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祁懿美微微心虛的移開了目光,讪笑了下,道:“沒沒,我沒想去,我就是覺得殿下這般絕代風華,總是我一個人欣賞可惜了,應該也讓宮外的人瞧瞧。再者說,貴妃娘娘請來的人,定然家世容姿都差不了,殿下就不想去賞賞美人嗎?”

燕辭雲微蹙了眉,目光愈漸深沉,複又将面前的書執在了手中,略顯冷淡的道:“我為什麽要給別人欣賞?又為什麽要賞別人?”

這話問的,好像沒毛病,又說不出哪裏透着奇怪。

欣賞美不是人類的本能嗎?別說是男人喜歡看美女,就是女人,也是喜歡看漂亮的人的。

燕辭雲這年紀正是剛剛進入青春期,不是應該充滿了對異性的好奇,甚至有些躁動嗎?怎麽這孩子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祁懿美眉頭都快打了個結,被燕辭雲這一句話堵的不知該接些什麽好了。

燕辭雲執了書在面前,卻是不知何故有些心浮氣燥,一個字也讀不進去,最後索性放了下去,複又擡頭看她,沉聲道:“所以你想去賞美人。”

燕辭雲的語氣低沉,內裏隐隐透着幾分壓抑的怒火,祁懿美感覺自己好像是做壞事被人抓了個現形似的,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雖然她也沒明白,為何自己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想看美人明明沒什麽錯,卻在他緊盯着的目光下莫名的有一種心虛。

“阿美,我不夠好看嗎?”

祁懿美搖頭,道:“當然不是,雲妹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她們哪比得上你。”

“那你為何還要去?”

這……她可以欣賞了美人,再回來欣賞他,兩不耽誤嘛。

不過想雖是這般想,祁懿美打量了燕辭雲投來的攝人目光,在這重重壓力之下,十分明智的改道:“我沒說要去啊……我是說你去比較好。”

“我不想去。”

燕辭雲這個人從來都是個固執的,行吧,不去就不去,祁懿美心知勸服他無望,只好嘆了聲,道:“行,那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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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辭雲這才笑了下,上下打量了祁懿美,但見她面上悻悻的,不甚高興的樣子,開口道:“阿美,我也想吃椰子塊了。”

祁懿美這會兒也沒心情吃了,便擡手端了那一小碟行到書桌邊上,剛要往桌上放,桌內坐着的少年卻擡頭凝視着她,道:“我手上沾了墨。”

說着,他對着她微微揚起了線條優美的脖頸,粉嫩的唇朝着她湊了近,一雙含情目噙着期待,看上去好似等待投喂的小鹿一般,令人想上去摸摸他的頭。

祁懿美瞄了眼他的手,細白如玉,指節分明,上面倒确實有幾道墨跡。

“剛才讀兵法,做了點筆記,不小心蹭上的。”

喂倒是也沒什麽,從前他身子不好,難受的時候總是喜歡和她撒嬌,喂他這樣的事她也做過多次了。

那感覺就和投喂自己豢養的小動物一般,一個吃的高興,一個喂的開心。

不過這次還是有些不一樣。

目光瞟了下那碟中的乳白色小方塊,祁懿美不由有些為難。

從前喂,拿着勺子筷子,拿着茶杯湯碗,便是冰糖葫蘆也有小棍一類的可以執着,都是極方便的,而眼前的點心一塊塊的小小的一方乳白色,這可不太好操作。

祁懿美目光在一堆小白塊中尋找着,最後找了一塊相對來說比較長的,用指尖捏住了其中一端執在手中。

雖說是相對比較長的,可到底還是很小的一塊,祁懿美有些為難,正猶豫着要不要往少年那一雙紅唇送去,面前貴氣的小皇子下巴一擡,湊過來一口便将她手上的小白塊叼了走。

指尖一陣溫溫軟軟的觸感,那是屬于少年的溫度。

祁懿美石化在了當場,她、她這是被動的摸了他的嘴唇!?

