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陽光明媚的籠罩着小別墅, 門前的道路兩旁簌簌的落下青黃的樹葉,遠遠的看着有些寂寥。
季潇看着魏輕語離開的背影,驀的有些心神不寧。
面前的培根煎蛋還散發着誘人的氣味, 季潇總覺得像是忘了什麽,心情煩擾得吃不下東西。
隔壁鄰居家又迎來了一位回來看望自己的女兒,這讓季潇眉頭微微皺起。
——說是中秋節,可是自己卻不能跟自己真正的父母團圓。
想到這裏,季潇本就不安的心情又煩躁了幾分。
大小姐甩手撂下了叉子,起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從某些角度來說, 原主其實跟季潇還是很契合的。
就像是這個房間的布置就很合季潇的意。
季潇偌大的卧室裏有一整面牆長的展示櫃,大大小小的手辦都擺在裏面。
她看着在這原世界自己不舍得買的東西一個個都出現在自己面前, 且屬于了自己,心神不寧的狀況好了很多。
細細欣賞了一圈下來,有一個地方讓季潇格外在意。
——在偏中間位置的展示櫃裏,有一個被放在saber跟金閃閃之間的紅色金絲絨盒子。
精致的扣環将盒子扣住,燈光落下,一道精致的金光閃過了季潇的眼睛。
難道原主在裏面放了什麽秘密的寶貝?
這麽想着, 季潇就好奇的将這個盒子從展櫃裏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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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着紅色金絲絨的盒子放在了少女白皙的手掌上, 細密的絨毛柔軟的撓着季潇的掌心。
季潇仔細端詳這個小巧的盒子, 光落在絨布上面, 形成了一種靈動的流動感。
季潇不由得在心中哇了一聲,這樣上好的布料絕非有錢就可以得到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發現了原主藏在房間裏的什麽不得了的寶貝。
端詳了一會兒, 季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
卻在打開的一剎那, 那金橘色的眼瞳裏多了幾分失落。
那棕紅色的盒子空空蕩蕩的,只有一條挂着枚小桃籃的紅色編織繩安靜的躺在裏面。
淺棕色的核桃紋路被磨得光滑圓潤,籃筐飽滿的就像是一顆圓滾滾的鈴铛。
季潇瞧着不由得腹诽:這難道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轉即,就又将這個想法否定了。
她在原世界就見過這個東西, 直到實習前手腕上都一直帶着。
那是她奶奶從山上一個很有名的寺廟裏給她求來的,說是在佛祖面前供奉過可以驅邪避妖。
這個小桃籃看起來雖然圓潤憨态,卻比自己一直帶着的那個要更為簡單一些。
從核籃上雕刻的紋路花樣來看,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難道這也是原主的哪個長輩送給她用來驅邪避妖的?
可是按照原主那樣驕縱跋扈的性格,肯定不屑于這種長輩送的玩意兒,那又為什麽把它放在展示櫃裏,讓saber跟金閃閃守護着?
想不通。
實在是想不通。
季潇端詳着手裏的小桃籃,總覺得這個東西對原主來說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就在這時,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長震動了起來,一下就打斷了季潇的思路。
在這個世界裏季潇沒有多少在乎的人,只給一個人設置了特別關心。
——魏輕語。
季潇利落的解開了手機鎖屏,有些奇怪為什麽這個時候魏輕語會給她發消息。
卻在看到魏輕語發給自己的那條消息後,眼瞳一下就收緊了。
【魏輕語:季叔叔要帶咱們去吃飯,你準備一下。】
季青雲怎麽會跟魏輕語在一起,難道他也去給魏輕語的父母掃墓了?
就這麽碰巧?
不管是不是碰巧,“季青雲”這三個字出現在魏輕語的身邊,就是很危險的事情。
雖然原文中季青雲很多次都想對魏輕語圖謀不軌都沒有成功,但不得不讓人警惕。
尤其是上一次季潇還親眼見識過了季青雲的卑鄙與肆無忌憚。
一陣汽車駛入家中院子的聲音響起,季潇看到那輛送魏輕語去墓園的白色邁巴赫回來了。
而車子裏卻沒有魏輕語。
季潇心中咚的一聲,不好的預感在她心中一點點被放大。
她終于明白在魏輕語走後她心神不寧的原因了——季青雲這個孫子今天又想要對魏輕語下手!
