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哈突如其來的加更,有——人——嗎~~~
掉落三百只紅包!和一個1k幣大的!
28、瞎嗑
傍晚的風拂過紗簾, 吹出很輕的抖動聲,光束随着窗簾褶皺變換出不同的形狀,空氣裏漂浮着細微的粉塵。
像是嗆進了一點點,她鼻尖發癢。
有種想打噴嚏的錯覺。
簡桃擡頭, 謝行川正坐在她對面床沿, 折斷碘伏棉簽, 給她被磨到的傷口處消毒。
他穿的是純黑的褲子,她的腳掌踩在他大腿上時, 有很清晰的色調對比,腳下壓出起伏深淺的紋理。
他好像不管認不認真都是那幅提不起什麽勁兒的表情,所以也看不出情緒狀态,簡桃搞不懂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從何而來,如果不是不可能, 她都要懷疑謝行川是不是喜歡她了。
——但這個念頭甫冒出的第一秒, 就被她覺得驚悚地掐斷。
這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包括她自己, 都覺得謝行川能和任何人相配,除了她。
她路過草叢看到受傷的小貓也想給它包紮, 或許這些動作本質上并沒有不同。
她現在還是謝行川的妻子, 是跟他一起旅游了二十多天的同伴, 激發他一點恻隐之心, 再正常不過了……吧?
這麽想着, 對面的男人開口。
他唇角向旁牽了下, 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不爽:“美人魚剛換的腿都沒你這麽多傷口。”
“……”
“也就六個, ”她撇了下嘴,勾起腳尖看了看, 不滿道,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難。”
對面的男人握住她腳踝, 從善如流跟道:“我這張嘴除了接吻就是氣人,沒別的功能。”
她哂笑一聲,脫口而出:“那你嘴今天挺忙的,接吻和氣人都幹了。”
……
氣氛有片刻的偏離,謝行川擡眼看她。
她手指抵進柔軟床榻中,本能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但仔細一想,說的其實也沒錯不是嗎?
怪異的、如坐針氈的,身上像有小蟲在爬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
終于,謝行川收回視線,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裏:“明天徒步冰川,穿運動鞋。”
她歇了口氣,這才回:“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傻。”
男人走到門口,似乎又想起什麽,轉頭。
簡桃看向床頭的藥膏:“剩下的我自己抹就行。”
他點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他離開,簡桃還有點發怵,自我思考着她怎麽會說那句話?萬一謝行川不是在關心她的上藥呢?
不過他也沒反駁就走了,那證明應該——
等等,簡桃驀然擡頭,看向門口。
他怎麽從正門出去了??
剛不是從窗臺進來的嗎?
不知道攝像機拍到沒有,不過一期節目要播出好幾天的內容,這種片段節目組應該不會放進正片裏,謝行川應該也會記得和他們說吧。
這麽想着,簡桃偷了個懶,沒再跟他确認,拿起一旁的藥膏。
這少爺真是敗家,同樣功能的買了三支,跟她快癱瘓了似的。
塗好藥,修整一晚,第二天一早,簡桃起床,準備前往徒步冰川。
差不多是旅行的最後一個項目了,大家都挺重視,吃完早餐後,簡桃回到房間內,打算挑一對漂亮的耳飾。
她帶了個四四方方的絨布首飾盒,裝了不少耳飾、項鏈、手鏈,正在裏面挑挑揀揀。
潇潇偶然路過看了一眼,語帶驚訝地湊近:“小桃姐,跟你比起來我是真糙啊,一對耳環從頭戴到尾。”
簡桃:“那你想換換嗎?”
“可以啊,我能選嗎?”