微移了目光暗裏瞧了邊上的燕辭雲,對方一雙眼亮晶晶的,正一眨不眨的專注的凝視着她,優美的紅唇微動,緩緩咀嚼了那一小塊椰子塊。

祁懿美氣惱的取了帕子擦着手指,瞪着他道:“你屬狼狗的嗎?哼,下回可別指望我再喂你了。”

燕辭雲将口中的椰子塊咽了下去,不以為意的道:“不就不小心碰了一下嘛,小氣。”

帶着椰香的氣息随着他的話語散在祁懿美的周身,祁懿美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道:“反正以後不準再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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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賞花宴這一日,祁懿美本想着趁着人多溜到曦雲宮去瞧瞧,她穿過來這麽久了,還沒見過京中的貴女們。

定是古香古色,娉婷袅袅的美人。

不料燕辭雲這一日先是讓她陪着他讀書,後又拽着她一同彈琴,時間就這麽匆匆而過,祁懿美本以為沒指望了,不料午後燕辭雲犯起了困,她陪着他在小榻上躺了會兒,他便沉沉的睡着了。

和梅子逸交待了好,她便悄悄的行出了見雲殿。

光明正大的進曦雲宮是不大好的,畢竟貴妃請的是燕辭雲,如今燕辭雲沒來,她自己也不好湊上去。

若要不被人發覺,那便只好爬牆了,不過這畢竟有風險,被人瞧見了,丢人可丢大發了,貴妃也定要責怪她幾句的。

還是得尋個合适的理由,進去看一眼,就馬上出來。

祁懿美邊走邊思索着,一擡頭,便見遠處一襲褐色衣衫的少年朝着自己行過來,正是她的大堂兄祁懿康。

十六歲的祁懿□□得五官端正,腳步匆匆,似有事在身。

幾步迎了上去,祁懿美好奇道:“懿康,三皇子不是在曦雲宮嗎?你作為他的護衛,不在他身邊怎麽回來了?”

祁懿康腳步不停,與堂弟二人并排行着,道:“賞花宴上貴妃娘娘說起三殿下珍藏的畫卷,內裏有許多蘭花名作,讓我回去取過來給衆人觀賞。”

祁懿美點點頭,忽然計上心來,面上帶着讨好的笑意,挨近了祁懿康道:“大堂哥,小弟有一事想和你打個商量。”

祁懿康一張臉上浮起幾分疑色,略帶了防備的打量了她,道:“你每回這般恭恭敬敬的喚我堂哥,都準沒好事,你先說什麽事,我再看要不要幫。”

祁懿康性子沉穩正直,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和祁懿美這幾年相處着,在言語總是要吃虧些。

祁懿美嘻嘻的笑着,擠眉弄眼的道:“不是什麽難事,我這不是看大堂哥你要去取畫,怕你一人拿不下,不如我去同你一道去取吧。”

祁懿康本想說好,可又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想了想,道:“我拿不下自然有宮人。”

“那哪成啊,三殿下的畫,定是世間極品,宮人們粗手笨腳的,給弄壞了可不成。”

祁懿康自眼角瞥了她一眼,嫌棄的道:“我覺得你也挺粗手笨腳的。”

祁懿美撇了撇嘴,倒是也沒反駁。

要說四體協調和力量耐力上,她在幾個孩子裏确實是比較差的那一個。

“哎呦,我這不是無聊嘛,就讓我和你一塊去吧。”

祁懿康不置可否,被祁懿美跟着一路磨着到了招陽殿外,才漸漸想明白了。

“你死皮賴臉非要和我一道去,無非是想進曦雲宮……”說着,他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想看貴女們?”

說着,他微蹙了眉,一本正經的道:“懿美,那些可是貴妃安排着給三皇子相看的人,你也敢觊觎?”

祁懿美一陣無語,搖了搖頭無奈道:“我才幾歲啊就觊觎人家姑娘?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十歲就進宮了,之後便沒怎麽出去過,好奇貴女們的模樣也屬正常啊。再說了,人家貴女的眼睛也不瞎,威武俊朗的三皇子往那一站,誰會注意我這個又小又瘦還娘氣的小屁孩啊。”

這倒是實情,祁懿美年方十四,又因着中過蛇毒有礙生長,如今看上去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小小一只,說話也像女孩子般。

而十八歲的三皇子燕辭陽已經是一個頗有男兒氣概的英俊郎君了。

祁懿康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天人交戰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那也不成,六皇子怕會不高興的。”

祁懿美翻了個白眼,道:“他有什麽不高興的?”

