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缺愛

所有比賽結束後出了場館回去的路上,邊陽都還有些意猶未盡,他在車上的時候準備給周怡春發一條返程的消息,結果一打開手機看到好多人的點贊評論。王世旦在下面叫得最兇,說後悔死沒來了,猛子還有一些人問他什麽時候跑z市去看比賽了。

他挨着回了一遍,退出去的時候才看到陳蔓也在下面評論了一句那是鐘雨?

邊陽點開了視頻,才發現最後一秒鏡頭向下的時候掃到了鐘雨側過頭的樣子,一點五官沒露,最多能看到個耳朵,他是真沒懂陳蔓怎麽連這都看得出來。

他回了個怎麽猜的,陳蔓立馬就給他發了個微信。

“長得白的帥哥能不好認嗎?你還真和他在一起?就你倆?”

“沒有,還有許止。”

陳蔓那邊過了好半天才回複:“我還以為就你倆在z市。”

“本來是,怎麽?”

“沒怎麽。”陳蔓的回複意味不明,“你倆還挺親密。”

邊陽被陳蔓親密這兩個字說得一咯噔,腦子裏立馬又浮現出被鐘雨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給自己做那回事的樣子,他煩躁地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回道:還行。

說完他也不敢看陳蔓的回複,直接鎖掉了屏幕。邊陽瞟了一眼正阖眸在淺眠的鐘雨,陽光透光車窗打在他的皮膚上,畫面看起來實在是歲月靜好得過分,和那晚有明顯侵略性的行為看着像兩個人。

邊陽抱着手看着看着突然想通了,他一個大男人有他媽啥好別扭的,打個飛機而已,部隊裏互相幫解決的應該也不少。鐘雨長得也沒什麽可以挑剔的,除了是個帶把子的男的以外,但是無所謂,反正最後自己爽到就對了。

人有自洽的邏輯很重要,邊陽幾乎立馬覺得心裏舒服多了,天大地大,哪有老子爽到了最大?

鐘雨像是感受到了邊陽的視線,他睜開眼就看到邊陽看着自己琢磨不透又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不過這次邊陽倒沒之前的別扭勁了,再說了他和鐘雨的關系裏他才應該是上位,自己憑什麽要拘束。

他挑起一邊的眉頭有些玩味:“醒了?”

“嗯,怎麽了?”鐘雨沒懂邊陽的眼神,稍微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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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麽,想看看你不行?”邊陽調笑地笑出了聲。

鐘雨愣了一下,沒懂邊陽怎麽突然換了個人似的,明明上午他還是一副介意又保持距離的樣子。鐘雨眨了眨眼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過了半晌才幹巴巴地哦了一聲。

邊陽嗤笑了一聲,一看鐘雨這樣子心情好了許多,這他媽才該是他和鐘雨的相處模式,被別人影響情緒牽着鼻子走,不可能。

他們幾個回去之後差不多就進入期末了,上學的時候一學期過得還是挺快。對邊陽來說平時擺爛歸擺爛,期末還是得勉強掙紮一下,不過他的勉強掙紮僅限于上課不睡覺,會撐着頭百無聊賴地看黑板。

按理說鐘雨成績還算能看的中上游,邊陽雖然沒看出他平時多愛學習,但是自從看完比賽回來後,這期末月了鐘雨跑網吧比誰都跑得頻繁,好幾次他打完球給人打電話鐘雨都已經坐在機子前在打游戲了,連許止和王世旦都望塵莫及。

“缺錢了?”邊陽只能想到這個。

“沒有,玩自己的號。”鐘雨老老實實地回答。

邊陽除了認識鐘雨那天起看他玩過自己的號,其餘時間他都是在打單子:“啥段位了?”

“大師。”

“牛逼……”邊陽覺得鐘雨在韓服這水平,要是能放棄學業,現在就可以用他自己攢的那點錢去俱樂部青訓營試訓了。

“要來嗎?”

“打球呢。”邊陽舉着電話,接過了猛子丢到手上的籃球,“明天考完就放寒假了,你還非得抓着這點時間打?”

“我想上一次韓服的王者。”

邊陽聞言挑了下眉:“我很期待。”

挂斷電話後猛子給他擰了瓶水:“和誰打電話呢?”

“鐘雨。”

“你倆這關系好得真莫名。”猛子到現在都覺得鐘雨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話說寒假準備幹啥?許止和蛋兒要上課吧?”

“現在就是非常後悔,下學期暑假就要出去集訓了。”王世旦愁眉苦臉的,“從開始學藝體後我明顯感覺自己休息時間變少。”

“不上又他媽沒書讀。”許止一想到出去集訓,想死的心都有了,“算了,都比在學校蹲着好。”

“邊陽呢?”

“不知道,我應該打工吧或者家裏癱着打游戲。”

“想不想去海邊BBQ?”猛子開始提議,”反正餘鎮開車過去一個小時不到,冬天也不冷,咱多叫點人好玩,下學期肯定湊不齊大家了,這破學校為了升學率一多半都去集訓了。”

許止一聽能玩立馬躍躍欲試:“好啊好啊,多久啊?”

