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匿名電話5
“在這裏?”肖侃突然大喊一聲,“樓安世來了!那個誰快出來!”
一片寂靜。
樓安世說:“你肺活量不錯。”
那個女人問:“你們找誰?”
肖侃說:“一個喜歡看童話故事的男人。”
“……”
“不麻煩你了,我們自己找找。”肖侃推了樓安世一把,兩人往前走去。
樓安世說:“通常你話不多。”
“沒事吧?難道還怕有人沖出來對我們開槍?”肖侃低聲道,“那女人穿的衣服那麽貼身,一看身上就沒槍。”
“身上沒有,不等于沒有。”
“哦?”肖侃回頭去看那個女人。
那女人和梁程站在一起,她看樓安世和肖侃要走,便再次問道:“你們是在找人?”說話時,她走到一旁,彎身拿起搭在斷牆上的一件衣服,看起來應該是她的外套。
“我幫你拿。”梁程伸手去接那件衣服。
“謝謝,不用。”女人側身避開。
“別客氣。”梁程已經抓住了那件衣服,他手腕一動,不知怎麽就把那件搭在女人臂彎裏的衣服給取走了。
女人反應極快地一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要把梁程的手臂推開,梁程不但沒松手沒讓開,反而迎上扣住女人的手腕,他反手一擰,女人吃疼之下,手勁略松,他便成功接手了那件外套,他松手放開了女人,退開兩步,并說:“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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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侃并沒有看清那兩人間的小動作,但直覺有什麽不對,便看一眼樓安世。
樓安世只道:“你不是想看看周圍?走吧。”
“等等,一起。”梁程對那個女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女人看他一眼,甩了甩還疼着的手腕,向前走去,梁程跟上,落後她兩步。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往前走了一段後,樓安世停下腳步,看向旁邊的一大堆建築垃圾,“地面被動過。”木頭水泥石塊之下的土壤是松散的塊狀,顏色與附近的堅實地面也有差異。
肖侃走上前踩了踩,“這地被人翻過。”
“腥味也很重。”樓安世回頭看向那個女人。
女人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也剛來不久。”
“你在風暴前就來了這裏。”樓安世說,“你們至少有四人以上。”
“你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知道。”樓安世看向那塊地,“埋下多久了?”
女人堅持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肖侃靠向樓安世方向,低聲問:“屍體?”
“或許。挖出看看就知道了。小姐,請?”樓安世看着那個女人,等那個女人對上他的目光後,他往那堆建築垃圾方向偏了偏頭,示意她過去,“能埋下去,就也能挖開吧?”
女人焦慮地偷瞄着四周,發現梁程就在她右後方,而樓安世擋住了前面的路,她咬咬唇,“你是要我把這些水泥塊都搬開?”
樓安世點頭,“先搬開,然後才好把下面埋的東西挖出來。”
女人皺眉瞪着樓安世,這個世家公子雙手收在褲袋裏,随意而理所當然地站在那裏,看得出他沒有自己動手的打算。讓女人幹活,自己在旁邊看着,這是男人嗎?
“我來幫忙。”肖侃主動去搬那些石塊了。
樓安世看向他。
肖侃說:“我只是想知道下面是不是真的埋着什麽。”
“站着別跑。”梁程對女人說了聲,然後走前幾步,把那女人的外套遞給了樓安世,然後也去勞動了。
樓安世一接手那件衣服,便摸到了一個硬物,是槍,不過,這其實在他意料之中,比起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帶着槍,他倒是更想知道梁程是什麽人。樓安世拿出了那把槍,讓它在自己手心手背翻轉着。“你不打算說點什麽?”他看向那個女人。
“你們到底是誰?想怎樣?”那個女人瞪着他。
“我确實是樓安世。”樓安世卸下彈匣,把裏面的子彈一顆顆推出,“你如果想拖延時間等你那兩個同伴回來,那我可以告訴你不必等了。”
“你把他們怎麽了?”