祁懿康一邊往門庭裏邁着,一邊思索着祁懿美的問題。

“……嗯……我也不大說的上來,就是直覺你不在,他會不高興的。”

祁懿美跟着他邁進招陽殿,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阻了他的腳步,道:“我說大堂哥,你這可不厚道了,我好歹叫你一聲哥,你就用這麽蹩腳的理由糊弄我。”

祁懿康向來穩重,因着不想被人瞧見兩人拉扯的模樣,到底被她拽到了招陽殿中的一處假山旁,不得不好好的與她對視着。

“懿美,六殿下平日那麽在乎你,我是真的覺得他會不高興的,不是糊弄你。”

“嘁,你怎麽知道他怎麽想,你是他肚子裏的蟲子嗎?六殿下現下睡下了,我若是在他身邊晃來晃去那才是給他添亂。再說了,我是他的伴讀又不是他的奴隸,誰說了必須得和他形影不離的,你現在是三殿下的護衛了,也沒見你和他時時刻刻待在一處啊。”

祁懿康無言反駁,頓了下,道:“懿美,貴妃娘娘那邊等着我取畫呢,晚了怕來不及了。”

祁懿美點頭,十分贊同的模樣,道:“所以你現在就帶我一起去取畫,然後我們一同送過去,我就順便看一眼,就馬上撤。”

說着,她朝着他眨了眨眼,一副只待他點頭的乖巧模樣。

祁懿康打量着她這不肯放人的态勢,想着過往宮中這些年這個堂弟雖是個性獨特,卻是的确不曾惹過什麽亂子,做事也有深淺,她既說了送畫時看一眼便走,應也不會生出別的事端來。

猶豫再三,祁懿康十分勉強的道:“那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送完畫回去的路上看一眼,便立即離開。”

祁懿美嘻嘻的笑了下,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道:“還是大堂哥夠意思,放心,我肯定不給你添麻煩。”

無奈的搖了搖頭,祁懿康道:“那便快走吧。”

兩兄弟去取了畫卷出來,祁懿美手中抱了四卷跟着祁懿康一路來到了曦雲宮,祁懿康進了內裏去回禀了貴妃與三皇子,祁懿美站在宮門邊上并未上前,抱着畫卷交給了宮人,準備瞄一眼便離開。

宮人接過了畫卷,擡頭見是祁懿美,立即道:“原來是祁小公子來了,可要小人去知會娘娘一聲?”

祁懿美擺擺手,輕道:“我就是幫懿康抱畫過來,這便走了。”

宮人道“是”,便轉身抱着畫卷去追祁懿康的步子去了。

曦雲宮依舊是縷縷幽香沁人心脾,內裏奇花異草的,祁懿美站在宮門口朝着內裏望了下,只隐隐見着花園裏有幾抹姹紫嫣紅的影子,看不大清模樣。

來都來了,沒能看見模樣實是有些可惜。

回身四處打量了,這會兒守在門邊的宮人幫着抱了畫卷進去,倒是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祁懿美瞧着花園邊上有幾顆翠綠的竹子,郁郁蔥蔥的很是茂盛,想來她若是站到竹林外間,內裏的人是很難有所發覺的。

若是萬一真的發覺了,她便說是她幫着祁懿康抱了畫卷過來,正要離開。

這般打算着,祁懿美擡步緩緩走入了那一小片竹林。

說是竹林,其實也不過就是兩三排的竹子,好在竹子間離的密實,天然的形成了一道“竹牆”。

她站在竹林的外側,有了竹子的掩護,放心大膽的朝內裏望了過去。

因着離着近了許多,她如今可以清晰的看到內裏的布置,還有一衆貴女們的大致模樣了,只是貴女們說話溫聲細語的,她聽不大真切他們交談的內容。

要說漂亮倒是漂亮,不過祁懿美掃視了一圈,許是見慣了美人的緣故,總覺得和燕辭雲、唐詩韻一比,這些美人都顯得有些平庸了。

果然天下美人盡在宮中,燕辭雲自不必說了,唐詩韻也是氣質美人,還有那個桓掌印,陰冷鬼魅,帶着一股邪氣,卻愈加顯出幾許特別的魅力來。

這般想着,祁懿美幽幽的嘆了聲,收回視線準備往回行去。

“怎麽,她們不夠漂亮?”

