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夜無眠
在金辰幾人撤退後,寝殿一時間靜下來,氣氛無比詭異,床榻上,二人大眼瞪小眼。
“那個啊,”霍清怡不大自在,撓了撓後腦勺,讪讪笑道,“事急從權,太子殿下勿怪。”她探身向前,将裏面的床單往外一卷,蓋住他的身體,“好了。”
她左腿一橫,便爬入床裏面。窗棂上滿是小格,既能伸入小竹管,亦能射入利箭。金辰他們放迷煙不成,下一次,許會铤而走險,搭箭射殺她。
思及此,她又戳了戳他,吩咐道:“讓所有人全都散開,退出鳳栖宮,明日辰時前不準回來。”明日天亮,在她又化作貓前,得尋個脫身之法。
蕭湛堂冷冷瞥向她,倒不曾反對,依其言傳令。
窗外,金辰幾人對視,微皺着眉,雖心有不甘,但唯有從令。
“你們乖乖聽令,否則太子的安危,我不保證。”霍清怡揚高聲音,咬字很重,威脅道,“好生掂量一番,抓我重要,還是太子性命重要。”
蕭湛堂閉上眼,實不想再看見她,面上猶似罩着一層寒霜,強壓了幾次,才按捺住怒火。實則,在之前那一瞬間,他差點忍不住和她同歸于盡。
他何時受過此等羞辱?所幸,理智占了上峰。
見此,霍清怡側身而坐,縮在一個角落裏,仔細注意着外面。誠然,她不大放心,雖嚴厲警告了金辰等人,但事關自身小命,不得不防一招。
小心駛得萬年船,決不能被套路。
思着,思着,霍清怡垮了臉,目光尤為幽怨,直勾勾地望着蕭湛堂。這才第二夜,她便與他結下了死仇,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白日為貓身時,倒可過得去;但若到夜晚,她化做了人後,皇宮侍衛上萬,宮女太監各有七八千,一旦蕭湛堂鐵了心,必然能擒住她。
能預料,她未來一片灰暗。
“殿下……”霍清怡小心翼翼道,戳了戳他的手臂,試探地問,“我們講和罷,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須臾,蕭湛堂回了她四個字:“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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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怡苦着臉,勸道:“你堂堂太子殿下,身份多麽尊貴,何必與我死磕呢?生命可貴,望惜之!”
蕭湛堂久久不言,似已睡過去,彼時,眉尾溫順柔和,看上去溫潤如玉,清雅而湛然。
然而他的本質……霍清怡偏過頭,緊盯着門和窗。她睡了一個白日,晚上倒也不困,只可惜,總盯着兩個地,實在是費勁,且也無趣,易走神。
“咕隆咕隆……”自昨日下午開始,她便只用半碗魚粥,如今肚子直叫,餓得她渾身無力。她吧唧了兩下嘴,按着小腹,裏面如雷在鳴。
“餓了?”蕭湛堂忽問道,目光不複以往清亮,此時似蒙了層霧,沒有了一貫銳氣,顯得懵懂迷茫,“讓人拿些吃的,正巧,孤也餓了。”
“不行!”霍清怡嚴詞拒絕,肚子餓得直抽抽。侍衛若送食物入寝殿,便會離她很近,那太危險,且食物并不安全,她怕他們會下毒。
蕭湛堂注視着她,目光一點點凝聚,面色漸複從容,又閉目假寐。他實在猜不出,她目的所在,若說爬床,倒也不像;若說刺殺,那更不可能。
咕隆!咕隆!肚子直叫。霍清怡皺着一張臉,忍不住瞪向他,究其因果,這一切全是他造成的。
——禍害,天大的禍害!
時間緩緩過去,霍清怡不時換個姿勢,早已餓過頭,又因一直緊繃着精神,以致如今困倦乏力。
月落星暗,天色将明。在幾個時辰裏,侍衛們遵守命令,都在鳳栖宮外,倒不曾顯跡。
床上二人亦相安無事,一個橫躺着,眼上蒙了層布,一個注視着門窗。
霍清怡怕忽變貓身,因而在半個時辰前,便将他的雙眼蒙住,防止讓他看到。
約一刻後,晨曦破曉,床上的少女化作雪白的貓兒。她縱身一躍,跳下了床,窩在床底下,嘴角微上揚,悠閑地搖擺着小尾巴。
一劫又過,活過一日是一日。
蕭湛堂只覺旁側一輕,但眼前一片暗,看不分明,便問道:“準備走?”
然無人回應。他面色煞冷,怒氣盤踞在心間。那個混賬女子,囚了他一晚上,就為了戲弄他麽?
辰時一到,衆侍衛湧入鳳栖宮。金辰立身門口,着急問道:“殿下,臣可否入內?”在得到應允後,他只身入寝殿,忙替蕭湛堂解去束縛。
“殿下,是臣無能!”他跪下,一臉愧疚,“雖一直守在外,但那女子來去匆匆,不知所蹤。”
蕭湛堂面無表情道:“第一,全皇宮搜捕,各宮宮女皆有登記,照着名字一一核實;第二,查朝雲殿,孤懷疑下面有密道,否則她怎能一再潛入?”
“第三,”他一頓,在金辰全神貫注下,又道,“球球呢?這幾次孤有難時,它全不在場,孤算白疼了它。貓不忠心,狗總會護主,你去弄條狗。”
床下,霍清怡一怔。他弄條狗來……白日與她争寵,晚上咬她?
作者有話要說:
蕭湛堂:綁了我一夜,居然什麽也不做?!
霍喵喵:繡花枕頭一個,中看不中用。
蕭湛堂: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