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

女帝閉上眼睛, 疲憊道:“好,朕答應了。”

“只是老三,你今天能讓朕放棄老大, 難道就不怕哪天朕也會放棄你?”

王鳳眠低着頭, 聽到這句話,心中莫名的酸楚,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逼自己母皇,可是她不後悔。

“兒臣哪天要是因為驕奢淫逸, 仗着身份胡作非為, 欺壓百姓, 失了自己為王的職責,對江山社稷有害,那被母皇放棄也是應該的。”王鳳眠道。

女帝:“……朕只是說一句,你用.的着這麽夾槍帶棒的說你大哥嗎。”

“原來母皇也知道我大哥做的那些事, 那您為什麽不阻止,不掰正他?”王鳳眠不解道。

“朕沒有阻止嗎?讓謝羽淵推廣平價雪鹽,不讓你大哥再有機會搜刮民脂民膏,平時朕難道沒勸誡過你大哥要好好和你大嫂過日子, 不要再沉迷于女色……可是鳳眠,你大哥他已經長大了,想要改變他,何其困難,這次你大哥得了花柳病, 縱使有你們的推手, 可是根子終究還是在他的身上, 你們只不過是幫他提前了。”女帝嘆道。

對于長子, 女帝又何嘗不心痛, 可是縱使知道女兒在其中的戲份,女婿手裏有治療兒子花柳病的藥,女帝也沒有開過口,因為沒這個臉。

“好了,你回去吧,讓你家驸馬把東西準備好。”女帝揮手道。

王鳳眠知道女帝應下了此事,等王鳳眠走後,有宮女匆匆前來,在女帝身旁耳語一番,知道後女帝連嘆氣的心都沒有,“走吧,去見敬山最後一面。”

“母皇同意了?”看到王鳳眠回來後沖自己點頭,莫尋舟唇角勾道。

“是,母皇讓我們準備好東西。”王鳳眠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道。

“好。”知道王鳳眠心情現在不可能怎麽好,莫尋舟就沒表現的太開心。

他把王鳳眠帶去培育菌種的實驗室,每次看到這些東西都讓王鳳眠心生驚嘆,哪怕王鳳眠不懂醫,也知道這是一個全新的醫理世界。

“實在很難想象這些發黴的東西也能用來制藥,要是說出去,只怕不少醫師都不會相信。”王鳳眠看着正在培育的青黴素驚嘆道。

“就是可惜青黴素現在沒辦法量産。”莫尋舟很是遺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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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代和環境不允許,還有他的精力。

“已經好很多了,比起市面上的良藥,它的成本低廉,最關鍵的是不需要受制于藥材,已經比那些良藥産量高多了。”王鳳眠樂觀道。

當然失敗率也不低就是。

莫尋舟看着那些青黴素,道:“不過青黴素的産量雖然沒辦法提高,可是我有另一樣東西能代替。”

“陳芥菜鹵,雖然沒有青黴素專業,但比起青黴素,它更具備普及性,只要知道方子,尋常百姓在家就能做。”

另一個時空的陳芥菜鹵是明朝時期有的,莫尋舟估摸過大周這邊的時間線,大概在唐周時期,現在也算讓它提前現世了。

女帝去了定王府。

見到女帝,定王十分驚訝,自從他确診花柳病,就再也沒見過自己母皇一面,此時整個定王府呈現出蕭條和衰敗之色,因為王府其他的主人已經轉到別苑,府中還剩的下人們也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

“母皇,您怎麽來了?”定王看着女帝道,臉上表情一點都不欣喜。

“把定王的東西還給定王吧。”女帝道,當即就有幾個荷包樣的東西被擲給定王,定王看到那些東西神情一僵,因為就在不久前,他還見過這些荷包,荷包裏面是他的毒膿,可是這些東西應該在大公主府才對。

現在出現在這裏,定王不再心懷僥幸,“看來您已經知道了……沒錯,我想把我的病傳染給大妹。”

“不知您想怎麽處置我?”定王問女帝道,心裏卻很有把握,因為他是女帝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不會被輕易放棄。

哪怕,他想害的是女帝的另一個親生孩子。

“老大,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女帝看着定王這個長子無比失望道。

定王被女帝的神色刺.激到,眼眶猛地一紅道:“難道我想活下去也有錯嗎?”

