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花柳病, 少夫人從沒想過自己會和這種病聯系到的一天。

甚至身為大家閨秀的她,在得病前連這是什麽病都不知道,還是奶娘知道以後, 直抱着她不停的哭她才知道的。

可是想想又不是非常意外, 因為她有一個喜歡去青.樓的夫君,而花柳病則會傳染。

以前她出于女子的嫉妒,對自己夫君去青.樓心裏很不舒服,覺得那些青.樓女子一定都是狐貍精變得, 這才能勾的男人們流連忘返。

可是現在少夫人明白了, 哪有女子願意那樣伺候男人, 能進那裏面的女子,皆是身不由己,就像她,難道是自己不自愛才得的花柳病?

一旦她得花柳病的消息被夫家人知道, 別說她還沒有孩子,就是有孩子,夫家也會想盡辦法的讓她暴.斃。

他們不會怪罪他們的少爺,不會覺得是他們少爺連累的她, 只會認為她丢人現眼,給他們家的.名聲抹黑。

就連她的娘家,也未必會幫她。

這世道,對于男人總是比女人寬容。

少夫人不想死,只能極力隐瞞這件事, 卻不曾想在這件事徹底惡化之前, 就出了花柳病爆發一事。

能把花柳病傳染給她, 少爺自然也得了花柳病。

只是之前他一直在家裏偷偷治療, 現在知道花柳病能通過口水傳染, 家裏連所有的碗筷都換過一套,更是趕忙把人送到別苑,變相的隔開。

本來少夫人得病的事沒有暴露,是不用來的,可是少夫人思前想後,還是來了。

因為她不敢保證自己的病情一直不暴露,現在過來見少爺,以後就算傳出她有花柳病,夫家那邊也只會認為她是後來被傳染的,她本來就是被他們兒子連累的。

二來則是少夫人想見見少爺,見見這個和自己門當戶對,卻一點不潔身自好的好夫君。

少夫人沒有故意放輕自己的腳步聲,不等她靠近,房門內就猛地飛出一個茶盞,随後聲音清脆的濺到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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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室內少爺脾氣暴躁道。

“夫,夫君。”少夫人怯怯的往裏探頭道。

少爺原本還以為是新來的下人,卻不想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是,是爹娘怕下人照顧不周,讓我過來伺候你的。”少夫人垂眸道。

“原來不是你自願的啊,也是,我這樣的你怎麽可能自願呢……”少爺不知為何突然自嘲道。

他還在期待什麽,總不能還期待妻子對得了花柳病的他不離不棄,畢竟花柳病的來源,是那麽的難以啓齒。

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奢望。

因為他的父母已經明确的放棄了他,只是因為他的病。

少爺也知道自己得的病難治,可是幹脆利落把他送到別苑,無異于讓他自生自滅。

這種情況下突然來一個人,心裏升起希冀在所難免。

少夫人只是轉念就想明白自己夫君為什麽這麽說,她心裏不由嗤笑,她夫君該不會真以為都到這時候了,她還對他溫柔小意吧。

以前她秉承婦道,對自己夫君溫柔小意,得到了什麽,是一身髒病。

所以她以前都錯了,只可惜悔悟的實在太晚。

“我去給夫君熬藥吧。”少夫人低頭道,去少爺身邊取藥材。

除了在別苑,少爺的衣食和藥材可不缺,頂多只是沒有以前自由。

“為什麽你親自動手?那兩個丫鬟呢?”少爺皺眉道。

“府中怕她們染病,就把人打發走了……”少夫人垂眸道。

少爺卻覺得少夫人是話裏有話,冷笑道:“我又沒碰過她們她們能染什麽病?所謂口水傳染,只是危言聳聽罷了。”

他是青.樓常客,怎麽就沒聽說過口水就能傳染花柳病的。

少夫人來的比少爺晚一點,知道的也更多,知道花柳病真的能靠口水來傳播。

突然,少爺猛地把少夫人拉到懷裏,“難道你就不怕被我傳染?算了,就算不是真心的,你好歹也來了,既如此等我治好後,我回去會好好待你的。”

