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分享蠱蟲 (1)
陸峽速度很快, 雖然晏青成說把監控截取畫面給他發過去,他還是親自過來了一趟,刑警的習慣, 總要親自處理證據。
巫茉茉等他把監控錄像複制好,帶着陸峽到三樓休息,問:“這老者倒是露臉了, 憑這張臉能找到他嗎?”
陸峽點點頭,“沒問題。”現在的人像識別技術已經很成熟, 別說是一張臉, 就算是一個背影, 憑借着走路姿勢, 身體形态, 也能夠找到這個人。
巫茉茉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打聽了一下, “咱們調查的事情,有進展嗎?我可以問這個嗎?”
花朵朵給兩人拿了飲料過來, 陸峽打開一瓶礦泉水,星目中閃過一絲笑意, “你是當事人, 當然可以問,再說, 很多事需要你幫忙呢。晏不遲昏迷之前一段時間接觸過的人,我已經整理好了, 姓名地址職業電話什麽的,會一個個查下去。”
他擰開礦泉水瓶,指節看起來比常人的略粗些,估計是常年鍛煉的結果, “現在又多了一條線索,多條線索交叉對比的話,會更容易發現問題。”
“那個中精元蠱的年輕人,你找到他了嗎?有什麽進展嗎?”
陸峽灌了口水,“我查問過了,他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接觸過陌生人,我整理好了他接觸過的人員名單。”
巫茉茉提了個想法:“我想着如果我要給別人下精元蠱,肯定不是在大街上随便選一個人,可能會選中一片區域,或者在某個固定場所裏挑選,或者是某種特定的人群。”
“你說的有道理。”陸峽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茶幾,劍眉慢慢皺了起來,“我應該着重調查這個年輕人的朋友們。”
“對了,”他放下手中的礦泉水,正色看着巫茉茉,“如果我見到這個人的朋友們,我該怎麽判斷,他是不是中了精元蠱?”
巫茉茉解釋道:“精元蠱會吸取宿主的精元,之後宿主會感覺到疲憊、衰弱,但一只精元蠱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如果是體質很好的人,甚至都不會生病,所以可能沒有就醫的需求。”
陸峽:“那豈不是無從判斷?”
“我可以判斷。”巫茉茉說道:“只要是中了蠱,尤其是精元蠱這種弱小的蠱蟲,我走到身邊就能判斷。”
陸峽思索片刻,“那需要想辦法讓你見到這個年輕人的朋友們。”
巫茉茉:“……該用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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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貓悄悄地撓巫茉茉的手心。
巫茉茉頓了一下,“陸警官稍等片刻。”
把陸峽留在三樓的休息處,巫茉茉抱着小黑貓去了二樓的VIP診室,關上門,低聲問:“阿遲,怎麽了?”
晏不遲指了指桌上的電腦,這是晏青成的筆記本,剛才陸峽用它複制了監控錄像,晏青成還沒拿走。
“呃……”巫茉茉有點擔心被人看到,把小黑貓放到筆記本鍵盤處,她站起身,面對着門口,用身體把小黑貓擋住,還能觀察着外面,如果有人過來她會提前看到。
明明是在自己的巫醫館,卻有了種小心做賊的感覺。
小黑貓見她如此謹慎,翡翠貓瞳愉悅地眨了眨,打開網頁,小爪子一下下地按着鍵盤。
“喵。”好了。
巫茉茉回過身湊到電腦前,見他打開了一個空白文檔,寫着“問爺爺要一張歡樂宮的KTV歡唱券,免費唱一晚上,還贈送小零食,不記名的大包券。”
巫茉茉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把這張券送給那個年輕人……不,可以假裝讓他撿到。”贈送的話沒有合适的理由反而惹人生疑,反倒不如讓他撿到。既然是不記名的,那誰都可以去玩兒,如果找不到失主,這個年輕人也許會帶着朋友們一起去。
“我再跟陸峽商量一下。”巫茉茉抱着小黑貓回了三樓,跟陸峽把這個想法說了一遍。
陸峽點頭肯定,“好,不過也許可以換一種方法,比如年輕人購物時中獎了。”畢竟如果是撿到的,有些人道德感比較高的話,不會去享用的。
巫茉茉一笑,“好,那我現在就讓人把這歡唱券送過來。”
歡樂宮是晏氏旗下的,把位置定在這裏對巫茉茉的行動會更加方便,陸峽自然沒意見。不過巫茉茉剛才突然離開,回來之後就有了這個主意,讓他有點在意,畢竟巫茉茉離開之前,他看到小黑貓撓了她的掌心。
這些動作都很細微,但在一個擅于觀察的刑警眼裏,還是逃不過的。
陸峽不由得想起上次在半山別墅審晏定凱,老爺子和巫茉茉似乎也是被小黑貓叫走的。
這小黑貓……到底是什麽品種?
