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人嘛,他知道,自尊心。

說到地,孟一寧将空間裏原主的那兩張地契給拿了出來。

兩張契書每一張都有一畝,一張田契,一張地契。上面田地的持有人是孟一寧,證人是老村長的名字。

這兩張契書,除了原主的爹跟娘還有原主兩兄弟,以及當初賣地的和老村長知道以外,孟家其餘人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原主爹當時就是防着孟家那邊,原本買這兩塊地就是為了給原主日後當陪嫁的。孟一寧看了眼,想着等夏文澤回來了,跟他一起去村長家問問。

這兩張契書是原主娘給他的,讓他自己好好收着,別跟人說。

想到原主那個娘,孟一寧不知道要怎麽去評價。

你說他心狠吧,每年原主兩兄弟去他們外公外婆家拜年的時候,原主娘還想着給他們兄弟帶些吃的。就是這幾年原主自己過去也是如此。但是人家從來不出現見他們,也不會給他們拿別的,什麽衣服鞋子等等。就是帶吃的。

這個也好理解,原主要是有了新鞋新衣,到最後原主兩兄弟能不能自己穿上都是個問題。

你說不心狠吧,當初又能絕決的拿着原主爹的賠款丢下兩兄弟改嫁,全然不顧兩兄弟在孟家會是個什麽樣的艱難處境。

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孟一寧是知道原主是更怨恨那個娘的。因為當時那邊是同意原主娘将兩個孩子帶過去,但是原主娘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沒帶原主兩兄弟過去不說。還拿跑了爹的賠款,若不是如此,原主兩兄弟在孟家的處境不會這麽難過。

哪怕是看在那一百兩的賠款上,孟老太太雖然偏心,但也不會像現在那樣将原主兩兄弟完全當成個出氣筒,免費的勞力。

後來又加上唯一相依的哥哥因為奶奶的刻薄偏心而不得不去服兵役至今未歸之後,原主對那個娘就只剩滿心的怨恨,一點母子之情都沒有了。

孟一寧也不理解那個女人,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又因為原主的身體而再活一回,自然也會秉持着原主的一切來做。

即使以後那個女人回來,他也不可能原諒對方,更不會有任何心軟。畢竟他不是原主,不能代替原主來做決定。既然原主到死都沒想過原諒那個娘,他也不會去原諒。

孟一寧将兩張契書放在一邊,原主也只知道有這麽兩張契書,自拿到手他也沒去村長那裏問過具體的情況,權當不知道這回事。

他也知道原主為什麽不去問,還是怕被孟家知道了讓原主把地拿出來。他爹也就給他留下這點念想了。

現在他幫着原主分了出來,這地也該是拿回來的時候了。

他的兩畝地加上夏文澤的七分地,晚上再把夏文澤的手治好,他倆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出點錢在村子裏請人幹一天怎麽也忙完了。

院子裏傳來響聲,孟一寧從窗戶口往外看,就見夏文澤回來了。孟一寧趕緊出去,“買了這麽大一塊板油呢?”

“嗯,回來的時候見到謝屠戶家還剩下這些板油,我都買回來了。”夏文澤将背簍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給他看。“這是福記的糕點,我給你買了幾塊。”

孟一寧将包糕點的紙打開,拿出一塊嘗了嘗,味道還不錯,松軟微甜,“你也吃。”說着拿了一塊遞到夏文澤嘴邊,然後就見這人耳郭紅了一塊。孟一寧雙眼裏都是笑意,聲音軟軟的問道:“吃不吃呀?”

夏文澤吞了吞口水,垂着眼睛盯着孟一寧,微微張嘴将糕點吃了,真甜。

孟一寧笑了一聲,将豬板油拎着去了廚房,“我把雞給炖了,又醒了點面,晚上蒸點饅頭配着雞湯吃,你看行嗎?”

“行。”夏文澤跟在他身後,手上還拿着那包糕點,“再吃兩塊?”

“不吃了,留着明天吃吧,我留着肚子晚上喝雞湯。”孟一寧打開鍋蓋攪了一下,香味順着就竄了出來,兩人都有些吞口水。

孟一寧是真的饞,夏文澤則是覺得這雞肉炖得太香。感覺比他以往聞到的炖雞味都要好聞。

饅頭是粟米粉跟面粉一起摻和的粉做的,孟一寧蒸了一大蒸屜,現在天涼,饅頭也能放得住。

雞肉還要再炖一會兒,天也還早,不到吃晚飯的時候。

孟一寧将自己那兩張地契拿出來遞給夏文澤,并跟他說了将地今年都留下自己種的事兒,“我是這麽想的,你看你有別的想法嗎?”

