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就上肉,某煙真是太厚道了有木有~~~ (7)
,吶,這幾天,你有沒有,稍微好過一些呢?
褚澤低頭凝視他,這個人,就連睡着時眉頭都會輕輕颦起,總是裝滿心事的樣子。
大概是成夜成夜睡不好,他眼下帶着一片陰影,看着有幾分憔悴。
心中不由就要嘆氣,蘇冠你啊你,他這樣好的一個人,你怎麽下得去手!
其實不過十幾分鐘,他就醒來了,有些迷迷糊糊地揉着眼,好像把他錯認成了別旁人,說:“......非洲,幾點了?”
聲音軟軟的,猶帶着幾分似醒未醒的黏糯。
幾乎忍不住要抱住他。
褚澤被自己這個念頭吓到,慌忙低頭去看表:“快四點了。”
聽到他聲音的一霎,褚澤看到那人一下就清醒了,有些怔怔地坐在那一會兒,苦笑着嘆了一口氣。
随後他站起來似乎就要離去,褚澤也連忙跟着站起來。
走了兩步,他又停住了,沒有回身,就這樣背對着他,輕聲說:“明天開始,我不會來了。”
褚澤一愣,心中忽而苦澀起來,是自己惹他厭煩了麽?
“後天,我在月湖公園有一場演出,如果你想來看的話,我可以給你留位置。”
正在自哀自憐的褚澤立時精神一振,一個勁點頭,忽而意識到他背對着自己,自己這樣把頭點斷他都看不見,立刻大聲回應道:“好的啊,好的啊,我一定會去的!”
聲音裏是掩都掩飾不了的驚喜。
半響,便聽見他似乎輕笑了一聲,擡步離去了,纖瘦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随後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褚澤是吹着口哨回到家的,剛脫了一只鞋,放在客廳的固定電話就催命一般響起來。
獨腳大仙一般跳着過去接,蘇冠清清脆脆的聲音傳來:“阿澤,嘿嘿嘿,你最近可好啊?”
“還不錯,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克服了重重艱難險阻,終于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我敢保證,很快,他就會從失戀的陰影裏走出來的!”褚澤難免得意,今天他和自己說了三句話唉,雖然有一句是睡迷糊了認錯人。
“你說什麽啊?”電話那頭的蘇冠卻一頭霧水,“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就是你一個星期前跟我說的啊,有個人要為你自殺,叫我去勸他不要輕生好好生活啊!”
“喔,那件事啊,早就過去啦!”
褚澤也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早就過去了,我今天還見到他啊!”
“你見到他?”蘇冠驚叫起來,“你搞錯了吧,怎麽可能,這幾天他都跟我在一起啊!”
“什麽?”褚澤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不是在橫崎嗎?”
“是啊,我是在橫崎啊,他來橫崎找我了,還買來一只浪琴手表送我唉,哭着求我跟他和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同他和好啦!”
“啊!”褚澤抓着頭發崩潰大叫:“那我這幾天見的都是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窩越來越厚道了素不素~~~~
晚上七點~~還有一更~~~老時間見~~~
☆、番外.烏鴉.下
于是抱着“做了七天白癡”并且完全理解了那個人為什麽不想搭理自己的深重挫折感,褚澤坐在了一群搬了凳子兜了瓜子話梅的老大爺老奶奶中間。
月湖公園是由宋朝宰相的私人園林改建的,因此飛檐鬥拱雕梁畫柱,很有詩畫意味。
眼前是搭在紫竹水榭上的戲臺,一米高的臺基,以欹欹斜斜的六曲紅橋為界,戲臺前布置了一百多張桌子,藍色和紅色的塑料凳子疊在一旁供看客取用。
褚澤沒料到他真是學戲的,還是個武旦。
晚風吹動一池清荷,光線迷離起來,好戲開鑼了。
他演得是《青門》,梳烏蠻譬,貫金雀釵,披着一件金紫衣,底下系紅繡糯,腳上蹬着小蠻錦靴,身後負了一柄雙龍紋劍,就這樣撞進褚澤眼中,襯着臺上熒煌燈火,簡直如荼如火,如錦如雲。
其實褚澤根本聽不懂他在唱什麽,從頭到尾,能從盛妝下認出他來全靠那雙眼睛和那種又沖又狠的打法,但褚澤知道他一定是那種唱腔身段無一不好的全才,因為周圍的人不分懂不懂戲是不是行家,已經人山人海圍了三圈,滿場叫好,恨不得學古時候戲園子裏的風氣,來個争擲黃金做纏頭。
一折戲下來一個字沒聽懂,他只是這樣仰望他,目光追着他每個動作,即使懵頭懵腦,卻比看任何動漫都要津津有味。
你完了,褚澤在心中對自己暗嘆,你真的完了。
下一出沒有他,褚澤就有些意興闌珊起來,坐在那東張西望。
想去尋他,可又不知道他在哪裏換裝,只好無聊地托着下巴看臺上演的《西廂記》,有個人在唱:“眼望将穿,口誕空咽,空着我透骨相思病染,怎當他臨去秋波那一轉,休道是小生,便是鐵石人,也意惹情牽......”
