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親!!

周雯繼續說道:“前兒個夏家那邊給大娘遞了個話,說想給你和澤小子說親。大娘尋思着,澤小子那孩子雖然如今日子是不太好過,但這村子裏大家的日子都是這般過來的。你要是嫁了過去,興許兩人的日子也就過起來了。”

孟一寧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手裏的饅頭,低頭并沒有開口。

周雯見他不說話,也沒有覺得多尴尬,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個孩子性子就是這麽沉悶。“澤小子被分了出來,你要是嫁了過去,也不用跟他家裏打交道,你看看你性子這般沉悶,大娘覺得,這門親事剛好。所以我跟你爺奶商量了一下,替你應了這門親事。”

孟一寧聽完,見她不再說,便出聲低低的說道:“夏文澤同意?”

通過原主的記憶,他可是知道那個夏文澤主意很正,哪怕現在他無法再科考,還被家人變相的抛棄了,但其也沒有自甘堕落。

夏家能替那人做主?

“放心吧,夏家那邊自然是願意的,這事兒就是夏家那邊先提起來的。澤小子就算分家了,這婚姻大事,也得聽長輩的。”在村子裏人看來,分了家又怎麽樣,還不是得聽自己爹娘的安排,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孟一寧沉默半晌,就在孟老太太想要開口的時候,孟一寧點頭應了這事,“可以,但陪嫁我要一畝地跟一畝田。”

通過原主的記憶,孟一寧知道什麽才是這家人的七寸。

說實話,經過末世的幾年颠沛流離,能一遭來到這樣的和平世界,他不是很想折騰。

那個夏文澤被分了出來,就意味着家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少。

雖然他也可以不答應,等到身體好了就遠走高飛,但他占了原主的身體,知道原主還想留在村子裏等他去服兵役的哥哥回來。

如此,孟一寧也就不好走了。當然,他也可以等實力恢複了,大不了出去找找他哥哥。

但是之後呢?一樣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就留在這裏。至少有原主的記憶在,這裏他最熟悉。

既然決定留在村子裏,在孟家沒有真的傷害他的情況下,他也不能對他們怎麽樣,這樣一來,盡早脫離孟家是最好的辦法。

他也不是沒想過分家,怎麽樣也不該拿自己的後半輩子來冒險。但,通過原主的記憶,孟一寧看上了那個夏文澤的顏。

雖然他不是治愈系的異能者,但他穿過來時,還得了一個金手指。

他想,只要運氣不是太壞,那個夏文澤的臉他是完全可以治好的。

嗯,只要那人性子不壞的話,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誰叫他是個顏狗呢。

幾乎是孟一寧話落的同時,孟老太太就高聲罵了出來,“要死了,你還想要田地?你個賠錢貨,能有人要你就不錯了。花印淺淡得怕是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你還惦記家裏的田地?你做夢。”

孟一寧被她高亢的聲音吼得不适的皺了皺眉,等她罵完,才緩聲道:“那我不嫁了,留在家裏侍候你跟爺爺。”

“你……”孟老太太還想開口,孟老爺子将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夠了。”

孟老太太瞬間收聲,只是一雙眼睛還是狠狠的瞪着孟一寧。

孟老爺子看着孟一寧,沉聲道:“田地不能給你。”

孟一寧擡頭與孟老爺子對視,半晌開口,“可以,那就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今後我孟一寧跟孟家再無任何關系,我是死是活,過得好過得不好,都跟你們沒有一文錢關系,你們也不要再拿血緣親情來對我指手畫腳。畢竟出嫁從夫。”最後四個字,孟一寧說得尤其的慢。

一桌人都安靜且驚訝的看着孟一寧,沒想到平日裏聲都不吭的人竟然敢說出這些話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孟老爺子臉色沉得可怕,這跟斷親有何區別。

孟老太太在一邊也沒敢吭聲,平日裏家裏她的确是可以随意做主,一旦一家之主的孟老爺子出聲了,她也是不敢開口的。

“知道。”孟一寧微微垂下眼睑,遮住了眼裏的情緒,聲音還是如原主那般不緊不慢,甚或還帶着點怯弱。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明晃晃的威脅,與其聲音簡直南轅北轍。“若是不如此,那我就不嫁,反正我被退親,名聲也毀了,就留在家裏侍候爺奶就行,至于會不會因此帶累堂姐他們,那就跟我沒有關系了。”

“好,好,很好。”孟老爺子一張臉陰沉沉的吓人,就連平日慣會油嘴滑舌的老大孟繼承也閉嘴安靜如雞。“行。”

孟一寧聞言擡頭,“口說無憑。”

孟老爺子死死的盯着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想要怎麽樣?”