看在對方敢來陪她的份上,他好以後不嫌棄這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無趣了,盡管妻子無趣,可是她幹淨啊,不比那些花樣多的青.樓女子好的多。

少夫人對少爺的承諾心裏一點波動也無,少爺到底還是想活的,在知道丫鬟不在後,就讓少夫人去幫自己熬藥。

“我記得你廚藝好像不錯,等熬完藥給我做點好吃的,去去嘴裏的苦味。”少爺突然道。

少夫人步伐微不可見的一頓,笑着應道:“好。”

“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畢竟府裏現在就只剩我們兩個了。”少爺想了想,快步跟上少夫人道。

等兩人到了廚房,少夫人熟練的升起竈臺,然後打開藥材包往砂鍋裏面倒藥。

看到少夫人熟練的動作,在有些昏暗的廚房裏不停的忙碌着,少爺有些恍惚,他從來沒見過妻子這面,不是對方吝于展示,而是以前的他從來都不關心。

他能知道對方廚藝不錯,還是因為對方常常侍奉他母親的緣故,要不然他可能連這個印象都留不下。

而現在,少爺感覺自己發現了自己夫人的另一面,哪怕藥材的味道不好聞他也沒離開,而是看着少夫人道:“我好像有些理解夫妻之道了。”

只是靜靜着看着少夫人,他就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這是以前的他靜不下心的。

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因為時間和心境的不同,而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聞言少夫人手下意識一抖,砂鍋蓋差點掉地上。

少夫人道:“夫君你還是去門口吧,廚房裏熬藥味道實在不好聞。”

少爺下意識拒絕,可是聞着濃郁的藥味,也不願意委屈自己,“好,我就在廚房門口。”

少夫人:“……”

她并不需要。

少爺果然守諾沒走,就在廚房門口跟少夫人說起話來,少夫人嘴上無意識的應着,手上給藥材裏添了不少的東西。

“你怎麽不理我?”說的多了,少爺也發現少夫人基本只應聲,很少開口說話。

“抱歉夫君,剛才我心一直都在飯菜上了。”少夫人端着菜出來抱歉道。

“飯菜做好了。”少爺眼睛一亮道,想迫不及待的嘗嘗妻子的手藝。

少夫人去了廚房兩三次才把菜端完,等最後一次的時候,屋裏少爺已經動手給自己盛了一碗藥。

“夫君,還是先喝藥吧,我給你做了甜湯,等喝完藥給你壓壓嘴裏的苦味。”少夫人道。

少爺點了點頭,看着藥皺眉道:“也不知道還要吃多長時間?”他什麽時候才能好啊?

說着少爺把稍涼的藥一飲而盡,然後立馬就動筷子吃菜。

少夫人則不急着吃,溫柔的給少爺夾着菜,“這些菜都是夫君愛吃的,也不知合不合夫君的胃口?”

“……很好吃。”少爺動作微頓道,想起自己以前根本沒珍惜過妻子,心裏不由升起悔恨。

要是他早點定下心和妻子好好過日子,也不至于在青.樓染上髒病。

等好了,他一定跟妻子好好過日子。

“沒想到你記得我的口味……”少爺看着少夫人,眸中情緒湧動道。

“畢竟你是我夫君啊。”少夫人溫柔的笑道,從她知道花柳病是什麽病起,就努力鑽研廚藝和打聽自己夫君的喜好。

因為,她要是在夫家活不了了,也得把自己夫君一起帶下去。

他們不是寵溺自己的兒子不想狠心管教嗎,那她就讓他們痛徹心扉。

“我這個夫君以前一直做的不稱職……”少爺聞言有些哽咽道。

“夫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要向前看才對。”少夫人道。

“對,我們要向前看……奇怪,我怎麽感覺頭有點暈?”少爺猛地恍惚道。

少夫人關切起身來到他身邊,“是不是藥的原因?我扶夫君是躺一會吧。”

“不是,我以前吃完藥也沒這種感覺啊?”少爺道,半被少夫人攙扶到床.上。

“好困……”剛躺到床.上,少爺眼皮就打瞌睡道。

“困了就睡吧,有我照顧夫君呢。”少夫人溫柔道。

也是,自己妻子有什麽不放心的,少爺心裏嘲笑自己疑心太重,然後安心的睡去。

只是等少爺醒來,突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為什麽他的身體很僵硬?手腳也很不聽使喚?