聽得發了怔,眼前竟然浮現出他的樣子來,一會兒是舞袖長拖,束腰如柳,一會兒卻又是老舊禮堂裏躺在塵埃沉浮的陽光下那個安靜的睡顏。
“唉,那個喝牛奶的。”
褚澤猛然回過頭去,隔着許多人,幾乎只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卸了妝,換了牛仔褲,青色連帽短袖衫,垂手立在一色低拂的垂柳下,身姿颀長,有如亭亭一樹碧桃花。
褚澤一路小跑過去,鄭重解釋道:“我叫褚澤,不叫喝牛奶的。”
“嗯,我記得了。”笑着,卻又漫不經心的口氣。
“你呢?”
“烏鴉。”
“......唉?”
“想吃大骨湯拉面麽,我知道一家做得很好。”
“......唉唉?”
大約晚九點左右,褚澤跟在說自己名叫烏鴉的少年身後,從月湖公園出來,拐進了一條小巷的夾道。這條小巷狹窄逼仄,能看得出平日裏很少有人來,但是烏鴉知道這是一條捷徑,他往右折,往前走過了三個水井蓋,繞到了一家拉面館的後門,撩開垂下的門簾走了進去。
店內不算寬敞,七零八落的擺了幾張桌子,正宗骨頭湯的味道四下彌漫,令人食欲大增。幾個光着膀子的男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不時發出陣陣哄笑,烏鴉從櫃臺那邊經過,櫃臺後站着一個圍着蠟染圍裙的胖老板,微微有些謝頂的腦門上油光一片,他正在把牛肉片灑在面湯上。
“我要一碗特色拉面。”烏鴉對老板說,又轉頭遞了一張菜單給他,“你要吃什麽?”
褚澤看都沒看,直接說:“我也是。”
“哦,好的好的,馬上就好。”老板擡頭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對親切笑容,“啊呀,你來了呀,咦,今天帶了新朋友過來呀,原來那位好久不見了呢......”
“嗯,他快結婚了,大概正忙吧。”烏鴉淡淡地說,領着褚澤就近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喔是麽,那真是好事情呢。”老板笑笑,正說着,手中的面好了,他扶着碗沿端了上來,探出身子沖另外一桌客人喊着:“您的面好了!”
“......你經常來麽?”褚澤本想叫他名字,但‘烏鴉’這一聽就像胡謅的名字卻在喉嚨卡住,怎麽也喊不出口,只好用第二人稱來代替。
“以前有演出的話朋友會來捧場,結束後就一起來吃點夜宵。”
“喔,很鐵的那種吧?”褚澤挑着筷子,随口問道。
烏鴉垂下眼簾,模糊地應了一聲:“......唔。”
面很快就上來了,濃郁的香味刺激着味覺,褚澤覺得自己立刻就被俘獲了,大口大口吃起來,還不忘豎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說好七,好好七!
烏鴉見他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有點想笑,堪堪忍住了,就低下頭去喝湯,入口的溫度還有些湯,落入胃袋時卻剛剛好,讓人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
心卻還是涼的。
不由低頭苦笑,轉頭去看身邊哼哧哼哧吃面的男孩,好似朦朦胧胧覆上了另一張臉,仔細一看,卻又不是。
變得不滿足的心像一個長滿荊棘的洞穴,只有空蕩蕩的風來來去去。
“要不要叫點啤酒?”