說到這兒簡桃才想起,首飾盒最底下,好像壓着她和謝行川的婚戒。
放這兒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完全是來旅游之前就一直壓在底下,而她一般習慣把貴重物品放在常用的地方,不至于會遺落。
那個婚戒雖然沒戴過幾次,但看成色也知道價格不菲。
那會兒倒是沒想到,有天要把首飾盒遞給別人選。
簡桃想了想,說:“可以選,我檢查一下給你。”
飛行嘉賓段浮還站在門口,似乎對他們這些女孩子的東西很好奇,簡桃将戒指推到他們視線盲區,然後套在大拇指上,捏進掌心裏,這才把盒子遞了出去。
攝像機和段浮專心看潇潇選東西時,簡桃也順手把戒指裝進了外套口袋。
新西蘭的夏天也有冰川,溫度不會太低,但也沒有城區那麽暖和。
十幾度的氣溫,外套還是要穿的。
到了庫克山,他們先是和導游、安全員彙合,這才穿上專業的冰爪鞋,用來在冰川上行走。
直升機起飛,嗡鳴聲響在耳畔,不過多時,他們降落在冰面之上。
打開艙門,簡桃第一個下去。
落地的真實感并不強烈,像是帶着某種不可思議的眩暈,映入眼簾的并非常見的白與藍,而是帶着些藍綠的冰川與冰洞,掠過鼻尖的風帶了些冰冷的餘味,踩到地面時,能聽到很輕的咔吱脆響。
這是被譽為世界後花園的新西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此刻一覽無遺,遼闊、震撼、溫柔而包容。
水流裹着岩石沖刷出的冰洞在更隐秘的深處,他們須由經驗豐富的向導帶領,才能避開那些危險稀薄的冰面。
潇潇和鄧爾已經興奮地開始尖叫,變了調的歡呼聲在風裏打了個旋兒,又四散開來。
為了防止滑倒,他們還戴了手套。
事實證明這個決策很正确,沒一會兒,過于得意忘形的潇潇就在下冰洞時摔了個屁股蹲兒。
鄧爾站在上面縱聲大笑,簡桃本要出口的關心也跟着變成兩道笑音:“還好嗎?”
“沒問題。”潇潇這麽溫柔地回她,然後又看向鄧爾,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鄧爾,你死了。”
潇潇口袋裏還裝了些亂七八糟的,這會兒随着摔跤的動作掉了出來,鄧爾眼尖,又在嘲笑:“你的創可貼怎麽還是小黃鴨的啊?你是成年人嗎?”
導游在上方做了安全裝置,他們需要拉着牽引繩下去,感覺像是反向攀岩,很快,鄧爾也摔了個趔趄。
底下毫不留情地傳來潇潇的爆笑,透過冰洞狹窄通道的擴散,漫長而有力。
大家臉上都帶着笑,氣氛極好,但因為前面兩個下去的提供不少經驗,于雯姐第三個下去,總算沒摔跤。
突然想到什麽,簡桃驟然一頓,在攝像機拍不到的、衆人後背擋住的死角,頗為驚慌地看向謝行川。
她用唇語說:我婚戒好像在口袋裏。
那一會兒掉出來不是完了?
謝行川第一遍沒看清:什麽?
簡桃:婚戒。
她用口型緩慢重複:結婚戒指。
“……”
幾秒後,他用眼神示意:戴上。
簡桃微滞。
他意思是讓自己躲到他身後,找機會把戒指戴手上?
內心無數念頭瘋狂打架,但所有情況預設過後,好像還是這個辦法最好。
萬一等下她也摔了,婚戒從口袋掉出來,這得怎麽解釋?
根本沒辦法說是自己好玩買來的飾品,誰會花幾千萬買個手捧花的鑽戒當日常裝飾啊?
反正手套已經買了,大不了到時候私下摘,或者就說太冷了不想摘。
等會兒反正還要去洗手間的。
這麽想着,已經沒有時間再猶豫,段浮準備下降,簡桃也在衆人的關注中退到謝行川背後,把戒指套到了無名指上。
——不過是倒着戴的,鑽戒面朝下。
她還是挺警惕,一處都不敢掉以輕心。
大家一個個下到冰洞中,簡桃也在專業指導下徐徐降落,然後在同樣的位置趔趄一下,口袋裏的唇膏都被颠了出來。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把戒指戴在手上這個決定。
冰洞以內全是自然形成,有時很窄,只有條縫隙,有時候又要坐滑滑梯,順着冰滑降下去。
鄧爾在前面嗨到歡呼,高舉雙手同後面的他們說:“這也太好玩了,快來!”
戒指始終牢固地嵌在簡桃的無名指上,她一顆心也緩緩落回肚子裏。
旅途的盡頭,他們甚至還嘗了一下自然的冰川水。
沒什麽特別的味道,一點點甜。
即将離開前,大家站在冰面上,等金主爸爸——也就是贊助的手機品牌拍完合照,運完鏡,這才準備離開。
鄧爾喊住大家:“這是我們今天的最後一站,回去睡一覺,明天就要回國了。”
“不如我們來測試一下,快一個月的旅行之後,我們對彼此的了解程度有多少吧!”