“要是你二弟手中的解藥是假的呢?他是在騙你呢。”女帝問定王。

“是真是假又有什麽關系?要是真的,我就能治好花柳病,要是假的,我也能拉一個墊背的,就是可惜被母皇你識破了。”

“只是為什麽?母皇你在我被人陷害得花柳病的時候沒出手?現在卻要為了大妹出手?母皇你何其不公啊!”定王朝女帝怒吼道。

既然能知道他和蕭王的交易,那之前拉他一把很難嗎?

想到這裏,定王忍不住對女帝充滿恨意。

“朕以前沒讓你遠離美色嗎,可是你偏不聽,就算沒有這次,你踢到鐵板也是遲早的,既然如此,朕何必多此一舉呢。”女帝道。

“你果然都知道!害我的兇手究竟是誰?”定王想問個明白道。

“害了你的兇手是你自己,你難道還不明白這件事不在旁人,只在你自己。”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想包庇對方,我就知道比起我來,你更喜歡他們,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封我為太.子,現在好了,我落得這樣,你終于滿意了!”定王恨道,恨自己不謹慎,更恨自己母親的不作為。

“是啊,朕承認,比起你來,更喜歡其他的孩子,因為他們多少都有我的影子,可是你,卻像是你父皇的翻版……可是朕也記得,老大你小時候不是這個樣的,那個時候你會摸着朕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和你二弟打招呼,你大妹小的時候,還是你教她學的走路,等到你四弟、五妹的時候,你開始長大,變得冷漠,再不複你兒時的模樣。”

定王聽的面皮抖動,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不記得了,從我記事起,就知道老.二很讨厭,你也管我管的嚴。”

“因為那時候你已經有些長歪了,朕想試圖把你掰回來,卻不想把你越推越遠,反而讓你和你父皇越走越近。”

“也是很久以後朕才明白,人都是貪圖安逸的,你父皇荒廢朝政,驕奢淫逸,疼愛卻不嚴厲教導你,也許在你看來很快活潇灑,可是你怎麽不看看,他是怎麽被我奪的江山,你卻絲毫不以為戒。”女帝道。

“你今天就是專門過來訓斥我的?要是這樣,那您堂堂帝王未免也太閑了吧。”定王聽的心裏煩躁,不耐煩道。

“不,朕今天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你被你二弟騙了,他手裏根本沒有解藥。”

“不過,治療花柳病的良藥的确現世了。”女帝道。

“什麽,真的有治療花柳病的藥,在哪裏?你快給我弄來啊!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嗎?”定王激動道,想靠近女帝,被女帝身邊的人直接攔住。

“那個良藥之所以現世,是用來治療身患花柳病的青.樓女子的。”女帝道。

“什麽?低賤如她們也需要治療。”定王震驚道,難以置信自己堂堂王爺都沒有的良藥,居然早就用到青.樓女子的身上。

一時間定王心裏難堪至極,說不出來的羞憤。

他要是用了藥,豈不是把自己拉到和青.樓女子一個檔次。

可要是不用藥,他的身體怎麽辦?

“老大,那份藥的推廣,需要你的幫助。”女帝對定王道。

定王心裏一定,道:“母後你是想用那份藥治好我的病,讓那個藥天下揚名吧,沒問題!”

只要他能治好并活下去,說那是神藥也不為過。

誰知女帝卻搖頭,“不是,那份藥的用途很廣,不單單花柳病,可是藥的主人在沒治完那些青.樓女子之前,并不想把藥傳開。”因為莫尋舟不想把青黴素用在瓢蟲的身上。

“那人真是好大的膽子,良藥是他不想交就不交的嗎,母皇,只要您一聲令下,對方怎敢不從。”定王急切道。

要知道那藥可事關着他活下去的希望。

“那你倒是說說,朕怎麽有臉下旨讓對方獻藥的?難道要在聖旨上寫上因為朕的長子去青.樓嫖.娼,不小心得了花柳病,需要你的良藥治療,老大,這個臉你丢的起嗎?就是你丢的起,朕也丢不起。”女帝道。

“既然你不想給我弄藥,那跟我說這件事幹什麽?”定王恨道,打定主意等女帝走了,就派人去搜查。

“因為對方想治好更多得了花柳病的青.樓女子,可是只要青.樓還在一日,花柳病怎麽可能斷絕呢,要想對方把藥用到別的地方,就得滅絕花柳病,确切來說,是滅掉青.樓。”女帝道。

定王震驚,“這怎麽可能?就是母皇您也不可能做到。”

“是啊,就算朕是帝王,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理由,也對這件事沒辦法。”女帝嘆道。

定王剛想贊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沒有一個能拿的出手的借口,他不正好是那個借口嗎?