聽見他詢問,覺得他似乎想喝,褚澤就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來,幹!”
綠色玻璃上凝着冰涼的水珠,烏鴉用起子撬開了蓋,沒用杯子,抓起酒瓶和他輕輕碰了碰就往嘴裏灌。
“唉唉,你悠着點。”
褚澤想去欄他,卻又被他撥開。
嘆了一口氣,褚澤默默放下了手邊的玻璃杯,自己還是別喝了,若是兩個都是醉鬼,那就糟了。
果然,沒一會兒肩頭就一重,幾個空瓶在桌上打滾,那人喝紅了臉頰,歪了腦袋靠在他肩上。褚澤有一瞬間被吓到,肩膀連同手臂都緊繃了一下,而後又慢慢放松下來。
“......我那麽努力。”不敢動,褚澤心在加快,他有些緊張,害怕被他聽見自己越跳越大聲的心跳。這時耳邊傳來夾着酒氣的模糊呓語,“那麽努力......你全都視而不見......”
聽不出他說的是誰,卻聽得出滿心心傷。
他心裏裝着人呢。
意識到這一點,讓褚澤沮喪。
扶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夏季的夜晚總是吵鬧的,蟬鳴聒耳,還有隐隐約約的蛙鳴,夜風夾着一絲暑熱撲面而來,褚澤問清了他的住處,架着他一條胳膊往樓上去。
從他口袋掏出鑰匙,才脫了鞋,順手關上門,褚澤腳下卻被不知什麽絆了,一下失去了平衡,他下意識将斜斜靠在他身上的醉鬼抱住,轉了個身,讓自己墊在了下面。
背部撞在地磚上一痛,本能得想要爬起身來,卻發現烏鴉整個人趴在了自己胸口,頭就靠在他頸窩,噴着酒氣的呼吸撓得他耳根發癢,一扭頭,幾乎都要觸碰到他的唇。
偌大的房中一片靜寂,黑暗模糊了視覺,只有走廊的燈從門縫裏擠進來窄窄一條。
憑借這道光,他可以微微看清對方的臉,雙唇泛着酒醉後的潮紅,那雙令人着迷的眼睛正迷蒙地望着自己。
他們就在黑暗中對視,呼吸中多了幾分暧昧不明的悸動。
褚澤慢慢瞪大眼睛,看着突然變成近距離特寫的清隽面容,他纖長的睫毛幾乎掃到了自己臉上。
他的唇有點涼,卻很柔軟。
抓住腦中最後一絲理智,褚澤伸手抓住了他撐在胸前的手:“你......醉了嗎?”
兩人的唇依舊貼着,他聽見烏鴉說:“我還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你認真的?”
烏鴉擡起臉,對面窗戶的燈微微照亮他的臉龐,他垂着眼睛,臉上卻沒有一絲醉态,他擡起手輕輕撫過褚澤的臉頰:“你......喜歡我麽?”
褚澤愣了愣,卻還是無法不點頭。
他微微勾了勾唇,他說:“喂,吻我。”
褚澤腦中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剎那崩斷,他猛地挺起身,狠狠吻上他的唇,一個翻身,将他壓在底下。
“別怕,別怕。”
褚澤撫着他僵直的背,低聲寬慰。
屋子裏只開了一小盞夜燈,他與他糾纏的模樣隐隐綽綽地映在落地長窗上,令人有種靡靡的快感。
最後一下時,炙熱的,噴薄而出的快意令烏鴉腦中一片空白,身子瞬間繃直,喉間發出一聲難以自制地悶哼,褚澤趁此撬開了他緊咬的唇,唇齒交纏間,鐵鏽血腥夾着一點點醇厚的酒香,令烏鴉也有些不能自拔,忍不住回應他。
過後,褚澤抱着他起身去浴室,本想替他清洗,沒料到他登時把自己埋入浴缸中去,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當場溺死在熱氣袅袅的洗澡水裏。褚澤默默地收回了手,走到外間,開了淋浴沖澡。
烏鴉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套上一件睡衣,換了一缸新水,走出去把他叫進來:“你也去泡一泡吧。”
褚澤看到他臉上還帶着未散去的紅潮,低下頭跨進了浴缸。
随後又聽見他走了進來,拿了一只浴球,走到自己身後幫他搓背。
能感到他的手指滑過皮膚時有些粗糙,覆了一層薄薄的繭,大約是練習拳腳功夫的緣故。
褚澤慢慢有些困倦,昏昏然間,烏鴉的淚濺落在他手背,有些燙。
驚詫地轉過頭去,他頭埋得低低的,濕漉漉的額發黏在臉上,褚澤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見他捏着白色浴球的手一點一點攥緊,瘦長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