難怪向來女兒奴的他在這個阖家團圓的日子沒有一大早就過來,原來是在別處布置了陷阱。
這個該死的人渣,賤男人!
季潇在心裏狠狠的罵着季青雲,匆匆收拾了些必要物品塞進口袋,飛奔着出了門。
吳姨看着季潇急急火火招呼司機掉頭送她的樣子,趕忙追了上去:“小姐!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麽去!先生今天還要來看您呢!”
呸!
季潇在心裏大聲的呸了一口,應付着說自己有事去找亓琪,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緩緩的駛出了別墅區,吳姨懵逼的臉已經看不見了。
司機看着後排還在平息喘息的季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要說什麽?”季潇早就注意到了司機的異樣,冷聲問道。
司機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輕舐了下唇瓣,道:“小姐,魏小姐被先生帶走了……”
他是被意圖不軌的季青雲威脅着趕回來的,一路上來季家做司機還不到一個月的他腦海裏播放的滿是方才發生的事情。
被季青雲半強迫着上車的魏輕語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無論如何司機的良心上都過不去。
季潇瞧了眼這個司機,看這個人仿佛良心并沒有泯滅的樣子,詢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把她帶到哪裏了?”
司機覺得有門兒,忙道:“我隐約聽到是去了魏家。”
話音未落,季潇就皺起了眉頭。
能讓魏輕語放棄保全自己,也只有跟她有關的事情了。
畢竟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都被季青雲分食了,那還沒有被奪走的她必定百般珍惜。
季青雲這是捏準了魏輕語的軟肋。
這個混蛋。
“去魏家。”季潇命令道。
司機還欲跟季潇說些什麽,擡眼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季潇,瞬間就閉上了嘴巴。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小姐生這麽大的氣,一雙金橘色的眼瞳裏冒着駭人的火焰,就算他是個beta也不由得覺得心悸。
車子飛馳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季潇看着窗外那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心緒複雜。
起先她只是覺得在這本書中混吃等死,挽回自己在魏輕語心中的印象混到大結局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她被推着前進,道德感讓她憤恨季青雲這樣的人,更不屑與這種人為伍。
像他這樣背信棄義,觊觎已故摯友女兒的人渣,根本不配擁有這樣好的生活。
埋在季潇的身體中的猙獰反骨被金橘色的火焰喚醒。
s級的alpha從來都不甘于人下,反叛的心理蠢蠢欲動的。
季潇:“既然你今天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就等于壞了我爸爸今天的好事。他要是知道後一定會将你視為眼中釘,以後你還能不能靠司機這個職業混一頓飽飯也說不準。你要是不想被他開除丢了飯碗,這件事你知我知,從今以後你就只能跟着我了,明白嗎?”
司機聽着季潇的話,手心裏的汗不由得濡濕了他的白手套。
他看着季潇在後座那冷若寒霜的眼神,審時度勢的點頭道:“明白。”
話音一落,車內就陷入了比方才還要靜的狀态。
季潇偏撐着自己的腦袋,一雙眼睛沒有聚焦的望着窗外。
半晌,司機按捺不住心中的猶豫,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小姐,我們待會兒怎麽做?”
