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09
隔天起床，迅速地将自己收拾整潔，牧紳一打開房門。
看了外面三秒，他猛地退回房間，關上門。
空氣中浮動着細小的微塵。
“篤篤篤……”平穩的敲門聲傳來，牧紳一打開門。
門外依舊站着那個讓他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的人。
“……”
“……你沒看錯。”
“……”
“我要和你一起去學校。”
站在門外的，是身穿米色職業套裝和精致的高跟鞋，将頭發全數挽到腦後，化了淡妝，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成熟了的，由理。
與其說成熟，不如說更像是偷穿了母親衣服，用了化妝品來提升俏麗度，處于青春期妄想借此吸引異性目光的女高中生。
搞什麽鬼啊這個人，娃娃臉怎麽可以穿套裝，很可笑啊！
牧紳一僵硬地提着書包，“你……這身衣服……”
“是雅美小姐借給我的。”
不遠處的雅美小姐彎腰致意。
“昨天買來的衣服鞋子都太幼稚了，今天要去上班，當然不能那麽随便了。”
摸摸臉頰，由理板着臉在牧紳一面前轉了一個圈。
“牧紳一，我看起來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很可口，啊不，很可愛，不對，是可笑啊！
克制着莫名的悸動，牧紳一面容嚴肅地越過由理，“你真的能當保健室老師？”
“混蛋，別看我這樣，當初為了能變成熟一點，我可是很努力地考取到醫學院了呢。”
考取醫學院就能變成熟嗎？為什麽沒人來告訴他考取什麽專業能變得青春一點。
牧紳一走下樓梯，無意識地問，“醫學院……你喜歡解剖嗎？”
“……”由理聽後厭惡地皺皺眉，“當然不喜歡了。”
“那你還學醫？為什麽？”
“為什麽……”憤憤地與牧紳一對視，由理啧了一聲，別開頭，對着空氣說，“還不是為了你……”
後面的內容，牧紳一沒有聽清，只覺得不情不願鼓着腮幫子的由理看起來像鼹鼠一樣。
“呵……”忍不住輕笑出來，清晨起床後的郁悶也因此迅速消散。
牧紳一用拳頭抵住唇角，“你不适合穿套裝。”
“诶？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而是……不合适。”
就像他不适合扮演對着夕陽流淚大喊“我喜歡你，我會用生命來愛你”的那種純愛劇男主角一樣。
……奇怪，為什麽每次他都要拉出自己來打比方？
貶低自己很有趣嗎？
低咳一聲，牧紳一對眉頭輕皺，焦急地低頭打量自己的由理說，“那個……你的臉，真的不适合太成熟的裝扮。”
對面的人有一瞬間僵硬。
牧紳一輕笑道，“看起來很……微妙。”
說這種話并不是出于惡意，而是實話實說。
但聽到這句評價的由理卻眯了眯眼，冷冷地瞪向阿牧。
牧紳一頭皮發麻，雖然才相處兩天，但他知道這是由理發怒的前兆。
“……說白了，你就是拐彎抹角地在罵我長相幼.齒吧。”
“呃……不、不是在罵你啊。”
“混蛋，最讨厭你了！”
“那個……”
“不要和我說話！”
由理氣哄哄地坐到餐桌旁，看也不看牧紳一一眼，大口吃起了早餐。
而阿牧，則是在山下管家和雅美小姐不贊同的目光中，幹幹地撓了撓額角。
……他到底哪裏又做錯惹她生氣了。
喜怒無常的女人，好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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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後，由理堅持不要和牧紳一一同步行到學校，嘴裏嘟囔着“我早該割掉你那條最喜歡撒謊還不會讨人喜歡的舌頭才對”這種恐怖的話，由理當着牧紳一的面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絕塵而去。
那背着包包潇灑的背影，還真有點成年人的幹練。