“夫君醒了。”少夫人恰巧從外面進來道。

少爺聽到聲音想轉頭去看妻子,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脖子好像不能動,他這是怎麽了?少爺不由驚恐的睜大眼睛。

直到少夫人過來,步到他視野之內,少爺看到少夫人後松了一口氣,他張口,剛想說些什麽,就發現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

這下少爺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他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而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是好好的,哪怕得了花柳病也沒把他癱到床.上,現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都直指一個人——他的妻子。

“看來夫君已經反應過來了。”看到少爺眸色恍然震驚,少夫人笑道,姿态十分坦然。

為什麽?少爺疑惑的看向少夫人,不明白她這麽做的原因。

他是她的夫君,他要是出事,她能落什麽好?

“夫君是想知道原因吧,原因就是花柳病是不治之症,家裏那邊已經徹底放棄夫君,所以吩咐我對夫君你出手。”

不可能!盡管少爺心裏恨把自己挪到別苑的父母,現在少夫人說了,他心裏下意識就是堅定的否認。

看來他也知道那邊沒有徹底放棄他,真要放棄了他,何必還要給他準備吃穿還有治病的藥材。

“看來果然沒有瞞過夫君呢,畢竟夫君你雖然不是一個聰明人,卻也不笨。”少夫人看着少爺嘲諷道。

少爺看到猛地變了一副面孔的少夫人,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

是那個溫柔的妻子不知什麽時候變了,還是她一直都是這幅模樣呢?

“果然,聽不到夫君的聲音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也請夫君你見諒,要不封鎖你全身,我怎麽敢這麽放心的跟你說話呢。”少夫人道。

少爺只是得了花柳病,又沒有癱瘓,尤其是不在缺吃的情況下,對方身為男人,力氣十足,這也是她一開始沒和對方挑明的原因。

至于現在,只見少爺的手和腳都被繩子綁住,脖子上更是橫亘着一根白绫,就是這個東西讓少爺沒辦法擡起頭,勉強擡頭,只會讓他感到窒息。

“……為,為什麽?”少爺猛地咬破舌尖,嗓子終于能發聲,就是聲音沙啞的不可思議。

他現在只想知道原因,一個對方為什麽這麽做的原因,明明昨天他已經下定決心,等他病好就和她好好過日子,現在卻被當頭一棒,直讓他心寒無比。

“因為我被你傳染了花柳病,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既然如此,當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少夫人臉上的假笑驟然消失道。

少爺瞳孔地震,心裏掀起驚濤駭浪,直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自己聽的話。

他妻子居然得了花柳病?!少爺第一反應就是妻子背着他和人亂來,直到他理智回籠,想到自己妻子身處內宅,根本沒和野男人厮混的機會,再想起妻子剛才說的話,少爺心裏陡沉,有心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男人得花柳病的确會傳染給妻子,以前少爺也在青.樓聽說話這種事情,可是這事和他無關,在他心裏印象也不深,在他被診斷出花柳病之前,的确青.樓和妻子房裏兩頭跑,所以,不是沒可能,而是很大可能。

所以難怪呢,對方不是像他那樣亂來才得的花柳病,難怪會這樣對他。

“你,你先把我放了好不好,花柳病我們兩個可以一起治……”少爺道。

“夫君你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呢,你心裏也很清楚,花柳病是治不好的,所以你脾氣才越來越暴,因為就算你家人不放棄你,你也活不下去。”少夫人道。

聞言少爺腦海中的弦猛地崩斷,看着少夫人道:“那你呢?你已經被我傳染了花柳病,只能跟我一樣等死,正好,路上我還能有個作伴的……”

不等少爺說完,少夫人就用筷子狠狠捅少爺嘴裏,讓少爺閉嘴。

“怎麽會呢,剛開始我的确是想讓你跟着我一起上路的,可是我現在不這麽想了,畢竟之前沒來別苑,我在家裏不方便對你下手,可是這裏不同,這裏可以讓我跟你好好的算賬。”少夫人突然笑道。

