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排斥反應
時鐘上的時間走了無數圈，葉婷婷依然被堅持不懈的梁逸笙帶去複健室進行複健。有時候她想，梁逸笙怎麽比她還堅持？按理說要複健的是葉婷婷，将來影響生活的也是葉婷婷，梁逸笙卻将葉婷婷的事情當自己的事包攬了過去，叫她怎麽不奇怪？
“怎麽是六樓？”葉婷婷看着電梯上跳動的紅色數字，口氣閃爍的去問梁逸笙。
後者聞言，抓着輪椅推手的力度大了幾分。
“你忘記了？今天要給你裝假肢。”
“哦。”
葉婷婷聽到假肢二字，語調拉長，帶着幾分拖拉。
“一開始的幾天你不要經常戴，你的傷口還沒好全，等再過個把月你平衡感就會好一些，我之前也沒遇到過類似的病人，還是要你自己摸索。”
葉婷婷依言說了聲好。
電梯叮一聲開了門，葉婷婷深吸一口氣，往外看去。空曠的清冷不同于醫院其他地方的熱鬧，這一隅的寧靜，竟讓她隐隐生出凄涼之意。
梁逸笙推着葉婷婷出來，二人之間一時沒了話，壓抑的沉默讓梁逸笙低下頭去看撥弄着自己指甲的葉婷婷。
“來了？”
梁逸笙回答了一句，葉婷婷被推進了進去。她咬着唇看着室內擺放的滿滿的假肢，渾身上下難受的厲害的。
大約是看葉婷婷表情不對勁，梁逸笙在旁邊做起了講解，“沒關系的，現在假肢都是采用了新科技，我們一般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最新研發技術，只要使用的小心，都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
葉婷婷垂放在輪椅兩側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握成了拳。
她之前走路雖然一瘸一拐，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腿，知冷知熱的，每次換季了會酸痛，磕了碰了會疼痛。以後換了假肢，那冰冰冷冷的塑料注模造就的假肢，便不是她的腳了。
反抗的情緒被擴張到最大，她下意識的将手放到輪椅的輪胎上，準備随時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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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婷婷？”像是察覺到葉婷婷的動作，梁逸笙在旁邊出聲提醒着。
室內，還有其他的安裝人員。葉婷婷呼吸緩了下來，她擡起頭目光帶着哀求，“梁醫生，我們可不可以先離開？”
她是害怕了。
室內所有人的動作卻是因為葉婷婷的一句話而停了下來。“小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似乎還想說什麽的安裝醫生，梁逸笙做了個手勢，對方悻悻的閉了嘴，低着頭繼續他們手裏的工作。
“我們出去。”
“嗯。”
由梁逸笙推着葉婷婷，梁逸笙出來的時候順手關上了門，阻隔了外面和裏面唯一的相連點。“能告訴我，你怎麽了嗎？”
葉婷婷有些茫然的去看面前的梁逸笙，眼中一片迷茫。現在，她什麽也沒法去想，關于假肢關于以後關于更多的東西。
假肢，對她而言，似乎是成了一種侮辱。
“葉婷婷，你告訴我怎麽了我才好想辦法幫你解決，不是嗎？”旁邊大概是有病房在裝修，有電鑽的聲音刺耳的傳過來，将梁逸笙說話的聲音掩蓋住了一半。葉婷婷擡頭對上梁逸笙有些焦急的表情，動了動唇，話語淹沒在電鑽聲中。
梁逸笙問了一句，“什麽？沒聽清。” 後者看着葉婷婷擡起了頭才微微放松了一口氣，葉婷婷的眼睛裏沒有了剛才空洞的茫然，她看着梁逸笙，幾乎是要放棄繼續說下去了，終究翕動嘴唇，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
“我說，我可能不适合帶假肢。”
她那樣說着，兩只手交疊在一起，左手将右手除了大拇指意外的四個指頭抓的緊緊的，“為什麽？”
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在旁邊焦急的來回走動，坐在輪椅上的女子淡然的低垂眼睑，正在研究地板是否會開花。“讨厭啊——”
