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争鋒
前一世,白慶之的好運只留在了皇後的宴會上,最後卻成了二公主與三公主身旁最冤枉的花下鬼。說來頗具諷刺,這麽一個聰明的人竟然在這上面栽了跟頭,以至于半年後前去青州的簡寧得知白慶之被外放出京時都覺得,這會不會只是一個玩笑。想将姜家拉入東宮,結果姜敬成了驸馬,在近幾年中是徹底失去了進入中樞的機會。那時候顧繁還在邊城,由于白慶之外放,導致勸說顧繁歸京事也擱淺下來。而簡寧帶着人秘密調查命案,也困在青州脫不開身。
姬氏皇朝立國後,太祖皇帝很殺了一批功臣,導致後來的朝中青黃不接。此時也僅僅只有太祖,文宗兩朝,開國至今不過三十年。東宮除了皇帝派來的一批保守老人,有沖勁有才幹的年輕人中只剩下徐瓒一人苦苦支撐,對太子來說,真是一段無比黑暗的日子。
安陽絕對沒有想到這麽多,她就是單純的不想讓白慶之被她爹給河蟹掉。阻止雲妃出席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沒有雲妃,可能還會有德妃,淑妃等等。唯一能做的就是通知白慶之離水邊遠點,第二便是分開她二姐跟三姐。安陽默默打定了注意,此時已過了三更,睡意漸漸襲來,只好惴惴不安地淺眠。
到了皇後設宴這一日,已有不少人已經到了。安陽穿着二公主給她挑的衣裙,頗有點小羞澀。這一身,實在是……太具有二公主性感女神的審美了。
一頭青絲用羊脂色茉莉小簪輕輕挽起,發鬓上插着空雕花的芙蓉玉環。一條粉色錦帛從身後輕輕繞過,手臂上套着白玉臂钏,那身高腰齊胸的長裙,真是胸前如雪臉似花,薄紗籠罩,半遮半掩之間風情無限。仿佛一件蒙塵的傳世玉器,惹得人想要去親手打掃一下。
十三公主正與八公主在閑聊,見得安陽前來,萬分詫異,立刻走來,将安陽上下來回打量一番,看的安陽不免舉起團扇遮面,卻被十三公主一把拉住:“可別遮,遠遠看去我還以為是二皇姐來了呢!”
安陽更加不好意思了,微微垂眸,小聲道:“別找我打趣,八皇姐還在這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八公主也朝她看來,看的安陽頗為緊張,過了半響,這才緩緩道:“嗯……挺不錯。”
安陽:這種嚴肅的調戲是腫麽一回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八公主又如幽靈般飄遠了。十三公主二話不說,就将安陽拉到自己身邊,假意嗔怒道:“前幾日我宴客,你怎麽沒來?”
安陽心虛的摸摸鼻頭,臉上一熱:“這個……我……這個……”
“嗯?”十三公主微微挑眉,“可是皇姐覺得我這裏無趣,所以就不來了?”以前她對安陽沒什麽感覺,直到與她一起打了一場馬球後,才發現她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十皇姐其實是一個特別容易害羞的軟妹。雖然容易受到周圍人的影響,意志力也有些不堅定,見到困難就喜歡退縮,但性子好,又有耐性,這就夠了。哎呀呀,又臉紅了,調戲皇姐什麽的,好有成就感!
安陽小小聲道:“那段日子着實忙了些,皇妹莫要怪罪。”
十三公主看着身旁長了她一歲的皇姐,像個小孩子般小心翼翼地認錯,輕抿薄唇,微微鼓起臉頰,眼神中透着小委屈……
哎喲,受不了啦!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十皇女安陽不愛與人打交道了。這小性子,這小眼神,擺明了就在告訴對方:來欺負我吧,我很軟哦~
做人要厚道,不可以欺負皇姐!十三公主默默拾起自己那快碎了一地的節操,咳嗽一聲,寬慰道:“只是皇姐沒來頗感遺憾罷了。聽說皇姐哪裏有新酒出窖,我可要去讨杯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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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安陽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到時候我給你下帖子。唔……再邀上六皇姐和八皇姐吧。”
“行。”十三公主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嘿嘿笑道:“要不要再邀上白慶之與簡寧呀?”