要是在人多眼雜的家裏,她下手就要一擊即中,可是這裏不一樣,這裏只有他們兩個,她讓他這麽半死不活着,可不是想伺候對方的。

突然,少爺感覺身上猛地一涼,是少夫人剪開了他的衣服,看着那根醜陋已經長出菜花的罪魁禍首,少夫人對少爺道:“既然這麽喜歡那種事,那想必夫君很樂意把自己的東西吃下去吧。”

吃下去?少爺驚恐,然後身下就猛地一痛,有什麽東西永遠離他而去。

少夫人手上包着層層帕子,讓少爺去看他的孽.根,道:“你知道嗎,這些菜花是能傳染的,我真的很想看到夫君你滿身開花的樣子。”

說着少夫人把那些東西都弄到少爺身上,少爺驚恐的想掙紮,卻根本動不了。

之前他的病情穩重沒有惡化,身上其他地方還好,可是現在,感受到那股冰涼黏膩的觸感,少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只能看着少夫人有氣無力道:“毒.婦!”

“我們女人再毒,也毒不過你們男人,憑什麽男人心狠手辣,就能被稱大丈夫,女人心狠手辣卻被叫蛇蠍婦人,你們男人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少夫人嗤笑道。

此時少爺看向少夫人眼中全是恨意,發誓要是有機會,一定報對方對自己的折辱。

可惜少夫人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從她一開始就計劃好,她就算是死,也會先送對方上路。

就這樣,外面定時送來食物和藥材,絲毫不知這些全進了少夫人的肚子,而他們的少爺每日只有一個冷硬饅頭和生水,加上花柳病加重,對方身形很快就瘦削下去,有皮包骨的跡象。

長時間的饑餓和病情加重,少爺已經不複之前的力氣,就算現在給少爺松綁,也不會是少夫人的對手,可是少夫人現在根本不屑碰少爺,因為少爺身上此時已經全身潰爛,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

反觀她,吃的好睡得好,再加上藥材不間斷,病情倒是沒再加重。

“好在我在府裏還有點人手,要不然把你的情況瞞過去只怕不容易呢。”少夫人對少爺道。

一旦那邊知道少爺死了,就會斷掉對這邊的供給,那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她做的事也會事發,等她死後,只怕很難留下全屍。

不過看看少爺現在的樣子,她一點都不後悔。

少爺卻已經不知道少夫人在說什麽,病情加重讓他意識模糊,還有身上那無法言喻的痛苦,都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少爺支撐不住,精神混亂起來。

簡而言之,就是瘋了。

而現在,少夫人正在對着一個瘋子說話,還絲毫不覺得奇怪。

畢竟這個院子就他們兩個,少爺要是死了,以後就是她一個人了。

而她的死期只怕也不遠了。

感受到自身的狀态,少夫人心越發平靜,如死灰一般。

“小姐,小姐。”突然,少夫人聽到有人拍門道,那是她奶娘的聲音。

少夫人疑惑的去開門,道:“今個應該不是送東西的時間吧?”

她跟奶娘約定好了,要是送東西不見她來取,就是她死了,現在也不知道奶娘有什麽事找她。

“小姐!”少夫人開門後奶娘就想往裏沖,少夫人見狀瞳孔驟縮,猛地後退道:“站住,離我遠點!奶娘你小心被我傳染。”

聽到少夫人的話,奶娘心裏一酸,眼中猛地掉下淚來,道:“小姐,你不用再怕了,我給你帶了藥過來,小姐你能活下來了!”

