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趙村長和李村長一路沿着青苔小路往葉家院子走。

李家莊和趙家灣跟大古村算離得比較近,互相只隔着一兩座山頭。

而且鄉下村民多少都有點沾親帶故的關系,比如誰誰的大表姑嫁到了隔壁村,村裏誰誰又娶了隔壁村某家的女兒,久而久之,幾個村子間就都有了遠親關系。

所以趙李二位村長以前是來過大古村的,知道大古村窮,各村姑娘最不願嫁的就是大古村。會嫁到大古村來的,要麽是身懷隐疾,就像趙汾的啞巴婆娘;要麽就是女方家裏會索要一筆‘巨額’彩禮,相當于直接把女兒賣過來。

甚至還有首打油詩這樣唱:

“一座大山兩茫茫,半月無雨苗枯黃,每人碗裏半口糧,有女不嫁大古郎。”

這也道出了為什麽楊虎娃薛二狗他們這批少年長到十八九歲還沒有娶親的緣故,誰也不願意娶個瞎子瘸子,又拿不出‘巨額’彩禮錢,就只好打光棍了。

這次一路過來發現,大古村還是以前那個樣子,破舊低矮的茅草土屋,田裏莊稼長得很差,村裏小孩仍舊穿着補丁衣裳,跟以往來看到過的樣子毫無二致。

但唯一有一點區別就是,路上遇到的村民精氣神不一樣了!

整個大古村,不管是老朽還是婦孺,他們身上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精神,每個人步履匆忙朝着村口走去,肩上扛着鋤頭和鐵鍬,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他們的表情和神态,根本就不像是去做苦工,而像是給自家建新房一般充滿了幹勁!

趙村長和李村長再次對視一眼,覺得這場景怎麽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很快,兩人被引着來到了葉家院子。

進了院子後,先是見到寬敞的院中擺着一堆橫七豎八的木料,有幾個年輕人坐在木料中捯饬着,應該是在打板車。

屋檐牆下挂着一塊巨大的木板,木板被鍋底灰塗成了黑色,上面寫着幾行大字,趙李二人也是半文盲,認識的字僅夠看明白一份地租。

另外一邊,有個銀發白須的老翁在院牆前翻曬一些草藥,是老村長葉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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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李二位村長向葉阿公打了聲招呼,便迫不及待将視線投向他們最好奇的工坊。

只見工坊屋頂上方支出來一個煙囪,煙囪裏冒出一些帶着香氣的白霧;屋子裏面時不時有婦女的說話聲傳出來,一個個木箱被青年們從這頭擡出來,又從那頭擡進去,看起來井然有序,分工分明。

正看得起勁,視線突然被人擋住。

引着他們進村的年輕人木着臉道:“村長辦公室在那邊。”

趙村長扭頭,瞧見葉家院子的堂屋朝東敞開,從堂屋的視線能夠一覽大半個院子裏的情況,屋子正當中擺了張黑色青木長案,案後坐着個身着青衫布衣的年輕女子,低頭在一張攤開的紙上寫着什麽。

雖然不知道她在寫什麽,但她那樣擡首挺胸,坐在案後揮動筆墨的氣質,卻是讓趙村長和李村長看得一愕。

倘若不是事先知道她是葉阿公的孫女,他們還以為是哪個要進京考取功名的年輕秀才呢。

“可是趙村長和李村長來了?請進。”裏頭傳出一道清逸的嗓音。

兩人被那如山澗溪水淌過的清冷嗓音提回了神,下意識整了整衣擺,清了清嗓子,才擡步往堂屋走去。

葉蘭亭端坐在辦公桌後,微笑看着二位村長走進來,目光掩飾不住地在她這辦公屋裏四處打量。

葉蘭亭也不出聲制止,只含笑等他們打量完了,才招呼二人入座,然後開門見山地道:“二位村長可是為招工修路一事而來。”