安陽:………………………………………………
十三妹,你太壞了!
“這……這就不用了,畢竟宴請外臣,若是六皇姐八皇姐還好說(這二人都是已婚人士)。”安陽一本正經地替十三公主科普,“咱們終究是不合禮數的。”
十三公主斜目——她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的呀,這太天然了。
正聊着,遠處傳來一陣歡笑聲,二公主與三公主這對冤家竟然一起到了,吓得安陽立刻站了起來,弄得一旁的十三公主莫名其妙。
“我去看看。”安陽扔下此言便立刻走去,十三公主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緊張,不過還是随即起身:“我與你一道好了。”
安陽看了她一眼,十三公主與三公主素來不和,呃……到時候打起來肯定是幫二公主的,點點頭,“也好,一道去吧。”
白慶之則在另一個園子裏,皇後還沒來,男賓們暫時只能在這裏先待着。皇後選在今日設宴的主要目的就是小宴一次各地而來的才俊。正無聊,簡寧與徐瓒二人風風火火的走來了,兩人聊得正起勁,似乎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剛落座下,徐瓒便道:“你可沒有看到剛才那架勢。”
“怎麽了?”白慶之漫不經心地問着,他總覺得今天會有什麽事發生,眼皮子跳啊跳的。
徐瓒潤了潤嗓子,說道:“剛來的時候遇到了不少小娘子,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紅戴綠……”
“說重點!”
“馮世清來了。”
“啊?”白慶之微愣,随即又恢複正色,“他來挺正常的,江東有名的才子嘛。鴻胪寺那邊不少學士們對他頗為看重。”
徐瓒啧啧喳巴着嘴:“瞧着一股子酸氣,簡三,你聞到沒?”
“這個月白府的醋可以省了。”
白慶之:=_=你們兩個!
江東的才子馮世清,自小便有神童之名,年僅二十歲便中了狀元。如今在承文館供職,因母親重病而回江東侍疾,如今馮母病已好,他便又回到京城。
若說二公主與三公主是對生死冤家,那馮世清對白慶之那就是一個瘋狂的粉絲。馮世清最大的遺憾便是他比白慶之小了一歲,當年白慶之考中狀元時,他沒能去考!長得帥,又有才氣的人在那裏都吃香。京城中的名媛知道馮世清來了,皆摩拳擦掌,畢竟皇宮裏還有幾個未出嫁的公主啊,搞不好馮大才子就落入她們的魔抓裏了!
除開白慶之以外,難得一見的交通堵塞再次出現。簡家兩姐妹就這樣被堵在了路上,她們的三哥還頗為得瑟的騎馬打旁走過,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反正一人一騎總比那又是馬又是車又是丫鬟随從來的要方便多。
白慶之不喜歡這位粉絲,非常的不喜歡!當即拉過看熱鬧的簡寧,低聲惡狠狠地道:“能不能暗中将他給弄死!”
簡寧賤賤地伸出一只手:“一條人命這個數。”
“五百兩?”
“咱倆都這麽熟了,不用這麽客氣。”
白慶之一喜,簡寧悠悠續道:“不多,五千兩。”
徐瓒接口:“黃金。”胳膊挨了挨簡寧,“到時候分我一半。”
“沒問題!”
白慶之:(#`′)你倆怎麽不去shi!!!
大才子馮世清的到來讓小娘子們這邊也聊得熱鬧。二公主與三公主來時便看到了這一幕,三公主笑道:“我瞧那馮世清倒是有幾分才氣,可比起白郎來還是差遠了。”
二公主不甘示弱:“喲,這麽快就護起食來了。可惜白郎聽不到,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誰在看就是做給誰看的咯。”三公主勾起一絲冷笑,走到一旁賞花去了。
安陽眼見着二公主就要撩袖子沖上去,連忙将她拉住:“二姐!”
二公主腳下一滞。
“你可來了!”安陽笑的像朵花,一把就将她拉到了一旁,“來喝酒。”
“喝酒!”二公主正在氣頭上,猛地甩袖,随安陽走了。湖邊賞花的三公主毫不在意,與身旁的公主郡主們也一道說笑起來。
安陽低聲道:“二姐,你忘了我昨日說的了?”