“奶娘你是不是救我心切,被人給騙了?要知道花柳病哪能治好啊。”少夫人自嘲道。

“小姐,對方不是騙子……這藥的确不保證能治好你的病,只是小姐,這到底也是一個希望不是嗎?”奶娘哽咽道。

“這藥你是從哪來的?”少夫人疑惑。

“是……從那些青.樓女子處弄來的。”奶娘遲疑道。

“青.樓女子們的藥要是有用,她們也不至于苦那麽長時間了。”少夫人聞言不抱希望道。

“可是小姐,這次不一樣,這次是新藥,聽說不少青.樓女子都被治好了,要不是小姐您是女子,又是受連累,只怕我還不一定能弄到這份藥。”奶娘道。

少夫人敏銳察覺到隐情,“奶娘你跟我仔細說說這件事。”

“這些藥最初的源頭是那些青.樓女子,也不知道她們從哪弄來的這些藥,不少得了花柳病等死的人吃了就好了,就是沒好,病情也比以前弱不少,不過她們雖然是青.樓女子,可是對這些藥的把控卻很嚴格,那就是只給女子用。”奶娘道。

“現在這藥只在小範圍流傳,每一個拿到藥的人信息都會記錄……老奴是把小姐消息說了,那邊查實後才給我的藥,還請小姐處罰。”奶娘對少夫人道。

少夫人讓奶娘趕緊起來,“奶娘也是為了救我,難不成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人?”

“小姐當然不是!”奶娘連忙道,她家小姐要是對她不好,她何至于以下人的身份為小姐奔波。

少夫人對奶娘道:“奶娘,你說這些藥只在小範圍流傳,拿到還有條件,只怕這些藥對那些得了花柳病的男人同樣有用,而且這些藥的主人只怕背景不小,能讓青.樓女子們紀律嚴明,控制着這個藥不讓藥流傳到上面去,不,對方之所以讓青.樓女子們小心行事,就是不想讓這些藥留到上面去。”

“奶娘,你幫我去城裏打聽一下,看看那些高官都有哪些人染上了花柳病,我會服藥,看看藥效。”少夫人道。

“好,我這就去,小姐你多保重。”奶娘道。

等送走奶娘,少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藥,只見這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透明的玻璃裏面隐約可見一些面粉狀的東西。

實在很難想象這就是藥,和尋常藥材完全不同,而且數量這麽少,能管用嗎?

想了想,少夫人回去,把少爺的門徹底鎖上,她服藥後要是還活着他還能多茍活幾天,她要是死了,對方也不能好過。

做好準備以後,少夫人就把玻璃瓶打開,服下裏面的東西,她這是在賭,賭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結果吃完藥少夫人并沒有感覺身體不适,是藥沒起作用嗎?

要是之前不知道有人治愈的消息,少夫人可能還不會期待,可是現在她既然已經看到希望,又怎麽可能不想活下去。

“小姐,得了花柳病的基本都是定王一脈的官員,你說這事怎麽就那麽巧呢。”奶娘嘀咕道。

就算是她這種知道不多的下人,也能看出這件事的蹊跷。

“對了小姐,你的氣色感覺比以前好多了,是不是病好了?”奶娘有所發現,激動不已道。

少夫人心頭一跳,道:“這幾天我也感覺身體輕快許多,還有身上也緩解不少……”

這個變化饒是少夫人這個當事人都不敢置信,可是還沒看過醫師,少夫人心裏也沒底。

不過身上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

奶娘激動道:“那肯定是好了,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真是神了!”

花柳病有多難治她們可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絕望。

“是啊,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藥。”少夫人心中同樣遺憾道。

此時京中不少醫師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最近來他們醫館看病的婦人多了不少,他們號脈出來的結果他們自己都覺得驚奇。

因為那些婦人感覺曾得到花柳病,可是現在身體已經完全好轉,這說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信。

要知道這可是花柳病吧,至今還沒藥物能治好,他們的藥頂多減輕一些對方的症狀,卻沒辦法根治。

當然也有得過花柳病病愈的案例,可是和花柳病的致死率比起來,十分的少。

可是現在,他們感覺自己好像在見證一個奇跡,要不是他們偶然讨論醫理,那個號脈結果能讓他們懷疑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一個人有可能號錯,總不可能那麽多人都號錯。

确認自己沒號錯脈,而是那些女子真的治好了花柳病,京城醫師們分外好奇。

“難道是宮裏的禦醫制出來治花柳病的要了?”有醫師猜測道,想到這個可能,不禁心向往之。

“咳,應該沒有,請我入府那位大人還是那樣。”有醫師咳嗽一聲,隐晦說道。

“如果是較輕的花柳病,的确有可能自愈,可是那樣的數量很少,那些婦人的狀況,只可能是服用了對症的藥,也不知道是什麽藥?”京中醫師們分外好奇道,然後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皇宮,太醫處。