陸峽摸了摸下巴,這麽聰明的小貓,好想擁有!
巫茉茉給老爺子打了電話,老爺子當即派人送來了一張歡唱券。
陸峽捏着歡唱券,“我會優先試試讓他中獎,不行的話就讓他撿到。”
巫茉茉突然想到什麽:“說起購物中獎,能不能說是我們巫春堂抽獎?畢竟他也是我診療過的顧客。”
陸峽思考了一下,還是否決了,“不妥,如果幕後之人知道他的精元蠱已經解了,又知道這次聚會的歡唱券是巫春堂贈送,可能會打草驚蛇。如果這個時候你出現,會有危險。”
小黑貓頓時抱着了巫茉茉的手指,不,她不能冒險!
巫茉茉揉了揉他的頭,“好,那就不用巫春堂的名義了。”
陸峽走了之後,巫茉茉回到二樓,正好看到晏青成把電腦拿走了,幸好她把剛才打開的文檔删除了,“阿遲,我買個電腦吧,咱們交流也方便些。”
“喵。”小黑貓自然同意,他的爪子相對手機來說,實在太不方便,根本沒辦法跟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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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半山別墅,晚飯時巫茉茉跟老爺子解釋了一下歡唱券的事。
老爺子笑眯眯地說道:“這些小事以後不用解釋,茉茉,晏氏也是你的。”孫媳婦想要什麽,直接說就是,根本不用跟他商量的。
用過晚飯,巫茉茉靠在床頭,拿着手機從購物網站挑選筆記本電腦。
小黑貓扒着她的手,看了半天,發現她完全不會挑,浏覽的時候是漫無目的,幹脆替她選了一個性能最強的。
巫茉茉只負責挑選喜歡的外殼顏色就行。
選好了電腦,巫茉茉去了衣帽間。
小黑貓趴在枕頭邊,突然想起以前好像在哪聽過誰吐槽,說是他去洗澡的時候,家裏的貓還非要在旁邊盯着,趕都趕不走,好像生怕他被浴缸裏的水給淹死了似的。
小黑貓默默地擡起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不,他沒有想去盯着她洗澡,也沒有想去衣帽間偷看她換睡衣!絕對沒有!
衣帽間的門開了,巫茉茉換好睡衣出來。衣帽間的衣服很多,睡衣也有很多種,可她每次都換長袖長褲睡衣,晏不遲從來沒見過她穿那些吊帶的絲綢睡裙。
也不知道是她不喜歡,還是因為他就在身邊,她只能選擇保守的衣服。
棉質睡衣很寬松,燈光從她背後映過來,裏面的纖細腰身顯出朦胧的剪影。
蒼白的手指将他抱了起來,往床的內側送了送,巫茉茉靠在了外側。
這些天她的氣色好了些,在節目中受的傷應該已經養好,但她的手指還是這樣白,帶着微微的涼意。
沐浴過的長發散開,蜿蜒着垂在枕頭上,小黑貓勾了一縷,發現還沒有幹透,帶着些微的濕氣。
“喵。”去吹幹啊。
巫茉茉低頭看了他一眼,“沒事,只是一點點濕。”
她總是這樣,洗過澡不吹頭發,他鬧了她好多次,她才勉強接受,但每次都不仔細,吹到半幹就不肯繼續。
晏不遲合理懷疑她以前也這樣,後來身邊有侍女服侍,她可能更不在意這些。
把一縷長發勾在小爪子上,嗅着幽幽香氣,晏不遲恨不得明天就能解開奴蠱,這樣他就可以親手給她吹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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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晏青成送來了制藥工坊那邊做的生發膏成品,這是試制品。
巫茉茉仔細觀察了一番,指尖挑了一點生發膏,輕輕撚開,嗅了嗅味道,“嗯,可以大批量生産了。”
花朵朵湊過來看了看,“茉茉,你真的不考慮美白和瘦身的産品嗎?”她感覺這兩樣其實比培元丸需要的人更多。
巫茉茉搖頭,“不考慮。”她還是希望醫術用來治病救人,安神香救助的是睡眠障礙,生發膏幫助的是頭皮有問題的人,至于身體康健卻想要通過藥物來瘦身,與她的理念不合。
花朵朵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她其實還挺想美白瘦身的。
“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了。”巫茉茉看了看花朵朵,是那種一看就很健康的姑娘,“對了,今天你不搬家嗎?”