二公主咬着朱唇,不情不願地哼了聲。
她想了一晚上自然是想明白了,可明白了是一回事,怎麽做又是一回事!這世上有無數份沒有結果的情愛,可偏偏還是有那麽多的癡情種子一往情深。情之一字,光明白是沒有用的,只有讓心徹底死了,才能涅盤重生。
安陽與十三公主默默對視一眼,皆是萬般無奈。十三公主是誰對她好她便百倍報答,倘若犯了她一厘一分,她定會想盡辦法斬草除根!所以在二公主與三公主這場白慶之争奪戰中,她自然是希望二公主贏!
二公主冷靜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安陽今日的打扮,苦逼的心稍稍寬慰了些:“你莫要着急,她也不過是跟我逞個口舌之快而已,說笑罷了。”
安陽看了看她二姐,又回頭望着湖邊的三公主一行人,心中悲傷的默默吟道:談笑間,白慶之灰飛煙滅……
☆、31首發
三十一章兩難
十三公主哼笑一聲:“她也只能逞個口舌之快了!”
安陽頭都大了,都這個時候十三妹你就別添亂啦!難道白慶之就這好麽,值得你們一個兩個前仆後繼?!
過了會兒,皇後姍姍而來,身後是迤逦列隊而行的宮人。園中女眷們紛紛行禮。皇後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都不必拘束了。”待衆人起身後,朝安陽笑道:“你随我來。”
安陽一腦袋問號,二公主在憤怒中還記得關心一下自己妹子,低聲提醒道:“母後要帶你去那邊,不要露出怯意。”
“那邊”——男賓所在的園子。
安陽頓時就反應過了,苦苦拉着二公主的手——不要啊,我不适應,尤其還是穿成了這樣!
“咳……”二公主掩飾咳嗽了聲,抽回手,“母後還等着呢,快去吧。”推了她一把,安陽只得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
皇後贊許的看了她一眼,這個穿着略保守的女兒總算是時尚了一把。其實安陽以前的打扮也挺美的,只不過經過二公主這麽一手,清純的軟妹瞬間帶上了一絲妩媚。
在無數世家妹子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安陽苦不堪言地跟着皇後而去。簡淑、簡雲正與沈平博的妹子坐在一起閑聊,見着公主與皇後離去,不由笑道:“無論她們怎麽争,到底還是公主搶先了一步。”
沈六娘掩面,剛才她也是被堵住的路人。此時見那些人落空,也道:“我可是聽說這位安陽公主心高氣傲,怕是某些人當成寶的東西,在她看來還不如一株野草。”
一旁的禮部尚書家的劉小娘子不由挑眉道:“六娘,說什麽呢?!”
沈六娘眨眼:“公主們今日打扮的真好看。”
簡淑簡雲悶心底暗笑。追星沒有錯,可這些人造成交通擁堵,讓無關路人陪着你們一起堵了近半個時辰,這就挺讓人火大了!
男賓園中,幾十個華衣男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簡寧偷偷拉了徐瓒一把,二人擡頭遠望,相視一笑,然後默默地離開了。白慶之正欲與他們說話,回頭一看——馮世清!再一瞧,簡寧和徐瓒兩個節操被羊駝駝吃的連渣渣都不剩的人,早就飄到了一旁看好戲。
馮世清也是個清秀男兒,吳帶當風,腰間绶帶,玉環叮咚。見到白慶之,溫和道:“兼之兄,別來無恙?”(白慶之,字兼之。)
白慶之含笑點頭:“馮兄一路風塵仆仆,今日可要好好喝上幾杯。”
“聽聞兼之素來千杯不醉,今日接着皇後娘娘的花宴再下可要讨教一二了。”
是哪個混蛋說老子千杯不醉的?!尼瑪老子是沾酒即倒好吧!臉上依舊強撐着笑:“呵呵,馮兄既然有此雅興,不如讓我來替你介紹兩個真酒仙。”說着,就帶着馮世清往簡寧與徐瓒那邊走。
二人一瞧,心道不好,正準備開溜時卻被白慶之一口叫住:“簡三,徐五!”