牧紳一嘆息着搖搖頭，與擔憂的山下管家告別之後，便像往常一樣，步行向學校走去。
“少爺，請在學校裏照顧好由理哦。”
老管家的叮囑從身後傳來。
阿牧頭也不回地擡起手擺了擺，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麽做。
“對了，少爺！”
雅美小姐氣喘籲籲地在面前站定，牧紳一疑惑地問。“還有什麽事？”
“這個便當……由、由理小姐忘了帶。”
被雅美小姐捧到面前的是兩個分別用藍色碎花和粉色碎花包裹着的便當。
“由理小姐很早就起床做便當了哦，雖然廚藝看起來很低劣，但是……”在牧家做了十多年女仆主管的雅美小姐微笑道，“看得出來，由理小姐很用心呢。”
“……”心頭一跳，牧紳一扯扯唇角，接過便當。
“她在很用心的照顧少爺呢，由理小姐。”
什、什麽照顧啊。
鼻尖有似有若無的炸蝦香氣，腦海中浮現出昨天由理哭紅了的眼睛，還有雅美小姐微笑的眼神，無一不讓他耳根發燙。
奇怪。
手中的便當，怎麽突然變重了。
“那麽，我先走了。”
低頭對雅美小姐告辭，阿牧拎着便當盒，唇角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微微勾了起來。
無意識的淺笑柔化了他剛毅的面容。
“中午，去找她一起吃便當好了。”
看在由理早早起床，口是心非地幫他做了便當的份上。
順便問清楚她生氣的原因，不論自己是對是錯，總之……還是先向她道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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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學校大門外的坡道上，牧紳一就察覺出不對勁。
對他投來注目的人明顯多了，并且眼神裏包含的意味讓他忍不住煩躁地皺起眉頭，響在耳邊叽叽喳喳的細小讨論也像惱人的蚊子一樣揮之不去。
嚴肅地向周圍看了一圈，衆人紛紛閉嘴，作出看風景的樣子。
古怪。
就算他長相老成，也沒必要遭受這種對待吧？
被人在背後議論什麽的……
“牧前輩，早上好。”
嘈雜的議論聲中有一道清涼的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般的嗓音響起。
阿牧回頭看去，迎着朝陽向自己跑來的，正是籃球部後輩，神宗一郎。
這小子……
牧紳一唇角微微抽動。
金色朝陽中白皙帥氣的面容和挺拔高大的身軀交相輝映，臉上燦爛溫柔的笑意更是讓好感度如同竹筍一樣蹭蹭地向上提升。
帥氣過頭了吧！
特別是和慘淡的自己對比之後。
敷衍地回了一句“早上好”，牧紳一拎着便當，單手插着口袋，用比較帥氣成熟的動作走在坡道上。
他可不能輸給後輩啊。
在老成這條路上，可沒有人能比得上他呢。
……穩穩霸占這一寶座的自己好可笑啊！
牧紳一垂了垂眼，聽到阿神說，“大家，都在談論牧前輩和由理小姐的事情呢。”
“诶？”
牧紳一愣了愣才醒悟過來。
原來大家不是在讨論他看起來又更加蒼老了啊。
松了一口氣之後，牧紳一發現有那樣想法的自己真是悲哀。
“似乎是昨天來參觀籃球部訓練的學生傳出去的呢。”微笑着，阿神說道，“三年級的牧前輩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像是高一新生的未婚妻……什麽的。”
阿牧頓了頓，搖頭笑道，“要是她聽到自己居然被傳成高一新生，一定又會生氣了。”
想到由理鼓起臉頰，不甘地眯起眼睛的表情，牧紳一就覺得奇異地舒爽。
有人陪自己一起苦惱了，最先閃過腦中的念頭，居然是這個。
“牧前輩，你在笑什麽？”
阿神疑惑地看向牧紳一，“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嗎？”
“啊……不，沒有，只是……”咳了咳，牧紳一斂去笑容，“沒什麽。”
和這小子說了，他也不會懂吧。