“見機行事。”
季潇丢了四個字過去,沒有擡眼看司機一眼。
她還沒想好待會怎麽把魏輕語從季青雲的手裏救出來。
原文只簡單中說過季青雲這個人渣對魏輕語的觊觎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可究竟是怎麽個原因沒有成功,卻一次都沒有說過。
她深度懷疑是那個作者想不出來原因,所以一筆帶過了。
這麽想着,季潇就從鼻腔中吐出一股不耐的氣息。
司機不由得汗毛豎起,緊攥着方向盤的手又緊了幾分。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同樣在市中心的魏家,季潇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座紅磚砌成的洋房。
綠意環繞,遮不住的歷史韻味脫然而出,讓她不得聯想到魏輕語身上那由內而發的清雅。
“小姐,前面就是了。”巷子路窄難行,司機放緩了車速,提醒道。
“行,你把我從門口放下,找個地方藏起來。”季潇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季青雲的人,小心對司機叮囑道,“有需要會給你打電話的。”
“是。”司機點點頭,将車子停在了魏家門口。
季潇不再多說,利落的從車上下來。
她穿過雜草叢生的院落,剛在門前站定就聞到了一股分外熟悉的麝香味。
季青雲那飽含挑釁意味的alpha信息素通過魏家的房門與門框交接的地方縫隙流了出來。
出于alpha的原始沖動,季潇感覺有一股莫名的躁火在自己的身體裏來回竄動,一下又一下的敲着她頸後的腺體,桃子白蘭地的味道幾欲沖出。
季潇感受到自己那本就突突跳動的心髒,更加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她将手往門把上一放,耗不費力地向下一壓,那年久失修的門瞬間就被打開了。
也就是這一瞬間,那劣質的刺激感就從屋內朝外湧了出來。
熏得季潇直睜不開眼。
“艹,什麽玩意兒。”季潇低下頭啐了一口。
她朝味道更濃郁的上方看去,順手抄起放在樓梯間的棒球棍就朝二樓走去。
她根本不需要一間一間房間的去尋找季青雲的位置,只需要順着這劣質麝香的味道走過去,就能找到季青雲的位置。
結果季潇還沒有到樓梯轉角,就聽到了伴随着季青雲那熟悉又僞善聲音的敲門聲。
“輕語你這是在幹什麽,給叔叔開開門好不好。我看你好像真的很不舒服啊。”
“輕語,我知道潇潇平日裏對你也不好,你與其跟着她,不如跟着我,叔叔什麽不能給你?”
“叔叔從小就喜歡你,你難道忘了嗎?潇潇有的,叔叔什麽時候少給過你。”
……
季潇站在樓梯口,聽着這些話只覺得惡心。
原先她只以為季青雲對原主的所作所為并不知情,現在才明白,他季青雲清楚的很,只是一直在縱容原主對魏輕語的過分。
只有這樣,在他要收網的時候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他“叔叔”的身份去誘惑魏輕語選擇他。
他斬斷了她所有的退路,一步步把她逼入這個死胡同,成為只能依附于他的菟絲花。
什麽紳士,什麽矜貴,什麽禮義廉。
季潇恨恨的看着這個肆無忌憚的釋放着自己的信息素的人渣,只覺得他背上寫着一個大寫加粗的“恥”。
季潇甚至覺得原主在亓琪口中突然對魏輕語轉念态度也跟這個人渣有關。
“輕語,叔叔只是想好好疼疼你,真的。叔叔已經四十多歲了,只想找一個像你這樣幹淨的小姑娘,好好過完剩下的餘生……”
屁!
共度餘生?
想跟人家共度餘生,那你滿郊區別墅裏藏的那些嬌是什麽?!
甜言蜜語的話不過是他騙人的把戲。
當季青雲心滿意足的将他的狩獵對象吃掉,轉身就會丢棄。
劣質的麝香激得季潇心中躁郁的火直騰騰的就沖到了大腦。
她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心中對季青雲的怒意,緊攥着手裏的棒球棍大步流星的沖了進去。
季青雲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身後一陣涼風竄過,他警惕的停下手回頭查看去。
季潇卻不給他機會,高高的揮舞起手中的棍子,用盡全力的朝那個她所謂的父親揮去。
“砰!”
房間裏響起了一聲分外駭人的悶響。
嶄新的棒球棍在過道中明亮的燈光照射下閃過一道刺眼的光。
季青雲還沒有看清楚走廊裏出現的那第二個人,就直直的仰摔在了地上。
不孝女季潇看着昏死在地上的季青雲,眼底裏都是厭惡與涼薄。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以為自己的破麝香信息素很值錢嗎?
季潇杵着棒球棍,擡手撩了一下烏黑的長發,受季青雲影響的信息素偷偷瀉了幾分出來。
桃子白蘭地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劣質的麝香察覺到了更迫人的信息素,紛紛不安了起來。
沒有了主人狗仗人勢,方才的張揚瞬間變成了瑟縮,壓在最貼近地面的地上灰溜溜的朝這個屋子逃跑。
“咚。”
一聲細微的重物墜地的聲音兀的在這寂靜的走廊中響起。
季潇猛地朝季青雲方才錘過的門看去,她清清楚楚的聽到這聲音是從房間裏面傳來的。
而在這房間裏的就是魏輕語!