趙家灣村長本确實是為招工一事而來,但當他剛才在院子看到工坊那井然有序生産的畫面時,瞬間改變了決定,他決定來一場關于牛乳價格的談判。

“看來葉村長的工坊生意很好,從我那兒買來的牛乳也不知夠不夠用啊。”趙村長先是意有所指地繞了個彎。

葉蘭亭将他小心思全納入眼底,笑道:“确實不夠,所以打算再從柳家灣和南口村再采購一些更具性價比的羊乳。不過趙村長放心,你我一直合作愉快,就算你的牛乳比他們的羊乳貴上三文錢,但看在我們長期合作的份上,即便我與柳家灣那邊談妥了合作,也不會斷了和您的合作。”

趙村長面色一讪,兩手揣在袖籠裏:“這麽說葉村長是不需要我的牛乳了,那我便也不賣了。正好我最近也要用牛乳。”

葉蘭亭點頭:“即使如此,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再有生意,蘭亭還是會先想着趙村長的。”

說完,她一刻不停,直接略過趙村長看向李村長:“李村長,我們大古村最近在修路,需要大量招工,不知你那邊有多少人願意來?工錢待遇我先說好,每天工時三個時辰,工錢兩文,期間有甜瓜湯免費供應。上下工都需要簽字點人頭,遲到早退便沒有工錢。”

趙村長本以為自己提出取消牛乳供應,葉蘭亭這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便會立馬慌亂陣腳,要趕緊放低姿态來跟他重新談價錢,沒想到她直接點頭同意,然後便不搭理他了!

趙村長自己先慌了,這,這葉蘭亭反應咋跟他預想的不一樣呢?!

他剛才明明都看到了,劉鐵柱他們那一桶一桶運的白色乳羹,明明就是用他的牛乳做的,說明牛乳是很重要的原料,他要是不賣了,葉蘭亭上哪兒買去?

附近幾個村子,就他家有奶牛。

說什麽可用羊乳代替,那羊乳味道那麽腥,能跟牛乳比嗎?

所以趙村長有恃無恐,敢用取消買賣的話來威脅葉蘭亭。

但哪想,葉蘭亭根本就不落他的套!

現在他反而把自己僵在那裏,尴尬地下不來臺了。

旁邊李家莊村長堆着笑接話道:“早就聽說小葉村長是個爽快人,雖女兒身卻比男人還能幹,修路是件造福大家的好事,我這就回去發動村裏老壯力,讓他們都來幫着葉村長修路!”

“就是不知道……葉村長這工錢是怎麽個結法?”

葉蘭亭道:“自帶工具,幹一天結一天。”

李村長一拍手:“那成!我保證能給葉村長帶過來至少二十個人!”

趙村長在一旁幹着急起來,他的牛乳買賣被自己作沒了,修路的活也被李拐頭搶先了,這一趟來大古村,總不能什麽都沒撈着吧?!

葉蘭亭不動聲色看一眼暗暗着急的趙村長,微笑道:“二位老叔若是不急的話,中午可留下來同工坊工人們一起吃頓便飯。”

李村長還想趕緊回去通知此事,一頓飯吃不吃不要緊,擡手一揖便想先回他的李家莊去了。

但趙村長也想找個由頭賴在這裏,他已經不止一次聽說葉蘭亭給工坊工人的免費夥食開得好,他倒是想瞧瞧,究竟怎麽個好法?

況且他此行的目的還沒達到,不能就這樣走了。

“哎呀!正好肚子有點餓了,既然葉村長盛情邀請,那我就留下來叨擾了。”趙村長裝模作樣地道。

李村長看他一眼,扭頭就走:“那你自己留在這兒吧,我就先回去了。”

李村長走後,就剩趙村長一個人站在堂屋,氣氛有點尴尬,他眼珠子轉了轉,心生一計:“葉村長你先忙,我出去随便溜達溜達,順便看看我表嬸去。”

他口中所說表嬸就是趙汾那卧病的老母親。

葉蘭亭微笑擡手:“趙村長請便。”

趙村長走出葉家堂屋,便開始繞着葉家院子溜達,他就想看看那工坊裏到底有什麽秘密!

劉鐵柱皺眉看了會兒,走進堂屋,對葉蘭亭道:“那趙村長一直在工坊外頭鬼鬼祟祟的,要不要我找人将他趕走?”

