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午飯的時候，林致遠來了。這貨一進楊家的大堂就被雷得外焦內嫩。蘇鸾不住地給楊靖夾菜，楊靖則拉着葉重言吃這個吃那個，可葉小三哪裏理他，不住地問花簇雪這個湯燙不燙，那個菜合不合口味。空氣裏眼刀亂飛，蘇鸾的眼神像只勾子，死死地盯着葉重言。花簇雪的目光陰冷又深沉，兩道寒光在輪流在葉重言和楊靖身上來回掃射，就差沒給他們燒出倆窟窿來了。
腦容量小不太處理得了複雜關系的林致遠當場就不好了，尼瑪，這什麽情況！林致遠站在大堂門口，一看這個情況居然不太敢進，一條腿在伸在門檻裏面，另一腿僵在門檻外面，站在那裏跟站在雷區裏似的，一動不動。
“哦，老林來了？”楊靖放下手裏的筷子歡樂地沖他招招，“吃過了嗎？”
“沒……”林致遠一張口，本想說還沒吃呢，舌頭一打結，“吃過了吃過了，早吃過了。”誰不知道楊靖為了葉重言天天上小遙峰挑水來着，他是空着肚子來的，本來還想蹭個飯，一看這個比毛線還亂的情況丫哪裏還有心思吃飯！吃自己得了！
虧得林致遠早飯不吃就跑來，他連個門也不敢進，就扶着門框弱弱地沖楊靖揮舞小手絹：“楊小靖！你出來。”
“……”你是要倚門賣笑麽喵哥？要賣也先把你那大背頭給處理一下啊！楊靖老臉一抽一抽的，但也沒多說什麽，起來一抹嘴。楊靖一走，這個四角怪圈總算消停了。
門外林致遠緊緊攥着楊靖的衣領：“我們去書房商量吧。”
這裏整個一沒有硝煙的戰場好不好？
楊靖回了個頭，對蘇鸾使了個“你們要好好相處”的眼神，然後一拍林致遠的肩：“我們走。”
另一頭楊宣早就在書房裏準備好了綠茶和小酥餅，楊靖跟林致遠是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交情，當下也不客氣，嚼着小酥餅問林致遠話：“上次前線失利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林致遠看他嚼小酥餅看得眼睛都綠了，聽他這樣問，忙把懷裏的一本小冊子掏出來扔在桌上，然後反手把那碟小酥餅搶回來：“你說的對，上次的事有蹊跷。我們派去收回酒池林的那只小隊不是正好碰上浩氣的大部隊才滅的，是有內鬼。那時他們的大部隊正在烈風集西邊糾結呢，要趕過來根本來不及，而且我聽奇襲酒池林那小隊的人說，對方派來的堵他們的人幾乎個個都是高階精銳，組織有序，紀律嚴明，看結果就知道了，我們的人幾乎全滅，他們卻連一個重傷也沒有留下，他們絕對是有備而來。後來我注意了下，其他戰場也有問題，好像我們在浩氣安插的人已經暴露了。”
楊靖心不在焉地翻翻自己手裏的小冊子，那一大通的分析和反複的口供讓他頭都大了，所以他只是草草翻了幾頁就把冊子丢到一邊，直截了當地問：“結果？”有時候過程并不重要，他對林致遠怎麽調查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懷疑對象倒是有幾個，只是……”林致遠欲言又止。
楊靖最見不得別人露出這種欲說還休的表情了，馬上狂暴地打斷他：“只是什麽？又不是便秘，出一半含一半的。”
林致遠嘴裏正叼着只酥餅呢，一半在嘴裏，一半露在外面，一聽這話噎得差點橫死當場，雞飛狗跳地喝了一大口水，這才一抛水珠子，站起來狂拍楊靖的桌子：“你特麽好歹也是我們惡人谷的頭臉人物，說話注意點形象好不好？”
楊靖特不待見他地一皺眉：“你特麽少廢話，把‘只是’後面的話說囫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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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遠見他一本正經，也不開玩笑，老老實實地把話題圓回來。他重新坐回去，翹着腳喝了口茶，臉色也有些恹恹的：“我已經把這些人裏能排查的排查了一遍，問題的确有，但都是些上不了臺面小魚小蝦，不像能接觸到那些消息的人，更別說神不知鬼不覺地傳出去了。”言下之意真正的大魚還得從那些查不起的人入手。
楊靖本來就煩，聽完這些眉頭皺得更緊了。林致遠手下帶着一個獨立的暗殺小隊，本人又是刑訊部的首腦人物，他的身份在惡人谷只高不低。但是連他都不敢輕易排查的人……這個奸作混得挺深啊，看來這回是高層出問題了。