……
一片安靜。
簡桃先應聲:“可以。不過以後,如果導演組讓你植入環節,你還是讓他們來說吧。”
鄧爾:“很幹嗎?”
潇潇點頭:“很硬。”
附近又傳來一片笑聲,鄧爾幽怨地看向導演組。
環節都已經宣了,自然要開始。
游戲規則沒什麽好說的,大家站成一排,單數往前,雙數往後,前面的人閉眼,然後轉身,猜自己後面的是誰。
可以摸臉、手、胳膊,三個地方。
這沒得選,完全是看大家出來的站位決定誰和誰一對,段浮作為飛行嘉賓,屬于是拿着金主爸爸的手機拍攝做植入的那個功能,不參與游戲。
鄧爾後面的是潇潇,他出其不意,伸手把自己頭頂和那人頭頂一比,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潇潇感覺自己身高被侮辱,攥緊雙拳,卻因為這時候不能出聲而不得不忍耐。
于雯後面的是溫曉霖,溫曉霖屬于手臂特別瘦的類型,但是衣服穿得多,于雯看起來有點難認,還在持續的找線索中。
簡桃原本正在看戲,那邊的兩對看起來都很精彩,猝不及防地,往前伸出的指尖被人碰了下。
這是他們一開始的姿勢。
謝行川大概是憑借指尖判斷出了她的站位,簡桃本質上覺得他最了解的應該是自己的肩,畢竟他很喜歡把她肩胛骨死死按在身前搞沖刺,但是這個環節不開放,那應該相對比較了解的是臉吧。
不過他手套攀登了這麽多地方,如果要摸臉,簡桃希望他能把手套摘下來。
因為女明星每個月去做的皮膚管理真的很貴。
正這麽想着,簡桃湊近去看了看,帶起一陣自己并不能聞到的香味,然後感覺到面前的人頓了頓,旋即伸手,扣住她右手的手腕。
他的手指是很有力的,這點簡桃有發言權,謝行川順着她腕骨向指尖的方向摩挲,簡桃覺得很離譜,大家手基本都長一個樣,摸手能認出來什麽?
很快,男人手指停留在她的無名指根。
感覺到戒指環輕微的壓力,簡桃呼吸一停,如同身體被按了僵硬的暫停鍵,怕大家發現,又迫不及待想讓他住手。
這樣全神貫注的緊張氣息下,似乎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她眼神虛焦定格在雪面上,眼前卻仿佛能出現手套內的畫面。
這麽多人就圍在身邊,攝像機可能還在對準這裏給特寫——而他居然敢用指尖一寸寸撥動她藏在最底下的鑽石,揉捏間,推到最上方,戴正。
簡桃懷疑鄧爾再沒破功地笑出聲,她就要閉過氣去了。
短短兩秒的動作,差點要了她的命。
鄧爾指着面前的人說:“這麽矮,肯定是潇潇!”
然後收獲一頓毒打。
于雯:“那我這個是曉霖嗎?”
溫曉霖:“是的。”
答案昭然若揭,謝行川卻遲遲沒有開口,面罩之下,簡桃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到他略揚起的唇角,仿佛獲勝。
導演:“那謝老師覺得自己身後是誰?”