“不用。”葉蘭亭認真地在冊子上畫着一張工廠施工圖,頭也沒擡,“讓他瞧,瞧了才知道他以為可以用來和我談判的籌碼,其實什麽也不是。”

劉鐵柱雖然只在搬運部幹活,但也知道工坊分為三個區域步驟,各自掌握一個生産環節,最重要的技術全都在頭部大丫的拓模那邊,不是那姓趙的随便偷窺兩眼就能學會的,但還是很反感對方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

“不用管他,你給他端杯茶水讓他坐在院子裏慢慢看。只需注意一點,別讓他趁機跑進工坊裏面去就行了。”

劉鐵柱點頭,按照葉蘭亭的吩咐照辦。

那趙村長在工坊周圍繞了半天,只聽到一耳朵那群大聲八卦的村婦們嚼的舌根,待想往裏頭湊時,那劉鐵柱就警惕地盯着他,跟個門神似的杵在工坊門口。

“工坊裏閑雜人等不讓進,趙村長還是到那邊坐吧。”

趙村長表情讪讪:“我就随便看,沒想進去。”

趙村長便捧着茶碗坐到院子一角,夠着脖子張望,工坊村民各幹各的活,有序忙碌,也沒人再搭理他。

他從窗戶瞥見裏頭有一堆彩色的紙,被那些村婦用漿糊糊成一個個紙盒;劉鐵柱他們搬回來的牛乳被煮成了稠羹,還有很多月季花被盅成汁液。

其他的,就再也看不到了。

可就這麽點訊息,就足夠把趙村長給搞懵了!

還要自己買彩紙,那紙得多貴啊?一張紙的價錢能抵得上他的一桶牛乳了,況且還是染了顏色的紙?

還有那些花,賞花可都是大戶人家才會做的雅事,這麽多精貴的花,全被葉蘭亭叫人給盅成了碎汁,真浪費啊!

趙村長想着自己來偷師的目的,有點洩氣,就算他偷到了大古村工坊裏的秘密,也沒這個能力辦得到啊!

“唉……”

難怪葉蘭亭不怕他偷看,也難怪她一車貨能賣幾大掉錢,光那些紙錢和花料錢就得費去不少本金。

趙村長垂頭喪氣坐在屋檐下,這下好了,牛乳人家也不買他的了,這可怎生是好?

這時候,他忽然見到對面竈房裏走出一個廚娘,扯着嗓子喊了一聲:“大家夥都歇歇,開飯了啊!”

緊接着,那廚娘便端出一大鍋香噴噴的炖肉湯,兩盤炒青菜,和蒸籠裏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

趙村長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古村的工坊免費夥食居然能吃得上白面饅頭配醬肉湯???

這樣的配置,可是他們村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的啊!

葉蘭亭居然用這麽好的飯菜給她工坊工人做免費夥食,也太奢侈浪費了吧……

要他說,一人一碗鹹菜清粥得了,只要餓不死能幹活就行,省出來的夥食費又是一筆不少的錢呢,傻了才會把賺進自己腰包的錢給別人買肉吃!

這時葉蘭亭背着手潇潇朗朗從堂屋走出來,對趙村長笑道:“趙村長,這些是給工坊工人做的夥食,粗茶淡飯,您要不嫌棄,和大家一塊将就吃點吧。”

趙村長:“……”

這哪兒是粗茶淡飯,他簡直是到大古村吃席來了!

趙村長一聽,激動地就想上前先拿它幾個大白饅頭再說——不是說免費的嘛,那他就不客氣了。

剛要上前,被人攔住了。

趙村長皺眉轉頭,怎麽,又不讓吃了?!呵呵,他就知道,果然不是免費的,指不定這些村民吃了這頓豪華大餐,今天一天的工錢就要被扣沒了。

然後就見攔住他的劉鐵柱皺着眉道:“趙村長,雖然你是客人,但也請你遵守規矩,到後面去排隊。”

趙村長轉身,瞧見從工坊裏幹完活出來的十幾個村民已經自發地走到旁邊桌上一人拿了個土陶碗,取了雙筷子,然後井然有序地排起了隊來。

“……”這地方規矩還真多。

不過這終究是別人的地盤,得按別人的規矩來,為了能吃到那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和醬肉湯,趙村長忍了。他吞了吞口水,學着其他村民的樣子,去拿了副碗筷,站到隊列後頭乖乖排起隊來。

等終于排到他時,那放飯的廚娘往他碗裏舀了一勺還浮着油末的炖肉湯,給了他兩個饅頭,青菜自己加。

趙村長一拿到饅頭,就趕緊囫囵吞棗地往嘴裏塞,生怕慢一步就沒了。

那肉湯也很香,不知是用什麽大料頓的,肉吃起來軟爛彈牙,肉香在整個口腔中回味無窮,好吃得趙村長險些把舌頭都咬到了。

他一定要把湯汁都全舔幹淨才行!