這聲音低沉陰冷,本就因着偷瞄貴女而繃着一根弦的祁懿美被吓了一跳,擡眼望去,一道高大的身軀立在她面前,她小小的身子被盡數籠罩在了他投下的陰影之中。

桓亦如一張蒼白而絕美的面上不辨喜怒,一雙上挑的眼眸平靜的盯着她。

四年的時間過去了,桓亦如的外貌并沒有多大變化,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男子容貌最盛的時期,瞧着比之從前愈加俊美了幾分。

桓亦如雖是個太監,卻并不見纖弱,反而擁有着一身挺拔有力的身板,紫色精致的宮裝下也隐約可見肌理的線條。

他本就生得高大,周身又素來帶着些冷意,如今似一座小山般站在少年面前,帶來一股無形的壓力,令本就有些心虛的少年一時緊張,拔腿便要跑。

桓亦如一把拽住了祁懿美,輕而易舉的便将她拎回到了面前。

兩人立在竹林裏,祁懿美知曉彼此在力量上的差距過大,也未多做掙紮,穩了穩心神,先發制人反問道:“桓掌印這話什麽意思?”

桓亦如擡目極淡的瞥了一眼竹林內側。

“你說呢?”

兩人這般打太極的拖下去對她沒有好處,祁懿美無奈的擡起被他握住的手臂,略顯不耐的道:“掌印大人高深莫測,豈是我能猜測。不過我剛幫着懿康送了點東西過來,現下裏正要離開,還請掌印大人放開才是。”

桓亦如一雙長眸帶了幾分笑意,低下身來挨近少年,道:“你說,我若是告訴貴妃,你在這裏偷看貴女們,她會怎麽罰你?”

被人戳穿了心事的祁懿美面上不由一陣脹紅,偏過頭皺眉道:“我是來送東西的,你說我在偷看便是偷看了?我還想說是掌印大人你在這裏偷看呢。”

祁懿美心中叫苦,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上次偷看燕辭雲被人家逮個正着,這回她不過是瞄一眼,兩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就冒出了個桓亦如來。

這人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是鬼嗎?

好像自當年她幫着燕辭雲擋了一箭,壞了他的計劃後,每每遇上這人都要被他為難一二。

好歹是三法司的掌事人,氣量就這麽小,非要和她過不去?

桓亦如打量着少年微窘的面色,心情一陣大好,點點頭,道:“你可以這麽去說。”

祁懿美一時語塞,只好回頭怒瞪着他,一時間拿他真是毫無辦法。

京中誰人不知,掌印大人冷心冷情,除了帝後,極少與他人親近。更有甚者在暗裏言說,其實他與皇帝有些不清不楚,乃是皇帝的入幕之賓。

更何況,他還是個太監。

這樣的他,如何會瞧得上這區區幾個貴女?

眼見着那幫着抱畫卷的宮人走了有一會兒,應是也快回來了,祁懿美有些氣餒,耷拉着雙肩,道:“掌印大人,那你究竟要如何?”

桓亦如若當真要把她帶到貴妃面前,早便這般做了,大可不必在這和她說了這麽多,想來到底還是有所圖。

祁懿美其實本也不怕什麽責罰,說到底她如今才十四歲,偷看了幾眼姑娘們也不算什麽大罪過,何況寧貴妃是她親姑姑,也不至于就真的治她個什麽罪。

只是她畢竟是跟着祁懿康來的,還和人家一再保證自己不給他添麻煩,眼下若是被帶到貴妃面前,難免會牽連到他。

“嗯……”桓亦如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一張蒼白俊美的面容陷入了沉思,片刻後,殷紅的唇微扯,露出一抹妖豔的笑,道:“不如你陪我吃頓飯,我就不告訴別人今日你偷看一事。”

這……

祁懿美糾結了下,擡眼有些不确定的道:“真的只是吃一頓飯?”

