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沙時
葉婷婷很努力，每天鍛煉時候姜醫生少不得一頓訓的，稍有一點達不到要求姜醫生就會讓葉婷婷增加訓練的時間，複健完了再查看葉婷婷是否适應，要是不适應就會想辦法幫助葉婷婷，姜醫生的複健計劃比梁逸笙的專業，也詳細了許多。
複健的事情她一直沒跟父母說，葉婷婷私以為他們是知道的。
病房裏面的阿姨和其他病人見着葉婷婷父母來了，也會說上幾句你們婷婷最近複健挺辛苦的，等他們要問葉婷婷，葉婷婷總是含糊其辭的一帶而過，想着到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
蕭佳傑出院之後，經常會發來短信。抱怨工作很忙，公司裏面的人很麻煩，他表哥完全撒手不管了，諸如此類。也有貼心的時候，叮囑葉婷婷多穿點衣服冬天不要感冒了，要是哪天天氣忽然變暖和了，短信也會如期而至，不外乎就是少穿點衣服啦鍛煉別太拼命累到自己啦之類的。
一般葉婷婷很少回短信，蕭佳傑也不氣餒，短信就沒間斷過。
葉婷婷有些不知所措，身邊又沒有個商量的人，她對蕭佳傑的态度明明那麽冷淡了，對方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裝作不知。唯一讓她失落的，是蕭佳傑出院之後在沒有回來看過他。
也是，他們只是朋友罷了。
“葉婷婷，你出院後記得要回來複查。”
“姜醫生，我知道，謝謝你。”葉婷婷坐在一邊，熟練的裝着假肢，将拐杖稍許挪開了一些，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兩條腿完全不一樣的，葉婷婷心裏越來越清楚一件事情。站在鏡子前面的葉婷婷臉色帶了幾分凝重，“好了，你現在可以出院了，要等你父母來接你嗎？”
“不用，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她抿着唇笑了笑。爸爸媽媽看到她這樣一定很高興，“嗯，讓小梁送你回去吧？”葉婷婷額了一下搖着頭說不用了謝謝姜醫生的好意，她一個人可以的。
姜醫生沒再多說什麽。
葉婷婷沒有立馬回家，而是回到病房收拾了一些簡單的東西，看着她床鋪上皺巴巴的被子和床單，說不出的感慨。
葉婷婷等到現在才發現，出院這個詞語，現在近在眼前了。
“婷婷，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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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病房的阿姨笑着跟葉婷婷說，“嗯，回家。”回家。葉婷婷笑意微漾，将東西一件一件的整理清楚，歸放在她認為最合适的地方，“阿姨，我明天再讓我爸爸媽媽過來收拾東西。”
“好，回家了也記得想阿姨啊。”
近半年時間的相處，阿姨和葉婷婷也有了點感情。葉婷婷除了剛開始一段時間比較“瘋狂”之外，剩餘的日子對其他人都和和氣氣的，醫院裏面的醫生護士阿姨都對葉婷婷誇贊不已，誇贊背後又帶着幾分同情幾許憐憫甚至有幾分漠然。
“阿姨，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這裏還有別人送的一點東西，我不方便拿回家，送給你吧。”
那是別人送的一盒餅幹，葉婷婷遞給阿姨，阿姨說着那怎麽好意思一臉的難為情，葉婷婷直接将東西塞進了阿姨的懷裏，說着阿姨這段時間辛苦你的照顧了一直要麻煩你一點小禮物，要是你不收下我會不高興的。
