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警告【更新】

======================

不管是炎炎夏季還是寒冬臘月, 沈雲端都喜歡在酒裏放冰塊。

冰冷刺骨的酒水滑入喉嚨,能讓他保持最大限度的清醒。

沈瑞安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着,他看着表面風平浪靜的沈雲端, 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相比打臺球, 他果然還是更喜歡看別人痛苦扭曲的臉。

“三哥,少喝點, ”沈瑞安好心提醒:“喝醉了,回家又要挨瓊姨打了。”

瓊姨是沈雲端的媽媽,香江人盡皆知的、沈映棠的姨太太。

沈雲端放下酒杯,垂着眼,又給自己倒滿。

沈瑞安靠在沙發上,五指捋起額發,用皮鞋踢了踢旁邊的沈月鶴。

“四哥, 你看三哥這副樣子,像什麽?”

沈月鶴正交疊着長腿看阿斐教他的小男朋友打球, 聞言轉過頭。

他疑惑地道:“怎麽了?”

沈瑞安一只手抵着下颌, 姿态慵懶, 他拉長了聲調:“我說,你覺不覺得, 三哥這副樣子很熟悉。”

沈月鶴看向對面,沈雲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茶幾上已經有了空酒瓶。

他皺眉:“三哥, 少喝一點。”

沈雲端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恍若未聞, 一瓶酒空了, 又讓侍者再拿一瓶過來。

Advertisement

“我剛才已經勸過了,他不聽, ”沈瑞安笑了笑:“失戀的人,總要堕落幾天。”

他站起身,揮手讓拿酒進來的侍者退下去。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總是喜歡在一些事情上折磨自己。

沈月鶴愣住,三哥有喜歡的人?

球桌上方,吊燈泛着冷光。

沈逐光站在付真身後,微微彎腰,一邊教付真怎麽拿球杆、一邊低聲講解臺球的規則。

沈璎珞也拿着球杆在旁邊學習,她跟着哥哥們到處打球,耳濡目染,一點就通,很快就自己到一邊玩球去了。

至于沈書樂,他站在角落裏,偷偷打量正在學習的付真。

不得不承認,這個從內地來的男生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長睫微翹,是長輩們喜歡的幹淨乖巧類型。

他身體纖細單薄,在阿斐懷裏,不像是在學習打球,倒像是在阿斐懷裏撒嬌一樣。

沈書樂心情複雜,他兩歲就回了沈家,從小跟阿斐一起長大,可是阿斐從來沒正眼看過他。

他之前不覺得有什麽,因為阿斐就是這樣冷淡不愛說話的性格,別說對他,就是對大伯和奶奶,也很少話。

可是見過付真以後,沈書樂才知道,原來阿斐不是不喜歡說話,他只是不喜歡跟他們說話。

那兩個人一看見對方,眼睛裏就再沒有了旁人的存在,難怪奶奶和大媽這麽輕易就接受了付真。

沈逐光淺色的瞳孔轉過來,正好跟沈書樂的目光撞個正着。

沈書樂慌忙低下頭,他果然還是很害怕阿斐的那雙眼睛,太冷了,每次看到都覺得自己像被審視一樣。

明明祖上的血統已經很稀薄了,為什麽大伯和阿斐還能完美繼承那種血統遺傳的瞳色。

沈家這麽多男人,瞳孔都是深棕色的,只有大伯和阿斐的不同,是高度透明的、琉璃一樣的顏色。

付真疑惑地擡起頭:“阿斐?”

沈逐光低頭,繼續講解。

放在球桌上的一支球杆被人拿起,沈瑞安走過來:“阿斐,要不要來一局?”

沈逐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了。”

“你在教真真玩斯諾克?”

這是沈瑞安沒想到的,斯諾克玩法的要求可比國标和九球要高得多。

沈逐光“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沈瑞安食指摩挲了一下球杆,突然笑道:“三哥也不會玩斯諾克,阿斐,教一個人也是教,順便教一教三哥,怎麽樣?”

付真看向沙發上的沈雲端,沈雲端僵着背影,明明已經聽見了這邊說話聲的他站起來,對沈月鶴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沈月鶴隐隐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但是直覺讓他不要深究。

他站起身,嘆了口氣:“我送你下樓吧。”

今天有帶司機出來,倒不用找代駕了。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從始至終,沈逐光都沒給過沈雲端一個目光。

要不是有人在場,沈瑞安真想捧腹大笑。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阿斐對不是心上人的人,只有“絕情”兩個字可以形容。

不愧是完美繼承了沈家傳統的阿斐,夠冷心、夠絕情。

沈逐光讓付真過去喝水,看着沈瑞安,臉色冷淡,語氣暗含警告。

“沒有下一次。”

沈瑞安笑容一滞,這一瞬間,他仿佛覺得心底的所有陰暗都被對方察覺。

車上,付真看着車窗外的大海,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逐光注視着前方大橋,問:“怎麽不說話?”