“嗯,只是吃飯,我桓亦如雖不是什麽好人,但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這一點過往的日子裏祁懿美也有所了解,不過這事依舊令她半信半疑,桓掌印這般身份,難不成還缺個陪他吃飯的,再說了,她雖生得不錯,可到底也不是什麽秀色可餐的二八佳人,年歲又小,看上去就是個沒長開的少年,瘦瘦小小的,有些娘氣。

和她吃飯,他圖什麽?

等了半天不見她回答,桓亦如淡淡的瞥了一眼她若有所思的神色,道:“你既不願,與我同去見貴妃便是。”

說着,他便拖着她一副當真要從竹林內走出的态勢。

祁懿美大駭,連忙縮着手不肯跟随,壓低聲音道:“好好,我答應便是。”

桓亦如這才停下腳步,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回頭滿意的看着她,道:“走吧。”

祁懿美跟着他一道迅速的離開了曦雲宮,才徹底松了口氣。

桓亦如和守在宮門外的太監吩咐了幾句,便擡步朝着宮道邁去。

望着前方紫色宮衣上名貴的料子,她滿心不願,這個桓掌印陰險狠毒,這些年幫着皇後和吳家,給祁家使過不少絆子,兩人也算是敵對的關系,誰知道這吃飯間會不會生出些別的什麽事。

這麽想着,祁懿美便想耍個賴,就說延期再吃,到哪日人多時與他一同吃一頓飯,便說算作是踐了承諾。

祁懿美想得完美,正要開口,前方高大的身影忽的回頭望了過來。

桓亦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若能洞察人心般,将祁懿美心底那點小心思看了個透。

“我們現下就回我的住處去吃飯,你若不去,我便捉了你帶到陛下面前去。”

到了皇帝那兒,可就不好說了,皇帝向來對桓亦如信賴有加,想來不會懷疑他的話,更何況旁人瞧着,桓亦如似乎也沒什麽動機去誣陷她這樣一個小人物。

祁懿美摸不準他到底是吓她還是當真會這般做,只能無可奈何的道:“那好,吃完就放我走,今日的事你也不能亂說。”

桓亦如滿意的回過了頭,繼續着朝前行去。

兩人徐徐的在宮道上行了會兒,祁懿美撇了撇嘴角,小聲道:“掌印大人,要說我就是真的偷看了,也沒礙着您什麽,您怎麽就揪着我不放呢。”

桓亦如高大的身影依舊緩步行着,并未就她的問題做任何回應。

祁懿美心中微嘆,低頭琢磨了下,覺得大抵這就是變态吧,喜歡看人痛苦無措的樣子,為難他人大抵是他的愛好。

好像是去年她記得,有一個自他入宮時便一直跟着他的太監,聽說算是他在宮中最親近的友人,出賣了他,被抓時苦苦哀求,宮裏的人都以為他念在往昔的情面上,留他一命。

而桓亦如當着他的面親手斬殺了他在宮外的家人,最後手起刀落果決的處理了他,一瞬的猶豫都沒有。

祁懿美聽時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只覺得這人過于冷血,雖說出賣者确是該死,可讓他親眼目睹家人之死,實是過于殘忍了。何況人都是有感情的,面對着在宮中相互依存了多年的唯一友人,怎能完全無動于衷。

桓亦如當真是冷靜得可怕,落到了他的手裏,死亡當真是一種解脫了。

祁懿美小心的跟着桓亦如到了他的住處,依着他如今的身份,在宮中也有自己獨居的一處小院,內裏冷冷清清的,院子裏并不似宮中旁的地方般種着花草,光禿禿的地面上,除了石桌石椅,便只有一棵半枯的大樹,上面挂着一個破敗了的秋千。

秋千是用麻繩和普通的木板制成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過上面卻并未沾染灰塵,看上去與華麗精致的皇宮有些格格不入。

祁懿美心下微嘆,桓亦如如今與皇後及其身後的吳家結成一派,不說是只手遮天,也是權傾朝野,不想住的地方竟如此簡陋。

作者有話說:

雲妹:讓你偷溜出去看美人!被壞人抓走了吧

阿美:我錯了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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