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How old are you?

怎麽老是你?

宗政蔓蹙了蹙眉頭。

仿佛是劇情刻意安排一般,自從出了千山宗後,他們時不時便與玉衡門這群人遇上。也不知究竟是巧合,還是出自宿荼的刻意安排?

她用餘光悄悄看了宿荼一眼,對方果然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玉衡門的隊伍。

這一行人到達第二層的時間顯然比他們早,但玉衡門的人并未急着尋找登上第三層的方式,而是悠哉悠哉地欣賞起了一棵巨大無比的玉蘭花樹。

這玉蘭花樹樹齡估計已有千年了,樹冠連片如華蓋,白雪般遮蓋一片。它延伸出來的枝條長且細,白玉色的花萼飽滿,亭亭玉立高綻枝頭。

這素雅純潔的花朵,與玉衡門弟子校袍上繡着的形狀一模一樣。

玉蘭花景極美,還有清淺的撲鼻芬芳。

“好美的玉蘭樹。”千山宗弟子們紛紛以欣賞的目光看着此樹。

難得能見這種千年玉蘭樹,還是正在盛開之景,當真是“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注1}

人群中的宿荼也注意到了那棵巨大無比的玉蘭樹。

他并不像其他弟子一樣開始贊嘆欣賞。這一刻,塵封的記憶一股腦地湧入,宿荼呼吸微微急促,手臂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強行摁住手臂,深深呼氣吸氣,将身體平複下來。

但恨意無法遏制,宿荼墨色眸子中的風暴漸起,一個想法驟然出現……

“這九轉輪回塔裏的玉蘭花,居然比門裏那棵還大。”一玉衡門弟子輕易從枝頭摘下朵玉蘭下來,放在自己前胸刺繡旁,“快看,這花多襯我的氣質。”

他身旁的弟子附和捧道,“是啊是啊。”“師兄芝蘭玉樹,仙人之姿,這玉蘭哪能跟你作比。”

Advertisement

一群人圍在樹下摘花,還比較起了誰摘的玉蘭花更白更大,嬉鬧聲吹捧聲不絕于耳。

看着玉衡門一群人彼此吹捧的得意模樣,褚寧做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小聲吐槽道:“以這樹的年紀,恐怕都能當他□□爺爺了,随手摘花還有氣質,采-花大盜的氣質吧。”

宗政蔓“噗嗤”笑出了聲,她比了個大拇指,也小聲道:“師弟罵得好。”

兩人的吐槽聲不大,但依舊被耳尖的玉衡門弟子聽到,像教導主任當場抓包了上課說小話的同學一樣,那個弟子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別以為我們聽不到!”

褚寧做了個鬼臉,“聽到如何,略略略。”

“你還敢笑!”

見那弟子更生氣了,公牛一樣憤怒地直喘氣,宗政蔓連忙換成正經樣子,她咳了兩聲,勸道:“好了,少說兩句。”

幾乎是同一時間,玉衡門的那位女首席也召回那弟子,“回來。”

那弟子憤憤地瞪了還在吐舌頭的褚寧,一臉不情願地回去了。

那首席弟子走過來跟宗政蔓打了個招呼,抱歉道:“這群弟子見到這千年玉蘭都有些激動,讓千山宗的道友見笑話了。”

“無妨。”宗政蔓禮貌一笑,“是我這師弟太不懂事。”

兩人一番太極,将前事翻篇。

雖說流雲門掌門稱這日清晨才會開啓九轉輪回塔塔門,但玉衡門得到可靠消息,說其是零點打開。

他們早早守着,果真在開啓的第一時刻便踏了進來,可以确定的是,其他門派好像都不知道此事。

玉衡門占了先機,比他人早進來幾乎半天,本以為會拔得頭籌,不過這九轉輪回塔頗為玄妙,他們試了一天才順利抵達第二層。

剛在這玉蘭樹下休息片刻,千山宗的人便來了。

不知是運氣使然,還是實力至此……

玉衡門首席弟子眸光微轉,出言試探道:“千山宗諸位如此順利便到來了嗎?”

宗政蔓當然不可能承認是因為自己看過原著,知道到第二層的方式是找到對應的靈物,于是随口敷衍到,“運氣,都是運氣哈哈。”

“宗政姑娘真是謙虛。”女子笑了笑,不再追問。

正當宗政蔓也想探聽玉衡門的行動計劃時,變故突生——

“師姐!”“師姐救命啊!”“花吃人了!”

剛才還在那邊摘花炫耀的玉衡門弟子突然慘叫連連,不知遇到了什麽駭人之事。

玉衡門首席弟子面色一變,立馬飛身而去,前去拯救自己那群師弟師妹。

什麽情況?

宗政蔓好奇地偏頭望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待看清眼前畫面之時,宗政蔓瞬間汗毛倒立,狂掉san值{注2},她微微後退兩步,撞到身後的身軀上。

這尼瑪又是什麽鬼東西啊?!