太醫們:“……”這個問題他們也想知道啊。

再次被宮外相熟的醫師拜托打聽這件事,太醫們聚在一起道:“按理來說要是出現這麽好用.的藥,我們不該沒收到一點風聲才對。”

可是事實卻是,那些身患花柳病的女人的确是好了,但是找不到她們用藥的蹤跡也是事實。

“那這件事要不要上報?畢竟定王殿下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有太醫問道。

太醫們沉默,有的意動,有的則微微搖頭,“現在那個藥還只是我們的猜測,我們手上并沒有那種藥不是嗎,除非我們有藥并證明了藥效,要不然還是別去定王殿下面前讨人嫌的好。”

別到時候他們只說一個真假的消息,惹來定王的遷怒了。

想也知道得了花柳病的定王脾氣現在有多暴躁。

同樣是得了花柳病,定王感覺自己失去的最多,因為就在他确診花柳病的瞬間,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就徹底的遠離了他的身邊。

但凡是身體有點缺陷的皇子都不可能登上皇位,就更別說得了花柳病這種遺臭萬年的髒病,朝中又不是沒有別的繼承人了,都不需要下面彙報,定王就知道曾經追随自己的那些人一哄而散。

那些人裏有一部分是和他一起得了髒病,自然不能繼續在朝中為官,這段時間朝堂多了不少新面孔,當然定王無法親眼見證,是旁人轉述的。

還有一些就是蕭家的人,那次去青.樓,裏面除了官員們,還有一些就是蕭家人。

花柳病一事出了以後,定王直接成了蕭家人人喊打的存在,因為蕭家幫定王是想讓蕭家變得更好,而不是讓蕭家變得更壞。

要是定王沒有得花柳病,也許看在定王的身份,蕭家會忍下此事。

可現在定王得了花柳病,徹底和皇位絕緣,那他們蕭家還怕定王什麽。

蕭家人之前真心支持過定王,是以現在反水,對定王勢力打擊最大,也是最狠的。

定王名下不少産業都被蕭家吞并,直到蕭家露出猙獰面目,再加上那些官員損失,直讓定王一方元氣大傷。

不,現在定王已經算不上一股勢力。

徹底沒有了競争力的定王被蕭家這個曾經的盟友反水并狠狠撕咬,蕭王和武王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直對定王乘勝追擊。

當然現在對定王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就算是失去了皇位,他也不想死去。

太醫們出于謹慎,并沒有貿然告知定王疑似花柳病的良藥出現,畢竟治療花柳病的藥,也就是青黴素,莫尋舟把控的很嚴格,以宮中太醫們的性格來說,沒有把握他們不會往外說,要不然可能還沒查到莫尋舟,他們就先被定王弄沒了命。

而莫尋舟要是想救定王,又怎麽可能弄出之前那出,要知道讓定王得花柳病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畢竟堂堂一個皇子不可能突然淪為小倌,再說上面女帝陛下還看着呢,當然得了花柳病對定王來說也沒好多少,可是誰讓這是他自己好.色,專門往陷阱裏撞呢。

對于讓定王得花柳病一事,哪怕上面女帝怪罪下來莫尋舟也不後悔,只是讓莫尋舟驚訝的是,女帝明明知道他手裏有藥,卻從沒問他要過。

而王鳳眠,哪怕是定王的親妹妹,面對定王的痛苦和哀嚎也沒絲毫心軟,她只心疼那些身不由己的青.樓女子,那些女子得花柳病全都是被迫的,像定王這樣的加害者還有什麽臉覺得自己委屈。

更別說這件事還是驸馬想為她出氣,王鳳眠更不可能說什麽。

比起定王來,王鳳眠更關心莫尋舟手中的青黴素,“那些藥還有多少?”

“還有不少,只是這些藥物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只要還有黃……青.樓在,花柳病就會源源不斷,那些青.樓和良家女子也就算了,時間長了,青黴素遲早會落到瓢蟲手裏。”莫尋舟皺眉道。

他之所以把控嚴格,就是不想用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青黴素去救那些瓢蟲,他們這些主動去嫖的人有什麽救助的價值?