季潇踢開了擋在門口的季青雲,瞬間就驚出一身冷汗。
那被魏輕語抵着的門門把手已經被撬的松散,她用力一扯就直接扯了開來。
一瞬間,房間內濃烈的的薄荷味道不受控制的在這間卧室中浮動起來。
季潇可以感受到,這些信息素中包含着的那深深的恐懼。
季潇從勉強推開的半扇門中擠進了卧室,就看到魏輕語已經體力不支的跪倒在了地上。
少女淩亂的長發貼在臉上,濃密的睫毛無力的垂着,遮住了那雙漂亮的青綠色眸子。
她無力的撐着自己到身體,削瘦的身體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站起來重新抵住門,卻總是無濟于事。
季潇看着心上被狠狠的擰了一下,上前去忙要扶起魏輕語。
陌生的氣息突然降臨,魏輕語渙散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季潇剛要伸手将魏輕語抱起來,下一秒就被她吃力的揮臂推開了。
少女的力氣軟綿綿的,季潇蹲在她身邊絲毫沒有被她推到。
反而是她自己,因為體力不支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薄荷味的清涼貼在季潇的心頭,她看着魏輕語倔強又羸弱的樣子,心上一抽一抽的疼。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魏輕語,将無力反抗的她攬住,柔聲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安全了。”
可是魏輕語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吓的小奶貓,拼命的掙紮着。
那略長的指甲劃過季潇雪白的肌膚,瞬間就帶起一道緋紅。
因為方才的掙紮松開了幾顆扣子的衣領滑下了她的肩頭,一彎鎖骨似遮非遮的暴露在季潇的視線裏。
那細膩的雪白之中透着染了**的微紅,隐隐的散發着任何一個alpha看到了都會失控的香甜。
季潇心中一陣悸動,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躁火再次被勾了起來。
薄荷味的信息素也在此時順着劃破的肌膚入侵到季潇的身體,失控的不斷幹擾着這個alpha。
她強忍着內心的沖動,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臨時标記魏輕語會被她剜掉腺體。
而後,再用自己最輕柔聲音對魏輕語安撫道:“魏輕語,你真的安全了,相信我。”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起來,淡淡的桃子白蘭地的味道籠罩在了魏輕語的身上。
魏輕語迷蒙的眸子微微一怔,這句話她好像很久之前也聽到過。
也是這個間隙,讓少女從緊繃的情緒中感受到了來自身後那人的溫暖。
alpha的信息素緩緩的流入她的身體,撫平了她慌張不安的心緒。
漸漸的魏輕語的掙紮變得微弱了起來,柔軟的臉頰安靜的枕在了季潇的腿上。
她感受着那片肌膚向自己傳來的溫熱與安全感,垂着淚珠的睫毛輕而緩的眨着。
季潇看着魏輕語背對着自己的脊梁,沉沉的松了一口氣。
她摸出了方才從家裏離開時順手放進口袋的便攜式抑制劑,利落的拆開了包裝。
晶瑩的液體從針尖滴了出來,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針尖抵在魏輕語的手臂上,一下刺了進去。
興許是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疼痛,魏輕語伏在季潇腿上的身體不安的顫抖了一下。
季潇感到了身下人的瑟瑟,一手推着針劑,另一只手則輕輕的拍着少女的單薄的後背。
可能是感受到了那只手掌帶給自己的安全感,魏輕語緊絞着季潇衣服的手微微松了幾分。
那交疊在淺青色裙擺下的腿緩緩向上彎曲,連帶着少女向來筆挺的脊背也瑟縮了起來。
一針抑制劑打完,季潇感覺到自己的膝上傳來輕緩而有節奏的喘息。
魏輕語枕在自己的膝上,蜷縮着身體睡了過去。
都說這種睡姿是缺乏安全的人才會有的姿勢。
因為這個樣子會讓他們想起在母親子宮時的感覺,而母親向來是最能帶給孩子安全感的人。
季潇看着這一地狼藉,又看着陷入熟睡中還緊緊的攥着自己衣服的魏輕語,神色沉郁。
她想要是今天她去掃墓的時候自己多一嘴也陪着她去就好了。
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季青雲這個混蛋會挑這個日子對魏輕語意圖不軌呢……