只得無奈地停下腳步,挂上笑臉。
“這位是太子右舍人,徐瓒。”
馮世清微微擡手一禮。
白慶之又道:“這是簡寧,東宮司議郎。”
馮世清頓了一下,突然長長的“哦”了一聲,弄得簡寧莫名其妙,只聽他道:“簡兄!久仰久仰!”
簡寧:=_=我好像跟他不熟啊!
馮世清見他一臉茫然,不由道:“簡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青州的時候……”
“哦!!!”簡寧立刻将話給截了過去,恍然大悟道:“馮兄啊!瞧我這記性,幾日不見你可是又消瘦了啊!”
這下輪到馮世清變得二丈摸不着頭腦——這個簡寧,怎麽一會兒天一會兒地的,玩變臉的吧!又說道:“簡兄的酒量在下可是記憶深刻啊。”
白慶之笑:“把你們一桌子人都灌趴下了?”
“啊?”馮世清茫然眨眼,回過頭看着簡寧,愣愣地說道:“簡兄這酒量,一杯即倒啊!”
白慶之、徐瓒:=口=
又是一個被簡寧蒙騙的善良,人,兒,啊!
簡寧笑的頗為含蓄:“我素來不善飲酒,有機會還是要向白兄多多請教才好。”
馮世清點頭:“我也要向白兄多多請教才是。”
說完,二人一起望向白慶之。
徐瓒左看看右看看,說道:“那我也請教好了。”
白慶之:………………………………………………………………
将馮世清扔給白慶之去處理,徐瓒将簡寧拉至一旁,二人皆收起了玩笑之色。徐瓒低聲道:“青州到底出了什麽事?你怎麽會跟馮世清扯上關系?”
簡寧也覺得頭皮發麻:“路遇暴雨,馬車壞了。剛巧後面來了一行人,我便去向小厮接了些工具。那馮世清坐在馬車當中,只撩簾子看了一眼。當時大雨滂沱,我只當他沒看清,哪裏會知道……”這丫的記性太恐怖了吧!
“後來到了驿站……咳……那什麽,天氣冷,便向店家要了壺酒。”結果簡寧那一身江湖走镖的模樣裝的實在是太好,馮世清的家丁見是大雨裏借工具的小夥子,便邀來一起喝。推脫不過,只好裝醉。就這樣,都可以被馮世清記住,不愧是神童啊!
正說着,白慶之那邊突然熱鬧了起來。簡寧聞聲看去,齊王那夥人正起了賭局,玩起投壺之樂。
簡寧眯起眼,這明顯就是沖着白慶之跟他的狂熱粉絲馮小弟來的,看來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啊!李湍澤倒沒有參與,只是靜靜站在一旁,悠哉觀賞。貴妃娘家江氏一族的江斌卻是玩的不亦樂乎。他本就是武将出身,這種投壺之樂,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周圍都是高門貴族,投壺之技對他們來說都頗為簡單,可對于白慶之與馮世清這種嚴重偏科生來講,還真是……
“欺人太甚!”徐瓒撩了袖子就準備過去,簡寧頓了頓,耳朵微動,頓時眼疾手快立刻将他拉住。
徐瓒一愣,少頃,一陣拍手讓道聲響起,皇後攜安陽公主過來了。衆人立刻行禮,皇後環視一圈後,微微點頭:“都起來吧。”又瞧見不遠處放着一個投壺,笑道:“這都擺上一局了?”
弘文館的王老學士道:“回禀皇後娘娘,只是幾個小兒作樂罷了。”
安陽站在她母後身後,往那投壺處瞧了瞧,頓時囧了。白慶之,你丫的拿個投箭該不會是也參加了吧!真是勇氣可嘉啊你!
