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裏是福利院,裏面的孩子無父無母,多數都是被遺棄的。

小團子蹲在地上難過,揚起臉蛋看着蔣野,迷茫的眼中透着天真,奶聲奶氣道:“叔叔,你有爸爸媽媽嗎?”

蔣野怔了下,搖搖頭:“沒有。”

“為什麽呀。”

“但是我有小花花。”蔣野揉了揉他的腦袋,直接将他抱起來到旁邊的滑梯:“一直都有。”

“可是我沒有了……”小團子氣餒的坐在滑梯上看着自己的腳尖,失落的眼睛又要掉下眼淚。

小朋友之間最看中的就是這樣的友情,尤其是在福利院中,大家都是被丢棄過一次的小天使,在這裏尋找下一個人間月。

蔣野曾經也是孤兒院長大的。

只不過他那個時候還沒有這樣完整的教學樓,也沒有綠色的草皮操場,只有破舊的幾層小洋樓和花園,承載着許多小朋友的童年。

抱着小團子,蔣野摸着他的頭:“小花花和你最好,将來一定會來找你的,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對不對?”

“嗯。”小團子點點頭,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疑惑的問他:“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她有了新的家,以後還會記得我嗎?”

“會的。”

蔣野從兜裏掏出一顆糖哄他,小朋友的世界很簡單,悲傷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小團子捧着奶糖,坐在他的懷裏吃,倒是很自來熟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很可愛。

蔣野其實沒有那麽喜歡孩子,他太清楚一條生命背後應當承受肩負的責任,也很明白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可此時此刻,看着懷裏的小團子,明明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肯窩在懷裏,肉嘟嘟的小臉好像有一股甜奶的味道,笑起來也像是小太陽,實在可愛。

“叔叔,這可是你說的,将來小花花還會來找我的!”小團子的嘴巴裏塞着糖說話吐字都不清晰。

“是的,叔叔說的,小花花将來要是不回來找你,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呀?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鼻子,丢人。”

蔣野蹲下身給他擰鼻涕,還細心的将小團子的衣服都整理好。

“拉鈎哦。”小朋友抱住他:“你可不許騙我。”

“拉鈎。”蔣野一向有耐心。

“嘿嘿。”

——

一樓的教學大廳下來,媒體也一路跟拍到這裏。

福利院的院長和池顏川握手面對鏡頭含着他對孩子們的捐贈,在秘書和媒體對好第二天的通稿以後才讓人離開。

一位老師匆匆在二樓跑下來,說是兩個小朋友打架了,讓院長去一趟。

“池總,那我就不送您了。”

“您請便。”池顏川點了點頭。

這座福利院是池家投資的慈善項目,就連樓盤都是從旁邊的地産項目直接劃分出來的地皮。

言卿将明日的新聞核對結束後回來和他彙報:“一切沒有問題,明日的股東大會需要用的文件已經發到您的郵箱裏,其他還需要……”

他跟着池顏川的步伐向外走,直到男人頓住腳步。

還未等他繼續說話,他向池顏川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

在不遠處操場的滑梯沙灘上,蔣野抱着一個小朋友講話,逗得小團子一笑,抱着他的脖領還親了一口。

日落夕陽溫暖傾瀉而下,兒童滑梯邊只有一大一小,蔣野被親了一口下意識的笑了一下,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他懷裏的小團子笑個不停。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畫面,池顏川卻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

現在的蔣野才懷孕三個月,他低體脂讓腹部沒有那麽顯懷,利落的短發和男人溫柔的笑形成強烈的反差。

池顏川知道蔣野懷這個孩子是為了錢,為了優渥的生活和他弟弟的命。

但是在這一刻,他想,或許這樣的蔣野在将來也會是一個好爸爸。

起碼,蔣野很久沒有對他笑過了,這樣溫柔的笑,很久沒有見過了。

靜默了好一會,司機将車來到大堂門口。

池顏川的喉結微動,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随後在腳尖處踩滅。

蔣野望見他出來,也放下了小團子,告訴他自己過一陣一定還會再來看他以後便上了車。

似乎還有些戀戀不舍,一直在車窗裏看着外面躲着的小團子。

直到車子已經開的很遠。

後車座的空間很大,容納兩個人足夠,池顏川拿着平板在看最新的文件。

“還順利嗎?”蔣野象征性的問了一句,看他的眉宇之間一直在皺着:“怎麽了嗎?”