最不是理由的理由，僅僅是因為讨厭？
一句話帶着感慨和哀嘆的葉婷婷拉長了語調，說出口卻未感覺到輕松多少。在不見到假肢的時候，她其實也沒那麽排斥，見到後，那種奇怪的感覺從頭到腳升起，讓她覺得難受和悲傷。
“你戴了假肢以後穿上褲子和正常人基本沒什麽兩樣，葉婷婷，我相信你可以克服困難的。”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勉強說着，“我也希望。”
輪椅調轉了方向，葉婷婷被再次推進了室內。屋內的其他醫生不知道去哪兒了，大約是見葉婷婷不願意配合便離開了，只剩下梅西眉站在屋內沖葉婷婷笑了笑。那一日的陽光不太好，透不過厚厚實實的窗簾，梅西眉走過去将窗簾嘩啦一聲拉開。
屋內被照耀的明亮。
不同于燈光的亮堂，照射進來的光線将葉婷婷臉部的陰影也照亮了不少。
“婷婷，我來幫你吧，師兄你先出去吧？”
“嗯。”
“婷婷？”
梅西眉喊了喊在她面前走神的葉婷婷，她手裏拿着假肢，“等一下。”葉婷婷搖頭，阻止梅西眉靠近。
那種壓抑的氣氛又開始來了。葉婷婷不甚習慣，總覺得跨出那一步，異常的艱難。深呼吸，不停深呼吸的葉婷婷，臉色越來越發白，緊緊的咬着嘴唇，梅西眉走過來拍了拍葉婷婷，有些奇怪葉婷婷的反應，“婷婷，你還好吧？”
她點頭。
“沒事。”
梅西眉蹲□給葉婷婷安裝假肢。（囧沒見過不知道怎麽安裝的，就用一句話帶過了哈。）
放下褲管，假肢在褲腳的掩蓋下，顯得和平常人區別不大，她知道，褲管裏面的東西和別人不一樣了。
“婷婷，要不要試試看站起來？”
葉婷婷在梅西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右腿上邊。梅西眉一放手，她不要說移動了，就連站穩都有些困難。
梁逸笙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推門進來。
“好了嗎？”
梅西眉站起來，“師兄我們好了，婷婷好像有點不習慣。”葉婷婷站在一邊，人有些搖搖晃晃的站着，一只手扶着牆壁。尴尬的看向剛進來的梁逸笙，臉色漲得通紅。“沒事，慢慢來，習慣了就好了。”
梅西眉沖梁逸笙笑了笑，“師兄，要不這樣吧，我們倆一起陪婷婷練習？”
六樓放的都是一些建築器材，手術室也在這一層，平日裏沒什麽人走動，還有專門提供給個人的複健室，葉婷婷現在在的地方就是個人複健室。
她不知道能動用個人複健室的要求是什麽，只想着這家醫院的福利倒是不錯。有些事情，你不想不想永遠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麽，等知道了真相後，将所有的數據都串聯起來，才發現往前一些日子裏一點一滴洩露的都是真相。
“嗯，你今天不上班？”
梅西眉并沒有穿護士服，對她忽然出現在這裏，葉婷婷也有些驚訝。看梁逸笙的話，想來他也是不知道梅西眉會出現在這裏。
“師兄你不記得啦？我現在跟你上的不是一個班。”
他休息，她上班，她可以錯開了兩個人的上班時間，還是沒忍住特地跑過來。葉婷婷的目光在梅西眉和梁逸笙兩人之間穿梭，穩了穩心神，維持着自己的平衡感。
“你來這邊，扶着扶手慢慢的走，站不穩手就抓着扶手。”梁逸笙走過來，一邊護着葉婷婷往扶手那邊走過去，葉婷婷一只手下意識的抓着梁逸笙的手，走的極慢極慢。整個人有些傾斜，也不大敢将重力放到抓着梁逸笙的手上。“葉婷婷，人站直。你不能現在就用錯誤的姿勢走路。”
“哦。”
那個動作，她習慣了二十多年，先于她做出動作之前，大腦裏的記憶已經給她的肢體下達了指令。
梅西眉站在他們不遠處看着兩個人的互動。淺淺露出酒窩，“你們兩個這樣看還挺和諧的。”帶着不可避免的落寞悄聲說着，葉婷婷分神往身後的梅西眉看了一眼，被一旁的梁逸笙說了一句集中精神，還是沒來得及和梅西眉說上什麽話，聽着耳畔梅西眉似有若無失落的話語，葉婷婷八卦的心情只在腦海裏停留了幾秒鐘。
天逐漸轉涼，葉婷婷卻是渾身上下都在冒汗。
和第一次用拐杖的時候一模一樣，她不适應，需要将全部的力氣都集中在一點上，人還不能分神。
腿不是自己的腿，她只能扶着扶手勉勉強強的走着，一步一步，每走一步，因為運動葉婷婷的心跳又快上幾分。