“哦?”皇後顯然很感興趣,“這輪到誰了,可不要因本宮來了就擾了諸位的興致。”
安陽遠目……
白慶之,你自求多福好了。
白慶之也是倒黴,恰巧到他的時候皇後來了,流年不利啊。哎,硬着頭皮上吧。剛走了一步,馮世清突然站了出來,恭敬道:“皇後娘娘,微臣在江東見過一種新的投壺之趣。”
皇後一愣,眼前這個小夥子倒是挺眼熟的。啊!江東馮世清,前幾日皇帝還與她提起過。眼見白慶之的尴尬要化解了,江斌立刻上前道:“不如等這一局結束才起一局也不遲啊。”
衆人紛紛點頭。
白慶之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關門,放簡寧!哦不,放顧繁!
皇後怎會不知這幾個年輕人心中所想,正猶豫中,一直裝路人的乖女兒柔聲道:“投壺還有新的玩法?”好奇寶寶的聲音宛如天籁:“是怎樣的呢?”
“不如讓他們演示一番?”皇後搖擺的心頓時堅定了。
安陽開心點頭。
“尊脀旨。”馮世清恭敬行禮。
呼……得救了!白慶之退回去。認識一個位高權重的軟妹,感覺真好,無視身後一群嫉妒的眼光,輕松站定。
自從剛才被馮世清認出來後,簡寧就覺得有些詭異。如今馮世清去重新擺局了,這種詭異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尼瑪,不過是沖着老子來的吧!他在朝中一向奉行的是低調再低調的原則,而且有白慶之這個萬人迷在前面沖鋒陷陣,大家對東宮的大半火力都被他給吸收了。剩下的一半被徐瓒這位太子右舍人給引走,至于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司議郎,着實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正因如此,他才會有最大的自由去做那些暗流湧動的事情。
馮世清将局擺好,衆人皆是一愣,就連江斌也不禁問道:“這要怎麽投?”壺中已經放滿了箭,哪裏還會有地方再投入。
簡寧沒有在意這些,他所注意的是馮世清重新選了一個投壺!壺頸比之前的要短一些,瓶身也更短。這樣一來,箭入壺中,若是力道過大,還會再次彈出。而且彈出來的箭還會影響到第二個投壺的人。
果然,馮世清笑道:“四人四個方位,各自執箭,同時投入壺中。利用對方的箭,将壺中的箭彈出,這樣自己就有地方了!”
“原來如此……”一直與皇子王爺們聊天的太子輕嘆一聲。可是這樣,誰都不願意第一個投,而第二個投的人也害怕第三個人利用自己箭的力道将他的打偏。如此循環,誰都不會第一個出手!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玩法。”齊王悠哉笑道,“不知各位誰願一試?”
安陽已經暈了,這個比剛才的還要難,她還以為馮世清有什麽好主意,竟然這麽爛!哎,白慶之,老天爺要收你,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來!”江斌毫不客氣地站出來。
齊王掃視了一眼,李湍澤看到他的安陽女神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恍惚了,見齊王看他,立刻收回了心思,站出道:“這局倒是新鮮,我也來試試吧。”
齊王那邊已經出了兩個人,太子這邊的白慶之純當沒聽到,站在人群中裝死。徐瓒忍不住了,剛欲上前,卻又被簡寧拽住。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版囚徒困境,嘿嘿,該腫麽博弈才會贏呢~
☆、32首發
哎,只希望簡寧不要怪她。她也是有些着急了,總不能讓太子一直那麽等下去吧,只有将這個不熟的推出來,以免太子太過尴尬。
簡寧看着右手裏的箭矢,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那懶懶的模樣,仿佛一只躺在自己後院曬着太陽的貓咪,正舒服地眯起了眼,舒展四肢。
安陽頓時生出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擔心簡寧什麽的,果然很不靠譜。
王老學士做裁判,待他一聲令下,大家便是一起投擲。
四周漸漸靜了下來,安靜的令人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安陽也有些緊張,更何況那些眼神亂飛的世家公子。這一瞬,似乎只能用眼神交流,空氣中已經不知飛了多少個眼刀,也不知碰撞出多少火花。但有一點大家可以肯定,李湍澤的箭矢是負責打掉簡寧的,而江斌則負責鎖定勝局。
王老學士微微張嘴,衆人心頓時懸了起來,只聽他道:“開……”
“阿嚏!!!”