費武和花朵朵終于找好了房子,就在西華街十五分鐘車程的地方,兩人湊巧租了同一個小區,今天上午費武請假去搬家了。
花朵朵想了想,“我沒有大件,零零碎碎地收拾一下,下班了再搬就行。”主要是巫茉茉一整天都很忙,上午來看診的人也多得要排隊,下午診療的人也很多,她自覺自己就是巫茉茉的助理,肯定要一刻不離地守着她。
費武上午是診療時間,目前他只有顧九豪和另外幾個顧客,而顧九豪的療程剛好結束,他上午其實是空閑的。
巫茉茉說這批蠱蟲馬上就要培育成熟,成熟之後費武就要考慮開始在巫醫APP上接單傷疤診療,到時候巫茉茉會暫停接單,所有的傷疤診療的後續預約都會推給費武,到那時費武會很忙。
所以,費武趁着空閑請了假,上午把家搬了。
他的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叫了個貨運車,他和貨運師傅兩人一起往下搬東西。
汗珠從額頭滴下,費武掏出手帕抹了一把汗,耳邊傳來一聲嗤笑。
女人燙着波浪長發,口紅鮮豔,撇了撇嘴,“還用手帕,假精致。”
偶然撞到女友——不,應該說是前女友,費武神色沒變,鎮定自若地把手帕塞回口袋。
陶豔卻沒走,撥了撥耳邊的頭發,睨着眼睛上下打量費武,“怎麽,連外賣員的工作都丢了?這邊的房租都交不起了吧?你可真是個廢物,幸虧我當時跑得快,跟着你還不得喝西北風。”
費武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肚子上。
“你幹嘛?”陶豔護着肚子,小心地退了兩步,“我警告你,我男朋友可不好惹,你休想碰我的肚子。”
費武笑了笑,“既然都懷孕了,趕緊結婚吧。”
陶豔臉色扭曲了一瞬,“要你管!”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費武一回頭,正好對上貨運師傅複雜又同情的目光。
費武笑了笑,“沒什麽。”
他還清晰地記得分手那天的情形,女人尖叫着踹翻他送的外賣,說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說他是廢物,說她要分手。
那時候,他覺得絕望窒息,前途一片黑暗,看不清腳下的路。
可就在那時,巫茉茉出現了,她朝他伸出了手,給他點燃了燈,照亮了他的前路。
他早已不再迷茫,也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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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家,費武中午就趕回了巫醫館,正好跟大家一起吃午飯。
巫茉茉:“我發現咱們都沒有休息日。”正是因為如此,費武搬個家一上午的事,還得向她請假。
晏青成把一包濕巾拆開放到她手邊,“從下周開始,魏會長周三來坐診一天,那天茉茉和費哥都可以休息。”
花朵朵:“我不用休息。”魏康平來坐診,總不能他們都不在,讓魏康平一個人待在巫醫館,她本來就是打下手,到周三那天也可以給魏會長打下手。
巫茉茉想了想,“排排班,每人每周都能休息一天。”
晏青成想了想:“那這樣,茉茉和費哥周三休息,朵朵和兩個小護士周三都來給魏會長幫忙,選在其他時間休息一天。”
巫茉茉點點頭,“你也周三休息。”晏青成說起來是她的私人助理,這些天也夠忙的。
定好了每周休息一天,花朵朵和兩個小護士商量去了,她們需要把休息日時間固定下來,又不想挑周末人最多的時候休息,所以要在周一、二、四、五之中選一天,三個人錯開。
商量完,花朵朵選了周一,兩個小護士分別選了周二和周四。
下午的時候,羅小鮮按照預約排單來做傷疤診療。
他是坐出租車來的,在燕城停車太麻煩,就是巫春堂外面的停車位也經常就停滿了沒有位置。一般人去熟悉的辦公地址還會自己開車,去陌生的地方打車最保險。
還沒下車,羅小鮮就看到巫春堂外面排隊的網紅主播們。
前兩天的熱搜他也看了,沒想到頂流影帝竟然也會來巫醫館看診,據他所知,影帝應該沒有什麽需要恢複的傷疤,那就是來看其他病症的。
因為趙影帝,巫春堂又被帶火了一波。羅小鮮幾乎無法想象,将來巫春堂會達到什麽高度。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網紅主播們,羅小鮮眼神閃了閃,把戴在臉上的口罩給摘掉了。
他邁着步子進了巫春堂,經過網紅主播們,能聽到他們的議論聲,議論的內容卻并不是他,這些網紅似乎完全沒有認出他,不記得他這個三年前的頂級小鮮肉了。
