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女帝登基後, 不管是蕭家宗室,還是先帝還活着的子嗣們都沉寂下去。
長公主就算還保留着封號,卻也不算皇家的人。
不過這跟莫尋舟都沒有關系。
現在長公主突然下拜貼, 直讓莫尋舟疑惑。
“走吧, 不管她有什麽目的,我們難道還會怕她不成。”蕭鳳羽道。
莫尋舟不由看了蕭鳳羽一眼,按理來說長公主是蕭鳳羽同父異母的姐姐,姐妹兩個卻好像一點也不親近。
看懂莫尋舟的眼神, 蕭鳳羽撇嘴道:“我那個大皇姐可是支持蕭家的。”
盡管蕭鳳羽也姓蕭, 可是顯然跟蕭家是兩家人。
也就是說, 在先帝和女帝之間,長公主是比較偏向先帝的。
畢竟也是,長公主是先帝的女兒,和女帝之間可沒什麽血緣。
這次長公主邀請蕭鳳羽和莫尋舟去赴的是冰宴。
冰宴上是各種各樣的冰粥, 純淨的冰塊被刨成冰屑呈冰山狀堆積在白瓷碗裏,上面淋着形形色.色的果醬,碗邊還有成品的一兩顆果子做裝飾,酸的、甜的, 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涼快。
夏季炎熱,酷暑難耐,是以長公主這次的冰宴赴約的人數量不少。
莫尋舟跟蕭鳳羽一塊來,卻在入長公主府後分來,被分別引至男客和女客區域, 兩個區域隔着一段距離, 莫尋舟因為是男客, 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長公主。
剛進屋, 莫尋舟就感受到一股涼氣, 對比外面的炙熱天氣,直讓人毛孔舒爽不已。
莫尋舟進來以後,就見一個三十多歲,滿身文氣,儒雅翩翩的沖莫尋舟走來,笑問道:“可是莫尋舟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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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長驸馬。”莫尋舟學習禮儀的時候也沒落下皇家的人際關系,長公主因為排行的緣故,現已經三十往上,而有資格在長公主府以主人身份招待客人的,不是長公主的驸馬就是長公主的兒子。
對方年齡并不小,只有長驸馬一個可能。
蘇梅軒笑着點了點頭,目光溫和的打量着莫尋舟——這個未來的妹夫,邀請莫尋舟入座。
不曾想同桌的還有莫尋舟一個熟人,狀元劉文升。
“好巧,你也在啊。”莫尋舟自然而然的在劉文升身邊落座道,畢竟滿桌的人,也就劉文升一個熟人。
劉文升沖莫尋舟點了點頭,眸色有些複雜,不等他說些什麽,長驸馬就在兩人的不遠處落座。
看到莫尋舟和自己隔着一個位置,長驸馬有些無奈,聲音溫和道:“文升,你和莫公子換一下座位。”
莫尋舟和蘇梅軒的中間是劉文升,這一換位置,莫尋舟就被夾在蘇梅軒和劉文升的中間。
“難道你是長驸馬的親戚?”莫尋舟身體往劉文升的方向微側,小聲問道。
“我不是長驸馬的親戚,長驸馬他,有在禮部任職……”劉文升垂眸,小聲跟莫尋舟說道。
懂了,長驸馬居然是劉文升的上司,這點莫尋舟之前倒是不知道,劉文升也沒跟他特地說過。
就在說話間,客人們已經三三兩兩的到齊,很快室內就座無虛席起來。
待客滿,下人們很快就為衆人呈上各種冰粥,為室內更添清涼。
莫尋舟面前的是一份紅豆冰粥,紅豆被煮的軟爛,然後被弄成紅豆泥灑在冰山似的冰屑上,配合着窗外的炎熱,不少人都食指大動。
劉文升已經迫不及待的動勺,待清涼的紅豆冰粥入口以後,發現身旁的莫尋舟并沒有動勺子。
“莫公子可是哪裏不适?”長驸馬也注意到,開口詢問道。
“沒什麽,只是有些沒胃口罷了,你們不用在意我。”莫尋舟興致缺缺道,神情有些發蔫。
天氣這麽熱,有條件的都會吃冰涼之物解暑,可是蕭鳳眠出門在外哪有這個條件。
一想到這時候蕭鳳眠在大太陽底下勞碌奔波,莫尋舟就有些食欲不振,沒有吃東西的胃口。
而此時被莫尋舟惦記的蕭鳳眠的确身處炎炎夏日之下,只是不同于莫尋舟想象中的吃苦受累,這時候蕭鳳眠正在跟女兵們一起吃綠油油,圓滾滾的寒瓜。
“雖然寒瓜性涼,但在夏天着實解暑啊。”女兵們邊啃瓜邊喟嘆道。
蕭鳳眠感受到寒瓜充沛的汁水和甘甜,突然想到身處京城的蕭鳳羽和莫尋舟,蕭鳳羽是喜歡吃寒瓜的,不知道莫尋舟喜不喜歡。
“這裏的寒瓜口感不錯,等走了捎上一些。”蕭鳳眠道。
也不知道在夏季結束之前,她們能不能辦完差。
長公主府,莫尋舟手中勺子在白瓷碗裏無意識的攪拌着,有些走神。
突然,同桌有人開口道:“莫公子不吃冰粥,可是不願給長公主面子?”