梁逸笙和梅西眉往旁邊站了站，剩下葉婷婷一個人在扶着扶手練習走路。天色越來越暗沉，梁逸笙走到門口将剛順手關掉的燈重新打開，頓時亮了不少的室內讓葉婷婷深呼吸了一口氣。
葉婷婷的眼睫毛濕濕的，不敢去看其他的東西。
梁逸笙的手機在一片寧靜的室內響起，他看了一眼并沒有接，“我要去樓下了，小梅你陪着婷婷吧，大概半小時以後結束。”
“嗯，師兄再見。”
室內的兩個人女子不同程度的松了一口氣。“葉婷婷，我前幾天跟師兄告白了。”
“啊？”
她腳下一頓，差點摔跤，好在葉婷婷急忙抓住了旁邊的扶手，險險的站穩了身子。“姑娘，你真有勇氣。”
她不禁想要對梅西眉的舉動豎起大拇指。“沒什麽，反正他還是拒絕了，我都知道結局了，還去告白，真是笨死了。”
葉婷婷搖了搖頭，一絲黯然從她的眼裏洩露出，“怕就是怕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對方只當你朋友。”
明明每天可以看到，兩個人卻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喲喲，葉婷婷你要跟誰告白呢？”
梅西眉是個活潑的姑娘，帶着元氣沖葉婷婷調侃，似乎是完全沒經過大腦深思熟慮。那天和梁逸笙告白也是，告訴葉婷婷梁逸笙有前女友也是，現在這般語氣，似乎也是？
她搖了搖頭，“沒有誰，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騙人，看你的表情就像是在想你暗戀的人嘛，诶，不會是師兄吧？”她走了過去站在葉婷婷身邊，人靠在葉婷婷不會碰到的扶手處。“才不是，那是你師兄。”
“我認識嗎？你喜歡的人？”
葉婷婷正好再到梅西眉旁邊，在人調轉方向轉彎的時候将整個人的重力移動到了右腳上邊，“別那麽八卦。”
她伸手，拍了一下梅西眉的腦袋。
葉婷婷從一開始需要扶着兩邊的扶手，到後來一只手做着依托緩慢的行走，現在已經能放開兩只手慢慢的踱步，只是走的極慢，不難發現，葉婷婷的步伐僵硬的像機器人。
“什麽嘛，葉婷婷你太不夠意思了，你都知道我喜歡師兄，你不肯告訴我！”她輕笑一聲，“喂，你喜歡你師兄我也不知道的呀。”
“我都告訴你了……”
“我沒聽見……”
“時間差不多了，你就這樣下去還是坐輪椅上我推你下去？”葉婷婷指了指輪椅，“我還不太習慣怕摔跤。”
她不習慣的何止是怕摔跤。梅西眉依言，将輪椅推過來扶着葉婷婷坐下來，她身上是出了汗後的粘膩，梅西眉替葉婷婷拆掉假肢，“那放在這兒沒事吧？”
“應該沒事，這裏平時都沒人來。”梅西眉将假肢放置到一邊，推着葉婷婷出了去。
裏面有暖氣，葉婷婷不覺得多冷，一出門再加上剛才出了一身汗，整個人冷的一個哆嗦。梅西眉見狀加快了腳步。
之後的幾天，梁逸笙似乎是很忙，都是到了一半的時候梅西眉過來看着葉婷婷防止她摔跤，梁逸笙通常将葉婷婷帶上去後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那之後梁逸笙給葉婷婷找了一個手杖，平時走路沒扶着扶手的時候可以用手杖撐着，走路的時候能緩解一下腿部的肌肉什麽的。而葉婷婷拿到之後也用了幾次，發現的确蠻好用，最起碼左腳有了兩個支撐點。
作者有話要說：這裏關于練習走路啊什麽用具啊之類的都不是很熟悉，要是錯誤了請幫忙指出。(￣▽￣") 然後，這裏這裏！嗷，葉婷婷下面就要走出醫院走到外面啦啦啦，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走出醫院的呢？猜一下啦啦啦
第一步
葉婷婷從由梅西眉推着從六樓下來，便看到汪莉和蕭佳傑兩個人在大眼瞪小眼。
“婷婷，你回來了？”
從床上跳下來的汪莉一路竄到葉婷婷面前接過梅西眉手裏的輪椅推着葉婷婷，“婷婷你朋友來了我先走了，一會就上班了。”
她點頭，說了句謝謝。梅西眉搖了搖頭，“謝什麽謝，要不是你我這幾天都不知道找什麽借口去見師兄。”
“歡迎你今後繼續找我圍觀你師兄。”
葉婷婷笑着看梅西眉在病房門口消失，才轉過頭對汪莉笑了笑。“婷婷你猜不到我會來吧？”她将輪椅推了過去，扶着輪椅等葉婷婷坐到了床上。
“嗯？今天沒上課嗎？”
“額，上了。”不過她翹課了。這話說出來肯定會被葉婷婷拍，汪莉自然也沒說實話。“我來看看你，反正坐車過來也就一個小時。诶葉婷婷你跟我說說，為什麽他也在這兒？”
