積壓在心裏,幾乎要把謝文星壓垮,直到晚上回宿舍,熄燈後躺床上都會忽然冒出一句,“啊啊啊煩躁死了!”

宋芫就會悄悄看他一眼,往被子裏縮,生怕是自己玩手機的光影響到他。

這一晚上,謝文星睡的不怎麽好。

他做了夢,夢裏都是許淮安嫌棄的目光,而謝文星蹲在牆角,委屈的都快哭了。

第二天起來時就無精打采,下樓要不是宋芫拉一把,他都差點踩空一屁股蹲坐下去。

本以為今天許淮安總該來上課了吧,結果上了兩節課,人還是沒來。

謝文星整個人都提不起勁,魂不守舍,仿佛連魂都丢了。

做完課間操,謝文星埋頭從操場往外走,心裏還在複盤昨天發生的事情經過,是不是哪句話或者是哪個動作讓許淮安生氣,所以才會直到現在都沒來上課。

“诶?星星,你快看,許淮安站在那裏,手裏還提着東西,好像在等人。”

宋芫的話一下就讓謝文星注入活力。

謝文星瞬間擡頭,“哪裏哪裏?”

不需要宋芫指出方向,謝文星就已經看到了。

這實在是太打眼了。

身形高挑的男生立于操場門口,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個小袋子,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修長有力。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好像吸收了所有的光。

謝文星有一瞬間感覺他好像是在看自己,那雙眼遙遙望去,慵懶有神,似乎全天下只有他只能看得到自己。

啪啪!

謝文星用力拍打臉頰。

想太多了吧謝文星!許淮安不生氣就已經是走大運了。不過,他好像在等人,是在等誰呢?

這還是謝文星第一次看到許淮安等人,手上的東西是送給那人的吧。

初入情網的少年,在這一瞬間,深刻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

謝文星看到周遠朝許淮安跑過去,說了幾句話,伸手就要拿許淮安手裏的袋子。

如果是送給周遠的,那倒還是可以接受。

謝文星緩緩走近,看到許淮安眼神制止周遠,淡聲道:“不是給你的。”

嗯?不是給周遠的那是送誰的?!

是曾經給許淮安告白的羅茵茵?還是隐隐暴露過心意的陳芸?

謝文星好看的眉眼緊緊攏成一團,整個人都被濃郁的喪氣籠罩時,一個好看的粉色透明袋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謝文星愣愣地注視着裏面碩大紅色的草莓,傻傻擡眼,心心念念的男生就立在身前,背着光,薄唇微啓,“禮物。”

砰砰砰砰砰砰!

此時此刻,天地間,似乎什麽東西都消失了。唯有他幾乎要沖破胸腔的心髒,以及許淮安的存在是如此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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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許淮安:小流氓兔好像生氣了,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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