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最浪漫的儀式

真田弦一郎震撼全場的吼聲中,雙手執拍劈下,宛如開山撼海,令人驚恐色變,

他對面的少年,則頑強不屈的迎上來。

又是一記驚天巨響,少年的球拍脫手飛出,他整個人也被巨大的力道摔出去,在地上滑了好遠在停下。

“立海大真田,0比40!”眼看這一局,又到了局末點。

觀衆們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個勉力支起肩膀的少年身上,甚至都為他叫不出聲來,這都第幾回了?

宍戶亮呼哧呼哧喘息了幾秒,奮力地上一撐,再度站了起來,只是雙腳已有些不穩,球衣斑斑駁駁的滿是塵土和摔打的痕跡。

他擡起胳膊,重重的擦去臉上混合了汗水、血水和泥土的污漬,目光依然剽悍而堅定,球拍牢牢的橫握在胸前,竟有幾分吓人的神氣。

“亮,你不要緊吧?”向日岳人擔憂的遙喊過去,又忍不住咬牙低罵,“那個真田,從前兩局起就一直用‘雷’,就算他不用這一招,也能,也能……”

縱然他非常生氣,但是“也能打贏亮”的話,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前方的跡部冷笑兩聲,回過頭來,“這是什麽話?一直使用‘雷’,對他自己的膝蓋,本身就是沉重的負擔,真田堅持用絕技‘雷’,那是認為對手值得他這麽做,是對宍戶的肯定和尊重,你們喜歡輕描淡寫的就被收拾掉麽?”

不止是向日,冰帝陣營內全體沉默。

不錯,比打輸更難受一萬倍的,就是被對手輕視,甚至漠視啊!

“既然這樣,那麽……亮,加油,加油啊!”向日竭力為隊友加油,帶動了大家的情緒,盡管宍戶處于劣勢,但一波高過一波的冰帝call,依然成為賽場的主旋律。

正當所有人,都全神貫注于第二單打的最終結果,看臺的上方的入口處,出現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年,他姍姍來遲,身穿褐色厚毛衣,背着一只旅行袋,看上去跟天氣、氛圍有點兒違和的樣子。

他低頭快步走到看臺中央,可惜前方早坐滿了觀衆,沒有一個視野好的空位子,只好在最後一排找了個座位坐下,将旅行袋擱在腳邊,馬上擡頭望向冰帝監督席上的少年,不覺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痕,視線轉向對面的電子屏,又不禁輕“咦”了一聲。

電子屏上顯示的比賽進度,打到現在為止,冰帝總場數2比1領先立海大,但第三單打大比分輸了,而場上正在進行的第二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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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終場哨音響起,賽場廣播播報了本場比賽結果:勝方,立海大附屬,真田弦一郎,比分6比2,6比1。

這樣的結果……看來這幾個月,真田變得更強了。

那麽,他呢?跡部決戰的對手,應該就是他了吧?

幸村主動站起來,迎接勝利歸來的真田,在他的肩頭拍了拍,同時抹下自己肩上的外套,脖頸略略一側,繞越過真田高大的身軀,看向對面他等候已久的那個人。

總算是趕上了啊,猶豫了好幾天,直到下午才做出決定,匆匆趕回日本,連時差都還不及倒,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對他的牽挂,希望能夠親眼看到,他實現多年夢想的那一刻。

他不遠千裏來看自己的比賽,是否也是……一樣的心情?

這一霎的發呆,周圍馬上有人認出了他來。

“手冢?請問,你是之前青學的手冢國光嗎?”

“啊啊,真的是手冢君,我有在電視上看到你參加的職業賽事呢!”

“是特地回來看比賽的嗎?真可惜啊,今年青學沒能殺進決賽。”

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所包圍,手冢只好一面勉強點頭應對,一面頻頻望向下方。

以手冢為中心的躁動,很快在看臺上彌漫開去,菊丸英二耳尖,立馬跳起來四下眺望,“什麽?手冢?在哪裏,在哪裏?他真的來的嗎?哎呀,真的啊,嗨,手冢,我們都在這邊啊!”

宍戶依然昂首挺胸的走下場,但掩不住面上的既不屈又頹然的表情,站在監督席前,倔強的不肯正眼看跡部。

“你做的不錯,這樣就足夠了。”

奇怪的是,“唯勝利主義”的跡部,這一次并沒有責怪他,一如先前對同樣敗給柳蓮二的千家的态度。

“我不想聽這樣虛假的安慰!”宍戶反而霍的轉過頭,忿忿瞪着跡部,“總之無論如何你都不準輸,否則就算你是部長,我,我也不會輕饒你!”

宍戶的臉仰的更高,拼命不想讓眼眶中熱熱的液體淌下。

好容易走到這裏,竟然輸掉了,就算對方強大的不可思議,也絕對無法原諒自己啊!

“那當然了,本大爺早說了,再輸就剃光頭!”跡部叉開手指,将自己柔亮的頭發向後一抹,露出光潔驕傲的額頭。

他并非安慰宍戶,以冰帝和立海大的實力差,能順利堅持到自己出場,就已經是策略上的勝利,剩下的,就是自己和那個人的決戰了!

他看着對面的幸村飄然走向立海大的陣營,臨轉身時,還給了自己一個璀璨的笑臉。

哼哼,蠻自信的嘛,本大爺背負着背後所有人的努力和冀望,絕不會再退後一步半步!