付真垂下頭,輕聲地道:“阿斐,我的思想壞了。”

沈逐光雙手握着方向盤,左手食指上,泛着冷光的銀戒格外顯眼。

“為什麽這麽說?”

付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焦慮、疑心、酸澀,種種感覺湧上心頭,他緊緊地咬住了唇。

“別胡思亂想。”

沈逐光握住他的一只手,安撫。

付真覺得眼睛裏又有水汽出來,他眨了眨眼,可是水汽沒有消失。

“三哥好像不喜歡我。”

沈逐光冷淡地道:“我也不喜歡他。”

付真愣了一下,擡起頭,小聲地問:“他做錯什麽了嗎?”

“這其中涉及到很複雜的問題,”沈逐光擡起他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但是,我向你保證,不是你想的那樣。”

付真臉微微有點紅,戀人的親密,讓他只想永遠沉溺下去。

大灣區的一處別墅,黑色轎車在噴泉池前停下來。

沈雲端推開車門下車,徑直走進別墅。

全是歐式奢侈風的客廳裏,女人抵着下颌,側身優雅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聽到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女人溫柔地道:“雲端,過來。”

沈雲端腳步一頓,向沙發上的女人走去。

他低着頭:“媽媽。”

女人睜開眼,保養得體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皺紋,不像一個生養了23歲兒子的女人,倒像是養在深閨中的大家小姐。

她坐起身:“再過來一點。”

沈雲端又往前走了兩步。

女人把雙腿放到地上,站起來,擡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臉上帶着溫柔的笑:“雲端,疼不疼?”

沈雲端嘴角滲出血跡,他道:“不疼。”

下一秒,他的臉被扇到了另一邊。

沈雲端站穩,又一個耳光重重地扇過來。

這次他眼前發黑,幾乎倒下來。

“我講過什麽?”

沈雲端擦了擦鼻血:“不要露出破綻、不要靠近阿斐。”

女人雙手心疼地撫上沈雲端的臉:“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媽媽知道阿斐帶男朋友回來,你心裏很難受,但是,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沉住氣,別讓你爸爸看出來。”

“阿斐很好,媽媽也很喜歡,可是雲端,你別忘了他是誰的兒子,他會讓我們母子失去一切、流落街頭,你不會想過以前那種生活的,對不對?”

沈雲端縮了縮瞳孔,低聲地道:“對,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

女人剛露出欣慰的笑容,沈雲端又道:“我們要這樣騙爸爸到什麽時候?”

“這不是騙,”女人放下手:“是你爸爸硬要接我們回來的,這怎麽能說是騙呢?”

江區最高大廈,頂樓辦公室。

沈映流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他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只穿了一件潔白的襯衣。

辦公室裏有暖氣,雖然是冬天最冷的天氣,室內卻像夏天一般。

他低頭優雅地喝茶,面前跪着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着說着就磕起頭來。

沈映流:“吵死了。”

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的兩個保镖像是得到了命令,微微欠身,就要把中年男人拖出去。

“大老板!大老板!我錯了!求您饒我一命!”

“咔嚓——”

是手.槍拉開保險栓的聲音。

沈映流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茶杯,手裏正拿着一支手.槍把玩。

他站起身,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地上求饒的中年男人。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周特助的聲音傳來:“大老板,七少爺來了。”

沈映流放下手.槍,還沒勾起嘴角,周特助又道:“付真少爺也來了。”

沈映流臉色瞬間陰沉,他擡起手.槍,就要扣下扳機。

周特助:“七少爺聽得見。”

就算隔着一扇門,他也知道大老板在做什麽。

十秒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黑衣保镖畢恭畢敬地請周特助進去。

周特助站在昂貴的地毯邊緣,确認這個距離大老板砸不到他,才拿出文件,開始彙報工作。

至于被保镖帶出去的人,他看不見,他的眼睛只看得見文件上的文字。

沈大老板手指不耐煩地敲桌面,根本沒在聽工作彙報的樣子。

周特助彙報完畢,微微欠身,轉身就要走。

“站住。”

資本家又開始了他陰恻恻的一面。

周特助轉身,恭敬地道:“您請吩咐。”

“阿斐呢?”

周特助淡定地道:“在辦公室工作。”

沈映流哼笑一聲:“來了也不知道過來問好,現在做人家爸爸不容易啊。”

周特助:“……”

您當這是學校呢,上課先跟老師問好,有工作當然要先做工作了。

沈映流吩咐他:“送一些年輕人愛吃的零食過去。”

周特助:“七少爺不愛吃零食。”

“我當然知道他不愛吃零食,”沈映流臉色不太好:“這又不是拿給他吃的。”

還以為您忘記付真少爺的存在了呢。

“屬下這就去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