“他們還活着,而且也還是完整的。”樓安世把子彈都丢地上,把空彈匣裝回槍上,“有人聯系了我,說他快死了,我想知道這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樓安世,“我不知道你是在說誰。”
“一個正北市的電話號碼,從這一帶打到盧蘭,很可能用的是衛星電話。”
女人神色略動,但還是說:“我不知道……”
“總之,我是來救人的,那人或許在這裏。”
“這裏沒有其他人了。”
“你會一個人留在這裏,是因為你走不了吧,否則你就和你那兩個同伴一起離開了。我想,你有朋友受了重傷沒法搬動?不,更有可能是你朋友被埋在了廢墟下面,你沒辦法把他弄出來?而你那兩個同伴是去找人來幫忙了吧。可惜他們沒法回來了,因為一些誤會,我無意中攔截下了他們,現在他們還被困在公路上,就外面那條路,往西大約十幾公裏就可能看到他們。”
“你……”女人胸口起伏不定,看來被氣得不清,“好吧,打電話給你的人是誰,你至少先說出他的名字來啊!”
樓安世說:“他給我取了個外號:豌豆王子。”
女人眨了眨眼,像是愣住了。
樓安世把卸了子彈的槍和衣服一起遞還給女人,“他在哪裏。”
女人皺眉不語,像在考慮要說什麽。
樓安世說:“你朋友被埋在下面幾個小時了?你估計他還能堅持多久?或許接受我的幫助是件冒險的事,但還有比你眼睜睜地看着他死更糟的事嗎?”
“跟我來吧。”最終,女人這麽說。
樓安世叫上了肖侃和梁程,“走吧,先別挖了。”
“我好像已經挖到了點東西。”梁程蹲下,扒開一堆土,一只青白的人突兀地出現在地面上,手背朝上,手心按着土壤,像是手的主人正準備扒着地面爬上來。
“靠!”肖侃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樓安世說:“別管了,死人跑不了,我們先去看活人。”
女人帶着樓安世他們往前走了大約幾百米,然後停下指着一根巨大的水泥橫梁說:“這下面有個地下室,人就在裏面,我們沒辦法移開這根柱子,用車試過,拖不動。”
女人應該沒撒謊,那根水泥柱恰好橫在一個洞口上,柱身上綁着好幾根繩子,地上也有很清晰的輪胎印。
“下面有人嗎?”肖侃伏在水泥柱上往下面露出的那道縫隙裏喊了一聲。
沒回音。
“他肯定是昏迷了,之前他是醒着的,要不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裏。”
樓安世問:“下面有幾個人?”
“一個。”
“為什麽你們都在外面,而他在下面。”
“他當時受了傷。”
樓安世說:“說詳細一些。”
“我們本來是要去無方,但路上遇上了對頭——就是埋在剛才那裏的死人。後來,他受了槍傷,不得已,我們退到了這裏,打算在這裏稍微休整一下,但見鬼的,風暴來了,然後我們的對頭也追來了,混亂中我們走散了。昨天深夜,風暴停了後,我們開始找他,到天亮時才發現他在下面。我說完了,你們打算救人了嗎?”
樓安世看向梁程,“那架直升機似乎是軍用的重型直升機改裝的?”名沙武器泛濫,軍用設備被倒賣不是什麽罕見的事。
“是。”
“它能吊起多重的東西?能吊起這根柱子嗎?”
“不一定。這根柱子至少在十五噸以上。”
樓安世看向肖侃,“有辦法做個滑輪裝置減重嗎?”
肖侃看看了周圍,嘴角翹起,“如果有材料的話。我們可以滑輪固定在那裏,然後……”
“直接做就是了。”
肖侃終于壓不住他翹起的嘴角了,大笑道:“帶我一起來是這整件事中你做出的最正确的決定,何意肯定不會這些。”
“你怎麽會想到何意?我知道他給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但現在你還是先專注于眼前的事吧。”
“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他……”
半小時後,那根水泥柱被移開了,那個女人立刻拿着一支小手電跳下了洞口,“夏哥?夏哥!……他在這裏!你們誰來幫幫我……”
樓安世對梁程道:“要麻煩你了。”
梁程跳了下去,不久後,他背着一個昏迷中的男人出現在洞口。
肖侃問樓安世:“是他嗎?”
樓安世說:“我怎麽可能知道。”
男人被平放在地上,他和樓安世一樣,大熱天穿的居然還是休閑西裝,長褲襯衫外套一件不少,不過至少他們都沒打領帶。樓安世身上的衣服很整齊,男人不是,他的襯衫敞着,而且還撕破了,撕下的部分應該變成了裹着他腹部的那些布帶,它們已經被血浸透了。
梁程說:“活着,但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