“待會兒去問問,把要去的拉個群。”

“我都行。”

邊陽閑着反正也是閑着,幾個人後面打球打到八點半才散夥。

他也沒帶書本回去複習,反正明天考理綜,不會做的今晚就是看了也不會做。邊陽蹬着自行車要到家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瘦削的背影,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但是隔着距離他也能感受到這個人身上一股說不出來的頹唐的亡命徒氣質。

餘鎮的冬天和其他地方比算挺暖和了,不過晚風吹着還是有些冷。他皺着眉頭停下車的時候,看到那個人擡頭望了一眼自己,邊陽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心髒就像被一雙大手抓住,扯得生痛。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邊濤,因為這個人的五官瘦得有些脫相。邊陽已經快兩年多沒見過這個所謂的父親了,邊濤在他記憶裏還是曾經高大溫和的形象,笑起來時像和煦的暖陽,然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仿佛和之前的他是兩個毫無關聯的人。他呼吸緊了緊,連抓住車把的手都用力得開始冒汗————可是這張臉又太像了,他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因為他潛意識裏有想過邊濤才會産生這種幻覺。

那個人很迅速地壓低了帽檐從拐角處離開了,就像剛剛那一瞬的對視只是自己的錯覺。

邊陽看着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推開門。院子裏的花骨朵已經重新長出來了,那只橘貓今天又翻進來趴在那兩盆多肉前睡覺,就像前段時間那群人從來沒來過一樣,一切又恢複成了之前漂亮安寧的模樣。

“媽,有人來過嗎?”

周怡春正在擀面皮,聞言有些困惑地擡起了頭:“沒,怎麽了?”

“…….沒什麽。”邊陽搖了搖頭,他把書包甩到了沙發上瞟了一眼電視裏放着的家庭倫理劇,假裝不經意地問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一般說他的時候周怡春就會明白說的是誰,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突然想起了而已。”邊陽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只是随便問問的表情。

也對,從自己躺進醫院的那天,他就發誓再也不會回來。

邊陽轉過身後一張臉卻立馬沉了下來。可是邊濤已經食言了,他知道自己和周怡春住在哪裏,所以才會報上地址讓那些人卷土重來。

“想這些幹嘛,上次的錢已經還完了,現在生活也恢複正常了。”周怡春不希望邊陽去想太多家裏的破事,他已經比正常的同齡人經歷了很多不該經歷的事了,“雖然家裏少了個支柱,但是我們娘倆現在也不愁基本的吃穿,過好自己的生活。”

邊陽張了張口,最後只低低地嗯了一句。

“話說河邊不是新開了家理發店,開業優惠,我去辦了張卡還挺便宜,好像其中一個老板是鐘雨哥哥。”周怡春撐着臉,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啊?張盛?”

“對姓張,你認識啊?”

“不認識。”

“那你怎麽知道?”

“聽他說過,不過你怎麽知道是鐘雨哥哥?”

周怡春把面皮翻了個面:“我聽他在給鐘雨打電話,叫他買酒回家,語氣還挺兇,我就順口問了一句,他說就是在一中上學的鐘雨,我說我兒子和你弟弟關系還挺好的。”

邊陽聽到語氣兇的時候皺了皺眉:“別去他們家洗頭了,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怡春覺得服務還不錯,按頭技術也挺好:“為什麽?話說鐘雨父母是做什麽的,感覺他挺懂事話也少,每次來我們家住家裏人也不問一句。”

“都死了。”

“別亂說話。”周怡春下意識地開口。

邊陽有些無語:“真的都死了,反正他和他姑姑還有他姑姑兒子住一起,對他不怎麽樣。”

“啊真的啊。”周怡春有些驚訝,“我就說那孩子性格看着很悶,安安靜靜的氣質有些陰郁,但是又挺會看人眼色,我看這個老板一聽你倆是朋友還笑呵呵的,給我說那簡直就是緣分,還給我打了折。”

“這不是你辦卡充錢嘛,反正鐘雨這人。”邊陽挑起一邊的眉頭,頓了頓重新開口,“跟孤兒沒啥區別。”

“那以後多叫他來我們家裏玩啊。”周怡春還挺喜歡鐘雨的,邊陽其他朋友和他一樣平時抽煙打架的又鬧騰,當家長的雖然不會表現出來,但心理怎麽都有個衡量,一對比鐘雨那簡直就是邊陽交過最正的朋友了,“小孩小時候缺愛是不行的,三觀容易不健全,正常家庭環境長大的性格這些會好些,人也陽光。”

邊陽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實也是,起碼以前邊濤沒問題,他也沒長成鐘雨這司馬臉和悶騷樣。

“我給他的關愛夠多了。”邊陽丢下這句話就上了樓。

作者有話說:

他爸就快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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