謝行川放下手,漫不經心道:“不清楚。”
簡桃:“……”
嗯嗯嗯,我婚戒指圍都差點被你摸清楚了:)
從庫克山離開,又吃完一頓頗具大團圓和離別意味的晚餐,情緒渲染過後,導演組扛着素材美美收工,大家則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明天一早就不怎麽拍了,直接趕飛機回國了。
攀登冰川的一天實在太累,晚上十點,別墅的最後一盞燈熄滅,房間歸于安靜。
所有的拍攝設備被收走,四處空曠,彌漫着和拍攝中格格不入的冷清。
簡桃住的是別墅外的一個套裝小屋,兩面是全透明的玻璃,很方便觀景,也因此,能把旁邊的別墅看得尤為清楚。
作為演員應該最習慣面臨別離,三個月拍攝,三個月殺青,但簡桃在這時候居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舍不得。
可能是太輕松太愉快了吧。
回到國內,不知道又有多少工作要忙。
她這麽想着,本能有些不太想睡,刷着刷着,發現有人說今晚新西蘭有流星。
這給了簡桃一種莫名的儀式感和機緣感。
她截了圖,發給謝行川。
不知道他睡了沒有,過了二十分鐘回給她:【你那兒不是有個窗戶。】
撿個桃子:【等這麽久了也沒看到,不會已經劃走了吧。】
再有耐心的人也很難在一個人的情況下一直盯着天幕。
更何況,旁邊還有電子設備。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擡頭看,偶然刷到個小貓視頻,正看得沉浸,上頭彈下來一條消息。
姓謝的狗:【擡頭。】
她擡眼,正好看到一簇流星滑落,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
簡桃跪坐在床上,想給他發消息,意外看到玻璃門外似乎坐了個人,飛快地蕩出去看。
謝行川懶散後靠,長腿曲起,手邊是一盞昏黃的小燈,偶爾撩一下眼皮,跟随緣挑選幸運練習生似的。
簡桃放緩步伐,說,“你怎麽出來了。”
謝行川:“被你吵醒了啊。”
應該真的是被她吵醒,他講話鼻音很重,身上有股沉木的睡眠氣息,音質偏低。
簡桃有點過意不去,嘟囔說,“我不就只發了一條消息。”
他沒說話。
簡桃坐到他旁邊,又仰頭看:“你說今晚還有嗎?你怎麽看到的?”
他眼皮垂着,随手玩着根野草:“不知道。”
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個問題。
旁邊有斷續的蟲鳴,風吹過樹葉的窸窣聲,一切似乎都和來的時候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然後她發現,自己舍不得的,可能還有和謝行川的關系。
如果回國了,不能再像這樣每天見面,都有各自的事要忙,還能有機會像這些天一樣,這麽靠近嗎?
她還有可能像之前一樣,壯着膽子把腳踩在他腿上,理直氣壯地說他蹭掉了自己的指甲油,讓他補塗嗎?
無來由地,心像被誰捏了一把。
簡桃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眨了眨眼,再轉頭時,和謝行川對上視線。
她說:“謝行川。”
“嗯。”
“如果回國了,你最想幹的一件事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幹你(不是)
雙更完成~前面還有一更別漏啦!
國內腳本開開開開啓0v0
掉落300紅包包和1只大的1000晉江幣!18章之前的發啦,之後的1k幣大紅包我等完結再發!都還有機會的!!好吧!!!
29、瞎嗑
謝行川大概還在從困意裏緩神, 聽完她的話,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下,這才覺得好笑似的,揚了下唇角。
“回國想做的事?問這個幹什麽?”
“問問呗, ”她伸手勾着一邊的樹葉, “你沒有嗎?”
謝行川頓了會兒, 簡桃覺得是應該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于是就那麽安安靜靜等着, 靠在後面的玻璃牆上。
結果等着等着就有點犯困,她閉上眼繼續等,終于慢慢被困意戰勝,控制不住地前後點頭,跟撐不住腦袋了似的。
謝行川一轉頭就看她睡得投入, 脖子軟塌塌地, 腦袋前後點, 劉海兒一動一動。
他這會兒終于笑出來,低而無言的氣音:“困了就回去睡。”
終于被喚醒, 簡桃眨了眨眼, 幾秒後才慢吞吞地說。
“但是你一個人坐在這, 真的很像留守兒童。”
“……”
“那你加入我是什麽意思?”謝行川道, “好心人士獻愛心?”
“确實。”她努着嘴很中肯地點頭, “畢竟簡桃老師, 就是這麽善良的一個人。”
謝行川應該确實被她無語到了, 黑暗裏,眉梢很淺地揚了下, 簡桃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
他起身, 拍了拍褲腿。
“回去睡了?”簡桃冷不丁清醒起來, 仰頭看他,“——你還沒回答我。”
“沒什麽想的。”
謝行川的答案很簡單,簡單到簡桃都要反駁的時候,頓了頓,他低道:“反正想的也實現不了,走吧。”
她撇了撇嘴,覺得這人是真能藏,但他想的究竟是什麽呢?謝行川也有覺得很難完成的事嗎?