吃着吃着,趙村長忽然停住了,蹲在葉家院子屋檐下哽咽起來。

葉蘭亭眉梢一擡,走過來,驚訝地問:“趙老叔,您這是怎麽了?”

“可是飯菜不合您胃口?”

葉蘭亭也不拘泥小節,青衫一掀就在趙村長旁邊席地坐下,手裏也拿個饅頭嚼着,像個虛心請教的晚輩一般道:“剛才趙老叔說自家要用牛乳,我也不好勉強買賣。于是我想了想,正好前幾日趙汾帶人去了上河郡,我幹脆去信一封,讓他在上河郡買兩頭母牛回來,以備不時之需,這番想向老叔打聽打聽,您家這兩頭母牛買價幾何呀?”

趙村長聞言臉色微變,半晌沉沉嘆了口氣,擡起頭道:“小葉村長,牛乳我也不漲價了,我再給你讓兩文吧。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讓我的兩個兒子到你這裏來做工行不行?”

葉蘭亭微微一笑:“行啊,那價錢也不必少了,趙叔讓的這兩文就當做給您兒子的工錢吧,您讓他們每天把新鮮牛乳送到大古村來就行。”

趙村長放下碗筷站起身,朝葉蘭亭一揖:“好,既然有了小葉村長這句話,那我也爽快一回,以後葉村長買我趙家灣的牛乳,都以每桶十八文的價算,我讓兩個兒子直接給你送來。我再回去號召號召,興許還能給小葉村長招上十來個願意來修路的人。”

葉蘭亭回了一揖,颔首道:“那就多謝趙老叔了。”

等到送走了趙村長,葉蘭亭才閑适轉身,不慌不忙地回了堂屋。

劉鐵柱在旁邊全程目睹整個過程,對村長的睿智實在佩服至極!

他從最初知道那兩個老家夥的來意時就有點提防,再然後發現趙村長一直圍着工坊打轉時更加警惕,若不是村長事先吩咐,他都想拿着大棒直接攆人了,後又見村長竟邀請趙村長一起吃飯,心裏更是忿忿,那老家夥憑什麽吃他們的饅頭和肉湯?他們自己都還不夠吃呢!

就在他心裏窩着火不服氣時,村長現身,笑笑和和地,四兩撥千斤的幾句話,就讓那老家夥變了臉色,居然主動提出給牛乳降價,還願意自己派人把東西給他們送到大古村來。

劉鐵柱都看傻了,他還沒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是怎麽回事,村長就把趙老頭那個無利不起早的難纏家夥給擺平了。

還擺平得服服帖帖。

劉鐵柱滿眼崇拜地看着葉蘭亭,他們村長真是厲害啊!

……

另一邊的李村長回去後,三言兩語就動員了二十幾個年輕人來葉蘭亭這裏報名修路,有男有女。

李家莊跟他們大古村情況一樣,多數壯年都被召去服兵役了,不過他們村子人口要多些,剩下來的青壯又繼續結婚生孩子,所以人口斷層沒有大古村那麽嚴重。

李村長最擔心的就是工錢問題,統計人數之前再三和葉蘭亭确定了當天做當天結。

得到葉蘭亭的保證後,李村長才讓跟他來的人挨個上前摁勞工手印,以後每天來做工,就在這個點名冊上摁手印‘打卡’。

這個叫‘勞務合同’的東西也是他們大古村村長葉蘭亭發明的,說是為了保障勞務雙方的權益。

李村長不懂這個,但他勉強認識幾個字,拿起那‘勞務合同’看了看,上面簡單列了幾條規定,都是之前葉蘭亭就講好的,只是現在把它變成白紙黑字寫下來而已。

這樣也好,有了這個,大家幹活更放心。

于是李家莊的這批人挨個摁了手印。

葉蘭亭讓楊虎娃來接管這批人,給他們安排要幹的活。

李家莊的人都自己帶了鋤頭和鐵鍬來,楊虎娃就道:“力氣大的男人跟我到後山推石頭,四個人一組,每天推十車石頭。力氣小的女人到前頭去挖沙土,五個人為一小組,每組挖一百步路。”