瞬間定王腳底板生出一股涼氣,直竄到天靈蓋,定王看着女帝,直倒吸一口冷氣,腳下不自覺的往後退。

女帝定定的看着長子,“老大,你為了利益提高市場鹽價,讓不知多少百姓咬牙買鹽,私下和官員們結黨營私,一起搜刮民脂民膏,還有你對你大妹以及三弟出手,這一樁樁,一件件,你哪個能擔得起為王的責任?”

“你總說朕不給你封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王爺這個稱號。”

“現在,是你這個王爺為大周最後盡一份力的機會了。”女帝對長子道。

“不,我不想死!母皇,我真的不想死!求求您您別這樣,兒子以後一定改還不行嗎!”定王終于慌道,連忙給女帝跪下。

女帝卻頭也不回的離去,定王跌撞着爬起,想要去攔住女帝,卻只得看着女帝越走越遠。

門外定王眼前關上,王府的下人被撤走,不到天黑,偌大的定王府就只剩定王一人。

意識到這點,定王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等笑完就大聲痛苦,沒兩天就傳出定王病情惡化的消息。

定王的情況越發不好了,以至于女帝越發易怒。

雖然不少官員都認為定王之所以得花柳病,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在人家親娘面前哪敢表現出來。

就在某天早朝,突然傳來噩耗,定王府來人禀報,說定王人沒了。

朝臣們不由一愣,而後冷氣襲身,縱使知道花柳病難纏,可是沒想到定王一個王爺也沒撐過去。

也是,病哪分什麽尊卑,哪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天潢貴胄。

最讓人可惜的是,這是一件可以避免的事,明明只要定王潔身自好一些,髒病根本找不上他。

定王府不缺女人,可定王偏偏要去不幹淨的青.樓。

“我的兒……來人,從今天起徹底封鎖青.樓,不準青.樓再經營,凡是得花柳病的,皆罪加一等!”女帝傷心震怒,當場做下決定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以為女帝只是一時之氣,朝臣們大驚,連忙阻止道。

“怎麽,莫非衆位愛卿都是青.樓常客?這才不顧前途也要維護青.樓!”女帝臉色當即沉道,身上氣勢迸發直讓人大氣不敢喘。

可是再不敢有些話也得說,朝臣們頂着女帝失子的怒火,頭皮發麻道:“陛下,青.樓營生事關我朝國庫的稅收啊!”