可是一直限制青黴素也不是辦法,要知道青黴素的用途很廣,不僅治療花柳病這一種功效。

“關于青.樓的事,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只是還需要母皇的同意。”王鳳眠想了一下道。

随後王鳳眠把想法跟莫尋舟一說,莫尋舟眼睛一亮,道:“鳳眠,你去跟母皇說,只要母皇同意,我可以把青黴素獻出去。”

“好,我去跟母皇說,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王鳳眠道,很快就進宮。

與此同時,蕭王正拜見定王,看着定王,蕭王直感慨世道變得真是太快。

原本他是想和定王暫時合作一把,可是架不住定王自己作死。

定王看到蕭王眼中快速閃過恨意,道:“花柳病的事是不是你設局陷害的我?!”

“大哥,扪心自問,難道是我把你帶去青.樓的?說起這個我倒還想質問大哥呢,得虧那天我沒同意,要不然現在豈不是我也染上髒病了!”蕭王情緒激動道。

兄弟兩人隔着重重護衛對着話,彼此都對雙方很有意見。

定王看蕭王是越看越懷疑,蕭王又何嘗不悲憤,得虧他那次一念之差覺得美色誤事,這才沒去,要不然他現在也染上髒病了。

想起這個蕭王就後怕不已,只差一點,他也沒資格競争皇位不說,連命也得搭進去,看定王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得了髒病有多慘。

“不是你又是誰?畢竟這麽陰損的主意可不像大妹他們三個的風格!”定王根本不信道,畢竟不管蕭王怎麽狡辯,都改變不了現在還是皇子,他卻有性命.之憂的差距。

明明之前他還能壓這個二弟一頭,轉眼間就被衆弟妹徹底墊在腳下,這讓定王如何甘心。

“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信你問蕭家人,他們可以幫我作證。”蕭王道。

“得了吧,蕭家現在已經全都投靠了你,你這是在向我炫耀嗎?”定王冷笑道,看着蕭王這個弟弟眼中閃爍着瘋狂之色。

花柳病的口水可以傳染,可惜老.二專門防着這招,見他居然全副武裝,護衛重重。

蕭王和定王兄弟多年,定王眼一掃蕭王就知道定王想做什麽,巧的是,這就是他今天過來見定王的目的。

要不然一個已經被花柳病廢掉的王爺,也配讓他纡尊降貴的過來。

“大哥你心裏現在應該很不甘吧,畢竟父皇在世的時候,你距離太.子之位也就一步之遙,可是現在呢,就連那些郡馬也能肆無忌憚的嘲諷鄙視你。”

雖然定王不是先帝年紀最大的兒子,卻是先帝的第一個嫡子,可以說要是沒有他們母後,定王很大可能被立為太.子,現在說不定已經登基。

可是再看看現實,落差如此之大,直讓定王胸.口發悶,心頭生恨。

“大哥,你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何不找個墊背的。”蕭王眸色詭谲道。

“老.二啊老.二,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不知你想讓我對誰下手?”定王上下打量着蕭王道,很明顯蕭王也是他可以出手的對象。

蕭王頭皮微麻了一瞬,強撐着道:“自然是大妹,大妹是那三人裏實力最強的,只要大妹廢了,老三和小羽兩個不足為懼。”

“這樣只是對你有利,對我可沒什麽好處。”定王嗤笑道。

“我能來找大哥,自然是能拿出讓大哥滿意的報酬的。”

“大哥可知,我手裏有治花柳病的良藥。”蕭王唇角勾道。

“什麽?!”定王震驚。

“治花柳病的藥,我怎麽沒聽說過?你說的可是真的?”定王激動不已道,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當然,只要大哥你幫我辦好這件事,我就治好你的花柳病。”蕭王笑道。

定王咬牙,恨不得現在就用上蕭王嘴裏的良藥,可是他也知道蕭王不會這麽輕易松口。

“良藥你是從哪來的?”定王極力按耐着自己問蕭王道。

要是他知道藥的來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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