褚澤見過很多種哭法,尤其是蘇冠蠻橫起來,能一邊嚎一邊将男朋友攆得跑出三公裏,那嗓門吼起來簡直沖霄而上,有如魔音穿耳,繞梁三日而不絕,堪稱雲市一大奇景。他還有另一位死黨陳跡,有個對他癡心不二的青梅竹馬,林黛玉轉世一樣,那簡直是天底下絕無僅有的一大淚包,說不了兩句就要哭,天天站在那桃樹底下撿落花,那架勢恨不得撿一片哭一陣,哭一陣吐一口血,弄得他家院子裏那棵桃樹都不結果了。
而他呢,卻只是側過身去,肩頭微微抽動,哭得壓抑,不發一點聲音。
褚澤攥緊了拳頭,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又慢慢松開了手。褚澤傾過身,輕輕抱住了他削瘦的肩膀,低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沒事的,不要怕。”
沒事的。
我知道你還不愛我,但是沒事的。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換一個人來愛,天空還會一樣的藍。
希望,那個時候我不再是替代。不是療傷藥。
你會真的真的喜歡我。
我會很有耐心,會好好等待那天到來。
所以,不要怕。
不要怕,不要怕讓你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河蟹字完全不理解為什麽要河蟹......
一天撸了一萬多字,窩徹底撸出血了ORZ......
明天恢複日更~~~
☆、姐夫
因為我上的是三年制的大專,在參加非洲的婚宴後不久,學校就已經沒有什麽課需要上了,時間一下子空出來讓我很不習慣,我的學分早在大二時就已修滿,因此很放心地提前開始了實習生涯。
輔導員幫我練習了橫崎的一家貨運公司做出納的工作,我因此必須離開雲市。
弟弟那天請了假來送我去坐車,大概知道以後見面會比較難,他倒是難得溫柔了起來,幫我提着行李,一路送我到檢票口。
“幹嘛要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上班?”到最後他都還嘟嘟囔囔地抱怨,“在雲市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我早告訴過他那是輔導員的好意,又是他熟人的公司,會很關照他的學生,到那邊去還能拿到少量的報酬,雖然距離遠了點,但已經是再好不過了。畢竟實習生一般是沒有工資的。
我知道弟弟其實是舍不得我,我們都沒有和對方分開那麽遠那麽久的經歷,這樣陌生的體驗會讓他感到有點恐慌也說不定。因為,如果我也離開他身邊的話,他就真的變成一個人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選擇去橫崎那麽遠的地方上班,也是希望他能夠變成一個堅強的男人,能夠盡快走出過去的陰霾。
“薛思嘉,如果可以的話,就試着和不同的人交往看看吧。”我在上車前對他這麽說,“一個人還是太辛苦了,就算一開始沒辦法喜歡,也試着在一起,試着去喜歡看看吧。”
這種話我已經對他說過很多遍了,這次他終于不像前幾次那樣一臉不爽地扭過頭,而是低下頭看着自己半舊的鞋子,輕微地點了個頭,而後又擡起頭來,有些別扭地看着旁邊說:“你也是,眼光要利一點,不要被男人騙了。”
“要打電話給我!”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不要每次都是我打給你!”
他拍掉我的手,悶悶地說:“知道了!”
我笑了,對他揮手作別。
他果然有遵守諾言,時常給我挂一個電話,我有時會給他抱怨工作上的事,比如有人算錯了數目,發票蓋錯章,然後就推卸責任到我頭上怎麽怎麽樣,他就會跟我一起罵惡劣的同事,在這方面弟弟倒和別的男人不同,大多數男人總會根據事情分析對錯,大概會說“那個人是不對,但是你也怎麽怎麽樣”雲雲,聽了叫人憋氣。但是弟弟是個天生的偏心眼,不管誰對誰錯,他永遠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這樣的弟弟,非常笨拙,又十分可愛。
他開始一個人的生活,我也是,我住在公司附近的出租屋裏,他還是每周末回到南川住,有一次周末加班時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我:“唉,薛思琪,你以前煮面的時候都有放什麽啊?”