下巴一揚，分明是對着旁邊蕭佳傑。
“他也住院嘛。”
不好意思的沖蕭佳傑的笑了笑，讓他險些沖出口的脾氣緩了下來。“哦，原來是病了，啧啧，怎麽就沒殘呢？”
葉婷婷拽了一下汪莉，示意她話說的過了。“汪莉你還是不是個女人，話說的這麽刻薄。”
“反正我跟你不是一個性別，你要想跟我一個性別你就去一次泰國好了。”
“咳，汪莉。”
葉婷婷見拽她沒用，直接喊出了口。她剛剛蓋好被子，右腿由于長期不使力最近的練習量又是之前的好幾倍，會酸痛也是正常的吧？
“婷婷，你別說話，我可讨厭這個混蛋了，當初害你骨折的就是他。”
怒瞪蕭佳傑，後者的氣勢一點一點的弱了下去，蕭佳傑沒再反駁汪莉的話。汪莉哼了一聲坐在葉婷婷旁邊，“都過去那麽久了，況且那次也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沒站穩。”
“他要是拉着你你至于摔倒嗎？”
葉婷婷有些抱歉的看了蕭佳傑一眼，眼裏充滿了歉意。“葉婷婷，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喜歡他。
那三個字說的極輕。
病房裏面又有小孩子的吵鬧聲，病房外醫生護士病人家屬的聲音不絕于耳，葉婷婷點了點頭。
對上汪莉驚訝的目光，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葉婷婷和汪莉倆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尴尬起來，那一段時間的沉默讓後來的葉婷婷察覺過來，是她一直太粗心了。
終究在葉婷婷和汪莉之間，也出現了分歧。
汪莉又瞪了蕭佳傑一眼，後者不明所以的摸了摸鼻子。汪莉看着蕭佳傑和葉婷婷的互動，終究沒有說什麽。
郝鑫的父母來了，正在給小朋友整理東西，雖然明天才出院，今天卻已經開始收拾起來了，小孩子吵吵嚷嚷的說想要跟哥哥在一起。蕭佳傑無奈，只得讓出半個床鋪。小孩正在絮絮叨叨的跟蕭佳傑說哥哥你要想我之類的，蕭佳傑不耐煩的說着知道了知道了，伸手敲了敲郝鑫的腦袋。
葉婷婷看了他倆一眼，笑了笑轉過來去看汪莉，發現她一臉迷茫的看着葉婷婷，然後啊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唉，都被氣糊塗了，我今天來跟你是說其他事情的，你能不能幫忙勸勸糯糯？”葉婷婷擡頭，有些疑惑。“她怎麽了？”
“她懷孕了。你想想啊，我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她現在生孩子完全不劃算，而且——”，和剛才的張牙舞爪不同，汪莉似是嘆了一口氣“她不肯說孩子的爸爸是誰。”
“額——”
葉婷婷完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李糯糯一直以來都是以乖乖女的形象示人，要說這種事情發生在汪莉身上葉婷婷倒也願意相信，只是李糯糯和他們不一樣，她從小開始就念書特別好，跟李糯糯同班的時候她是班級裏面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是他們的班長，考上的高中也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連就大學，也是全國著名的大學。
“她最近都沒去學校，他的父母打電話過來問我李糯糯怎麽連續半個月沒回家我才知道。”
“那她現在人呢？”
“在她租的地方。”葉婷婷的心情在汪莉到來時上漲了幾個百分點，現在完全跌回去了。
“這樣吧，我打電話給她，看看能不能勸不勸得動？”汪莉點頭，結果葉婷婷打了三次，李糯糯的電話怎麽都打不通。聽筒裏踹來的忙音讓他們兩個面面相觑。
二人合計了一下，讓葉婷婷和汪莉一起出去，葉婷婷找了程老問了她自己的情況，才被允許出門，前提是必須有人陪同，要帶假肢的話，最好是不超過三個小時。她又在護士站找了梅西眉，梅西眉重新帶葉婷婷上了六樓裝上假肢才下來。這幾天她都是每天練習好将假肢放回原處，再由人推着輪椅下來。葉婷婷用假肢還不是很适應，偶爾會趔趄一下，更別提需要彎曲膝蓋處走樓梯了。
而蕭佳傑被汪莉當成了免費的苦力。