阿姨笑着對葉婷婷說，那好吧謝謝你，唉，真是有心了這孩子。
餘下的時間葉婷婷将大部分貴重的東西都整理在自己的包包裏面，衣服什麽的也問阿姨要了馬夾袋折疊好裝起來，放回了櫃子裏面，明天父母來拿的時候就可以直接來拿。
等收拾好了葉婷婷輕嘆了一口氣，總算是收拾完了。
“葉婷婷，我來接你。”
梁逸笙換下了平日裏一直穿着的白大褂，今天外面套了一件咖色的修身風衣，顯得他整個人修長精神不少。臉上是平日裏習慣了的笑容，葉婷婷看着梁逸笙從病房門口走進來，接過她手裏的包問，“就這些東西麽？”
“嗯，其他的明天辦出院手續的時候再來拿。”那天兩人不歡而散之後，梁逸笙就調去了心外科，實習生都會有規定的實習科室，等時間差不多了再換一個科室，籠統的學一下醫院全部的走向，再做最後的選擇。
這樣算下來葉婷婷和梁逸笙見面的次數不多，也避免了許多尴尬。今天姜醫生不知怎麽地就提出讓梁逸笙送她回家，她明明是拒絕了的，而此刻，梁逸笙笑意吟吟的出現在葉婷婷的房間門口，說葉婷婷我來接你。
一時間葉婷婷的表情就僵在那裏，笑容淡了幾分，梁逸笙分明察覺出來了卻只能裝作沒看見。
“不好意思，梁醫生，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辦，你看——”葉婷婷并不将話說完，一臉為難的看着梁逸笙。“你還要辦什麽事情？”
“額。”葉婷婷眨了眨眼，一時囧然，謊言被拆穿的葉婷婷只尴尬了幾秒。
“剪頭發。”一縷頭發從她紮着的馬尾裏俏皮的跑了出來，頭發已經過腰了，醫院裏面每周安排兩次洗頭發，醫院裏洗頭用的是消毒水，和洗發露不同，指揮讓頭發越來越難梳理。
葉婷婷的頭發也越來越難幹，經常面臨一起床床上就有一大堆頭發的郁悶。本還并不打算出院立馬剪頭發的，這邊梁逸笙執意要送她回家，葉婷婷只是找了個看得過去的借口。
“我等你。”
“诶？你不忙嗎？”心外科什麽的，不是在這個時間點都挺忙的麽？“今天我休息。”他看出她淡淡的驚訝，好笑的看着葉婷婷不甘願的神色。
葉婷婷尴尬的拉了拉上衣，“剪頭發要好久，梁醫生要不你先去忙？我好了再叫你。”
“我等你。”
他語氣裏的篤定不容置疑，葉婷婷眼見着自己一個人回家無望，指了指梁逸笙拿着的包，“梁醫生，包我來拿吧。”
“我拿吧，免得你逃跑。”
“不會。”
他開了半句玩笑，葉婷婷不假辭色的推了過去。兩人尴尬的氣氛依然存在着，梁逸笙有些氣餒，跟着葉婷婷的腳步往下面的停車場走過去。“葉婷婷，你是不是對我依然心存戒心？”
“怎麽這麽說？”
“你現在給我的感覺挺疏離的。”葉婷婷和梁逸笙走向地下停車場，奇怪的味道在停車場蔓延，葉婷婷不得已用一只手蓋住了鼻子。
倆人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響起了回音，“有嗎？我對誰都是這樣的，梁醫生。”她笑着，并不将梁逸笙的話放在心上，葉婷婷走在梁逸笙後面，再加上葉婷婷走路也快不了，和梁逸笙的距離越拉越大了。
他是醫生，她是病人。他們的關系本就該點到即止，今天要不是梁逸笙堅持要送她的話，恐怕葉婷婷會和梁逸笙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離開醫院吧。
她不是一個沒禮貌的人，只是覺得和梁逸笙之間的關系沒那麽密切罷了。
“葉婷婷，你別再撒謊了。”
“我沒撒謊。”她只是不知道實話對她和他來說，是不是太親密了點。
梁逸笙的車子解鎖後，葉婷婷自發自動的拉着後面的座椅坐了進去，梁逸笙也沒多說什麽，從後視鏡看了葉婷婷一眼，安靜的給車子倒車調轉車頭。“去哪裏弄頭發？”
“醫院出門之後左拐是不是有一家？”
“嗯。”
