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狐人脅百口莫辯
武彌生和幻夜被狐人分開。看着幻夜被狐人五花大綁,那狐人還粗魯地往幻夜身上踢了幾腳。幻夜完全失去意識,受到這樣的襲擊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武彌生急得大叫:
“你們要綁架?快放了他!”
“這個人怎麽處理?”狐人指着武彌生問靜秋。
靜秋打量了武彌生一眼,心想這個人就算不是幫兇,也有莫大的關聯,于是道:“一并拿下。”
武彌生才認出這些狐人,不正是夢幻樂園的工作人員。他口袋裏還兜着在夢幻樂園兼職一日的300元人工費。發工資給他那位正是對幻夜施暴的狐人。那靜秋是剛才舞祭跳扇子舞的女孩。此時武彌生仍未看出面前這些人全都是狐妖。他不明個中的原由,還以為夢幻樂園是個賊窩!而且是個連怪蟲和吸血鬼都看不過眼,齊來搗亂的賊窩!
“剛才若不是我朋友擊退吸血鬼,你們這些人都死翹翹了!快放了他!那吸血鬼要是再回來你們就死定了!”狐人往武彌生身上套繩子,武彌生邊甩動着身體掙紮邊嚷,“救命啊!綁架啊!有沒有人啊!”
“這裏是我們的地盤,你喊到桑子破了都沒用。再吵就把你舌頭割下來!”狐人警告。
武彌生馬上閉嘴,心想,這回完了……不過想到幻夜看上去好像很富有的樣子,他的家人應該會給為數不少的贖金。只希望這些賊人不要撕票!如果能平安逃出去,一定要報警,讓警方端了這個賊窩窩!
……
長風山另一面的山坡下有一塊平面,狐人用高欄圍築。這裏不對外開放,因為裏面是刑場、監牢以及審問犯人的地方。這裏布置得像原始部落,囚牢是土築,圍欄是幹木,還有許多狐族文化的裝飾物。沒有通電,圍了一圈火炬将場子照得燈火通明。
火炬裏澆了特殊的油。狐人相信,這火光可辟邪。用火刑處決妖怪時,狐人也會在犯人身上澆這種油。這樣被火燒死的妖怪,其靈魂會得到淨化。
武彌生被麻繩綁成粽子橫在刑臺下的地面。狐人認為武彌生只是普通人,随便捆住逃不掉即可。躺在地面仰望,武彌生看到幻夜的處境有點慘……
作為疑犯,幻夜被反手綁在刑臺的木樁上。
在過去半個小時裏,武彌生看到狐人用盡各種方法折磨幻夜,似乎想把他弄醒。起初狐人只是往幻夜身上潑冷水,然後拳打腳踢,到剛才用泡了鹽水的鞭子抽得皮開肉裂的……淋淋漓漓一身血水!無奈這小子好像睡死了般,沒半點動靜。
雖然幻夜仍昏迷,但是狐人不敢掉以輕心。見兩狐人手各執一矛守在兩側。
“你快醒醒啊!”武彌生實在看不下去,不停地喚幻夜。可受了那樣的酷刑仍醒不了,武彌生的聲音能湊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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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燃燒着場子的空氣,産生一種奇特的香味。武彌生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勁來。火光的折射下,狐人的身影有些扭曲。武彌生隐陷約約看到,這裏的人都長着紅耳朵,紅尾巴,樣子有點像狐貍,才恍然大悟,這壓根兒不是什麽“綁架”,這裏妖怪的巢穴!
……
每每在夢中,幻夜能讀取與之接觸的人或妖怪的記憶殘念。
吸幹了吸血鬼之血的副作用之一,便是夢到吸血鬼的過去。原來,這吸血鬼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嗜血兇殘。
吸血鬼的主人,竟然是清音殿中五幅畫像中的人之一——木蔚來。
這吸血鬼原為一只普遍的小蝙蝠,因神龍海蛟拿它作試驗,強迫灌它喝下木蔚來的血之後,異變成吸血鬼,到處傷人。木蔚來憐憫這無辜的生靈,既不想吸血鬼咬活人血,也不想別人再傷害這只吸血鬼,于是跟吸血鬼訂立契約:
“我的血給你,作為交換,你不能再咬再其他人。”
那溫柔如月光,清澈如流水的眼睛裏,有着無限的慈悲,即使是涉世未深的吸血鬼,也無法抗拒。吸血鬼甚至附加了一個條件——要保護他。他要保護這個改變他命運,可又唯一給他關愛的人。
不知過了多少年,吸血鬼守護着這個承諾,直到吸血鬼的主人死了,再沒有人願意主動把血獻給他。在漫長的歲月中,他漸漸認為,是主人先違背了契約,選擇了死亡,無情地抛棄了他。于是他不再忍隐,将獠牙咬向人類……
可品嘗了人類的鮮血後,他的內心依然是痛苦和空虛着。因為,普通人的血,不能滿足他。他漫無目的地游蕩,好像孤魂野鬼,眼角滴着血淚,因為他仍然無法忘記從前的主人……
……
夢,已結束。
幻夜恢複意識後,覺得全身疼痛得厲害,差點令他痛暈過去。吃力睜開眼睛,迷迷蒙蒙的視野中,看到自己身處狐人守着的地方,看到被綁着甩在臺下的武彌生,已經了解了處境。狐人誤以為自己是罪魁禍首,把自己連同想救自己的武彌生一起捉起來。所幸狐人沒對武彌生動刑。
“你終于醒了!現在我們怎辦?”躺在地上的武彌生朝幻夜說話。
“我就說……你不該回來……不過……現在說啥都沒用……我會想辦法讓你脫險……”幻夜輕咳了一下,覺胸心發悶發痛。那狐人在他昏迷期間的暴打,傷了他的肺腑。
“你不要緊吧……”武彌生擔憂地看着幻夜。
看守的一個狐人看到幻夜蘇醒,馬上去通風報信。
很快,準首領靜秋,還有她的弟弟至冬帶着幾個狐人過來了。
靜秋此時已換回便裝。長發高紮起,身穿褐色背心,緊身黑褲,額頭綁着一條紅色紮帶腰間還系着一條黑色的軟鞭,顯得精悍幹煉。她在幻夜面前巍然正立,不怒自威,盯着幻夜道:
“我是紅狐族下一任族長靜秋。現在開始,我問你的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如有半句虛言,少不了皮肉之苦。”
幻夜苦笑:“就算我說實話,你們也未必相信……”
靜秋問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幻夜平靜地老實回答:“我叫幻夜,七年前來到天元市定居,目前在紫荊中學讀高中。由于外婆是吸血鬼,我是擁有四分之一吸血鬼血統。”
靜秋問第二個問題:“你來夢幻樂園有什麽目的?”