季潇看着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季青雲,眼睛裏浮生一層又一層的恨意。
她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讓季青雲這個人渣徹底不敢再動魏輕語。
原文中沒有交代清楚的事情,就有她來交代。
這麽想着,季潇就抱着熟睡的魏輕語走向了房間裏柔軟的床。
她要先把她安置好,再去處理季青雲這個人渣。
這幢房子已經有半年沒有人來過了,保持着原貌的房間還留存着主人離開時的氣息。
季潇小心翼翼的将魏輕語放到床上時,還能嗅得到一絲殘存在房間的淡淡的清香。
她環視了一圈這個小小的卧房,簡單也精致。
很多小細節都可以看出這個房間跟魏輕語在季家卧室的相似之處。
她在極盡全力的,讓自己回到這個一直帶給她美好的家。
季潇看着魏輕語熟睡的睡顏,心中微微發澀。
她嘆了口氣,覺得不能再多停留了,便決定起身去處理季青雲。
“唔……”
許是感受到帶給自己安全感的人就要離開,魏輕語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嘤咛。
沒有了往日的清冷與孤高,脆弱的她只剩下了柔軟的奶氣。
那蔥白的手指緊緊的攥着季潇的衣擺,甚至還勾進了她的口袋。
季潇想起來她剛穿過來的第一夜,她也是這樣抓着自己,不讓自己走。
也只有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屬于少女的柔軟才會顯現出來。
季潇看着魏輕語眉間那攢起來的小山,嘆了口氣。
她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像第一日那樣坐在床邊多陪魏輕語一會兒。
柔和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安靜的房間裏。
魏輕語将小半張臉貼在季潇的腰際,攥着她的衣服口袋沉沉的睡了過去。
少女身上還殘存着沒有褪去的情谷欠,那輕而緩的氣息緊緊的貼在季潇的腰際。
輕薄的布料攔不住任何溫度,薄荷裹着灼熱,在季潇的心上撒野。
季潇被撩撥的有些心猿意馬,手機上的短視頻被她滑到了底。
鬼使神差的,季潇将看着手機的視線挪到了魏輕語的身上。
少女小巧的臉陷在柔軟的枕頭中,泛着淺粉的臉頰盈着幾分本不應該存在于她身上的可愛。
那殷紅的唇瓣透着晶瑩的水光感,就像是一顆飽滿精致的果子,從上而下散發着誘人的香甜。
季潇瞧着不由得喉嚨上下翻滾,淡淡的薄荷味劃入了她的心底。
如果吻上去也會是薄荷味嗎?
季潇在心裏偷偷想着,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她像只受了驚的貓,整個身子都抖了一下。
半晌,她捧着手機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圍,知道沒有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後挺直了腰杆,小聲在心裏嘟囔道:“自己有什麽好心虛的,不就是看一眼魏輕語睡覺的樣子嗎。”
“又不犯法……”
這麽想着,季潇就打開了手機查看了吓到自己的罪魁禍首——【亓琪:對呀,怎麽了?】
而這條消息的上一條則是方才季潇給她發去的:【姐妹,你是不是認識幾個混道的哥們。】
季潇打算給季青雲點教訓,需要點“人手”。
季潇:【你能幫我問問,他們現在有沒有空,馬上到延路巷來,一個人一千,越多越好。】
亓琪方才還吊兒郎當的身子立刻坐直了:【我靠,潇姐,你是不是碰上事兒了,下血本啊!】
季潇簡單的答道:【沒,我就要他們幫我個忙,壯氣勢用。】
亓琪見季潇不太願意講,也沒有再往下問,只道:【行,我幫你問問,一千他們鐵定能答應。】
季潇給亓琪發去了一個【謝了】,又看向了身旁的魏輕語。
她現在的狀态看起來比方才要好了很多,眉間的攢起也消散了。
陽光柔和的灑進幹淨的卧房裏,落在少女如扇般鋪開的睫毛上,安然又柔和。
季潇嘗試着将魏輕語探進自己口袋的手拿出來,小心翼翼的趁着她放松了下來,将她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拿了出來。
那蔥白的手握着少女纖細的手腕,季潇忍不住蹙了下眉頭。
實在是太瘦了,季潇将魏輕語的手腕托在手中,甚至覺得自己只要輕輕一用力這脆弱的腕骨就會被折斷。
也就是這個時候,季潇發現魏輕語冷白的肌膚上有幾道刺眼的緋紅痕跡。
那印子粗犷野蠻,是幾根比自己手指要長許多的手指印組成。
一定是季青雲!
