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尚子為聞言前去查看。

果然,地上有淺淺的陣法痕跡。

“呵,”宗政蔓擡起那婦人的下巴,一副欺男霸女的惡霸樣子,道:“老實交代,放你一條活路。”

婦人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地扭過頭。

宗政蔓剛吩咐褚寧去找府內的狐妖身軀,找到後他們将抽出來的魂魄放回其中。她示意褚寧搞醒對方起來問話,褚寧點點頭。

他從口袋中取出一根銀針,照着對方眉心刺去。

據說魂魄剛歸的妖獸,眉心被刺便會立即醒來,可褚寧拿銀針在狐妖眉心刺了許久,對方仍是沒有反應。

狐妖死活不醒,褚寧猶疑地看向宗政蔓,“大師姐……他是不是死了?”

畢竟宗政蔓一口氣給人噸噸噸灌了一瓶藥水,又結結實實給對方兩拳,他一個低階狐妖真沒準兒就此喪命了。

褚寧欲言又止,生怕是大師姐真把這人質給弄死了。

宗政蔓:……

“你讓開。”

她走到狐妖身邊,俯下身,掰開他的眼皮查看。

——瞳孔沒散開,那就是沒死。

宗政蔓略一思忖,明白了緣由。

對方應該就是喝太多霧幻花汁,以至于還沒脫離幻境,宗政蔓從乾坤袋中取出瓷瓶,打算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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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着碧綠液體的小瓶剛一打開,空氣中就彌散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在場幾人厭惡地捂住口鼻,被五花大綁的婦人猝不及防吸入一大口臭氣,幹嘔地連胃都要吐出來。

褚寧:“大師姐,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宗政蔓封住狐妖的口,把瓶子放在他鼻子下呼吸,讓臭氣盡可能地彙集在對方鼻腔中。“竹葉青蛇毒。你前幾天還被臭暈過去,現在就忘了?”

褚寧聽說這臭氣是蛇毒,臉色霎時就綠了,他往後退了幾步,震驚道:“大師姐你玩的真變态啊。”

撿破爛撿到這個程度真是沒誰了。

褚寧想到剛才的手串,奇怪道:“那剛才那個怎麽不臭呢?”

宗政蔓翻個白眼,“就用了一滴蛇毒,稀釋早沒臭氣了。一百串手串只需半瓶蛇毒,你值得擁有。”

“大師姐你真是奸商啊!!!”

沒過多久,那狐妖便被這滔天臭氣熏醒了,他眼睛沒睜開便抱怨道,“仇釉你幹什麽呢?都跟你強調過多少遍了,城主夫人不會放這麽臭的屁。”

“再這樣你的身份遲早被發現……真煩,為什麽派你個臭鼬出來當卧底!”

那婦人是臭鼬精?

幾人震驚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一身華衣的婦人。

衆多灼熱目光的注視下,婦人尴尬地恨不得鑽進地裏,“你個沒皮沒臉的蠢狐貍!先睜開眼看看吧!”

狐妖嘟嘟囔囔地睜開雙眼,面前赫然是剛才那五位弟子。

“你們!你們怎麽還在這!”狐妖在剛才的幻境中已經圓滿完成任務,可現在任務對象好好站在這兒,他卻被綁住了。

看着身上的捆妖鎖,狐妖警惕道:“你們想幹嘛?”

宗政蔓笑着拍了拍狐妖腦袋,“老實交代吧。”

“為什麽僞裝成城主,潛入臨安城有什麽目的,你們是誰派來的?”

眼看着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狐妖是個極為識時務的,當場就要交代出來,“我叫胡禮,是玉——”

“你瘋了!”那臭鼬精癫狂地朝狐妖大吼,“別忘了你來這兒的目的!”

尚子為聞言蹙緊劍眉,琢磨起這話裏的端倪。

狐妖聽了這話,果然又猶豫地住了口,硬擺出貞堅不屈的模樣,“要殺要剮,随你們便!”

宗政蔓早有準備,她淺淺一笑,露出頰邊梨渦。

可少女甜美的笑容只讓狐妖覺察出危險的到來。

“你要幹什麽?!”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宗政蔓把一旁的臭鼬精變回原形,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她伸出玉白的雙手,開始拔臭鼬身上的毛。

——沒錯,拔毛。

聽聞狐妖這種妖獸最為重視自己皮毛,非要養的油光水滑才行,哪怕掉了一根毛他們都要心疼許久。現在拔了他搭檔的毛,以儆效尤。

“吱吱吱!”臭鼬在宗政蔓懷中做出最後的掙紮,捆妖鎖在身,她不但使不出靈氣,連自保的臭屁都放不出來。只能無力地被這個修仙弟子欺負。

太恥辱了!

宗政蔓又對狐妖傳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玉衡門派來的。”

狐妖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這女人……這女人從何得知的?!