沒錯,青.樓交的稅是國庫稅收的一大來源,很諷刺是不是,那些生不由己青.樓女子的悲苦淚,她們用身體掙得的收入,非但沒有為她們換來一絲尊嚴,反而是變本加厲的踐踏。

也許,正是因為青.樓繳稅衆多,才是那麽多青.樓女子一生悲劇的源頭。

“怎麽,諸君難道要靠青.樓女子們的賣身錢才能為大周的百姓撐起盛世?”王鳳眠站出來道,環視在場數量衆多的男官員。

不少男官面色羞臊,根本不敢直視王鳳眠,縱使這是事實,他們也不會當衆承認。

“可,可是要是沒了青.樓,那些沒了營生的青.樓女子該如何安置?”有人從別的方向入手道。

“放心,她們都有手有腳,不至于把自己餓死。”王鳳眠嘲諷道。

“不,不可,青.樓乃賤籍,難道她們那麽多人,都要讓她們從良嗎?”戶部官員搖頭道。

大批賤籍突然轉良籍,改變的何止是社會身份。

“這點的确不好辦,這樣,先解散青.樓,想辦法把她們安置下來,允許以後她們掙錢了自贖自身。”王鳳眠道。

“武王這話說的輕巧,那麽多人怎麽可能安置的下啊,而且青.樓女子們向來輕浮,要是帶壞周圍風氣怎麽辦?”有官員皺眉不贊同道。

“這位大人你對那些青.樓女子這麽了解,不知有沒有了解過花柳病呢?得花柳病的男人從來都不少,怎麽就沒見你們擔心過啊?”王鳳眠問道。

那名官員面皮抽了抽,以前他們對得了花柳病的同性不在意,是不知道它們那麽能傳染啊。

現在知道了,怎麽可能還像以前一樣無所謂。

“這件事朕不是跟你們商議,是通知你們,既然武王有心,那這件事就交給武王處理。”女帝道。

“下朝!”不等男官們還想說什麽,女帝就退朝,轉身之際,女帝眼尾仿佛紅了。

這讓官員們嘴裏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定王死在花柳病上,陛下遷怒在所難免,可是取締青.樓,這件事卻是實打實辦錯了。

可是這會女帝明顯正傷心,他們縱使不同意,也不敢這時候明目張膽的反對。

不過仔細想想,取締青.樓對他們來說,除了稅收一塊需要注意外,其餘對他們沒什麽影響,因為有影響的那批男官基本都得了花柳病,從此徹底的退出了朝堂。

尊貴如定王都死了,同樣得了花柳病的他們又能多好。

“定王真的死了?”直到回宮,景王都還恍惚着,不敢置信那個曾經欺負過自己的大哥真的沒了。

沈貴君沈清溪聽見道:“你大哥得了花柳病,要是痊愈才讓人驚訝呢。”

“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這麽快,連我出手的餘地都沒有。”沈清溪道。

他既然已經認了景王為兒子,那自然得拿出當父親的态度來。

沈清溪為定王準備了不少驚喜,可是再多的驚喜在定王的花柳病面前也得黯然失色。

“剛開始我還以為大哥的花柳病是您弄得呢。”景王道,他知道沈貴君為他出氣的事,得知定王得花柳病的時候心裏猛地一驚,以為新認的便宜父親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定王到底是陛下的孩子,我不能越界太多。”沈清溪道。

只是給定王小小的教訓可以,像花柳病這種要命的招數,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身份範圍。

“難道是二哥?可是二哥不是跟大哥有合作,不應該這麽拆臺啊。”景王同樣納悶道。

此時蕭王也很難置信定王的死亡,畢竟得了花柳病的人不一定會死,但是會很痛苦,他本來還期待自己那位逐漸瘋狂的大哥折騰出什麽事呢,怎麽突然說沒就沒了?

也不知道大哥在沒之前有沒有對大妹動手?蕭王想了一下,讓人去試探一番。

誰知他這一試探,非但沒試探出結果,反而被莫尋舟趁機抓到了把柄。

看着想要打探大公主消息的蕭王,莫尋舟臉上笑意頗深道:“他們想打探什麽?”

“回,回公子,那邊想知道大公主身體有恙。”下人汗道。

外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驸馬的消息有多靈通,外人想要收買他們,要是被人看見,直接就是一個舉報,倒是把消息主動呈上,反而能得嘉獎。

所以蕭王剛打探消息,就傳入了莫尋舟耳中。

蕭王不會無緣無故的武王身體,莫尋舟想了一下,“府裏的食物你們都緊盯着,但凡有異常就上報。”然後他再排查。

“至于蕭王那邊,先給一點反應看看。”莫尋舟在想,蕭王想看到武王身體狀況是哪種不好呢?

下人離去,等王鳳眠過來,莫尋舟立馬揚起笑臉,仔細打量了一下王鳳眠紅潤的面色,心裏松了口氣。

“女工紡織廠的事,我準備帶上鳳羽一起,按理來說這件事你參與進來是最好的,畢竟紡織機的圖紙是你畫的,可是你還要忙青黴素。”王鳳眠很是遺憾道。

無論是青黴素、陳芥菜鹵,還是紡織廠,都是對青.樓一事的收尾。

他們既然能做出取締青.樓的行為,自然也得有能力善後,而不是像男官們以為的頭腦發熱做下的決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改回去。

“還好你手下不少女兵能幫你跑腿,要不然你也得離京了。”莫尋舟慶幸道。

跟随王鳳眠的女兵數量不少,可由于上次王鳳眠去地方清理過一次世家,中.央對地方的管控力度加大,這次的紡織廠建設和取締各地青.樓計劃不需要王鳳眠特地離京,在京城就能掌控全局。

而且,王鳳眠也有歷練女兵的心思,畢竟那些都是她的親信,是時候該獨當一面了。

莫尋舟把自己的情報網跟王鳳眠分享,以便王鳳眠更好的掌控全局。

王鳳眠驚訝:“你還養了信鴿?”