莫尋舟還沒反應過來,蘇梅軒看向說話的人,眉頭輕皺,極為的不贊同。
對方卻沒顧及蘇梅軒的臉色,依舊看着莫尋舟神色充滿嘲諷。
莫尋舟目光終于落在他們身上,眸中有些困惑,直接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我們都是你姐夫!居然對我們視而不見,你這個新晉驸馬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對方理直氣壯的斥責莫尋舟道。
“都是我的姐夫?可是我記得我家公主殿下好像是女皇陛下的長女吧,我上面哪來的姐夫啊。”莫尋舟聞言嗤笑道,對方明顯對他懷有惡意,那他也沒必要跟他們客氣。
就像他說的,他家大公主可沒有同母的姐姐,他身為大公主的驸馬,不能在外面弱了大公主的氣勢。
“你……”那些人被氣的不行,卻又沒辦法反駁,畢竟他們妻子公主的身份都是之前的事,現在整個皇室所承認的公主也不過兩個半。
蕭鳳眠和蕭鳳羽兩個,長公主算半個,其餘先帝的女兒們則已經不是公主,自然不能再名正言順的當莫尋舟的姐夫。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吧,莫公子,我在這裏代他們向你賠罪。”蘇梅軒态度謙和道,并不像其他的‘姐夫’一樣在莫尋舟面前拿架子。
“大姐夫,你幹嘛對他這麽低聲下氣。”其他人看到蘇梅軒的姿态驚道。
真要計較起來,他們的确算不上莫尋舟和大公主的真正姐夫,可是蘇梅軒不同,長公主算是半個皇家人,其驸馬自然也算半個姐夫。
論底氣,蘇梅軒比他們強得多,态度卻比他們還恭順。
“長驸馬不必如此,畢竟得罪我和大公主的人又不是你,你實在沒必要替他們道歉。”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莫尋舟還是懂的。
聞言蘇梅軒有些無奈,暗中警告了那些妹夫一眼,讓他們不要再惹事。
可是那些人有意找茬,怎麽可能會因為蘇梅軒的一兩個眼神而退卻,“這也就是王淩生和謝懷然兩位公子無意驸馬之位,要不然何至于你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撿了漏。”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你當上了驸馬又怎麽樣,公主府照樣沒有你的一席之地。”
公主府和驸馬的府邸一般都是分開的,這麽說吧,能不能住進公主府,是驸馬是否得公主心的一個标志。
聽他們這麽說,莫尋舟非但沒有絲毫生氣,反而笑道:“你們放心,我跟你們可不一樣,都成婚那麽多年了也沒住進公主府,也不知道羞愧。”
先帝的公主們雖然被女帝剝奪了公主名號,降為郡主,可是公主府可沒有收回去。
莫尋舟可是知道的,除了長驸馬以外,其餘前驸馬們可沒一個能像長驸馬一樣能在公主府長住的。
那些人的本意是想借此羞辱莫尋舟,卻不想反倒被莫尋舟羞辱一番。
“你懂什麽,那是我們不稀罕!”有人怒氣湧上心頭,口不擇言道。
頓時莫尋舟神色一變,變得冷漠起來,“有意思,你們是不稀罕公主府?還是不稀罕公主府裏面的郡主們?”