躺在病床上,羅小鮮的心涼透了,娛樂圈是著名的喜新厭舊,三年沒有任何作品,這個世界已經遺忘了他。
巫茉茉仔細檢查了他的臉,“這是最後一次了。”
羅小鮮自己也有感覺,傷疤其實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用指腹仔細去摸也摸不到,皮膚平滑,顏色跟周圍也沒有區別,可以說已經恢複如初。
因為這三年沒有工作,他多了大把的休息時間,肌膚調養得比之前更好,如今傷疤消失,羅小鮮自覺狀态已經超過了三年前的巅峰時刻。
明明這樣出色的容貌,那些主播們卻只顧着興奮地讨論巫春堂,對他視而不見。
羅小鮮很失望,回去之後選了個最能展現自己五官的角度,耐心地調試了好半天的燈光,拍了幾張照片,又挑出最滿意的一張,發了微博。
沒有任何水花。
沒多少浏覽量,沒人評論,甚至可能沒有人發現他的臉已經恢複了。
羅小鮮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在娛樂圈,最恐怖的就是被人遺忘,這也是很多人寧願黑紅也不願意無人理會的原因。
深深地吸了口氣,羅小鮮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把微博删了,挑出這些天做傷疤診療拍攝的照片,學着巫茉茉的微博,把每天的照片排成九宮格。這些照片能清晰地看出他傷疤診療過程中逐漸好轉的情況,最中間的一張是他現在恢複如初,從剛才的自拍照中選了最滿意的一張。
羅小鮮把九宮格發了出去,【三年了,本來已經絕望,沒想到遇見了她。感謝@巫春堂,感謝@巫茉茉,你是我的天使。】
因為帶上了巫春堂和巫茉茉,這條微博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啊,是三年前的頂級小鮮肉!傷疤竟然治好了?】
【有沒有人給科普一下,這是誰啊?奶油小弟弟好想咬一口!】
【哇,巫春堂的傷疤診療果然神奇。】
如果是三年前,羅小鮮絕對想不到,有一天他還需要蹭一家醫館的熱度。
可這件事還真就切切實實地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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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不避諱自己來巫醫館看診,趙影帝發微博被人猜到,他也沒反駁,甚至還在巫春堂的微博下回複,坐實了這件事。
羅小鮮發微博直接艾特了巫春堂和巫茉茉。
但不是每個人都如此,蘇影後來的時候,就遮掩得嚴嚴實實。
此時天色已晚,金烏西墜,費武和兩個小護士都下班走了,巫茉茉按照約定,特意留在巫醫館等蘇影後,花朵朵和晏青成則是陪着她不肯走。
“抱歉。”蘇影後進來之後,發現巫醫館已經沒有別的顧客,一樓空空蕩蕩,她一邊往二樓走,一邊跟巫茉茉說道:“不好意思還要讓你專門等我。”
蘇影後的頒獎典禮是在晚上,因為蠱毒的效果通常只能持續一個小時,就算巫茉茉按照蘇影後的請求特意延長,也只有兩三個小時,所以只能安排在頒獎典禮之前。
“無妨。”巫茉茉讓蘇影後躺在病床上。
蘇影後有些遲疑,“這病床……”
花朵朵解釋:“我們的病床上都是鋪了一次性罩子,每用過一次都會更換的。”
蘇影後這才躺了上去,花朵朵幫她清潔了肌膚,用特制的藥水擦拭。
“這藥水用着不太舒服。”蘇影後皺眉。
花朵朵很有耐心,一邊擦拭一邊說道:“對,因為您要求額外延長時間,藥水的濃度也加倍了,不過等會兒塗過藥膏應該會好些。”
事實證明确實如此,用過蠱毒,巫茉茉給她塗了藥膏,清清涼涼味道很好,巫茉茉耐心地給她按揉了一會兒,這才讓花朵朵給她清理幹淨。
花朵朵把鏡子遞給蘇影後,“現在稍微有些腫,十五分鐘後會恢複自然。”
蘇影後照了照鏡子,剛剛用過蠱毒和藥物的臉,看起來光潔幼滑,稍微有些腫也不是很能看得出來。
巫茉茉觀察了一下,“你可以走了,十五分鐘後再上妝。”
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這是唯一一次,下不為例。”
蘇影後微微一笑,遲暮美人又恢複了往昔風采,一笑之下豔光四射,“多謝巫醫師滿足我的心願。”
蘇影後戴上了帽子口罩墨鏡,離開了巫春堂。
花朵朵有些擔心,“茉茉,你說蘇影後她……以後會不會不甘心,再來巫春堂要求進行這樣的診療?”