宗政蔓起身,拉着宿荼的衣角,大聲道:“倘若老實交代,你還能保全你這一身狐貍皮,不然……我就将你這一身狐貍皮扒下來給我師弟當狐裘用。”

宿荼冷冷地從她手中拉回自己的衣袖,宗政蔓也不惱,耐心等待着狐妖的回答。

狐妖最終還是受不了拔毛的威脅,他一身狐毛養了近百年,可不能就這樣毀于一旦。他支支吾吾地開了口,“我、我是被騙來的。”

“我們這些品階較低的妖獸就是想提升實力,早日化形罷了,玉衡門在妖族內部發了懸賞,說可以給一瓶落金水。”

狐妖面上還略有羞赧,“傳聞那落金水不但有助于提升修為,還能滋養皮毛,我,我就報名了。”

尚子為并不信狐妖這番話,“人族門派與妖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玉衡門怎麽可能給你們發懸賞通告?”

見有人懷疑他,狐妖着急道:“我沒有半句欺瞞,不信你看!”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木牌,上刻金色玉蘭紋,正是玉衡門的标志。

見到木牌,尚子為不說話了。

那狐妖繼續道,“懸賞通告上并沒說具體的任務內容,只說讓我們去城主府,去跟城主夫人彙合便好。”

狐妖揚了揚下巴,“就是那個臭鼬精,她說任務內容就是配合她演一出戲就行,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宗政蔓拎起懷中臭鼬,捏着她的後頸晃了起來。

“你同夥兒都交代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跟玉衡門有什麽關系?”

臭鼬精仍是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

宗政蔓道:“別裝死,不然喂你吃巴豆。”

“想必城主夫人被挂在城門上,止不住放臭屁的模樣一定會讓城中百姓大吃一驚。”

臭鼬精驚恐地瞪大黑豆般的眼睛,“吱吱吱!”

宗政蔓把她恢複了人形。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未來一定會被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男人娶回家折磨!”臭鼬精用自己所知最惡毒的言語罵着面前的女人。

宗政蔓不為所動,還反問起來:“他長的帥嗎?”

“啊?”臭鼬精懵了。

宗政蔓一臉無所謂道,“男人好看就行,再壞也不可能比現在的我壞,你要是不趕緊交代,浪費我時間,我還能更壞呢。”

站在後面的宿荼捏了捏指骨,似乎是對宗政蔓這番暴論有什麽不同意見。

臭鼬精面對着這個油鹽不進的女人也沒有辦法,她長嘆一口氣,緩緩講述自己的故事。

她說自己原是附近一只修煉許久的臭鼬,化形之日天降大雷,她被活活劈暈過去,随後便被這臨安城的城主救回府中。

城主心善,見她沒有住處也無家人,便讓她先當這府中的丫鬟,做些端茶遞水的輕松活計。朝夕相處下,自己便對這城主動了心。

城主原來也早對她情根深種,自己便這樣成了城主夫人。

臭鼬精回憶起甜蜜過往,臉上的笑容綻開。

褚寧不解風情道:“夫人,我們沒興趣聽你的愛情故事,我們只想知道你與這玉衡門有何關系,又為何要我們的心頭血?”

“我正要講呢!”臭鼬精不高興地瞥他一眼,繼續道。

“我終究是精怪,不能與夫君長相厮守,所以總想尋個法子也讓夫君長命百歲。”臭鼬精臉上浮現出一絲懷念,“那日我看到玉衡門發出的懸賞通告,只要能收集到你們四個的心頭血,便能獲得一瓶百歲丸,我便打起了主意……”

“不對。”陸雪平突然道,“倘若真如你所言,你對你夫君情根深種,你又怎麽可能忍受別的精怪魂魄占據你夫君的肉身,還任着他納妾。”

且不論尋常人家的發妻,就算是高門大戶,妻妾多入牛毛,深愛夫君的妻子也不可能忍受此等行徑。

這臭鼬精描述中的自己對臨安城主一片真心,可是就這樣讓這狐妖魂魄占了他夫君的身體,屬實詭異。

臭鼬精一臉凄苦,道:“諸位有所不知,玉衡門對我下的要求便是如此,我、我不敢不從啊!”

她也從懷中掏出玉衡門的木牌,以證自己并未扯謊。

褚寧疑惑道:“那你可知這玉衡門為何要我們四個的心頭血?”

心頭血固然對于修仙者重要,可只有一滴,想來也沒有什麽可以發揮的餘地。

褚寧越想越覺得奇怪。

臭鼬精可憐地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這其中原由。

“玉衡門到底有何目的?”褚寧疑惑道。

宗政蔓暗暗地将目光投向一旁抱臂看戲的宿荼。

有什麽目的,問問這位門主不就知道了?

宿荼注意到她的目光,視線不緊不慢地與她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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