“你,放肆,你知道我們當初為了公主都放棄了什麽嗎!”那些前驸馬心裏一驚,連忙找補道。
就算他們真的嫌棄公主府裏的郡主,也不可能大庭廣衆的承認。
“就是,要知道我們可是為公主放棄了太多的東西。”說話的前驸馬心懷不甘道。
“你們想說你們為公主們放棄了更高的權利嗎?可是說實話,那麽多驸馬都掌握不了實權,除了因為驸馬的身份外,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你們都是廢物吧,就算沒有驸馬這層身份,你們也照樣走不了多高啊。”莫尋舟一針見血道。
在大衆心裏,驸馬不能掌權仿佛是約定成俗的,越這樣他們就越對驸馬之位避恐不及,這樣一來,就算有帝王想提拔自己的女婿,定眼一看,呦呵,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提拔他們還不如去提拔別的人才呢。
那麽多驸馬裏,除了少數是被真正耽誤的,大部分的,則是沒有那個實力,可是因為驸馬的身份,他們不少人都自怨自艾,認不清自己的斤兩。
要是那些公主還是公主也就算了,他們名聲好歹還好聽一些,可是公主們已經被降為郡主,這讓他們心裏越發失衡。
蘇梅軒是大驸馬,年齡比他們大,資歷比他們老也就算了,可是莫尋舟又算什麽東西,居然也配揭他們的傷疤。
當即那些人看向莫尋舟的神色就冷下來,“是,我們是廢物,你不同樣也是,要不是大公主,看看整個京城有幾個認識你莫尋舟的。”
“你又比我們能耐到哪去,居然還敢對我們冷嘲熱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道你這小人是怎麽讨得大公主歡心的,大公主一定是被你蒙蔽了!”有人肯定道。
“你們也就現在嘴硬了,一旦我和公主殿下成婚,你們将連在我面前叫嚣的資格都沒有。”莫尋舟道。
這個道理那些前驸馬又何嘗不懂,正是因為懂,他們才會現在發難,要是等莫尋舟真的和大公主成親,那他們将再得罪不起莫尋舟。
至于現在,只是連襟之間的一兩句拌嘴,哪怕鬧到女帝面前也不會有多大懲罰。
只是讓前驸馬,現郡馬們沒想到的是,莫尋舟居然這麽伶牙俐齒,他們這麽多人居然說不過莫尋舟一個。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不知莫公子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麽成為驸馬的?說實話,我們想向莫公子你取取經,畢竟我們的情況你也知道,郡主們好像不待見我們……”同桌也有人站出來打圓場道,看着莫尋舟目光充滿真誠。
好吧,除卻那些挑釁的,的确還有兩三個真心好奇莫尋舟是怎麽當上驸馬的。
莫尋舟之前一直籍籍無名,這次居然一躍成大公主的驸馬,要說沒一點本事他們是不信的。
聽到這個問題,那些想找莫尋舟茬的郡馬們也安靜下來,看看莫尋舟究竟有什麽本事。
“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那我就說了,首先硬性條件就是……”
“咳咳,咳!”莫尋舟身旁,劉文升猛地劇烈咳嗽起來,并在桌子底下狠狠拽了一下莫尋舟的衣服,示意莫尋舟別讓他把臉丢盡。
成為公主驸馬的硬性條件莫尋舟是過關的,他可沒有過關,要是把真.相說出去,他以後還有臉出去見人嗎。
“硬性條件是什麽?你倒是快說啊。”不禁有人急道。
就連一旁的蘇梅軒也好奇的看着莫尋舟,想知道莫尋舟是用什麽本事在一衆驸馬候選裏脫穎而出的。
“當驸馬的硬性條件,當然是男德了。”莫尋舟道。
“男德是什麽東西?歷來不是只有女德嗎?”其餘人皺眉道。
“顧名思義,男德就是要求男人自己的,是用來提升男人自我德行的東西,要是沒有點長處,我怎麽可能當的上驸馬啊。”莫尋舟道。
劉文升斜眼看了莫尋舟一眼,十分懷疑莫尋舟話裏有話。
“不知自我德行如何提升?這跟當驸馬有關系嗎?”蘇梅軒好奇問道。
“當然有關系,關系還不小,衆所周知,驸馬是不能出去拈花惹草的,你們對這一點是不是挺怨恨的?”