兩畝多地,其實一點不多,給他做,再慢五六天也就都做完了。

夏文澤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這地拿回來了,我也幫不上什麽忙。”他頂多能幫着放放種子,幫着挑水澆水,翻壟蓋土這些是一點也幫不上。

“這你別多想,你只說你是想繼續将地租出去,還是拿回來我們自己種就行。”孟一寧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那要是能拿回來自己種,那還是自己種的好。”往年地租出去,也是迫不得已,七分地,他自己手要是好的,完全能顧得過來。就是他傷的是右手,莊稼人幹活,又大多使的右手。

“那就這麽着吧,你那七分地拿回來,我的兩畝地晚點去村長那裏問問,要是人家還沒開始種,我也給拿回來,就兩畝多地,往年在孟家我也沒少幹,這點地我自己也能顧得過來。”孟一寧将地契收起來,“那行,一會兒我們就去四伯家一趟,這事兒宜早不宜遲,這春種大家都忙着種地,萬一人家都種下了,就得再等一年了。”

“行。”夏文澤也不再說別的了,心裏則是想着地拿回來,他能幫得上的就盡量幫上,不能都讓寧哥兒自己做。

這會兒沒事,夏文澤拿着柴刀往竹林去,孟一寧跟在後面,“多砍幾根,家裏缺的竹筐還挺多的。”

“好。”

村後的竹林并不是屬于村子的,而是屬于夏文澤的,原本是屬于夏家的,當年将夏文澤分出來後,這老宅後的竹林也就一起分給了他。

自從傷了右手後,夏文澤便就開始鍛煉自己的左手,雖然沒有右手那麽靈活,但只要慢點做,還是沒問題的,就像砍竹子,他左手也是可以的。

不過孟一寧并沒有讓他砍,而是拿過柴刀自己砍,“你把砍好的竹子拖一邊去,一會兒我把上面的枝杈去了。”

夏文澤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情緒,聽話的将砍下的竹子拖一邊,雙眼卻是一直盯着孟一寧的背影看。

一連砍了六根孟一寧才停下,“這些應該夠了,不夠到時候再砍了拿過去也成。”

夏文澤拿過柴刀沉默的将竹子上的枝杈去了,孟一寧眨了眨眼,知道這人這會兒估計又擰巴上了,“那你把枝杈去了,我回去翻下鍋裏的雞肉。”男人嘛,他知道,自尊心。

夏文澤聞言松了口氣,“行。”

孟一寧搖了搖頭,他倒不是多照顧夏文澤,只是無論是原身還是他自己,都幹活幹習慣了。

雞肉炖得很好,孟一寧又給鍋裏面添了些水,想着多炖一會兒雞肉炖爛乎點會更好吃。

夏文澤将弄好的竹子就放在竹林,拿着柴刀回來,孟一寧給他打了溫水洗手,“你不還買了些糖,抓一把一會兒拿給四伯家小孫子。”

“嗯。”夏文澤洗完手,去抓了一把糖放身上,“寧哥兒,這會兒天涼起來了,你加一件衣服。”

“我知道了。”孟一寧從廚房出來進屋加了一件衣服,他的衣服上都是補丁,倒是洗的還挺幹淨。

初春的一早一晚都天涼,風吹在身上涼飕飕的。

晚霞迎着幹活歸家的人鋪滿了樹梢房頂,有些調皮的光斑跳落在地上,落在歸家的人身上,清風拂過,煙囪上的煙霧便舞動着身姿飄向遠方。

雞鳴狗吠,孩童的嬉笑聲,大人呵斥孩子的聲音,以及那些八卦時的眉飛色舞,裏面都是平凡的幸福。

孟一寧幾乎有些癡迷的看着這一幕,在末世,是從來看不到這樣的場景的。

基地裏都是來去匆匆,滿眼沉重的人,哪怕是三四歲的稚童,眼裏也不見半點光。

夏文澤感受着身邊有些安靜的人,微微側頭看過去,就見人滿眼都是光亮的看着曬壩那邊。

順着視線,夏文澤輕聲跟他說道:“那是夏五嬸家的女婿,聽說今年要下場應試,很有希望中秀才。”聲音裏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并沒有意難平以及羨慕。

孟一寧點點頭,也沒去說他看的不是那什麽夏五嬸家的女婿。

曬壩這會兒挺熱鬧的,家在曬壩附近的都出來聚在曬壩邊上的石頭坎上坐着閑聊,嬸子們一邊手上做着手工活,一邊眼睛還時不時瞅着點邊上瘋跑玩鬧的自家小輩,嘴裏還不得閑的跟邊上的人聊天。

眉眼之間都是輕松的笑意。

而夏文澤說的那個夏五嬸家的女婿這會兒就是曬壩裏最亮的那個崽,被不少人圍着,其中有幾個還是村子裏的讀書人。想來應該是在問今年秋季應試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日常拉票(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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