季潇重重的吐了口怒氣,立刻聯系了在樓下等着的司機。
“小姐。”司機緊趕慢趕的跑了上來,正好跟要走出房間的季潇碰到。
“過來,幫我把我爸運下來。”季潇看了司機一眼,走進了方才的房間。
司機對季潇這句話滿是疑惑,但還是腳步利落的跟着季潇走了過去。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季青雲,眼睛裏滿是詫異,“先生這是……”
季潇沒有解釋,只道:“運下去。”
“是。”司機知道自己跟季潇系在了一根繩上,唯命是從的扛起季青雲就往下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中間間隔太長,亦或者是下樓梯時那劇烈的颠簸。
季青雲被司機抗在肩上,腦袋微微擡起似乎要醒,掙紮着扣住了司機的肩膀。
司機本就提着的心被狠狠的攥了一下。
季潇跟在後面,見狀毫不客氣的拿起棒球棍又給了季青雲一棒子。
季青雲嘴巴微微張着,正要睜眼的他一聲“啊”還沒有從嘴巴裏喊出來,就在司機的肩膀上又昏死了過去。
司機滿臉的驚愕與詫異,他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小姐,面對那根結實的棒球棍,不敢發一言。
兩人剛走出魏家院子,就看到不遠處站着幾個身着花裏胡哨棒球服的少年。
這群人一個個流裏流氣,手裏還拿着能跟季潇手中的棒球棍媲美的武器,看着就讓人覺得不正經。
司機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這不會是什麽劫道兒的吧?
就在司機心裏還在犯嘀咕的時候,季潇擡起了手,招呼道:“哥們兒,這兒!”
那群人聞聲立刻朝季潇看去,氣勢洶洶的就走了過來。
司機從沒見過這陣仗,有些害怕。
“你就是小琪的那個朋友?”為首的男人問道,不經意間還露出了他手臂上的龍紋身。
季潇卻絲毫沒有畏懼,只覺得男人手臂上的紋身很眼熟。
她點了點頭道:“是啊,咱哥幾個都到齊了嗎?”
男人見面前這個小姑娘沒有怕自己,覺得有點意思,好心的指了指後面道:“還有幾個被堵在路上了。”
季潇“哦”了一聲,打量起了這在場的人。
加上男人一共有五個,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alpha。
尤其是為首的這個男人,手臂上紋着一條龍,一身的腱子肉。
簡直可以跟季青雲身邊的保镖比一比了。
季潇很滿意:“時間不等人,哥你就讓那幾個人先別來了,咱們先走吧。”
男人卻擡了下手:“先說好,這一千我們可不負責打人。”
季潇臉上帶上了笑容,道:“當然不了,打人可不好,我們不打人。”
男人這下不解了,“那你找我們幹什麽?”
“充氣勢啊。”季潇說着,看了看停在院子裏黑色商務車道:“哥兒幾個會開車不?”