莫尋舟環視一周,頓時那些郡馬從莫尋舟身上移開視線,只有兩三個還敢跟莫尋舟對視。
“可是,這是對驸馬的不公不是嗎?憑什麽別的男人都能三妻四妾,就驸馬不能?就因為對方是公主。”有人忍不住氣憤道。
是啊,就因為對方是公主,身份比他們這些驸馬出身高得多。
“為什麽你們眼睛只看的到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而沒有看到專一的男人?不少男人娶的不是公主,也沒耽誤人家對自己娘子一心一意啊。”
“還是,你們心裏不安分,總想做些什麽呢?”莫尋舟笑着問道。
郡馬們臉色猛地一變,厲聲道:“你別胡說,我們才沒有!”
就算郡主們現在已經不是公主,可是蕭家還在呢,蕭家也就只比皇室低一點,碾壓他們卻是沒問題的,他們要是敢這時候打蕭家的臉,蕭家能弄死他們。
“看吧,這就是你們覺悟不行了,難怪你們沒幾個成功入住公主府的,既然成為驸馬已經是事實,那為什麽不好好接受這個現實,想辦法和郡主好好過日子,相信你們要是有心,郡主是不會拒絕你們的,畢竟你們之間可是不少連孩子都有了。”說到這點,莫尋舟對這些郡馬有些不屑。
不像他,現在只和大公主有名分,在座的郡馬可是和郡主們有了事實婚姻,不少還生了孩子,就這樣他們也沒住進公主府。
說到底,還是他們自己沒用心的緣故,要不然同樣有孩子,長驸馬怎麽就能住進公主府,他們卻沒有。
提到孩子,不少郡馬都心中觸動,因為公主府的條件更好,他們不少人的孩子都養在公主府,很多時候他們做生父的見孩子的時間并不多。
要是他們三妻四妾孩子多也就算了,可是他們這輩子注定只有郡主一人,那孩子自然就變得珍稀起來。
就算為了孩子,他們也不該和郡主們疏遠。
“你說的倒是簡單,我們也想跟公……郡主們感情好,可是我們該怎麽做?”郡馬們臉色通紅,有些茫然無措道,畢竟這些事情他們以前從未做過,現在突然想做,連該怎麽做都不知道。
“一個人要是有心,怎麽可能不會做,最簡單的關心衣食住行會不會?荷包全都上交會不會?多和妻子讨論育兒經驗會不會?很多人不是不會,只是不想會罷了。”莫尋舟目光從郡馬們身上掃過道。
只有寥寥幾個郡馬若有所思,剩下的大部分郡馬都對莫尋舟說的話無動于衷,“真是笑話,家財要是全都上交,男人行走在外還怎麽有面子!”
“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見解呢,結果就這?”大部分郡馬皺眉道。
“難不成你能做到把財産全都上交?”郡馬們看着莫尋舟嘲諷道,以為莫尋舟光嘴上說的漂亮。
莫尋舟唇角勾道:“很遺憾,讓你們失望了,我的錢當然都上交給大公主了。”
“切,你已經被趕出家門,手上能有幾個錢。”郡馬們依舊不以為然道。
要知道莫父現在可還活着,把莫尋舟趕走的時候可沒有給莫尋舟分錢,就算莫尋舟上交錢,又能交多少。
“看吧,只要沒心,你們總有借口反駁,重要的是錢多錢少嗎?重要的是态度。”
“不過腰包裏沒錢就覺得沒面子,那你們本身的底氣得多弱啊?居然要靠外物來支撐。”莫尋舟忍不住嗤笑道。
頓時郡馬們臉色漲得赤紅,看着莫尋舟眼睛微微泛紅,手上更是不自覺的發癢,想揍莫尋舟一頓。
不過這裏到底是長公主的地盤,他們口頭相争可以,動手就不行了。
不少郡馬心裏有氣,又發洩不出來,索性就把火氣撒到冰粥上,不知不覺間食用了不少。
“你能不能再多說一點。”劉文升垂眸,悄聲問莫尋舟道,對于莫尋舟說的這些經驗,他感覺自己以後可能用.的上。
畢竟他先天缺陷太重,自然要從別的方向彌補。
“婚姻可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我考考你,你覺得自己和這些郡馬之間最大的不同是什麽?”莫尋舟問劉文升道。
蘇梅軒離得近,聽到莫尋舟這麽問,也支起耳朵。
“身份?應該不是,才華……更不可能,難道是妻子的身份?”劉文升想了一下道。
畢竟郡馬們之前尚的都是公主,就算現在很多公主變成郡主,家世也不是一些驸馬能輕易招惹的。
不過換他成親,自然不可能有這麽高門第的妻子。
“笨啊,你和這些郡馬最大的區別,就是需要處理婆媳關系啊。”莫尋舟對劉文升道。
郡主們都有公主府,那就是她們的家,自然不用跟自己婆婆一個屋檐下,可是劉文升呢?女方除非到公主這個級別,要不然怎麽可能單獨住。
所以劉文升的婚姻面對的可比這些郡馬嚴峻多了。
“婆…婆媳?”劉文升被莫尋舟弄迷糊了,他想了不少,但是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答案。
“可是婆媳不是該她們兩個人嗎?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劉文升忍不住道。
“你可是她們之間的紐帶啊,婆媳之間的好壞很大程度都取決于男人的,就比如你娘以後覺得你對兒媳婦太好,想給你納妾,你是應是不應呢?還有你媳婦要是覺得你娘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插手,心裏煩悶的向你傾訴,你會怎麽做呢?”莫尋舟問劉文升。
劉文升低下頭去,悶聲道:“我娘脾氣很好的……不過我又不尚公主,也不能納妾嗎?”