他指着遠處的休息亭道:“每隔一千百步放了一鍋甜瓜湯,大家渴了可以自行去喝,要如廁的就跟隊長打報告,中途遛了跑了的,可沒有工錢。”

李家莊的村民沒想到,只修個路而已,大古村竟然也搞這麽大陣仗,紀律還這麽嚴整。

“每天早上辰時集合開工,午時下工。下午來的,就是傍晚酉時結束。上工和下工都要簽到點名,點完名才發工錢。”

楊虎娃挺胸擡頭,叉着腰:“沒其他問題的話,大家就開始幹活吧!”

男人們上了山,女人們往前走,去長滿荒草地盡頭挖路。

修路小分隊變成了修路大隊,隊伍人數越來越多,修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葉蘭亭站在葉家院子圍牆前的石頭上遠眺,已經能看見一條嶄新鋪就的馬路通往村外,一眼看不到盡頭了。

快了,就快了。

葉蘭亭在心裏說。

天黑之前,薛霁安和大丫從鎮上趕回來了。

“事情辦得怎麽樣?”

薛霁安先是上交五百枚香皂的尾款十五吊錢,然後道:“李含香還想再訂一千枚貨。”

“一千枚?”葉蘭亭挑眉,李含香的胃口一次比一次大,看來她的大古美膚皂在上河郡那邊賣得很好,甚至比她料想的還要好。

葉蘭亭起身,負手在堂屋裏踱了幾步。

上河郡雖然葉蘭亭沒有去過,但以她在游戲地圖上看到概覽圖,實則上河郡不算很大,在這個虛拟架空的古代世界,郡縣的行政等級和人口面積,就跟現代的四五線城市差不多,而且古代和現代的消費水平完全不可類比。

葉蘭亭不認為在短短半個月時間裏,一個五線小城就能吃得下一千八個貨。

就以目前的市場來說,大古美膚皂的新奇程度,不亞于一個新出的名牌包,所以葉蘭亭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自己在寶河鎮開鋪子賣這個東西,因為它的定位和定價,就決定了它在這些小地方根本沒有市場。

——試問,哪家名牌包會把專賣店開到一個區縣集市上去?

——又有那個平頭百姓連家裏飯都吃不起就去買名牌包的?

葉蘭亭原本估計的,上河郡那邊,一個月能銷掉五百枚就不錯了。

除非李含香那姑母是個商業鬼才。

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葉蘭亭給李含香送過去的香皂,李含香轉手運到上河郡,而上河郡的李含香姑母又将貨轉賣到了比上河郡更高一級的地方。

葉蘭亭猜,應該是洛城了。

也只有洛城,擁有足夠多的達官貴人和商家富豪,能夠在半個月內吃下一千八的貨。

薛霁安又道:“她看起來要得很急,讓我們半個月就備齊一千個貨,但我說這個數量太多,需要回來先請示您,暫時沒有接她的定金。”

李含香也不放心把三十兩銀子直接交給除葉蘭亭以為的人。

“她說她明天會親自來大古村走一趟,和您見面詳談。”

葉蘭亭意外:“李含香要來我們大古村?”

大丫在旁邊點頭:“我覺得那個李小姐也是想趁機來咱們工坊看看究竟。”

葉蘭亭沉吟片刻:“行,她要來就讓她來吧。”來了她再見招拆招。

作為他們目前最大且唯一的經銷商,來要工廠考察,哪有往外拒絕的道理,況且……

葉蘭亭擡眸,往上河郡的方向遙望了一眼,過不了幾天,趙汾和鄭姑也該從上河郡回來了。

到時候她就能知道李含香和她姑母究竟在上河郡搞了什麽陣仗,要一下子吃一千個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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