“嗖嗖嗖”三支箭矢悉數飛出,矢風掠的那壺兀悠地轉了一圈。
簡寧摸摸鼻子,笑得非常不好意思:“這是怎麽了,鼻子突然犯了癢。”
安陽:……………………………………………………
方才那凝固的氣氛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衆人皆十分不齒地看着簡寧——你這丫的是故意的吧!就知道這個纨绔沒安好心!你瞧他幹的這事兒,你還要不要臉了!
李湍澤、江斌、馮世清皆無奈地看着他,就連王老學士也有些愣住了。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這……”又看向投壺,三支箭矢皆在壺外。這個結果倒是沒有什麽稀奇,畢竟大家是第一次玩,可這個成績根本不能算好吧!還有一個人沒投呢,而且他這個裁判壓根也還沒有喊開始!
“重來一局吧。”江濱憤憤地拾起箭矢,狠狠橫了簡寧一眼。衆人也都是這個心态,簡寧無所謂,繼續那副賤賤的悠哉樣,看得人真想套了麻袋,把他暴捶一頓。
皇後點頭表示同意。
衆人再次站到自己的位置,王老學士左看看右看看。氣氛再次嚴肅起來,衆人的神經根根緊繃。王老學士清清嗓子,準備喊開始時又瞪了眼簡寧,還茫庳嗣皇裁蔥《鳌
正張嘴,一個懶洋洋的哈欠聲再次傳來。仿佛燒的正沸騰的水,嘎嘣一下,冷卻到了冰點!一鼓作氣、再而三、三而竭。簡寧這個哈欠打得着實有些犯衆怒了!
“你有完沒有完了!”直脾氣的江斌怒了,正要沖來,卻被李湍澤攔下:“江兄,何必動怒。正所謂兵不厭詐嘛,簡兄的兵法一定讀的很好。”
話音一落,衆人皆笑了起來。無不嘲諷簡寧這個不學無術又輸不起的纨绔。就連安陽都覺得有些臉面上過不去,可當事人居然還能站在那裏,處之泰然。這份厚臉皮,啧啧,真是稀世罕見啊。
“哼!”江斌猛地甩袖,又站了回去。雖沒在說話,倒是用眼神警告簡寧,不要再有小動作,也不要再耍花招!
就連王老學士也道:“你若是身體不适,還是早早退下的好。”
簡寧無奈笑了笑,也不辯解。一旁的馮世清也有些不耐了,可簡寧這幅樣子,仿佛是一劑重拳打到了軟棉花中,讓人憑白憋着一股子氣,可偏就沒處撒!
江斌朝旁邊啐了口,微微撩起了袖子。王老學士再次瞪了一眼簡寧,确定他不會搗蛋了(你真的确定?),眼神示意了一下衆人。
剛竊竊私語的衆人再次安靜,卻還有幾個不放心的一直盯着簡寧。還有人暗笑:這位東宮司議郎,怕是要将太子的臉面都丢盡了!
徐瓒也有些心急,簡寧鬧得太不像話了,雖然這樣一來可以擾亂齊王他們,但這……這……太不要臉了!
“開始!”王老學士一聲令下!
衆人收起心思,電光火石,一只箭矢穩穩入內!
“馮世清?!”安陽忍不住低聲喊了出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溫婉一笑:“果然還是江東才子對江東的玩法熟悉些麽?”
不等衆人開口,皇後直道:“賞!”替安陽化解了尴尬。
馮世清還在震撼當中,被一旁的人推了一下,連忙回過神:“微臣謝過皇後娘娘。”
皇後含笑點頭。
游戲到此結束,宴席将要開始。衆人随皇後去了随園。江斌與簡寧擦肩而過,譏笑一聲:“無恥小人!”簡寧不語,任由他去。安陽似心有所動,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那家夥正笑得沒心沒肺與旁人閑談,仿佛剛才那令人驚訝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只是他在投壺的那一瞬,到底做了什麽?