聞言莫尋舟不由拍了拍劉文升的肩膀,佩服劉文升道:“你可真有勇氣,居然不怕女人聚到一塊把你的情況宣揚的到處都是。”
劉文升不由猛地一個激靈,突然反應過來,對啊,就他這情況,真要三妻四妾,身體情況就別想藏住了。
“還有,你有能納妾的官職嗎?有多少錢養父母和妻兒?你的內在條件和外在條件都達标嗎?”莫尋舟笑着對劉文升一連三問道。
劉文升捂臉:“……我只是随口說說,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的确,就他這情況,能守住一個就不錯了。
“那你看我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優勢嗎?”劉文升向莫尋舟拿主意道,期待着莫尋舟的意見。
“你還是有不少優點的,有文才有樣貌,就是不知道婚後能不能潔身自好了?”莫尋舟不輕易表态道。
畢竟他要給劉文升出主意,以後劉文升要是辜負了別人,他也是有一定責任的。
“我當然可以,我沒有那種心思……好吧,我沒有錢,你也知道我是寒門,有錢了我寧願去買書。”劉文升跟莫尋舟實話實說道。
“既然你喜歡看書,那以後相看的時候可以找一個同樣喜歡書的妻子,這樣以後才有共同語言。”莫尋舟道。
劉文升眼睛不由一亮,道:“你說的有道理,之前我怎麽沒考慮到呢。”
之前劉文升想過妻過妻子的家世和容貌,唯獨沒有想過妻子的性情,不是心裏沒有想法,而是祈禱自己能撞上一個和自己性情相和的妻子,而不是以妻子性情為前提條件。
“你沒考慮過對方性情,不就是盲婚啞嫁嗎,還好我跟公主可不跟你這樣。”莫尋舟慶幸道。
他是現代人,可接受不了娶妻跟開盲盒似的。
有莫尋舟幫劉文升梳理思路,劉文升明白了許多,而又由衷嘆道:“你說的沒錯,婚姻的确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還沒娶妻呢,他就為以後家裏的婆媳關系操心起來。
“不過我相信自己能把這些妥善處理好的,因為我有心。”劉文升笑着對莫尋舟道。
他能考中狀元,其腦子和學習能力自不用說。
“對,凡事都逃脫不了有心,我看好你。”莫尋舟鼓勵劉文升道。
一旁同樣聽到的蘇梅軒唇角微勾,看着劉文升有些欣慰。
“大家要不要去涼亭納涼?”眼看冰粥大家已經差不多,莫尋舟和劉文升也結束話題,蘇梅軒起身說道。
聞言不少客人眼睛一亮,卻又遮掩的咳嗽道:“會不會沖撞了府中女客?”
涼亭在院子裏,風吹來讓人舒爽不已,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是女客們。
那些已經成婚的男人就不說了,就算有心他們也沒膽,因為他們是跟家中女眷們一塊過來的,可是那些未婚的青年就不一樣了,眼神簡直堪比天氣般灼.熱,嘴上拒絕着,神情卻是遮掩不住的期待。
能被大公主邀請的賓客基本都是有身份的,未婚的男女完全可以借機相看一二,還不用擔心旁人說什麽閑話。
莫尋舟對這點倒不是很在意,雖然他現在也未婚,但他已經名草有主了。
“對了,我和公主殿下的婚期定下來沒有?”莫尋舟想到什麽,轉頭去問劉文升道。
誰知劉文升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外走,随口道:“這個還得看大公主歸來的時間,就算大公主回來,禮部還有諸多流程要走呢。”
聽到劉文升這麽說,莫尋舟一下蔫下來。
就這說話的功.夫,劉文升已經離開去往涼亭,其餘人也三三兩兩的結伴出去。
莫尋舟身旁的蘇梅軒卻沒急着離開,等到周邊都沒人後,蘇梅軒才開口問莫尋舟:“聽說莫公子和令尊關系不好?”