最近一段時間葉婷婷偶爾也一個人從醫院裏面出來去超市或其他地方随便逛一逛添置一些必需品，葉婷婷的父母來的沒有之前那麽勤快了。大概是因為葉婷婷之前說了不需要他們天天都過來，就算來的話要麽是父親要麽是母親，兩個人總是分開了來。
做頭發的過程很慢，葉婷婷只要求将前面的劉海重新剪出來，後面的頭發剪短打薄，來來回回也折騰了半個多小時。
梁逸笙坐在沙發上合上了眼，帶着倦意。
葉婷婷剪完頭發正在猶豫要不要一個人溜走，想想又覺得做人要厚道，才推醒了睡着的梁逸笙。“梁醫生，我好了。”
“嗯。”
葉婷婷剪了一個齊劉海，看着比原先年輕了不少，後邊的頭發松松的披着，只到了肩膀處。看着眼前精神了不少的葉婷婷，梁逸笙站了起來看了葉婷婷一眼笑了笑，拉了拉衣服，說了句“走吧。”
“梁醫生，要不算了？我看你也挺累了。”她說着拿起自己的包往櫃臺處付賬，“不用，我能送你回去。”
“那個，我家離市中心比較遠。一來一去等你回來都快晚上了，劃不來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透露的信息再明顯不過，梁逸笙我不希望你送我你快點給我回去吧。梁逸笙不接茬，只說我會将你安全送到家。
“就算是之前事情的一點補償。”
“哦。”
這下輪到葉婷婷沒話說了。一路上充斥着梁逸笙提問，左轉還是右轉的話題，葉婷婷平時就不怎麽出來，再加上将近半年沒回家了，認路認的也朦朦胧胧的，左邊右邊猶豫許久才告訴梁逸笙該怎麽走。“還好我車上有導航儀，不然我倆可都得迷路了。”
“我的錯。”
葉婷婷向後靠了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發。“我哪知道路變化那麽大。”随着越來越駛進他們家，葉婷婷開口說話的幾率越來越小，“緊張？”
“有點。”
那莫名其妙的緊張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葉婷婷直覺向來準的可怕，這次只希望她的預感是錯誤的。
景物越來越熟悉，葉婷婷問梁逸笙要不要下來坐一坐，“不要了，坐一會我估計就不知道該怎麽回去了，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嗯，謝謝你。”
梁逸笙和葉婷婷道了別，車子在他們下面空曠的場地上轉了一個彎，随即消失在葉婷婷的視線範圍內。
看着他們家三樓所在的方向，葉婷婷深吸了一口氣，夕陽将葉婷婷的臉照的很白，三樓的窗戶還開着，風一點一點的吹進窗戶內，扶着樓梯的扶手，葉婷婷緩緩的走了上去。整個過程耗費了她許多力氣，等到了三樓，呼吸越來越急促，緩了好一會才走到門口。
越接近，她心裏的恐慌蔓延的越迅速。
“軒軒，這個好吃，來吃奶奶這個。”
“媽——別給小孩子吃硬的食物。”
“軒軒不吃，奶奶吃，軒軒留給奶奶吃。”葉婷婷拿着鑰匙的手停頓了幾秒，沒了動作，屋內傳出的歡聲笑語讓他怯步了。
“咦，婷婷你回來了？怎麽不進去。”驀然發出的聲音驚醒了發呆中的葉婷婷，“張爺爺。”她似是想要對對方笑一笑，無奈臉色比哭還難看。
“咔擦。”
防盜門內的門先打開，“婷婷？你怎麽回來了？”
屋內，和樂融融的好似一家人，開了防盜門後葉婷婷沉着臉一聲不吭的走了進去。屋內四個人表情各異的看着葉婷婷，一室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好心涼。可憐的葉婷婷。忽然發現沒榜單點擊真的SHI了┭┮﹏┭┮額要是看不明白的我在這裏說一下，就是葉婷婷的老爸老媽和她奶奶在她還在醫院的時候領養了一個孩子。這個情節是半夜睡覺的時候想起來的，主要是自己本身受的刺激有點大。葉婷婷是個讓人心酸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