林致遠也懊惱：“我這手裏不是沒有證據嘛，只要這些人身份再低一點，只要再低一點點我就敢上門去堵人，到時候什麽東西審不出來？偏偏這些都是些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兄弟，我要是冒然懷疑過去，真是人家還好，要是不是，特麽現在這種齊心協力搶妹子的大好局面就毀在我手裏了，以後大家見面，多多少少得冷了臉。但要是不查，知道有這麽個人在就沒法兒安心，這背後都不安全了。”
林致遠越想越頭疼。
“那就把他詐出來。”楊靖丢下一句話。
楊靖這話讓林致遠精神一振：“怎麽詐？”
楊靖說到這裏卻不說下去了，任林致遠怎麽着急，他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B樣：“來，喝茶，喝茶。”
喝你妹兒個茶啊！林致遠掀桌：“行，楊小靖，你行！絕交啊我要跟你絕交！”
楊靖不鳥他，話鋒一轉說起了別的事：“過幾天記得來喝喜酒。”
“不來！我說絕交就絕交，死活不來……哎？等等，你說什麽？”林致遠掏掏耳朵，下巴都掉了，“你再說一次？”
“三天後來喝我喜酒。”楊靖這樣說着，幹咳了一聲，臉一點點紅了，臊的。
“啊？你要娶女人了？”林致遠這回可以肯定是自己聽錯了。專注漢子一百年不動搖的楊靖居然要娶女人了！
“啊，娶女人好啊，娶女人好啊。”林致遠深深地看了楊靖一眼，不住地點點頭，表情有點開心又有點擔憂，“你也老大不小了，沒個人養老怎麽行，看中哪家的姑娘了？跟老哥我說，我去給你保媒！”雖然他們這裏妹子資源不多，但這是好哥們要成親啊，他就是搶也要給楊靖搶回個妹子來。楊靖回歸正道的希望就落在這個妹子身上了。
楊靖翻了個白眼給他。
林致遠自動無視，又說了一大堆歌頌異性戀的話，最後表情糾結地湊到楊靖耳朵邊：“那個啥，到時候要不要準備點那個東西？”
“哪個？”楊靖這才認真聽他說話。
“就是那個！”林致遠撓撓頭，居然有些說不出口，“對着女人，你能硬起來不？”
Orz，居然置疑他那方面的能力！
楊靖咬着牙，看着林致遠一字一頓地道：“要不你來試試？”
“……”林致遠一臉受了驚吓的小媳婦樣，“我們是好兄弟！”
“呸！就是你肯我還不肯呢！什麽人這是！”楊靖也惡心了一下，随後故作鎮定，“誰說成親就非得是一男一女的？”
“啊？”林致遠先是一驚，然後小心翼翼地問，“是葉重言？”
楊靖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嗯。後天我帶他去見見老夜他們，你把那些不好排查的人也都叫去。”
之前還嬉皮笑臉地說着成親的事呢，這一下子又跳到內鬼的事上來了，這個跨度有點略大吧？林致遠腹诽了一陣，把兩件事放在一起一想，突然心裏一涼：“你該不是打算……”葉重言對花簇雪的熱乎勁兒他們都看在眼裏，花簇雪又是有身子的人，楊靖這個時候跟他提成親，他會答應才怪。就算楊靖逼着他跟自己成了親，能不能留住人還另說。楊靖的性子別人不懂，他卻明白得很，成親這個事，怎麽想怎麽透着古怪。
楊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因為根本不需要。以他與林致遠多年的交情，對方準能在第一時間明白自己的意思。
林致遠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憂慮：“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喜歡他。這樣做不好。”
“沒什麽不好的，我自有我的打算。”楊靖低頭抿了一口茶。
楊靖會這樣說，自然是都打算好了，林致遠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葉重言對他來說只是個外人，楊靖樂意，又能詐出內鬼，葉重言的死活他才懶得操心。
林致遠喝了幾口茶，終于緩緩起身，走之前還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楊靖一眼：“希望一切順利，你不要後悔才好。”
楊靖輕笑，不以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