瞬間莫尋舟看着蘇梅軒警惕起來,“怎麽,難道長驸馬想對我說教?”
其實莫尋舟知道就算對外把自己包裝成被父親趕出家門的小可憐,依舊有人說他不孝,覺得他不該被父親一趕就走,要是換做他們,就算三跪九叩也要爬回去自己父親身邊伺候。
至于那些知道真.相的,對如此忤逆不孝的莫尋舟感官自然更差。
不過他們沒舞到莫尋舟跟前莫尋舟就當不知道。
“其實禮部并不喜歡你這樣特立獨行的驸馬,畢竟禮部最重規矩,所以禮部現在反對你當驸馬的聲音并不少,他們想把你和大公主的婚期往後延。”蘇梅軒對莫尋舟道。
莫尋舟眸色不由一變,蘇梅軒就像沒任何察覺般繼續道:“他們在賭,賭時間長了大公主會換驸馬,不過就我剛才聽到莫公子說的那些話,可能我禮部的同僚們沒辦法如願了。”
“……多謝長驸馬告知,尋舟承情了。”莫尋舟臉色很快緩和下來道,眸中神色也恢複平靜,沖蘇梅軒躬身行了一禮道。
“不知長驸馬立場如何?”是反對他當驸馬,還是支持他當驸馬。
“莫公子,其實我們禮部衆人的意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公主,你能不能成為驸馬,決定權在大公主的手上。”蘇梅軒笑着道,随口步過門檻,去往了涼亭。
涼亭處,已經有女客落座,男客女客的位置相距并不遠,莫尋舟到的時候,女客那邊已經有人朝男客這邊招手,好像是家中長輩讓晚輩過去。
等晚輩過去,女客那邊的長輩就笑意盈盈的向一衆女客們介紹自家晚輩的身份以及隐晦的透露對方尚未婚配的消息。
這樣莫尋舟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居然趕上了古代的相親現場。
很快那些未婚的男客就被三三兩兩的叫到女客們那邊,介紹一番後再回來,一時臉上都有些紅撲。
正當莫尋舟事不關己,看的津津有味之際,突然有丫鬟過來道:“莫公子,長公主有請。”
“還有文升公子。”
文升公子,莫尋舟眸色不由一暗,對比他的稱呼,長公主府的下人對劉文升的稱呼更加親昵。
“喂,長驸馬不單只是你上司吧?還是你比表面的更善鑽營?”莫尋舟路上毫不避諱的問劉文升道。
劉文升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老師他就在禮部嗎,這也算一種鑽營吧。”
聞言莫尋舟眉眼抽搐一下,再想剛才長驸馬蘇梅軒對待劉文升的态度,不會吧……
“文升過來了,至于這位就是莫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女客這邊為首的,一位三十歲左右,周身雍容華貴的夫人看着過來一塊過來的莫尋舟和劉文升,眸色微閃的開口道。
只是不同于她嘴上的和善,莫尋舟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帶着挑剔和打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劉文升,仿佛是在比較兩人。
要是沒精修過禮儀的莫尋舟可能會扛不住,現在的莫尋舟絲毫不怵。
“見過長公主。”莫尋舟和劉文升兩人一同向對方行禮道。
“這就是大公主的驸馬和狀元公吧,果然十分養眼俊俏。”女客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夫人看着莫尋舟和劉文升兩人十分捧場道。
聞言長公主的視線從莫尋舟身上移開,笑道:“我這妹夫再俊俏也定下來了,倒是他身旁這位狀元公還尚未婚配,這孩子的父母沒在京城,就托我和驸馬給這孩子操心一二。”
“哦,不知長公主是狀元公什麽輩分?”有女客笑着問道,隐晦的打聽着劉文升和長公主的關系。
狀元劉文升不是寒門出身嗎,怎麽能勞動的了長公主?