雖然他受傷還挂着繃帶，可他有車啊。等餘煜将蕭佳傑的車開過來再将鑰匙交給他們，葉婷婷已經換好了她以前穿的衣服。
而不是病號服。
頭發也紮成了一個馬尾，平時只是松松垮垮的紮着，今天紮的極好，葉婷婷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蕭佳傑拿着鑰匙晃了晃說要自己開車被一旁的汪莉搶走了鑰匙。“你現在是傷殘人士，為了我和婷婷的安全着想，我想還是我來開吧。”
“你有駕照麽你？”
葉婷婷沖蕭佳傑贊許的點了點頭，他終于問出了葉婷婷的疑惑。“我怎麽沒有？我好歹也是大學生好不好。”
其實汪莉沒有駕照，咳。
蕭佳傑為了他的車子着想，還是決定自己開。這回是輪到葉婷婷和汪莉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不讓蕭佳傑這個半傷殘人士開車。
“鬼才信你。”
蕭佳傑拿着車鑰匙不肯松手。
“葉婷婷，我下班了來跟你說下明天你跟小梅先過去，我要去趟學校再來。”梁逸笙臨走之前又到病房跟葉婷婷打了一聲招呼。葉婷婷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的看向梁逸笙，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在保命的前提下，她還是決定問一問。
“梁醫生，你會開車麽？”
他點頭。“那你現在下班後忙嗎？”
“不是很忙，怎麽了？”
葉婷婷和汪莉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惹得旁邊織毛衣的阿姨咯咯的笑了起來，蕭佳傑在旁邊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那個能幫我們開車麽，我們想要出去一趟。”
一來一去，折騰了将近一個多小時。天都要快黑了。
“可以啊。”
葉婷婷說了一句謝謝，梁逸笙直接應承下來倒讓葉婷婷和汪莉有些不好意思，對着梁逸笙又是一通道謝。
“這樣，蕭佳傑你就呆在這兒吧。我們去去就回。”
“我的車，憑什麽我要留在這裏？”
他一擡下巴，提腳就跟上，葉婷婷好笑的看着汪莉和蕭佳傑唇槍舌劍，他們兩個遇上的時候似乎沒有不吵架的。
“你一個開車都出車禍的人我們坐你的車怕不安全。”
到了停車場，位子安排又成了問題。
梁逸笙坐駕駛座，蕭佳傑要坐副駕駛，葉婷婷表示很随意。“抱歉，讓葉婷婷坐前面吧，空隙比較大，她今天剛戴假肢可能不大舒服。”
蕭佳傑氣餒，憤憤的瞪了梁逸笙一眼，坐到了後面去。“我居然跟你坐一起，真倒黴。”
“汪莉，你來指路吧。”
“車上有導航儀，你直接報地址吧。”
華燈初上，交通堵塞的四周只有哔哔的喇叭聲。葉婷婷坐着不舒服，在座位上來來回回的扭動，剛才下樓也是半靠着汪莉才勉強走了下來。
“不舒服？”
葉婷婷點頭。梁逸笙像是在想什麽，半晌才說了一句，“這樣吧，等會你坐後面，和汪小姐擠一起，把腳擱起來，行嗎？”
看情況汪莉是不會反對的。葉婷婷只得嗯了一聲，假肢剛習慣的第一天就出了門，确實有些不妥當。
出行之前也麻煩了許多人，但是一想到不接電話的李糯糯，葉婷婷經不住想她會不會出事了。
“汪莉，你再打打糯糯電話，看她到底接不接。”
“嗯。”
一路上，汪莉都表情嚴肅的低着頭撥電話，葉婷婷偶爾坐的不是很安穩，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然後也試圖開始給李糯糯打電話。
電話卻始終沒人接。
“她到底什麽意思，幹嘛不接電話？不知道別人會擔心麽？”有葉婷婷的事情在前，他倆現在就怕李糯糯出點什麽事情。
葉婷婷相比之下淡定了些，汪莉卻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咒罵。皺着眉頭滿臉憤恨。
“你們沒她住的地方的座機？”
蕭佳傑的聲音從陰影裏傳過來，葉婷婷嘆息，“打了，沒人接。”
“李糯糯不是和人合租的麽？你們有沒有那個人的電話？”
“她前陣子又找了一個地方，搬出去了，說是跟她實習的地方比較近。”在他們終于達到李糯糯住的地方後，梁逸笙說他在下面等，蕭佳傑也說在下面等。
就有汪莉看顧着葉婷婷，她們兩個直接上去。
