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阿美……如果你将來出了宮,能不能每月進來看一看我?或者……我去看你也好。”
輕輕的呢喃着,燕辭雲目光幽然,仿佛透過了星空,已然看到了數年後的光景。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就讓他們結成夫婦吧,最好你生一個女孩,我生一個男孩,這樣,我的孩子就可以把你的孩子娶回家,你的女兒一定長得和你一樣漂亮,而我的兒子也定是個俊俏的小郎君,我看着你的女兒伴着我的兒子,就好似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伴着我一樣。”
長長的一段話說的聲音極輕,燕辭雲好似是在與祁懿美說話,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半晌,他才移過目光朝着身側看去,那紫木躺椅上的少年身形嬌小,踡作了一團,已經睡得很熟了。
淡淡的笑了下,他複又仰頭望向星空。
到底怎樣,才能将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呢?
……
人都說白日裏累到了,夜裏會睡得格外香,祁懿美這一覺便是應了此話,睡得極是深沉,又因着睡得早,迷蒙着睜眼之時,天才蒙蒙亮。
好在昨晚酒飲的不多,早起時倒也并無什麽不适,祁懿美迷糊着睜了眼,先是有些初醒的懵,四下瞧了下,好一會兒才神智歸了位。
眼前是她自己的床榻,蓋的是自己的被子,身上外裳是脫了的,她呈一個大字躺在床上,手臂上沉沉的,似是壓了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
這一下她便不困了,緩緩側過了頭去瞧這顆被被子蓋住了一半的小腦袋。
少年白皙如玉的面龐半掩着,平日裏總是帶了幾許清冷的含情目這時放松的閉着,纖長濃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高挺的鼻梁帶了幾許屬于男子的線條,粉唇淡淡的,像是一塊彈性十足的果凍。
祁懿美懵了一下,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和燕辭雲混到了床上的。
她記得,她好像是晚膳時吃了酒,又困極,便躺在躺椅上睡了過去,後面便全不知道了。
伸手摸了摸領口,她心下稍安。雖然只着了裏衣,她倒是不擔心昨夜會發生什麽,畢竟這是在她的院子裏,小青是個機靈的,她既是睡着了,他定是會留着心眼周全着的,想來大抵是她睡了,小青便着人将她擡了進來安置,至于燕辭雲,依着她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他又賴在這不肯走,她昏睡着,這整個見雲殿裏屬他最大,她的宮人們哪敢管他,便也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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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胸束得緊,裏衣也經常穿兩層,燕辭雲睡得這般安然,顯然是什麽都沒察覺到的。
這邊放下了心,祁懿美望着天色,正猶豫是起身還是再眯一會兒,懷裏的人便如小動物一般輕輕拱了拱,翻了個身,迎面便朝她撲了過來。
祁懿美手臂被他壓着,并未能立時躲開,燕辭雲的俊臉一下子湊到了祁懿美的面前,雖然她已經盡力的将頭向後仰了,奈何燕辭雲這一下卻是翻得力道着實有些大,當真是避無可避。
那雙如果凍般柔軟粉嫩的唇,便蹭在了她唇畔的臉頰上,随後似乎覺得躺的不舒服,又拱了拱,停留在了她的半張嘴上。
之所以是半張,乃是因為燕辭雲還睡着,這一下不過是偶然,他的唇并非正好的對着她的,而是蹭在了她的下唇和下巴處。
燕辭雲呼吸綿長,雙眸緊閉,顯然還睡得香甜。
祁懿美的頭已然向後仰成了極限。
前世看偶像劇,她便總是吐槽如不小心接吻,不小心接住跌倒女主一類的劇情實在狗血,沒想到今天她自己做了一回這狗血的主角。
他的唇如看上去那般,柔軟得讓人想上去咬一口。
她試圖躲避開來,然而她的頭已然沒有再向後移動的餘地,試着偏了下頭,兩片唇因着她的動作輕微的摩擦着,那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便直沖她的心口,令人不禁呼吸也淩亂了,心口小鹿亂撞的悸動。
祁懿美為自己這般不堪美色的想法感到羞愧,醒醒,這可是你看着長大,半養成的孩子,你也能起這樣的心思,真是禽獸不如。
這般想着,祁懿美見向後避不開,幹脆伸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上,一使勁将人推了開來。
燕辭雲被一股大力剝離,迷迷糊糊的終于醒了。
因着天色還早,少年被她這忽然的一下擾了清夢,一雙含情目迷離中帶着些惱意,皺了一雙挺秀的眉,恍惚了一瞬,才發覺是身側的人豪不留情的一巴掌給自己推了醒。
祁懿美見他醒了,臉頰帶着微微的熱意,連忙快速的起了身,背過身去,一邊去尋了外衣往身上套着,一邊努力平靜了心緒。
燕辭雲還帶着睡意,動作也帶着初醒的遲緩,他保持着側卧的姿勢,凝脂一樣的面龐枕在手臂上,透過清晨朦胧的光亮望着她,嘴角帶了笑意,含糊着道:“阿美,你睡覺還是這麽不老實。”
少年的聲音中帶着初醒的沙啞,有一股特別的性感,聽在人耳中酥酥的。
祁懿美這會兒已然穿好了外衣,想到早上發生的烏龍事,回過身來,一邊系着腰間的帶子,一邊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道:“你還有臉說我睡覺不老實。”
有他這樣的嗎,不翻身則罷,一翻身差點翻到人家身上來。
想到那個歪打正着的吻,祁懿美就氣不打一處來。
燕辭雲的眉眼生得尤其肖似寧貴妃,似含了一泓清水般明亮透澈,顧盼生輝,只是寧貴妃性情柔和,望着人時總是極溫柔,更添了幾許含情脈脈的動人,而燕辭雲自小性情孤傲,望着人的目光總是清清冷冷的,除了那幾許動人,更顯得有些超脫于世俗之外的清高與矜貴。
而這一朵絕色的高嶺之花,在她的面前卻是像個孩子般,喜怒于色,時不時便要人哄。
燕辭雲在被窩裏蹭了蹭,找了個舒适的姿勢,鼻息間滿是祁懿美獨有的氣息,他嘴角帶着安心的淺笑,合了雙眸小憩着,道:“我哪裏不老實了?”