——視線中。

剛才玉衡門弟子停留的玉蘭樹下,一盞盞冰清玉潔的玉蘭花齊刷刷瘋狂綻開,內裏的花蕊延伸百米之長,将幾個玉衡門弟子血液抽去,活活吸成了人幹。

宿荼虛虛護住宗政蔓倒退的身體。

他注視着那株狂暴的巨型玉蘭樹,墨色雙眸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恨,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殘忍笑意。

九轉輪回塔外,流雲門掌門微微驚異,他看着水月鏡中的畫面,疑聲道:“第二層的玉蘭樹何時成了這副模樣。”它攻擊性已經如此之強了嗎?

“畢竟許久未開塔門,有些意想不到的變化也正常。”他身旁的長老勸慰道,“每年宗門大比都要出些意外情況的,師兄寬心。”

流雲門掌門又看了看畫面中的玉蘭花樹,許久後才頓聲道:“嗯。”

但願只是個意外。

如果說之前見到黑斑虎妖咬掉人頭的畫面,已經讓她惡心得發慌,那現在看到玉蘭花吸人腦髓的畫面就是真的對她造成精神傷害了。

黑斑虎妖畢竟是兇殘妖獸,可靈植往往并不會主動攻擊人,還采用如此……殘忍的方式。

看着純潔清秀的玉蘭花,此刻變成一幅食人花的模樣,一根花蕊勒住弟子脖頸後,其餘細細的花蕊便順着那弟子七竅伸入。

血液、腦髓,淺黃色的花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吸取汁液,‘簌簌’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不過轉瞬,那幾個被纏住的弟子就喪失了性命。

“師妹!師弟!”玉衡門女首席抽出劍來,斬斷那瘋狂抽吸的玉蘭花蕊,将弟子解救出來,不過為時已晚,那幾名弟子已經喪失了性命。

本以為就此打住,誰料那花蕊被斬斷後停頓了幾秒,随後立即又延伸出來,甚至比之前的數量還多,簇擁而來,張牙舞爪的兇殘樣子教人不寒而栗。

雖然玉衡門的人目中無人,對于其他門派少有尊重。

但千山宗弟子也不會因為此便見死不救,他們一擁而上,幫着一起斬斷花蕊,“我們來了!”

玉衡門和千山宗的弟子們試圖砍斷那花蕊,但這玉蘭花就像不會死亡一樣,他們砍斷的花蕊越多,新的花蕊就以飛速成百上千倍重新長出。

弟子們的體力被迅速損耗,但玉蘭花樹卻更加強壯繁盛,不少弟子都或多或少被牽制住,還有不少受傷弟子被吸取血液。

宿荼站在他們身後冷眼旁觀,他如同腳下生根一般,一動不動。

看着那玉蘭花,他的尾指便開始忍不住輕顫,但宿荼依舊強迫自己睜眼看着這一切,地上每多一具玉衡門弟子的身軀,他便快意幾分。

見此情景,正在砍花蕊的宗政蔓反應過來,立馬讓身後的師弟師妹迅速分散,“千山宗的弟子們,現在都朝後方退,分散開來!”

聽到這話,玉衡門的首席弟子也迅速定下心神,揚聲道:“退後!都退後!”

千山宗的大家反應迅速,紛紛向後退開,短時間就分散到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宗政蔓又斬下幾根花蕊後,不再戀戰迅速退開。

直到飛身到了遠處的山坡之上,她才有時間思索玉蘭花吸食人血的前因後果。

在原著中,并沒出現過此事,所以這回她真有些措手不及。

因為幼年的事情,宿荼本人極其讨厭玉蘭花,甚至可以說是恐懼。雖然他在九轉輪回塔搞了事情,但并沒有選擇用玉蘭花作為攻擊武器,所以應該不是他做的。

因為她先前一直忽略宗政鐵山發布的任務,導致現在劇情偏離,估計是宗政鐵山看她不受控制,所以另派力量暗中行事。

宗政蔓煩躁地揉揉眉心,考慮着下一步該如何在不激怒宗政鐵山的情況下,盡量不去害人。

正在沉思時,她突然發覺自己身邊好像少了些什麽……

等等!宿荼呢?

宗政蔓瞳孔微張,猛地擡臉朝剛才的方向看去——

在那棵兩圍寬的巨樹不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正靜靜地停留在此,根本不為所動。

數以千百計的花蕊瘋狂地向他飛去,下一秒就要勒住少年的脖頸,但宿荼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千山宗的其他人也發現宿荼并未離開,急忙呼喊道:“宿荼師弟!”“師弟你快過來啊!”“宿師兄!”

宿荼自然聽到了遠處的呼喚聲。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當年那件事對他的影響。他本以為自己能擺脫陰影,順利脫身,可現實并不如他設想一般。

此刻他像在數九寒天被凍住一樣,四肢僵直無法動彈,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這玉蘭樹生長千年,花開花落,卻始終無人駐足欣賞,今日好不容易來了人,卻拔掉它艱難長出的花朵,還加以取笑。

宿荼天生能感知靈植妖獸所想,探知到玉蘭樹想法後,他暗中用秘法激生了其中的惡靈。

不過他對自己太過自信,沒有料到現在他居然還有恐懼,以至于根本無法行動。

居然是這麽結束的嗎?真是可笑。

宿荼緩緩閉上雙眼,準備好接受這咎由自取的結果。

忽然,一個柔軟的懷抱将他攬住帶離此地。

“你是傻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