我能聽見旁邊有細微的水沸騰的聲音,就問:“你在家煮面吃?”
“嗯。”
“就放油鹽味精,青菜,一點點米酒糟,再敲個蛋什麽的......”我摸着下巴回想,“沒有放什麽特別的東西......”
“我也是這麽放的啊。”電話那頭傳來弟弟洩氣的聲音,“為什麽煮出來味道就不對......”
我正在懷疑他是不是味精或者鹽放多了,他卻已經岔開了話題,又細細碎碎地說了好一會兒話,最後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都在電話那頭喂喂喂了好幾聲,才聽見他扭扭捏捏地說:“唉,薛思琪,我有點想吃你煮的面了……”
我眼眶一紅,臭小子,直說想我了是會怎樣。
曾聽人說,距離是感情最好的調和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跟弟弟的關系開始好得‘蜜裏調油’,呃......這個詞好像不怎麽準确,但是大概就是那樣吧。一起共事的同事常說:“思琪你有男朋友了吧?”
我說沒有啊。她就說怎麽會,你天天都在煲電話粥唉。
我只好笑說:“那是我弟弟啦。”
她又驚奇又羨慕:“哇,你和你弟弟感情真好,我跟我弟弟一見面就吵架,根本合不來。”
我這才發現,原來我和弟弟已經變成每天都在通電話。
當我一個人沉浸在和弟弟關系融洽的榮耀感中不可自拔之時,卻沒有深想,每天都給我打電話的弟弟,其實有多麽的寂寞。
因為公司氣氛很好,同事也很合得來,我一直在那家‘隆源運輸有限公司’待到畢業結束,最後也成功地留在了那裏上班。
轉成正式員工之後,我開始領不多但是穩定的工資,還分到了公司發的單身公寓,雖然像螞蟻窩一樣狹小,但不用負擔房租,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還是讓我高興得快要蹦起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交了第一個男朋友,并且還不到兩個禮拜就因為弟弟而分手了。
當然不是說弟弟把我男朋友撬走了,不,或許這麽說也可以啦......
孤寂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心終于推銷出去,我非常興奮地向弟弟宣布我交了男朋友這個事實。
聽到這個消息的弟弟先是“啊哈,薛思琪你在發夢吧?”然後在我暴跳如雷地吼了一句:“薛思嘉你可以去死了!”挂掉他電話後重新打了過來,表示勉強相信這個他很難相信的事實......然後他就像個丈母娘一樣調查起那個人的背景:“哪裏人啊?什麽工作的?工資多少?有車否?有房否?長得帥否?”
我只好如實交代:“橫崎人,是我財務科的同事,工資大概比我多一點吧,畢竟他工作蠻久了......呃,有一輛抽獎抽中的粉色電瓶車也算吧......房子的話就是公司的分配公寓......長相的話......反正不難看吧......”
聽完我的描述後,弟弟鄙夷地說:“這種程度你也要?”
我被他氣死,脫口就說:“你以為誰都跟陸栩一樣好啊!”
一說完我就後悔了,弟弟那頭已經沒聲音了。
我懊惱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很忐忑地對電話說:“......薛思嘉,對不起啦。”
隔了一會兒,他自嘲地說:“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這麽多年,你不提的話,我都快忘記他了。”
聽他這麽說,我忍不住掰掰手指算了算:“是哦,都快五年了吧?”
“四年七個月零三天。”
弟弟回答說。
由于弟弟覺得我眼光太差,他叫我周末把那個人約出來,他要好好考驗考驗他。
如果我知道他打算那樣考驗人的話,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這簡直就是在我女性的尊嚴上劃了一個大口子,再撒一把鹽嘛!
周末的時候我依照諾言,把男朋友約到了公司附近一家茶餐廳,因為弟弟不準我出現,叫我到隐蔽一點,但是又能縱觀全局的地方去待着。于是我大熱天帶了個帽子,鬼鬼祟祟地坐到離男友三四個位置遠的地方,那裏被餐廳的多寶閣擋住了,比較不容易被發覺。
男友已經坐在那裏了,因為等了好久都沒見到我的人,他看起來很不高興,質問的短信一個接一個:“你怎麽回事?怎麽還沒來?”“都幾點了?以為你和別的女孩子不同,沒想到也這麽不守時!”