“侑士!”跡部正想招呼忍足陪自己熱身。

忽然一個極有穿透力的聲音,貫穿了耳膜,雖然隔着比較遠,聽上去有點兒含糊不清,但那個名字卻令跡部心頭突的一跳,不覺循聲轉頭,在看臺上搜尋。

果然,憑借着出色的眼力,跡部在人群中很快發現了那個人,沒錯,是他,是手冢國光。

他不是應該在德國,為下一個賽季做準備嗎?怎麽,專程趕回來看本大爺的比賽?

雖然對手冢略有些羞澀的友好眼神,跡部只是唇角一挑,報以一個“本大爺知道了”的,似無所謂的笑容,但胸口充溢的熱流,剎那間又升溫了。

這算什麽,來自勁敵的關注和鞭策麽?本大爺就更加沒有輸的理由和餘地啊!

跡部豪情陡生,胸膛一挺,身後又有一人,伸手在他肩上沉沉一按。

“監督?”

“抓緊時間熱身吧,這裏交給我了。”

“嗨,景吾?”

幾步開外,站姿悠閑的入江沖跡部揮手,手裏握着網球拍,熱情主動的問:“我來陪景吾熱身,怎麽樣?”

忍足本來也提了球拍在手,聽了這話,心中一動,猶豫了幾秒,又欣然坐了回去。

雖然多多少少有點兒不大樂意,但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是讓入江陪小景熱身比較合适吧,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有着強大的精神慰撫和激勵的能力!

幸村返回立海大陣營時,跡部已經傲立在賽場中央,被來自四方看臺上和冰帝啦啦隊的,極致嚣騰熱烈的歡呼和喝彩簇擁,他俊朗、明亮,充滿自信的臉盤,是此刻無數熱烈目光的唯一焦點。

連幸村的眼神都為之搖晃,憧憬無限的嘆息,“不愧是我的景景啊,真是……咦,切原這家夥怎麽還沒回來,這樣慢吞吞的?”

真田也在看着跡部,只不過,比起幸村的心醉神搖,心滿意足,他更多的是郁悶,是不平,是無可奈何,和宍戶之間的比賽,顯然自己并沒有得到跡部多少關注。

剛才熱身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幸村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往通往中央網球場的道上看,好像在等候或是尋找什麽人,這陣子真太難才發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切原赤也不見了?

“你在等切原?你叫他去做什麽了?”真田疑惑的問。

“哈哈,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幸村洋洋得意的賣關子,目光始終不離跡部,“這是我和景景站在一起的歷史性一刻,怎麽可以沒有特別的儀式?”

“哼,別太無聊啊。”真田嘟哝了一句。

然而,他的心裏仍滿是好奇而警覺,幸村到底玩的什麽花樣?就憑他的心思和手段,八成又搞出什麽別出心裁的“儀式”,進而成功讨好跡部……

“冰帝——冰帝!跡部——跡部!”

“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

山呼海嘯般的冰帝call,被一聲尖銳悠長的哨音打斷,這是賽前五分鐘的提示。

“來了來了,對不起幸村部長,我的自行車半道上壞了,我是跑回來的,總算沒有遲到!”伴随一連串誇張的吆喝聲,出現了切原風風火火的身影。

“呀,赤也?你,你這是幹什麽?哪裏來的這東西?”衆人被切原懷裏,遮掉他大半張臉的玫瑰吓到了。

這麽大的一束玫瑰,怕足有幾十上百支吧?而且每朵都有拳頭大小,盛放似火,光華炫目,比之頭頂的烈烈的太陽,也毫不遜色。

“辛苦你了,赤也。”幸村從切原懷裏結果花束。

這是……幸村培育的那個什麽“太陽玫瑰”?之前就送給跡部過的?

看着幸村右手持拍,左手捧花,眉目含情,面帶微笑,風度翩翩的緩步上場,真田心中陡然生出一個十分不好的預感。

不會吧?難道他是要……以幸村精市的魄力和臉皮,是真敢這麽做啊!

可是,可是,立海大的顏面啊,就為了他膽大包天的浪漫,要賠個幹幹淨淨?

真田口幹舌燥,想喝止幸村,卻又一個字也叫不出來;看臺上的手冢,也是胸口咚咚直跳,莫非在大庭廣衆之下,幸村會有什麽驚人的言語和行動?

“景景?”

“啊嗯,你這是做什麽?”

正在享受擁護者贊美的跡部,被幸村喚醒,看清他的模樣,當場一愣。

這家夥的架勢是很奇怪,但那束美豔至極的玫瑰,的确照亮了跡部的眉睫。

喂喂,可別光天化日之下,他就給自己來個當衆表白吧?

跡部的臉騰的熱了,嚣張狂傲的眼神,随着幸村腳步的靠近,也一點一點的漲起了驚慌之色,強撐着沒有後退。

幸村在跡部面前站定,并不答話,而是凝視了他片刻,突然揚起手臂,将一大束玫瑰高高的抛上了天空。

霎時間漫天的花瓣紛飛,飄飄揚揚,仿佛下了一場豔麗的紅雨,馥郁的馨香将幸村和跡部層層包裹,花瓣沾滿了他們的發際、面頰、肩膀和衣襟,點染如畫,美不勝收。

隔着悠悠然落下的花瓣,跡部看見幸村會心、得意的笑容,聽見他溫柔清晰的話語:“我和景景的對決,就該在這樣的儀式中開場啊,這才符合景景的美學,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哇哇,超過一百章了,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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