孟一寧緩緩道:“讓村長來立字據。”

孟老爺子恨聲道:“老大家的去把村長叫來。”

孟一成被自家親爹怼了一下,孟繼承說道:“你去。”

孟一成看了看自家爺爺,轉身跑了出去。

堂屋裏氣氛壓抑得厲害,孟一燕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同時都很震驚的看向孟一寧。沒想到平日裏不聲不響的人,竟然也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不多時,村長就跟在孟一成身後走了過來。

村長是接了老村長的班才管理村子沒有幾年,但因着自小就跟在老村長身邊幫着處理村子裏的事,為人也很是沉穩公正,很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在村子裏,還是很有威望的。

進屋察覺到屋子裏的氣氛,開口道:“叫我來是有啥事,孟六叔。”

孟老爺子在孟家族裏排行第六,雖然跟村長不是一個姓氏,但村子裏大家都是這個叔那個伯的叫。

孟老爺子讓他坐,說道:“跟老二家的哥兒定了門親,他不滿意,要讓我們寫文書。”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誰家不知道誰家的事?村長自然也是知道孟家這點事的,聞言也沒有露出什麽情緒來,只是點點頭,問道:“寫什麽文書?”

這話是沖着孟一寧問的,孟一寧看着村長叫了聲夏四伯。“爺奶給我定了與夏文澤成親,我尋思着以後避免連累爺奶他們,就想讓夏四伯給我做個證,我不要孟家的任何嫁妝,嫁給夏文澤之後,我孟一寧就跟孟家沒有任何關系,今後生死富貴貧窮都跟孟家毫無幹系。但爺奶怎麽說也把我養了這麽大,還給我定了這麽一門好親事,日後每月我都會給爺奶50文錢,全了爺奶的養育之恩,別的再沒有了,孟家這邊出了什麽事,都跟我無關,哪怕是爺奶病了甚至……”

孟一寧停了下,“總之,基本上也就這樣了,夏四伯你也知道夏文澤家是個什麽情況,我倆日後養活自己都難,再多的就沒有了。也希望今後孟家這邊不要仗着血緣關系來對我指手畫腳。”

村長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孟一寧,這個寧哥兒他是知道的,平日裏性子沉悶,經常一天都難得聽他說上一句話出來,沒想到今兒個倒是将事情說得這般清楚明白。

在他看來,寧哥兒今日這些話,無疑是跟孟家斷親了。

村長問道:“你真要這麽寫?”

“對。”孟一寧點點頭,“勞煩夏四伯了。”

村長又問了孟老爺子一聲,孟老爺子沉聲道:“就這麽寫,既然他想跟我孟家毫無幹系,那就按他的要求。”

村長見沒人反對,便讓他們拿紙筆來。

寫完之後,村長又當着大家的面念了一遍,确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又謄抄了兩份,分別讓孟一寧,孟老爺子,還有他三人一一都按了手印。

“行了,一式三份,你們也都各自保管好。”村長将事情做完,便也就起身走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雖說很多家裏都是老人在不分家。但哥兒姐兒一般嫁出去了,也就是聽夫家的話,不過就是有娘家在身後,多了份底氣而已。

但以孟家這情況,有跟沒有也沒啥區別。

他也不知道寧哥兒這般做是好與不好,但也不會更差了。

孟一寧将字據折好放進懷裏,實則是放進了某個金手指的空間裏。

然後起身回了屋子收拾自己的東西。

原主的東西很少,幾件帶補丁的衣服,一根原主父親親手雕刻的木簪,兩張連孟老爺子等人都不知道的田契跟地契,還有二十七文錢。

想起孟老太太的性子,孟一寧将田契地契放進空間裏,二十七文錢想了想也扔了進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拎着個癟癟的小包袱從雜物房裏走出來,孟一寧擡腿往院外走,孟老太太蹬蹬蹬的跑出來,“你給我站住。”

孟一寧回頭看過去,只見孟老太太幾步邁過來,一把搶過他的包袱打開,毫不客氣的翻了翻,發現真的只有幾件老大家不要的補丁衣服之後,才将包袱給扔了回去,也不管裏面的衣服掉了一地。

“出了這個門,以後可別想着回來求我們。”孟老太太一雙眼睛瞪着孟一寧。

孟一寧輕輕咳嗽幾聲,彎腰将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又把包袱系好,話都沒說一句的走了出去。

喉嚨更不舒服了,孟一寧摁了摁發癢的喉嚨,微微皺眉。根據原主的記憶往夏文澤住的地方走。

夏文澤被分出來之後,就一個人住在了夏家的老宅那邊。

而夏家老宅則在村口的山腳下。

現在正是初春,到處都是春意嫣然,上窯村地處北晉朝的南方。這時節正是春耕的時候,孟一寧放眼望去,田地裏都是忙着翻地播種的人,更有小童在田地間嬉鬧着跑跑跳跳。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要上班,早更新,去睡覺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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