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還要編謊話回複他:“有點堵車!”“馬上就到!”
就在我郁悶的時候,一個妙齡女子坐到了男友旁邊。
那人身材高挑纖瘦,妝容精致,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卷齊腰長發,穿着一條緊身的淡黃色荷葉邊連衣裙,脖子上系了一條同色系的絲巾,蹬着大約有十厘米的高跟鞋,這一切都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描繪得淋漓盡致。
那個絕色美人和男友用‘肢體’親密交談了快半小時,極盡能力地挑逗着他,男友先驚後喜,特別是在對方直接把大胸脯蹭到他懷裏之後,他在那一刻完成了究極進化,變身成一條流着哈喇子的賤狗,嘴都快要咧到耳根旁邊了。
然後那女人回頭對着我藏身的地方眨了眨眼,我萬分想死地捂住了臉。
我的媽祖奶奶啊,這貨不是我弟弟,這貨不是我弟弟,這貨真的不是我弟弟!
最郁悶的是,他們喝了一會兒茶,弟弟婀娜地起身要離去,走的時候弟弟還彎起唇角,唯恐天下不亂地回眸一笑。
那小子鼻血都出來了。
于是弟弟就穿着連衣裙,踩着高跟鞋,女王一般撤退了。
事後,他還發短信跟我說:“這種見了漂亮女人就把下半身當腦子用的男人你确定還要嗎?”
......當然不要了!誰喜歡誰要去!
聽住在那個家夥隔壁的同事說,那天他渾渾噩噩地回了公司,鞋子沒脫就坐在地上傻笑,聽得我惡寒不止,正在想該用什麽借口和他說分手呢,他倒是上班第一天就找到我,跟我說他覺得我們不合适,還是分開比較好......我當時真想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這導致我好久都不敢談戀愛,就算有幾個印象不錯的同事向我表示過好意,可我真是沒勇氣開展辦公室戀情了。
直到遇見了葉先生,我那顆枯寂的少女心才開始萌生一點點勇氣。
也是和葉先生結婚後,我才因為葉先生的關系,偶然邂逅了決定回國結婚的陸栩,所有的事情才因此變得不可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得了就算沒什麽話說,也不想讓下面空着的病......ORZ
☆、姐夫
葉先生跟我在同一棟寫字樓上班,他所在的公司租用了我們公司樓上四層的辦公室。
因為這個原因,偶爾上下班就會碰到開車來去的葉先生。
歷來邂逅都俗,我和葉先生也不例外。
說起我們的相遇......還真是實在沒什麽可說的——經常在電梯裏碰到,點個頭,幫忙按好樓層,因為還喜歡同一間家庭餐廳的鹵肉飯和濃湯魚丸煲,所以總是在午餐和晚餐的時候遇上,那家店生意好到爆棚,于是也有好幾次是拼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這樣不免就會有交集,比如說同時伸手去拿一瓶醋,說着:“不好意思,你先用吧。”又同時縮回手去。
有一天下了雨,就對沒有帶傘的葉先生說了“要不要一起撐?”這樣的話。葉先生長得還蠻高的,那天他非常順手地拿過了傘,因為是放在包裏的鉛筆傘,兩個人用實在有些勉強,葉先生就對我說:“靠近一點吧。”并且把傘面大幅度向我這邊傾斜過來。
結果撐了和沒撐一樣淋成落湯雞的葉先生還非常溫柔地對我道了謝。
就是這樣的開始。
又是在交往兩個禮拜之後,我跟弟弟彙報了這個情況。
“是個雲市人!目前在橫崎定居,是在樓上設計公司工作的,設計師工資應該很高吧?他的西裝看起來蠻貴的,有車哦,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車,但是是四個輪子的,看起來還不舊!因為要開車來上班,肯定有自己的公寓吧?長得也很端正,很高呢!”
弟弟點點頭:“這回好像有點長進,我們再用那種方法試一次吧?”
“哈?”