她想了會兒,又覺得無解,回到床上原地昏迷。
次日一早,大家出發前往機場。
導演組給了他們一天用來倒時差,次日下午有一個慶功宴,主要祝賀節目開播即紅火,招商賺了不少錢。
出發時是上午,十個小時飛機落地,還是下午。
時差帶來的迷幻感如影随形,加上忙了一個月終于放松,回去之後簡桃仔細地護完膚,十點多睡覺。
中途還稍有些不适應,醒了幾次,等再完全醒,就已經快中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謝行川靠在床沿,驀地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後才想起來,他們已經回國了。
沒有攝像機了。
他正垂着眼,應該是在點餐。
簡桃驀地湊近過去:“吃什麽?清蒸魚吧?”
謝行川:“在新西蘭還沒吃夠?”
“新西蘭沒怎麽吃魚好不好?你不要因為你做了一次就對我懷恨在心。”
這個角度看他的平板很費力,簡桃索性直接拿到自己腿上,點了幾道想吃的菜,才重新還給他:“我點完了,你看你還要吃什麽。”
謝行川掃了一眼左下角那個誇張的7,緩緩道:“我還以為你把我要吃也順便點了。”
“……”
簡桃對他的內涵視若無睹,不管他說什麽都點着頭接:“确實,我好愛你。”
謝行川:“…………”
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的昏暗房間裏,謝行川神色不虞地轉頭看她,簡桃則悠閑地翹着腳點開手機,發現日歷提醒自己,今天是小年。
“今天小年诶,”她仰頭看過去,考核道,“小年應該吃什麽?”
謝行川:“番茄炒雞蛋。”
……
簡桃磨牙,但決定還是稍微忍耐一下:“你不要只挑我會的那道菜說,小年應該吃餃子。”
說完,她非常利落地安排好:“行,今晚吃餃子。”
半小時後,工作人員将後廚備好的餐品送了上來,簡桃克制着每道吃了些,沒吃米飯,畢竟過會兒還要去錄慶功宴。
吃完後她慢走消化着,拉開窗簾,今天太陽不錯。
等消耗得差不多了,她又坐在沙發上,挺大陣仗地問他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又大費周章地把鍋碗和擀面杖擺到流理臺上,這才打了個響指:“搞定。”
沒多久她手機響了,是經紀人催促下車,該去做妝發了。
謝行川撩起眼皮,看她在房間裏左右蹿騰,回着團隊:“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啊,我收拾一下,稍等幾分鐘,東西快來了。”
簡桃一邊跟經紀人周旋,一邊在門口來回踱步,像是在等待什麽了不得的食材,做好準備大展身手。
五分鐘後,門鈴終于被人按響,這是謝行川的房間,因此她很警惕地,特意讓謝行川去拿,自己貓腰躲在廚房。
很快,男人從把手上提進來三袋——
速凍水餃。
謝行川:“……”
他垂眼确認:“沒了?”
簡桃對着他的眼神,也有點奇怪:“還要有什麽?蘸料這裏不是有嗎?”
“你就煮個速凍水餃——”他真覺得好笑地笑出聲來,“弄這麽大陣仗?”
“那怎麽了,我十年下一次廚房,得表示出一種尊敬出來。”簡桃說,“拿擀面杖是因為碗在底下被壓着了,不是我要自己包。”
她說,“自己下廚,我可沒那閑工夫。”
聞言,謝行川揚了下眉,不鹹不淡道:“怎麽,影射我?”