白慶之像個幽靈一樣飄到他身邊,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難為你了。”
簡寧無謂道:“游戲而已,何必如此認真。
在這局游戲一開始時,他就沒有想過贏。如果他與徐瓒一起對抗江斌與李湍澤,那肯定是會争的你死活我。只有成三方逐鹿,讓第三方得利,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利用自己的箭矢,打掉對面二人,給馮世清制造機會,這樣的投壺技巧,以及精準的運算判斷,自是不必多言。至于前面兩次的小玩笑,不過是利用了江斌此人性情毛躁的特點,讓他自亂陣腳。
太子卻悶悶不樂,故意走慢了幾步,待簡寧走近,不由斥道:“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以簡寧的能力,不可能投不進!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但太子知道,今日馮世清所謂的新玩法,當年在簡寧與顧繁之間就已經上演過了不止一次!
簡寧不以為然,反問道:“太子覺得這種游戲的輸贏重要嗎?”
“游戲并不重要,只是當着這麽多的世家面,你怎敢如此兒戲?!”
“太子以為馮世清贏了有什麽不好嗎?”
“我并不在意輸贏。”
“那太子在意的是什麽?”
“這……”
簡寧收起玩笑之意,正色道:“您位處東宮,其他諸王都在您之下。您本就不需要去争,您到底要争什麽呢?既然無需去争,那麽輸贏又或是所謂的臉面有什麽關系呢?如果今日主持賽局的是陛下,那微臣定然不會如此兒戲。可今日的,不過是一個學士而已……”
太子不是蠢貨,只是一時氣昏了頭。經過簡寧如此一說,似乎明白了什麽。那個馮世清,故意擺的這個局,莫非是旨在挑起太子與齊王不合?!
簡寧緘默不言,笑了笑,又溜到一旁與徐瓒他們胡鬧了。
衆人在随園坐定,賞花宴便已開始。安陽左手邊是十三公主,右手邊是二公主,眼睛不住往皇後身邊的雲妃那裏瞧,還要抽空擡頭環顧一下四周,找找白慶之在這裏,是以這頓花宴吃下來委實幸苦。
世家公子們雖入了随園,卻也不是和女眷們同席。随園很大,自有一處地方安坐。待花宴進入了高、潮,大家三三兩兩的離席,互相敬酒玩笑。二公主也起了身,安陽寸步不離地跟了上去。
不知是誰起了個令,就這麽接了下去,或有妙語而出,惹的衆娘子言笑晏晏。二公主酒喝得有些多,吹了些湖風,神情處于亢奮中。聽得小令,也湊了過去。正巧一個小娘子有事離去,便由二公主補進來。簡淑簡雲默默打量着這位傳說中的二公主,都言當今皇室中公主雖彪悍不已,但二公主卻是國色天香。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突然又見到二公主身旁的十公主安陽,兩人站在一起,頓時有了鮮明的比較。這位十公主在女人味上明顯比不過啊,還處于一個小妹子的階段。
由于沈平博的原因,安陽倒是與沈平博的六妹妹沈六娘認識。沈六娘剛吟完了一首小調,二公主順口接上。雖說文辭上不如沈六娘,倒也還過得去。
“喲,你們這裏做什麽這麽熱鬧?”
一個嬌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衆人一愣,已有人道:“雲妃娘娘,我們這在起令呢。”
“輪到誰了?可否算我一個?”雲妃素來性子活潑,倒是能與這些小娘子和公主玩到一起。平日裏大家的關系還算不錯,比徊換嵬拼恰
只有一人黑了臉——安陽!
不遠處又傳來一陣笑聲。不知是誰講了個笑話,那三公主笑的像朵花一樣。這幾番動靜不免驚動了不遠處喝酒的世家子。
江斌朝花園處望了一眼:“三公主還是這個活潑性子啊。”他與三公主是表兄妹,關系還算不錯。
李湍澤一顆心早就挂在了安陽身上。
一旁的江斌已經起了身:“走,咱們也去看看。”
“啊?”理智告訴李湍澤最好不要去,可那小心思……
江斌直接将他拉起:“看看而已!”
簡寧被刺激了,擱下了手中的酒杯,立刻撈起一直打醬油的的徐瓒:“我們也過去。”咦,重量有些不對?側頭一看——
“他剛去小解了。”白慶之無語凝噎。
“無妨,你也行!”說罷,簡單粗暴地就将白慶之給拽出,朝安陽那邊而去。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