用鴿子傳遞信息培養起來可不便宜。

“鴿子傳遞消息的速度更快,要不然只靠馬,消息會慢不少。”

當然信鴿也有缺點,那就是每次攜帶的信息數量不多。

這次也算是夫妻兩人通力合作,莫尋舟負責把青黴素和陳芥菜鹵教給女帝派來學習的人,王鳳眠則負責紡織廠和那些青.樓女子的安置。

而此時民間并不平靜,因為花柳病集中爆發過的事情,現在民間的男人就算有色心也沒色膽去青.樓,他們不去青.樓,青.樓生意自然就蕭條下來。

比起痛心疾首的老.鸨來,那些青.樓女子輕松的同時對未來也充滿惶恐。

“聽說朝廷要取締青.樓,可要是沒了青.樓我們以後能幹什麽啊?”那些青.樓女子迷茫道。

大部分青.樓女子,除了那些頂尖被培養出來的花魁等才有讀書識字的機會,中低層定價并不貴的青.樓女子哪有識文斷字的機會。

她們就像活生生的消耗品,在老板和嫖.客們的眼裏只要是活的會喘氣就成,至于她們死了,直接一卷草席扔到亂葬崗,後面照樣有無數可憐的女孩被賣進來,周而複始的重複她們的命運。

這樣的命運麻木而又絕望,可也讓她們詭異的安心,起碼在她們身體徹底壞掉之錢有口吃的。

“我們不認識字,也不會廚藝女紅等,只會擦胭脂水粉,要是沒了青.樓,我們又能做什麽?又該怎麽活下去?”

“不會可以學啊,要是之前咱們就是想也沒時間,現在卻沒有客人上門,這對我們來說可不就是機會。”

“可是,感覺學那個很累啊。”也有青.樓女子撇嘴道,不願意付出辛苦,因為她們不識字,根本不懂什麽大道理,眼睛只能看得到自己方寸之間,以及,根本沒考慮過明天的事。

“累總比死了好吧,我們要是會廚藝和女紅或者會認識字,等青.樓取締以後也能活下去,”更多的青.樓女子還是想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噓,大家都小聲點,這些話可別讓媽媽和龜.公們聽見,要不然他們寧願打斷我們的腿腳,這樣就算青.樓消失,我們也會生不如死。”

青.樓女子們心頭猛地一凜,就是怕吃苦的人也不會自讨苦頭。

取締青.樓一事在民間的反對聲其實很大,九成九的聲音都來自那些男人,雖然他們現在因為花柳病的事不敢去青.樓,可是他們寧願留着青.樓擺着好看,也不願看到青.樓消失。

一旦青.樓消失,他們豈非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所以當牧野歌和隊友們到達任務地點,直接受到男人們的阻撓,民間的男人有,官方的男人也有。

對此牧野歌早有準備,挑眉道:“咱們分頭行動,一隊去抓那些嫖過娼的男人,二隊去建紡織廠,剩下的跟我來,去青.樓。”

衆人點頭,而後各自行動。

一隊負責解決那些本地阻撓的男人們,她們前去府衙,府衙對出人一事推三阻四,一隊女兵們直接冷笑,毫不客氣道:“來人吶,給這些府衙的人都好好檢查檢查身體,看有沒有得花柳病。”

“放肆,就算你們是陛下和武王的人,敢動我們也逾越了。”府衙官員們厲聲道。

“你們要是沒問題怎麽不敢讓人檢查身體?你們要是沒病,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不是也挺好的。”女兵們示意,讓醫師們上。

“要是反抗,直接按花柳病處置!”官員們下意識想躲,就聽女兵們道。

這下他們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還別說一通檢查下來,還真檢查出來兩個輕微花柳病的官員。

結果出來,女兵們還沒反應,花柳病官員的同僚們就先受不了,“你們有花柳病為什麽不早說?!你們平時居然還敢跟我們一塊吃飯,是不是想傳染給我們!”