由理的想法和所作所為，沒有人會比他清楚。
阿神又看了牧紳一一會，便溫和地舒展起眉眼，“牧前輩看起來心情很好呢。”
有嗎？他可是一大早就被某個人吓到，來學校的路上又被指指點點了呢，哪裏能開心得起來。
“牧前輩一直都很嚴肅，偶爾笑起來……很溫柔呢。”
“溫柔？”重複一遍，阿牧對阿神說，“這個詞是用來形容你的，至于我……別說會讓人嘲笑的評價。”
他很有自知之明，臉蛋擺在這裏，不論曾經做過多少掙紮和努力，都不能抹殺自己的成熟氣質。
早就絕望了。
況且走穩健路線，被後輩和老師信賴的感覺也不錯啊。
“大家還不知道由理小姐其實已經23歲了呢。”身邊的阿神又忽然笑了起來，“如果大家知道了，一定又要驚訝了吧。”
“……沒錯。”
“還有，牧前輩，昨天便當的事情……解決了嗎？”阿神指指眼角，“由理小姐哭得很傷心呢。”
……這小子，是在變相地指責自己嗎？
眉毛一抖，牧紳一幹咳道，“已經沒事了。”
他在回家的路上已經被狠狠取笑了一番，這樣的結果，算是贖罪了吧。
“女孩子最讨厭被欺騙了。”阿神睜着明亮純真的大眼睛，“牧前輩，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是……還是不要再騙由理小姐了吧。”
“騙、騙什麽的……”牧紳一無力道，“那個只是逼不得已……”
“唔，善意的謊言嗎？”
忽然之間如同被戀愛達人附體了一樣，阿神穩重地用食指點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有把握隐瞞一輩子，才能說謊，否則……不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在對方知曉謊言的那一刻，都會受傷的吧。”
“……”
為什麽他要被後輩教訓啊？
對方還是一個看起來溫和無害，除了海拔比他高，其他的都沒他強悍的人。
“阿神你……難道有過交往對象，才會這麽的……”有感而發嗎？
面對阿牧的疑問，阿神搖搖頭，“不是的，只是家裏女性比較多，所以我才會比較理解女性的想法。”
“……這樣……啊。”
“對啊，還有大家的議論。”擡頭看向四周，阿神留給阿牧一個“請忍耐吧”的眼神，便走向自己的鞋櫃，“牧前輩，部活活動再見。”
“啊，好的。”
目送阿神換好鞋子，一路禮貌地向同學打招呼，直至消失在樓梯，阿牧才收回目光，換上室內拖鞋。
呼出一口氣，滿心疲憊地來到教室，牧紳一維持着嚴肅冷靜的面容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探究和八卦目光，直到午休，才終于有了機會逃脫。
捧着便當走在前往保健室的路上，牧紳一慶幸地想，還好大家不知道由理來當醫生，否則……
新一輪的讨論一定會迅猛擴散開來。
午休時間，保健室外根本無人經過，牧紳一深深呼吸，苦思着待會該用怎樣的方式打招呼，來化解自己和由理的矛盾。
只是他将手放在拉門上，正要打開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對話聲。
“由理小姐，牧前輩……一定不是那個意思。”男聲溫柔的安撫。
過了一會，響起憤憤的女聲，“……就算是一郎這麽說，我這次也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一、一郎……這麽親密的稱呼……
不等牧紳一明白過來，裏面就響起了女生的命令，“好了一郎，脫衣服吧。”
衣料摩挲的令人浮想聯翩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劈中後腦。
牧紳一顫抖地，猛地拉開移門，用被背叛了之後不敢置信的語氣，“你、你們兩個，在隐蔽的保健室裏做什麽啊！”
作者有話要說：哦也，終于寫到神君了~~~
牧叔的戲份真是太多了挖鼻，穩穩霸占了男主了呢真是的，也不給後輩們發揮。。。
以後要注意-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