幻夜看着靜秋,慢慢說,“我只是看到電視廣告,慕名前來的游客……”
靜秋馬上發狠打斷:“一派胡言!你控制暴蟲借擾亂舞祭之時,趁機善闖狐神廟,先殺死門衛,再亵渎聖物,彈奏yin樂之曲,而後盜取伏羲琴。暴蟲害四十九名族人和游客遇難、傷亡人數近五百人!你的罪孽,實在是人神共憤,罄竹難書!”
幻夜嘆了一口氣,幽幽道:“那是一場天大的誤會。暴蟲之亂,與我無關,那是鬼王魔多所為。木蔚來從前的侍女晴兒告訴我,伏羲琴可退蟲,當時形勢危急,只有不問自取,借琴一用。不料一曲罷,伏羲琴自行消失。”
豈知此言一出,靜秋勃然大怒,揮出腰間黑鞭,手臂一揮,只聽得“啪”的一聲,幻夜右臉馬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向外張裂的傷口處,鮮血猛滲,傾刻半張臉都是血。
靜秋咬牙切齒地說,“晴兒已經死了六十五年!你再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來!”
幻夜喘了喘氣,忍着傷口的劇痛道:“我所見乃晴兒的亡魂……”
靜秋對旁邊的狐人使了眼色,示意對幻夜動手。
站在靜秋身後默不作聲的至冬拉了拉靜秋的衣角,怯怯的小聲道:“靜秋姐姐,當下之急,是先把殿下的遺物伏羲琴找回來。反正,他被我們制住,也逃不掉的。這個人既然說他見到晴兒姐姐亡魂,不如讓他把晴兒姐姐的靈魂請出來問個水落石出。如果他所言不假,那我們便是冤枉好人。如果他說慌,那我們到時再動手也不遲。”
至冬又偷偷瞟了幻夜一眼,臉上盡是羞怯的紅暈,扭扭捏捏道:“靜秋姐姐,我覺得這個人跟殿下長得好像啊……會不會跟殿下有什麽關系?”
靜秋板着臉,冷冷道:“邪玄魔跟蔚來殿下長一模一樣呢?難道你要把邪玄魔當成蔚來殿下?至冬,別天真了!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的去了。再說,這妖怪身上的妖氣跟殿下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跟殿下有關系!”
“可是……”至冬還想說什麽,就被靜秋用冷冽的眼神制止了。
幻夜看着至冬,心裏非常感激。這個看上去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一面的憨厚與腼腆,心地卻如他的琴音般善良,居然願意開口為素味謀面的階下囚求情。于是,幻夜對至冬說:
“謝謝你,至冬……可晴兒的靈魂得嘗所願後,已經成佛了。怕且無法為我解釋任何事。”回過神,面無懼色地看着靜秋,幻夜接着說,“伏羲琴的确是因為我的接觸才消失的,我能承認的只有是令琴丢失的罪。”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至冬瞪大了清純的眼睛看着幻夜。
幻夜笑了笑,“是晴兒告訴我的……你的琴彈得很好……”看着至冬,幻夜不禁想起晴兒描繪的,幾十年前,木蔚來撫琴,至冬化作小狐貍伏在身邊靜靜聽琴的唯美畫面。對乖巧、純真的至冬有幾分好感。
至冬的心湖泛起一陣漣漪。眼前這個已經俺俺一息,滿身是血的囚犯,為什麽沖着自己笑起來時,是如此溫柔?
靜秋又揮起黑鞭在幻夜身上笞了幾下,惡狠狠道:“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信!”
幻夜咬着牙關,沒哼一聲。鮮血已撒了一地,而他的眼神開始渙散……
至冬将臉扭到一邊,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