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避子湯

徐氏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

剛剛的話她确實說的重了些,她兒子也确實如他所說那樣,也就對楚挽月特別了些。

只是,他可以對任何一位尋常的世家千金好,也不能對府中的一位通房丫鬟偏愛。

徐氏捏住茶杯一端,指尖發白。

她仔細想了想,語重心長道:“可是延兒,對于你選擇體會男女情愛的對象,為娘不認同。”

“楚挽月只是你房中的一個通房丫鬟,以她的身份頂天了也只能成為你的妾侍。延兒,你将來要娶的只能是與我們将軍府門當戶對的世家千金,或是陛下賜婚的對象......”

她深深的望着霍卿延,語氣流露出一絲強硬,“你要選擇體驗男女之情的對象應該是這些人,而不是楚挽月。為娘希望你多想想為娘剛剛所說的話,多考慮我們将軍府。”

“延兒,這次你務必回去思考下——對這位通房丫鬟的偏愛是否正确。”

徐氏眉眼間盡是倦色,擡手撐着額頭,不再看他:“你走吧,為娘就不送了。”

霍卿延一言不發,默默抿了口茶,輕輕放下茶杯後便沒再回頭看徐氏一眼,起身離開。

他路過後院的小湖,一大片的蓮花盛開,迷了他的眼。

如此景象讓霍卿延想到楚挽月對自己綻放的笑容,是那樣的明豔美好。

又想起今日放花燈時,自己所許的心願,以及他問起楚挽月是否願意與他相守一輩子。

她答應了的,她答應了的。

而現在,阿娘卻一次次的提醒他——該面對現實。

霍卿延眼神逐漸變得憂郁,湖邊的風吹起他墨綠的衣擺,如同一顆屹立不倒的松柏,枝葉被秋風輕輕撫摸着,微涼而堅韌,溫柔而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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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瀾軒東廂房。

楚挽月在屋內來回踱步,看徐氏那個生氣的模樣,她能預想到——霍卿延定是被罵了。

門外響起動靜,房門被推開,霍卿延走了進來。

楚挽月連忙拉過他的手,緊切問道:“公子,夫人可是訓你了?”

見狀,霍卿延微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表現得如同今夜徐氏的訓話從未發生過:“沒有。”

自己怎麽能在她面前承認?

楚挽月眨眨眼,眼底藏着對他的不信任,表面佯裝沒發現他的異樣,伺候他脫衣洗漱。

今夜的霍卿延格外熱情熱烈,動作雖說不上溫柔,但時時刻刻黏人。

如同一個火爐子,灼熱而離不開,楚挽月很喜歡他的滾燙熱度。

後幾日,楚挽月隐隐察覺到他的變化。

以往他基本每日都宿在東廂房,而現在卻兩三日來一回,其餘時間要麽宿在軍營,要麽宿在風瀾軒正房他自己的屋子或是書房。

楚挽月以為,可能是那晚徐氏對他說過什麽,導致他對自己的變化。

他在控制我們之間的距離,隐忍而疏遠。

早晨的陽光,熙熙攘攘的照耀進來。

此時春雨略顯毛躁的跑進屋內,身後跟着一位丫鬟,說道:“挽月,何姨娘托流詞過來傳話。”

“何姐姐?”楚挽月笑了笑,想到何凝芷,心情逐漸好起來,看向流詞:“什麽話?”

柳詞恭敬的低着頭:“我家姨娘邀請挽月姑娘,午時一刻到風北軒西廂房用膳。”

“風北軒西廂房可是何姐姐住的屋子?”楚挽月問道。

流詞點點頭:“是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楚挽月朝她柔和的笑了笑。

流詞頓時耳朵一紅,默默随春雨退出東廂房。

楚挽月連忙起身,從梳妝臺上取出一個木盒子,再從裏面挑選了一支發簪,準備将其作為禮物送給何凝芷。

又換了身淺綠色衣裙,梳理發髻,再抹些胭脂,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午時未到,楚挽月便帶着春雨提早來到風北軒。

風北軒的下人都認識她,便沒有阻攔,直接帶她到西廂房。

可當她剛踏入院子,便聽到西廂房內傳出一陣陣争吵聲。

“何姨娘,你好大的膽子!這避子湯放了這麽久,都涼了,你竟然沒喝!你這是不打算喝了?”蘇氏跋扈般的話語鬧得很大。

何凝芷臉色發白,整個身子畏縮着,弱弱的回應:“妾身不過是想放一會再喝,夫人不必疑慮,妾身會喝的......”

“我怎麽知道你一定會喝?你能保證嗎?”蘇氏驟然擡手扼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眼中盡是怒氣。

“以往每次我都是讓丫鬟給你送避子湯,卻沒有讓丫鬟盯着你喝下。我可真是太心慈了,才會造成現在你敢不喝的局面!如今我可真打不準,以往給你送來的避子湯,你都有沒有一一喝下?”

“何凝芷,你不會是妄想逃過這一次,在沒有喝避子湯的情況下,懷上我夫君的孩子吧?”蘇氏深深的望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笑何凝芷的天真,笑她的以下犯上。

“妾身沒有這個想法,夫人多想了。”何凝芷擡手揪着她扼住自己下巴的手掌,眼中一片漠然與空洞。

我到底太柔弱,無論怎麽揪,都揪不下她的手。

蘇氏如今能扼住我的脖子,往後就能被扼住我的命運,而不是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我從未想過懷孕生子,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并不是陷于這個偌大的将軍府。

為什麽我會經歷這麽多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

何凝芷眼眶逐漸集滿晶瑩淚珠,卻堅強的忍着,不願輕易掉眼淚。

蘇氏仍然不相信她,“呵,不管我有沒有多想,今日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你就是沒有喝!”

“既然你不願喝,那我就幫你。”語畢,她便拿起桌上的避子湯就要往何凝芷嘴裏灌。

此行為更像是在發洩,發洩她所有的不服。

何凝芷劇烈的搖頭掙紮,揪着蘇氏的手越來越緊,眉眼間夾雜着痛苦與拒絕,“夫人......”

她會喝的,但不願是以這種姿勢、這種不情願的方式。

楚挽月在院子裏聽着屋內的聲響越來越激烈,連忙提着裙擺快速跑到房門處。

走近院子的時候她便發覺房間并不隔音,雖只聽到了屋內兩人對話的一半,但她早就聽不下去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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