祁懿美系帶子的手一頓,不由老臉一紅。
居然被她一手帶大的孩子給誤打誤撞的親了,雖然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也只有半張嘴。
唉,有什麽好害羞的,不過是個孩子不小心的,何況她兩輩子加一起都四十來歲的人了,親一下就親一下呗。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她的初吻。
一想到這個,她還是多少有些氣惱,偏偏對方一臉的純真,她也沒臉提到底發生了什麽,實是不好發作。
系好了腰帶,祁懿美擡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說你不老實就是不老實。”
這一句兇巴巴的,床上漂亮的少年卻是聽得笑了笑,睜開雙眼,漆黑如夜的雙眸瞧着她,用那性感纏綿的聲線道:“阿美好霸道。”
真是妖孽。
祁懿美望着美人初醒那不自覺的慵懶與性感,還有這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語,心想這要不是她自己親手帶大的,真想撲過去給他摁到身下,非要他叫幾聲好姐姐求饒不可。
意識到自己竟有這般想法,她有些不自然的側過了身去,心中暗罵自己禽獸,默念着“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努力專注着将衣裳穿好。
衣裳穿了好,可是頭上的發簪應是在睡前被摘了下去,睡了一晚上如今頭發有些松散,祁懿美四下瞄了瞄,見着自己那發簪就在燕辭雲此刻的枕頭邊上。
祁懿美幾步行了過去,擡手去拿發簪。
床上側卧着的美少年見着她挨近,順勢環上了她的腰,轉眼便将人拖回了榻上。
祁懿美對他向來是全無防備的,剛拿着發簪,幾下便被拖進了被子裏,許是因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她的神色依舊有些不自然,面頰也帶了粉紅。
“雲妹,你給我撒開!”
燕辭雲卻不肯,兩臂收了緊,将頭靠在她的肩窩處,半眯着眼,帶着幾分困意道:“天才剛亮,多睡一會兒白天才有精神接着習武。”
祁懿美伸手不客氣的推開那張精致的頭顱,道:“我不成了,今早起來哪哪都疼,休息幾天再說吧。”
這話倒是真話,她一直被燕辭雲寵着,何曾這般辛苦過,早上起床時真真是覺得渾身都酸痛着,要不是想着将來出了宮自己營生時有武藝傍身會更方便,她絕對不會再繼續了。
燕辭雲聞言輕聲笑了兩聲,道:“你這才哪到哪,我心中心疼你,知道你身子單薄,已然減小了練習量了。”
祁懿美好不容易将人從懷裏剝了開來,瞧向他道:“啊?可我瞧着你之前也沒累成我這樣啊。”
“我要保護你,現下裏學武自然不能怕辛苦。”
祁懿美心中感動,其實燕辭雲這孩子待她是真心的好,如果他不是皇子,就真的認了他做弟弟,一輩子親近着也是很好。
想到将來她離了宮,燕辭雲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不知會多難受,祁懿美也有些心下不忍。
說來當初入宮,祁丞相不過是想她能頂一時之缺,待得有更合适的人選便替下她來,可沒想燕辭雲認準了她,之後又是陸陸續續發生許多事情,她竟一直留到現在,而兩人間的羁絆也越來越深。
這樣下去,真到分離的那一天,也許兩個人都是難免要痛苦一番,尤其是燕辭雲,這個孩子自小便是個死心眼的,認準了什麽,就不肯回頭。
可是她年歲漸長,留在宮裏着實危險,眼下她還是少年,用着發育遲緩一說還勉強能遮掩,待再過個五年八年的,男女的不同乃是天差地別,難免不會令人起疑。
更何況,她所向往的是青山綠水,自在逍遙。
祁懿美思慮着離宮之事,一個不留神,身側的人又蹭了過來,她幹脆掀了被子起了身。
“我不睡了,你要是困,便自己再眯會兒。”
燕辭雲撇了撇嘴角,有些不甘願的跟着自床上坐起來,道:“那好吧,我和你一道起。”
作者有話說:
又白又嫩的肉送到了嘴邊,最愛美人的阿美你還苦苦抗拒什麽,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