當即就有官員把得了花柳病的官員踹倒,五花大綁住。

畢竟比起從外面來的女兵,身邊能傳染的花柳病同僚自然危害更大。

女兵們皺眉道:“就連府衙都有花柳病的漏網之魚,民間可想而知,立刻派人前去排查!”

這次府衙不敢再拒絕,花柳病爆發在京城,京城附近的百姓談病色變,得了花柳病的人處理的自然快,可是地方只是少量得花柳病,而沒形成規模,則不被人放在心上。

那些官員一想到自己明明沒有病,卻有可能不知不覺間被身邊人傳染,就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心裏更恨,他們就說他們怎麽那麽堅決的反對,合着是為了自保。

二隊負責紡織廠的建設,拿着圖紙就在一處空曠地方建設起來,這事雖然沒有阻攔,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不少人都對武王的這個行為看不懂,“取締青.樓後直接讓那些女人自生自滅不就好了?還給她們建去處,這得花費多少錢啊。”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紡織廠,而是全國性質的,并且還沒通過朝廷的撥款,全是莫尋舟出的。

好在世間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莫尋舟要是沒錢了就去薅世家的羊毛,一時倒也順利運轉下去。

“我去向母皇申請一筆專款吧。”王鳳眠看到莫尋舟這樣不計回報的付出皺眉道。

莫尋舟卻攔住王鳳眠,道:“別去,我不想讓朝廷插手這件事。”

“可是你總不能為了這件事一直虧本吧,不過你要是不願意用朝廷的,可以用我的。”王鳳眠把自己的錢也拿出來道。

莫尋舟一愣,笑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別看現在投入多,可是等紡織廠運轉起來,很快就能回本的。”

要是普通的紡織機,肯定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工和時間,可是他的是改良過的紡織機,莫尋舟很清楚紡織機的紡織效率,所以不想讓朝廷摻和進來。

當然,到時候賺了錢,稅肯定會交足。

“好。”王鳳眠雖然不知道莫尋舟為什麽這麽有信息,可還是放心的把這件事交給莫尋舟,反正就算虧本,最少也能安置那些青.樓女子,這比什麽都強。

他們身為權貴,來錢速度超乎想象,所以就算沒錢也不會擔心。

莫尋舟拿着錢沖王鳳眠眨眼道:“我這樣算不算吃上武王小姐姐的軟飯了。”

“小姐姐,這是什麽肉麻兮兮的稱呼?”王鳳眠伸手捏了捏莫尋舟的臉道,別說,莫尋舟一直都有注意鍛煉和保養,臉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來,手感十分不錯。

就是捏着捏着,兩人難免鬧到一塊。

三隊負責的任務最麻煩,是以人數也最多。

一隊那邊的阻撓更多只是口頭上的,三隊這邊卻遇到老.鸨和龜.公們的強烈抵抗,他們手裏拿着棍子和各種武器,看着女兵們神色兇惡,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架勢。

年紀已經不輕的老.鸨更是看着女兵們叉腰叫嚣道:“就你們這樣的姿色,進了我樓子只配做那種最下等的娼妓,天生就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命!”

牧野歌臉色肅沉,下令道:“既然你們不配合,那我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說着牧野歌擡手,手中複合弓拉開,直接射穿滿嘴污言碎語的老.鸨咽喉。

如果說那些嫖.客是青.樓女子們悲慘命運的根本原因,那老.鸨和龜.公們就是助纣為虐的幫兇,明明同為女人,卻對同性毫不留情。

嘴裏叫嚣的老.鸨被一擊斃命,直讓那些龜.公驚恐不已,有的下意識放下武器不再抵抗,可也有的被激發兇勁朝女兵們沖來。

他們手中拿着不少長兵器,按理來說應該很占優勢,可是不好意思,女兵們用.的都是複合弓,是遠攻,不等那些龜.公近前,就被箭矢徹底廢掉。

樓.上,青.樓女子們全都聚集到一起,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下方的動靜,害怕道:“他們打起來了,好像還死人了。”