“沒怎麽。”

“哦……”他點點頭,望向窗外,稍微過了一會他又拿着水杯問:“要不要喝水,你早上…”

“喂,你煩不煩,看不見我在忙嗎。”池顏川的眉頭緊鎖,格外對他沒有耐心。

他怒目擡眼,蔣野坐在後座排的另外一邊已經靠的很遠:“對不起,我不講了。”

“把你的味收好。”

空氣中從剛才就開始蔓延的一股苦澀葡萄味,再加上蔣野在自己身邊一直吵着,他心裏早就亂了。

“我不是故意的,出來的着急,貼紙都落在酒店了。”他回答的聲音很小,像是怕惹怒男人,木讷而笨拙。

他只是想要讓池顏川別那麽讨厭自己的味道而已,因為他要是不開心,說不定會把自己扔在公路上。

“你故意的吧?”池顏川放下平板,後排的擋板緩緩升起,和前排形成兩個世界。

冷硬的眼神似乎警告:“這是在車裏,而且老子沒空伺候你。”他以為蔣野是發熱期到了,更加不耐:“離我遠一點,這股味難聞死了。”

葡萄,池顏川過敏。

“對不起……”

“你除了這三個字就不會講話了嗎?你是複讀機?沒話找話你知不知道很煩啊!”

蔣野心虛,抿嘴不語。

空氣中又變回了靜默,池顏川閉目養神,昨夜小過敏并沒有讓他有什麽不适,只是有些乏。

在狹小的後排空間裏,omega的香味反而更明顯,絲絲縷縷的萦繞在鼻尖,池顏川的本能有些齒癢。

睜眼卻看見靠在車門旁邊的蔣野,緋紅的臉頰緊閉着雙眼,模樣看起來有些難受。

“池總,需要抑制劑嗎?”前排的言秘書問。

池顏川:“喂,你怎麽了。”

蔣野閉目不語,觸碰到之間的時候池顏川還是被這股熱驚到。

剛才他就想要一些信息素來安撫,腺體失控很容易讓omega在短時間發熱失去意識,多出現于身體的特殊情況,比如發情或者孕期。

池顏川突然想到了什麽,向他的身下探去:“你自己不知道清理嗎?!”

“嗯…知道。”蔣野迷糊的點頭。

他像是一只貪婪的白鴿,想要靠近池顏川一點點尋求這一股淡淡的硝煙味道。

知道個屁!

他身後壓根沒有清理,兩個人做這種事他向來不溫柔,更不會在意蔣野的情形。

蔣野昨天哪裏還有力氣洗澡,沒暈過去都算不錯。

蔣野的身體開始發軟,本抑制自己在車門邊蜷縮,卻抵不住男人的靠近,想要湊近他的身邊尋求幾分涼一般。

“燒死你算了。”池顏川嘴上說着,掀開他的襯衫衣領看見腺體上清晰還未來得及結痂的牙印還是沒給他打抑制劑。

這種東西用多了有副作用。誰知道這老男人肚子裏揣着個崽子會出現什麽問題。

外界和家裏的老爺子把這個孩子看的比什麽都重,他不關心蔣野還要在乎肚子裏的這個種。

“顏川…”omega第一次躺在他的腿上,口中喃喃男人的名字,咬着自己的指尖:“我難受。”

“難受也是你自找的。”他冷哼了一聲,視線卻沒有從蔣野的腺體處轉移開。

蔣野的膚色并不算很白,健康的小麥色,腺體很小卻長得格外漂亮,要比他的臉好看太多,清晰的牙印甚至能夠讓池顏川幻想到昨夜一口咬破葡萄的味道。

靜默的躺在池顏川的腿上,有些發燙的體溫從襯衫中透過到池顏川的身體。

池顏川戳了戳男人的臉:“忍着點,一會回去給你找醫生,醒醒。”

“嗯…醒着。”蔣野閉目說的,聲音沾染幾分啞然。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秒便不知是睡着還是暈倒,呼吸淺淺的靠在腿上,再近一些就進入池顏川的懷裏了。

池顏川覺得是昨天自己易感期标記了他的緣故,此時此刻竟然少了幾分反感。

看着蔣野靠在自己腿上的側臉恍然發現他好像瘦了許多,睫毛有些長,鼻梁沒有很挺拔,唇……他印象中是很軟的。

很難想象,曾經在擂臺上打賽的男人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像是丢掉了盔的穿山甲,将所有的柔軟露給池顏川。

這樣一張平凡的臉,竟然看着看着也順眼了許多。

“顏川…親我一下,好嗎…”他不舒服的睜眼,深邃眉宇下的雙眼竟然藏着小鹿般的眼神。

池顏川施舍一般的吻了他一下。

蔣野拉着昏迷之前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小腹部的位置。

他能夠清楚的摸到一個微微的弧度。

寶寶好像在這裏長大了。

池顏川還從未想過,真正和他有個家。

作者有話說:

這個孩子會流掉,寶們注意看一下我的文案避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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