“我那都是給誰做的,”他俯身,“你講不講良心。”
“講的啊,所以我今天不是煮餃子給你吃嗎。”她故作驚駭地擡了擡眼皮,“可沒人吃過我煮的餃子。”
謝行川略擡眼:“行,那我吃玉米的。”
簡桃:“那不行,你吃芹菜的。”
“……”
因為團隊在二環上堵車,簡桃離開的時限得以延長。
“估計還得十多分鐘才來——”她有點躍躍欲試,“要不先煮一個試試吧。”
其實也不餓,就是突然想煮了。
簡桃打開手機搜了一下調料,扯了下袖子,準備技驚四座的時候——
手機響了。
夢姐:“在停車場了,你戴口罩坐電梯下來,确認過了狗仔沒跟上,速度。”
她一路火花帶閃電地下樓,迅速上車,把餃子忘到腦後。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趕,她的妝發在房車上完成,車輛限速,夢姐生怕遲到,一直在看時間。
還好,到場地的時候還剩十來分鐘才開始。
而簡桃也完成了比較簡單的妝發,呼應旅行的主題。
聽說謝行川是第一個到的,機器已經架好,不少招商的老總都坐在臺下。
這個慶功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主持人cue流程,說這個項目的定位,首播影響力,介紹每位嘉賓以及投資商。
簡桃在臺下坐了四十分鐘,鏡頭時而掃到她,再轉回去。
終于輪到嘉賓們上臺,大家依次回答了主持人的提問,然後進入互動環節。
六個人分成三組,分別從廚藝、收納、默契三個方面,展示這趟旅行後的收獲。
分組純抽簽,但是不知道導演組是不是特意為了點擊做了效果,鄧爾和潇潇分到默契,于雯和溫曉霖分到收納,簡桃則和謝行川一組,分到廚藝。
組剛一分完,底下的各大娛樂媒體記者已經開始坐不住了。
于雯姐和溫曉霖需要在十分鐘內把所有的衣物裝進箱子,不能雜亂;鄧爾和潇潇在玩你畫我猜,要在十分鐘內答對八個。
簡桃和謝行川在靠左的位置,迎來了食材和油。
也是十分鐘,要做兩道菜出來。
她幾乎想也沒想,看到西紅柿和雞蛋,已經做好了選擇。
——當然,最主要的也是沒得選。
把西紅柿切塊,熱油,雞蛋倒進去煎好出鍋,再下西紅柿,等差不多悶熟了再把雞蛋加進去,大火收汁。
她努力回憶着步驟,正在翻炒時,旁邊的謝行川已經出鍋,就懶懶靠在臺幾上問:“番茄炒蛋?”
即使四周聲音嘈雜,她還是一瞬間就辨認出了這四個字。
想到他中午的話,簡桃不由得蓋上鍋蓋,說話間手中鍋鏟自然地随動作擺動:“番茄炒蛋怎麽了?你不要看不起我們家常菜,你就是——”
十分鐘時間截止,其他兩對順利通關,鄧爾的視線一直停在這邊,遠遠看着還以為是吵架了,連忙拉着其他三個人上去勸架。
慶功宴雖是直播,但因為網絡的問題延遲了十多分鐘。
近二十分鐘後,觀衆們看到這個畫面,一時感慨非常。
【爾,看出來你平時沒少勸架。】
【哈哈哈哈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收音太差了,哪個大聰明想的環節,舞臺上擺個大竈,我他媽音量調到最高想聽他們在說什麽,全是刺啦炒菜聲。】
【別為難美女了,倆人能同框安靜九分鐘是極限了。】
等觀衆看完這段,慶功宴現場也進入了告別環節。
主持人還在臺上總結《星夜環游》開播以來的網絡數據,臺下,簡桃和其他嘉賓禮貌道別,決定各自回家。
大家應該一起離場,不過鄧爾正在和溫曉霖讨論什麽,話題一時沒收住,簡桃站在一旁等待,突然腦子一閃,想起什麽。
她立刻打開謝行川的對話框。
撿個桃子:【我出門關火了嗎?!?】
謝行川也正在看手機,沒一會兒,消息回過來。
姓謝的狗:【?】
撿個桃子:【我記得我說我想煮東西,但沒煮成,被經紀人叫走,忘記有沒有關火了……】
【按道理來講應該關了吧……】
他們用的是電磁爐,她平時也比較注意這些,可能今天走得太急加上謝行川還在,以為他出門的時候會檢查一下。
姓謝的狗:【廚房有煙霧報警,不對勁會有人第一時間上去看。】
【你實在擔心我找個前臺去檢查一下。】
撿個桃子:【那沒必要,我們一會也回去了。這樣,你走二環我走小路,看誰快一點,我好多衣服還擺你床上,萬一被看到了不行啊。】
【行。】
好在鄧爾和溫曉霖的聊天也很快結束,一句告別聲響起,簡桃和謝行川的車停在不同的側邊,二人立刻轉身通往不同的出口。
等簡桃和謝行川到家,直播也正好播到這一步。
彈幕愣了幾秒:
【真就直接轉身走?他們甚至沒和對方打招呼??】
【還打招呼呢,不互噴就不錯了,你們不要因為最近異軍突起的CP粉就對他們的關系産生什麽誤解hh】
【嗯,昨天正看剪輯有點上頭,今天一看立馬就清醒了。謝謝你們,不行就桃,省去了我許多因過于沉浸産生的煩惱。】
【他們本無緣,全靠我硬牽。】
【笑他媽死】
……
觀衆渾然不知背後的故事,而等簡桃回到酒店,謝行川似乎剛到,沒換鞋,正撐在流理臺邊。
她加速走過去:“怎麽樣?”