夜風習習，兩個差不多身高的男子站在一處，相互對視一眼繼而将視線放到了一片黑暗中。
坐着電梯上了十三樓，摁了半天門鈴沒人開門，“我去找物業，你在這邊等着繼續摁門鈴，說不定她就在裏邊。”
汪莉轉身在去旁邊等電梯，葉婷婷将整個人靠在牆壁上，依靠着牆壁的支撐來維持她的平衡。
門在葉婷婷靠上牆壁後幾秒內，應聲而開。
李糯糯白着一張臉，說了句進來吧。
站在電梯門口的汪莉折了回來，和葉婷婷兩人對視了一眼，跟着李糯糯進了屋子。房屋裏陰冷的氣息讓葉婷婷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
“李糯糯，麻煩你告訴我你這是在幹嘛？”
葉婷婷找到沙發将沙發上的衣服往旁邊推了推，坐了下來。将左腿往前伸直才感覺舒服了一些。“我要離開這裏。”
“你腦子壞了？！”
葉婷婷卻感到屁股下面還有什麽東西，往旁邊挪了挪拿出來看了一眼，而後臉色尴尬的看向那兩個要吵起來的人。“糯糯，你怎麽不接電話，我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葉婷婷接過汪莉的話頭，盡量緩和語氣。
臉上通紅一片，将剛才發現的東西往沙發的深處塞了塞，故作鎮定的看向李糯糯。“手機在充電我沒聽見，座機前陣子就停機了。”她解釋的理所當然，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卻閃過一絲歉意。
“那你告訴我們，孩子的父親是誰。”
汪莉直奔主題，“我不能說。”
臉上是一片哀期之色，“不能說？不能說你打算生下她？你以後讓孩子頂着父不詳的名號？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沒聽懂是不是？你的前途！你的父母！你都不要了是不是？李糯糯你怎麽這麽拎不清的啦？”
葉婷婷坐在一邊，汪莉說的太過嚴肅，李糯糯的臉色白的不正常，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李糯糯的臉白的更加厲害。
盛怒中的汪莉沒發現李糯糯蒼白的臉色，“糯糯，你要是生下孩子，你以後的日子就得圍着孩子轉了，還有一年你就可以拿到畢業證書，然後找一個好的工作孝順你的父母，再過些時候你就可以結婚，可你生下孩子之後，後果你想過了吧？”
“我知道，我會跟我父母道歉的，我……做好準備了。”
聲音越來越弱，搖搖晃晃了幾下，“砰”的一聲，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葉婷婷也顧不得她自己了，走了過去，汪莉像是吓傻了一樣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糯糯？”葉婷婷碰不着李糯糯，想彎下腰探一下她的鼻息，身子一滑整個人坐在了地上。
空氣裏，彌漫着淡淡的血腥。
葉婷婷白着一張臉去看汪莉，後者呆怔的看着李糯糯□的血跡，吓傻了一般。
“汪莉，給蕭佳傑打電話，讓他們上來。”她強忍着痛，幾次努力想站起來偏偏又都失敗了。“我……我沒他電話。”
平時風風火火的汪莉，此時懵頭懵腦的吓到了，反應變得異常緩慢，盯着地上的一灘血跡臉拉長了大半。“我打。”葉婷婷從褲子口袋摸出手機，咬着牙找出蕭佳傑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蕭佳傑，你快點上來，在十三樓門開着，讓梁逸笙也上來，快點。”
“我知道了。”
等他們二人上來，汪莉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李糯糯的□還在流血。“直接送她去醫院，不要叫救護車，一來一去更浪費時間。”
蕭佳傑走過來将葉婷婷托着，扶着她站起來。
梁逸笙緊走幾步去查看李糯糯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葉婷婷到底還是走出去了口牙。雖然她不是想走出去而走出去的。至于李糯糯房間裏那個什麽東西被葉婷婷看到了，我也不好說呀口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