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原來是這幫瘋子

房可壯終于被氣跑了,朱器圾一看這家夥的身影走遠,便猛然回過頭來,對着躲白杆兵後面畏畏縮縮的曹光道冷哼道:“過來。”

曹光道渾身一顫,滿臉驚恐的走過來,拱手顫聲道:“王爺,您有什麽吩咐?”

吩咐?

沒有。

朱器圾冷冷的道:“這家夥,是你們請來唱戲的?”

他估計不是,但他就要這麽說。

他就是要吓唬吓唬曹光道,讓曹光道老老實實把房可壯的底細說出來。

果然,曹光道聞言,吓的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家夥是出了名的清流,怎麽可能是我們請來唱戲的呢。他在兩淮巡鹽的時候,把我們那邊鹽科提舉司的官員幾乎都禍害完了。”

嘿嘿,這家夥,被吓得都說漏嘴了。

得,兩淮的海鹽也被浙黨控制了。

朱器圾假裝半信半疑道:“你的意思,他是東林?”

曹光道聞言,老老實實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什麽叫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你跟我打官腔呢!

朱器圾立馬裝作癫狂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你糊弄本王是吧!”

我。

哪敢啊!

曹光道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王爺,您有所不知,東林,分兩種的,真正的東林,也就那麽多,這些親東林的清流,那才叫多呢。他們并不是東林,但是,一般是站東林那一邊的。所以,對于我們來說,他們可以說是東林,也可以說不是東林。”

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朱器圾微微點了點頭,随即又問道:“他一個小小的都察院禦史,這麽跟你們作對,查完兩淮又查四川,你們,為什麽不收拾他?”

曹光道無奈道:“我們也想收拾這家夥啊,但是,我們不敢随意動手收拾他。”

朱器圾聞言,忍不住好奇道:“噢,這家夥後臺很硬嗎?”

後臺?

這種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不大好啊。

曹光道下意識想附耳低聲跟朱器圾秘語,一擡頭,卻發現,他壓根就夠不着馬上的朱器圾。

他伸着脖子,尴尬的道:“這個,王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朱器圾聞言,毫不猶豫的翻身下馬,讓範榮在庫房找了個安靜的房間,帶着曹光道走了進去。

他是真想知道,房可壯這家夥有什麽來頭,搞得連浙黨都不敢輕易招惹。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房間之後,朱器圾便負手問道:“說,這家夥的後臺是誰。”

曹光道連忙低聲道:“這家夥可以說有後臺,也可以說沒後臺。”

踏馬的,這些官溜子說話,真無聊,老是喜歡故作高深。

朱器圾板着臉催促道:“別跟本王打官腔,直接說。”

曹光道吓得,連忙解釋道:“他身後,是朝中那幫清流啊!我們之所以不敢收拾他,就是害怕朝中的清流群起而攻之。這幫清流,那基本上都是瘋子,而且還是瘋起來不要命的那種,一旦惹發了他們,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他們一旦發瘋,我們就不是損失幾個官員那麽簡單了,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們一旦跟他們起了惡鬥,真正的東林便會乘勢而起。”

原來是這樣。

這幫瘋子,還真有點不好惹啊,貌似,只有魏忠賢這種心狠手辣,無法無天之人,才能收拾他們。

天啓朝,什麽清流,什麽東林,魏忠賢不知道殺了多少,前前後後足足殺了兩年,才把這幫瘋子殺怕,殺退!

朱器圾聞言,不由陷入沉思。

原來是這幫瘋子。

他,好像惹了個大麻煩!

果然,曹光道一見他皺眉不語,便小心的提醒道:“王爺,您要小心啊,這幫家夥是最要面子的,您這般讓房可壯落了面子,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草的。

本王還真怕他不成?

朱器圾忍不住冷哼道:“本王就在這等着,他又能怎樣?”

曹光道有些後怕道:“這幫瘋子,瘋起來不要命的,不可以常理度之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

朱器圾皺眉沉思了一陣,随即便附耳低聲道:“如果皇上問起,你們如此這般。”

“嘶!”

曹光道聞言,不由驚恐道:“王爺,這,這是欺君啊!”

欺君?

朱器圾冷笑道:“你們一年侵吞朝廷三千多萬斤井鹽就不是欺君嗎?”

這!

曹光道聞言,直想翻白眼。

這瘋子,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算了,不與他計較了,跟瘋子,本就沒道理可講。

朱器圾從房間裏出來之後,又命人招來了百戶高仲夏。

他尴尬的對百戶高仲夏道:“呃,這個,高将軍,本王原本是想留你喝頓酒再走的,但是,這會兒,本王想請你幫個忙,這酒怕就喝不成了。”

百戶高仲夏連忙拱手道:“王爺,您太客氣了,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至于喝酒,下次有機會小人再來叨擾也是一樣的。”

這小子,就是上道。

朱器圾滿意的點了點頭,随即便附耳低聲道:“你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百戶高仲夏聞言,點了點頭,随即便接過李萬雄送過來的缰繩,翻身上馬,一溜煙往鄖陽方向狂奔而去。

不過,他走的路并不是房可壯他們走的大道,而是一條山間小道。

房可壯是真氣壞了,他好不容易,命人明察暗訪,打聽了好些時日,才逮到浙川這一路私鹽的蹤跡。

誰知道,眼看着就要人贓俱獲了,卻突然間跑出個瘋王,把他......。

他咬牙切齒的來到鄖陽,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便跑去求見鄖陽撫治陳禹谟了。

陳禹谟一見他滿臉鐵青的模樣,忍不住好奇道:“房大人,你這是怎麽了?”

房可壯氣得咬牙切齒道:“陳大人,您是不知道啊,下官花了好久時間才查出一路私鹽,本來想着,這四川私鹽窩案應該能就此告破了,誰知道,突然間跑出個什麽浙川郡王。他不但阻擾本官辦案,還明目張膽包庇那些販賣私鹽的賊子,他不但将您手下屯衛百戶逮了,還讓石柱那幫土司兵把所有屯衛的武器都繳了。這幫皇親國戚,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呃,浙川瘋王!

陳禹谟聞言,眉頭不由一皺。

浙川郡王是誰,他當然知道。

他都命人往浙川趕了兩撥流民了,能不知道這瘋王嗎?

按理來說,他還得感謝這位瘋王呢,要不是這位瘋王一聲不吭,把兩撥流民全收下了,他還得頭疼很久呢。

這房可壯明顯是跟瘋王結仇了,怎麽辦呢?

他想了想,這才緩緩的道:“你怎麽跑浙川去招惹那瘋王啊,那瘋王可是出了名的瘋,連本官都要忌憚三分。”

你忌憚三分?

我不管,你得借兵給我雪恥!

房可壯氣呼呼的道:“陳大人,不是下官要去招惹那瘋王啊,而是浙川這路私鹽太明目張膽了,下官是想去來個人贓并獲,好獲取足夠的證據,收拾陳應堂他們這幫貪官污吏啊!”

唉。

你這個愣頭青。

你真當浙黨那麽好欺負啊?

上次,你把人家兩淮鹽科提舉司來了個一鍋端,人家沒收拾你,已經算是夠忍讓的了。

這次,你又想把人家四川鹽科提舉司一鍋端了,人家還能不能忍,就不好說了。

就這,你還嫌不夠,你還去招惹那瘋王。

唉。

讓本官怎麽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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