謝行川轉頭:“……”
簡桃心跳了跳:“怎麽這個表情。”
他側臉:“擔心沒關火?”
“是啊,”她心說就算我關了擔心一下不也正常嗎,“你讓我看——”
謝行川:“你甚至都沒按電源開關。”
……
…………
電磁爐上放着加滿水的小鍋,而水餃的袋子甚至剛被拉開,連預備下進的動作都沒有。
可能是她安全意識太過強烈,記憶,錯亂了。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簡桃拿出手機轉移話題,“看看直播吧,不知道現在播到哪兒了。”
一點進去,直播間的主持人仍在侃侃而談,似乎到了一些回憶殺part。
她低頭看了會兒,以為這話題被揭過,一擡頭,謝行川左手支着流理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大概是嫌領帶太緊,他伸手扯了下,眉梢略擡,不疾不徐道:“混淆重點?”
“……”
“那你要我說什麽,”她破罐子破摔,“虛驚一場不是挺好的嗎,你要實在不滿意自己辛苦一趟——那你換好衣服躺着去,我煮碗餃子給你吃。”
他沒說話,她作勢身子前傾,去冰箱裏拿被凍好的兩袋。
她今天穿的是後系帶的禮服,拍攝直播都沒問題,可一旦傾身,露膚度直線上升,兩道弧線蜿蜒向內。
謝行川啧了聲:“你把衣服穿好。”
簡桃覺得很荒唐,她幹什麽了又?
擡頭,對上謝行川的視線,她頓悟般點了點頭,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這不正中你下懷?”
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怎麽就中我下懷了?”
哈哈。
簡桃:“還要我提醒?帳篷、浴缸,你幹過人事嗎?這會兒沒人了倒是裝模作樣呢,我看外面有人的時候你挺興奮的。”
“……”
謝行川的位置擋住冰箱,她順手把他往右側推了推,拉開冰箱門,找出個玉米味兒的水餃。
坐直身子,發現他好像被她推到了身前的位置。
簡桃低頭拆袋,不免繼續碎碎念:“所以你是什麽人我心裏清楚得很。”
衣服重新回到正确的位置,但是因為她剛才的動作,微微向下折了幾分,全衣僅靠脖子上的系帶支撐,拉開便一切畢露,裙擺是綴了紗線的質地,在光下反着一圈圈的碎光,漣漪似的環在她細瘦的腳踝。
她足尖的高跟要掉不掉地,被她一緊一松地勾着。
“我是什麽人,”他聲音湊近,偏低,“說說。”
簡桃手向後支着大理石臺,仰頭正要控訴,下一秒被人托住後頸,滾燙的熱度灼貼皮膚,她愣了下,溢出一半的音節被他順勢封住,唇齒貼了上來。
她腦子暈暈乎乎,熱度一路蔓延至耳尖,後背發麻地想,他果然不是真的想聽。
謝行川舌尖撬開她齒關,一旁的屏幕裏,主持人進行着最後的收尾,VCR播放到最初拍攝宣傳照時,她面對謝行川的那句“好別致的自我介紹”。
彈幕裏笑得連環響,感慨着他們關系果然很差。
頸後蝴蝶結被拆開,軟軟地搔在手臂上,彈幕裏喊得越狠,她被人頂在牆面……
——吻得越深。
作者有話說:
想起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想寫一邊放着手機播放,屏幕裏彈幕你們關系好差喊得越狠,屏幕外男主摁着親得越深,斯哈斯哈,我只是一個俗人!!我有什麽錯!!!!!!
*明天雙更~七點一更,八點一更030
今天也是300紅包加一個大的!!1000的辣種!!!
30、升溫
頸後束帶晃晃落向腰間, 領口随之折下,他手指順着側邊探入,簡桃頭腦發暈,頰上彌漫開無法自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