“這兒。”一個穿着牛仔夾克的黃毛舉起了他包裏的駕駛執照。
“太好了。”季潇說着就指了指司機身上扛着的昏死過去的季青雲,“幫個忙,把他運到這車上去吧,咱這就出發。”
五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搞不明白面前這個小姑娘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但那一千塊錢的獎勵實在太誘人,幾人秉承着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從司機手裏接過了季青雲。
“你待會就守在這裏,不準讓人進去。”季潇看着那五個人上了車,對司機吩咐道,“要是魏輕語問你怎麽回事,你就說我爸爸有事提前走了,叫你來接她回家。”
“小姐為什麽不告訴魏小姐實情?”司機更為不解。
季潇看了眼魏輕語所在的二樓房間,眼眸深沉:“你不懂。”
原主從來就不是一個熱心助人的人,這樣違背她人設的事情自己怎麽可以讓魏輕語知道。
黃毛按了幾下喇叭,示意季潇上車,季潇在司機的目送下坐上了車。
正午的陽光灼灼燦爛,漆黑的車子飛馳在馬路上朝着原本屬于魏家的東郊林地開去。
季潇看着飛速後退的高樓大廈。
這一次就讓她學一次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吧。
季青雲恢複一下意識後覺得自己的後脖頸痛得要命,兩側的太陽穴也是一突一突的。
冰涼又潮濕的感覺不斷侵襲着他的身體,泥土的味道順着他的臉頰鑽進了他的鼻腔。
悶沉的布料感貼着在面部皮膚上,緊緊的勒在後腦。
季青雲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所處環境,卻無論他怎麽眨眼視線裏也是一團黑暗。
意識到什麽後,季青雲的心中不由得咚了一聲。
自己這是被綁架了嗎?!
他扭動着身體想要起身,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繩子捆在身後,動彈不得。
就連那腿也被緊緊固定成彎曲的樣子,勒得他空有一副蠻力卻掙脫不開。
季青雲不認命,開始嘗試着掙紮。
他用力扭動着手腕,陽光透過白襯衫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他很努力,也很拼命。
只是這是他自己這麽想的。
這一切在冷眼看着他表演的人眼裏,只覺得他像一只陷在泥巴裏的蛆蟲。
肮髒又滑稽。
“行了,你掙了十五分鐘了,繩子連根毛都沒有起。”季潇蹲在季青雲面前,拿着一個變聲器用男人的聲音提醒道。
季青雲聽到這個突然響起了聲音,登時心中一涼。
難道自己剛才掙紮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嗎?
“你是誰?!”季青雲緊張又害怕的問道。
“你從哪裏來的你不知道?”季潇提醒道。
季青雲瞬間想起自己失去意識是在魏家。
在他差一點就成功了的時候。
想到這裏,季青雲的心跳猛地一滞,他不敢相信的尋着聲音的方向擡起了頭:“你……你是魏家的……”
“算你識相。”季潇說着,示意一旁的男人拍了拍季青雲的臉。
季青雲被男人粗糙的手掌拍着,心中的慌張更甚了:“不可能啊……魏家已經樹倒猢狲散了!應該沒有人再……”
季潇冷笑一聲:“你真的覺得是這樣的嗎?”
她還記得原文中季青雲雖然得到魏家大部分的産業,但卻是不怎麽得人心。
也是因此,才讓在魏輕語有機會将過去魏家效忠的老人一一聯系起來,在成年後從季青雲手裏拿回了本屬于她的東西。
季潇将手裏的棒球棍抵在了季青雲的肩膀上,居高臨下的警告道:“季青雲,你不要以為小姐家裏沒有人了,就妄想對小姐做什麽!”
那聲熟悉的“小姐”讓季青雲心中一緊,眼前的黑暗無聲的放大了他心中的畏懼。
他強撐着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季潇旁邊的大哥聞聲直接給了他一腳,“什麽态度!”
這位大哥的腳力遒勁,季青雲直接被他踢着打了個滾兒。
白色的襯衫上滿是一塊塊的泥巴,敞開的領口也沒有了當時的潇灑,皺皺巴巴的全是狼狽。
泥巴地裏埋着的都是硌人的石頭,被用力踢出去的季青雲覺得自己身上遍布了疼痛的感覺。
這兩聲聲音明顯不是一個人發出的,而且後面這一個聽起來比前一個要粗狂,力量也更大。
這讓季青雲不得不聯想到這個人是那個人的保镖。
也就是說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應該不是一個小人物。
而當初跟魏家交好的上流圈人士就有不少,受過魏家恩惠的也很多。
保不齊有人在暗中保護魏輕語……
季青雲不由得心驚,他口風一轉,道:“哥,有事咱們好商量。魏家同我交好,輕語也是我半個女兒……”
季潇聽着季青雲這話,冷笑了一聲,諷刺的道:“對女兒下手,季青雲,你可真是個人渣啊!你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讓你女兒知道了,她怎麽想!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情統統告訴你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