于是美女打扮的弟弟又出現了。
......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了,可第二次我還是忍不住在內心咆哮——這貨是什麽時候學會化妝的啊,還化得那麽好啊!還有啊!他是上哪裏找到41號的高跟鞋的啊!!!
我突然又有點後悔,男人這種生物對美女很難招架得住吧?如果葉先生也淪陷在弟弟的連衣裙下,我真是要對愛情絕望了。
幸好在弟弟第一次靠前去的時候,葉先生就火速閃開了,還冷冷地說:“這位小姐,你想幹什麽?”
弟弟再接再厲地使出胸脯攻勢,葉先生直接丢下咖啡錢,陰沉着臉離開了。
看到葉先生開車絕塵而去,弟弟翹着二郎腿,對我翻了個白眼:“薛思琪,不要躲在那裏暗爽了,可以出來了!”
我美得找不着邊,屁颠屁颠地跑過來。
“這次眼光還可以嘛!”弟弟眯着眼笑起來。
後來這件事給葉先生知道了,我問葉先生為什麽撇下美女逃走了。
結果葉先生誇張地捂着胸口,心有餘悸地說:“突然有個人撲過來,一句話不說就往身上亂摸,還以為是搶劫的,當時我很害怕唉!”
“你不喜歡美女嗎?”我轉了轉眼睛,“不會有男人不喜歡美女的吧?”
“美女遠距離欣賞就好啦,如果要挑老婆的話還是不要那麽漂亮的好。”葉先生笑眯眯看了我一眼。
我臉立刻發紅。
和葉先生交往了半年之後,我們決定要結婚。
儀式辦得還算簡單,因為我和弟弟根本沒什麽親戚,朋友也沒有很多,所以請的大部分都是葉先生的家人。
結婚前,我想了很久,還是通知了爸爸。
但那天他沒有來,弟弟說好像有看到一個像他的人站在門外很久。
所以是弟弟牽着我的手,将我交給另一個男人的。
“喂,你要記得,這家夥可不是什麽沒人疼的灰姑娘,從小到大,敢欺負她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你記得,我會一直盯着你的,你要是敢對她使壞,惹這個家夥掉眼淚的話,我會跟你拼命的!”
那天已經喝到大舌頭的弟弟站在椅子上,揪住葉先生的領子惡狠狠地說,我穿着婚紗站在他身邊哭得像個白癡。
從此,我嫁去了橫崎,弟弟畢業後一個人留在了雲市,他在那裏找到了一份網絡工程師的工作,除了還是一個人,其他都還好。
婚後第二年,我懷孕了,弟弟比葉先生還要緊張,跟公司申請調動親自過來照顧我。
兩個男人買了一堆孕婦手冊在看,由于我不肯去準媽媽培訓班(我覺得和一群大肚子的女人在一起做操聽課什麽的好白癡),弟弟和葉先生被我氣得半死又不敢刺激我,于是這兩個人一臉嚴肅地去參加了準媽媽培訓班......
大概六個月的時候,葉先生被公司派往外地出差一周,臨走前他拉着弟弟的手依依惜別,要他好好照顧我這個孕婦的身心健康。
弟弟一副不辜負黨和組織厚愛和信任的表情,我被他們兩個搞得很無力。
第二天,弟弟陪我上醫院做檢查。
因為住的地方不好打車,弟弟只好陪我坐公交車,等了好幾輛都挺多人的,沒辦法,耽誤了預約就慘了,只好硬着頭皮上去。車上沒有空位了,也沒有人讓座,弟弟就很小心地護着我,我很淡定,他卻緊張得頭都在冒汗。
橫崎醫院并不多,好的醫生更是稀缺,到了橫崎一院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因為是老醫院,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可是人特別多,要上樓的人上不去,要下樓的下不來,已經擠到這樣的程度。往常都是葉先生陪我來,因此弟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他看着這種場景嘴張着愣是沒說出話來。
弟弟怕別人撞到我,就讓我貼着牆走,他站在我外圈,用手臂給我環出個安全區域。想兩只毛蟲,蠕動了十幾分鐘才爬上三樓的婦産科。檢查B超的人很多,就算預約照樣得等。門口的凳子已經坐滿了,還有不少人站着,弟弟的耐性終于到了頂點,跟我抱怨:“這什麽破醫院,薛思琪,你還是轉到雲市來生好了。”
“那多麻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