就算長公主已經被排斥出皇族,那也不是一個區區寒門子弟能攀附上的吧。
“我是文升這孩子的師母,我家驸馬當初見這孩子是讀書的好苗子,就收了這孩子為弟子。”長公主笑着說出自己和劉文升之間的關系道。
果然,劉文升和長公主府關系匪淺。
有女客不禁恍然道:“我想起來了,記得當初長驸馬也是狀元公,一路科舉上來的。”
一路科舉只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長驸馬蘇梅軒和劉文升一樣是寒門出身。
這下女客們心中再無疑慮,這要不是長驸馬教導出另一個狀元公,只怕衆人還想不起蘇梅軒曾經的身份。
長驸馬寒門的身份莫尋舟知道,當初蘇梅軒中狀元的時候年齡比現在的劉文升年齡還小,整個人就像狀元劉文升和探花柳承卓兩人優點的結合,恰好蘇梅軒那時還未娶妻,先帝直接下旨讓蘇梅軒尚長公主。
蘇梅軒當初考上狀元,無疑是十分有才華的,可就算是蘇梅軒也沒逃脫被帝王‘冷落’的命運,尚了長公主以後,蘇梅軒就去了六部中最不容易有實權的禮部,一幹就是很多年,就算女帝登基,蘇梅軒也沒挪位置。
不過從蘇梅軒教導出劉文升這個新狀元來,他這些年顯然沒有懈怠學問。
就是不知道蘇梅軒心裏對長公主怨不怨了,畢竟在諸多外人眼裏,蘇梅軒是屬于被驸馬身份耽誤的存在。
有了長公主出面,女客們看向劉文升這個狀元公的神色熱切許多,有一些年紀大的更是笑着開口打趣劉文升想娶一個什麽樣的妻子,她們可以幫他留意一二。
劉文升面色泛紅,有些局促,他知道不少人說的都是場面話,可還是認真起來道:“文升想找一個喜愛讀書的娘子。”
這話仿佛是說給那些長輩聽的,也像是說給在場那些未婚女客聽的。
大戶人家女兒家不會讀書認字的很少,不過讀書認字和喜歡讀書還是有區別的。
當即就有女客眼波流轉,或多或少的去打量別的小姐妹。
“姐夫,人家劉狀元未婚,你杵人家身邊幹什麽,快過來。”就在衆人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劉文升身上,長公主不遠處的蕭鳳羽揚聲道。
這下莫尋舟難免被人注意到,好在莫尋舟沒有絲毫局促,直接去了蕭鳳羽身邊,“你說得對,我一個快已婚的可不能搶了狀元公的風頭。”
“你看她多小家子氣。”蕭鳳羽借着莫尋舟身形遮擋,沖長公主的方向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嘀咕道。
剛才長公主明顯冷落莫尋舟,去捧劉文升。
“我也是才知道劉文升居然是長驸馬的弟子,也不知道她讓劉文升去參選我皇姐的驸馬是想幹什麽,難道是想報當初的仇?”蕭鳳羽往嘴裏送了一大勺冰粥,心裏疑惑道。
“當初的仇?長公主和大公主有什麽仇?”莫尋舟咻的眯眼道。
長公主的挑剔和無視莫尋舟倒是不在意,可長公主要是和蕭鳳眠有過節,那莫尋舟可就上心了。
“不是和我皇姐,是我母皇,聽說長驸馬當初是我母皇指給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她就想我皇姐也找一個寒門驸馬。”蕭鳳羽神情不愉道。
“還好劉文升當初沒當上驸馬,要不然被她得逞,我皇姐得多嘔心啊。”蕭鳳羽又慶幸道。
“是啊,還好是我成為的驸馬。”說起這個莫尋舟就忍不住開心。
他這一笑,整個人璀璨生輝,直讓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他的身上。
待回過神來,不少上了年紀的女眷都心生可惜,“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莫公子模樣這麽出衆呢。”
狀元劉文升要不是寒窗苦讀十數年培養出來的一身文氣,只怕能當場能被莫尋舟碾壓。
就算這樣,劉文升的年紀也比莫尋舟的年紀稍大,容顏沒有莫尋舟來的精致奪目。
長公主注意到這一點,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而後沖劉文升輕輕點頭。
劉文升心裏會意,躬身道:“文升先告退了。”
他這一走,莫尋舟也不能留,跟劉文升一塊回了男客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