“別怕,不就是死人嗎,咱們難得見的還少了,只是這次死的是媽……老.鸨而已。”也有女子心裏覺得痛快道。

身在青.樓,她們沒少挨過老.鸨的打,現在乍然見到老.鸨身亡,心裏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開心。

縱使今後前途未明,可好歹有讨厭的人走在了她們前面。

“大家快看,動手的好像是一群女子哎。”突然有人道。

衆人一愣,紛紛悄悄探頭往樓.下看,然後就看到女兵們大殺四方的一幕,這給她們帶來極大的沖擊和震撼。

“女子也能那麽強嗎?”不禁有人呢喃道。

“都能有女帝了,女人為什麽不能這麽強……真好啊,她們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樓裏花魁看着女兵們憧憬羨慕道,眼中淚水不自覺的流下。

她不知道身為女人是渾渾噩噩的過一生好,還是像她這樣清醒痛苦的活着好,可是她知道,青.樓裏的女子和青.樓外的女人是兩個世界。

而現在,她們的世界突然被人強勢闖入。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青.樓女子們心頭澀然道,心裏分外不是滋味。

她們對那些能殺掉老.鸨和龜.公們除了羨慕、憧憬,還有就是……深深的嫉妒。

醜陋的讓她們自己都不敢置信。

所以當女兵們解決完老.鸨和龜.公們,上來的時候,很多青.樓女子都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她們,生怕讓對方看到醜陋的自己。

“不知該怎麽稱呼各位?還有諸位殺掉老.鸨和龜.公們,會不會有事?”花魁上前一步問道,隐隐把其餘女子護在身後。

“你們稱呼我們兵娘子就行,我們是武王殿下的女衛。至于這些老.鸨和龜.公們,他們以前知法犯法,沒少逼良為娼,不管是道德還是禮法,殺他們都無罪。”女兵們道。

逼良為娼是律法明令禁止的,可是青.樓卻是灰黑色地帶,沒少做這種事,這要深究下去,可能還要查到地方官員的身上,這就是一隊的範圍了。

“那不知武王會怎麽處置我們?”花魁皺眉緊張道,擔憂自己和一衆姐妹的命運。

“我們殿下開了紡織廠,裏面有很多紡織機,你們去了後會教導你們紡織技術,等開始幹活了會給你們發工錢,等你們工錢攢夠,就可以去衙門轉良籍,我們現在就是接你們過去。”

這個去處比她們之前想的好太多,這讓那些青.樓女子狠狠松了一口氣,不僅如此,她們居然還能為自己贖身。

“不知這贖身的銀兩需要多少?”事關自己的未來,她們緊張的問道。

“統一二兩銀子,你們放心,你們贖身的銀兩不會再像以前那麽高了。”女兵們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麽,安慰道。

青.樓女子的贖身銀子往往被定的很高,為的就是不放過這些搖錢樹,自古以來能成功贖身的青.樓女子萬分之一的數量都不到,是她們自己不想贖嗎?是因為她們根本沒有錢。

沒錯,她們強顏歡笑得到的銀兩根本落不到她們手中,她們身體健康之際,頂多吃穿不愁,至于更多的就沒有了。

不知是不是同為女子的緣故,青.樓女子們很快被安撫,跟着女兵們一塊去了紡織廠,紡織廠還沒建完,不過她們的住處已經弄好,幾個人一間的大通鋪,被褥什麽的都是嶄新的。

這讓青.樓女子驚喜之餘也很不安,看着女兵們道:“是不是等安置好我們以後,你們就會離開?”

私心裏,她們并不想這些兵娘子離開,因為她們在她們就有安全感。

可是她們是武王的親衛,怎麽可能一直留在這邊呢。

“我們不會離開,因為紡織廠以後就由我們負責,我們得留下來負責紡織廠的安危,等紡織廠建好以後,鳳王的人會過來教導培養你們。”女兵道。

紡織廠裏要都是一群女人,而且還是賤籍,無異于把一大堆肉放在外面,怎麽可能沒有人觊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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