韶華逝去令人傷感,尤其是這樣的美人,一定不願意自己的容顏老去。
蘇影後品嘗了這一次的甜美果實,還能平靜地接受自己生着皺紋的臉嗎?
巫茉茉把用過的東西都收拾起來,“不管她接不接受,反正我們不會再為她破例。”這就像是藥物過量,偶爾為之還能接受,她做為醫師,怎麽可能明知有害還給顧客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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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頒獎典禮巫茉茉沒有看,她跟老爺子一起吃過晚飯,先去照看蠱蟲。
查看了精元蠱的狀态,給撒嬌的小黃喂了一滴血珠,又去看花草蠱。
前幾天的綠色小花朵已經凋謝,結出一顆小小的果實,只有米粒大小,要很仔細才能發現。
小黑貓盯着那果實,看來這就是能解開他身體裏奴蠱的解藥了。
小果實微微晃動,朝着巫茉茉這邊歪了過來。
碧綠貓瞳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會兒沒有風,這花草蠱難道是自己動的?
他看到巫茉茉把手伸了出去,那小果實果然搖晃得更厲害,看樣子似乎是想要碰到她的手。
巫茉茉的指尖勾住了小果實的枝杆,那小果實終于碰到了她的手,胡亂地蹭來蹭去。
小黑貓驚呆了:“喵?”這到底是植物還是有意識的動物?怎麽跟小黃似的,碰到她就要撒嬌?
巫茉茉把左手的無名指湊了過去,她剛剛喂過小黃,指尖的針孔尚未消失,那細微的血腥氣能被敏感的生物捕捉到。
小果實把自己貼了上去,緊緊地抵住那小小的傷口。
小黑貓翡翠貓瞳睜得圓溜溜的,隐約看到那傷口中一絲血線溢出,随即消失不見。
“喵!”她被小果實吸血了!
巫茉茉笑了一聲,“別緊張,你看它這麽小,能吸多少?再說,也只有這一次。”
她松開了手,小果實搖搖晃晃,似乎醉酒了一般,本來是一顆綠色的米粒,此時卻有了紅色的紋路,縱橫交錯,猶如絲線般纏繞着。
巫茉茉眼眸彎了起來,“阿遲,下周你就能解開奴蠱了。”
小黑貓心疼地抱住她的手指,盯着那針尖大小的傷口看了半天,小果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傷口看起來跟剛剛喂過小黃時沒有什麽區別。
“喵?”難道以後每個蠱蟲成熟,都需要用她的血來喂養嗎?
巫茉茉笑着給他順毛,“除了小黃,別的蠱蟲都不需要用血來喂養,這個是……偶然情況。”
小果實湊過來想要血,她也可以不給,并不會影響蠱蟲成熟的結果。但這是給他解蠱用的,最終會進入他的身體,一瞬間她想到了些別的什麽,于是就放任小果實吸血了。
小黑貓疑惑地看着她,他總覺得女孩好像害羞了,臉頰泛起淡淡緋紅,粉融融像是無暇的芙蓉玉,漂亮極了。
想了好半天,小黑貓也沒明白,給小果實喂了血,跟她害羞有什麽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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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巫茉茉一直在給蠱蟲喂調配的藥糊,人為地控制了蠱蟲培育的過程,第一批蠱蟲都在同時培育完成。
巫茉茉特意請了魏康平過來,“會長,我們這邊的蠱蟲已經培育好了,所有巫醫都有,您先挑。”
小紅現在徹底“叛變”了魏會長,根本舍不得離開巫茉茉。魏康平之前也說過把小紅贈送給她,用了這麽久的小紅,巫茉茉也确實有些舍不得,幹脆就留下了。
不過做為回報,這一批的蠱蟲也有魏康平一只,而且他可以第一個挑選。
魏康平做巫醫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蠱蟲,小紅還是他費了很多心力才培育出來的,但狀态一直蔫巴巴的,他也從來沒有用小紅做過什麽。
只有到了巫茉茉手裏,小紅才煥發了生機,整只蠱變得豔麗無比,還發揮出了不起的作用。
魏康平擺擺手,“算了,蠱蟲在茉茉這裏才有用,到我手裏也是浪費。”
花朵朵嘴快,“怎麽能是浪費呢?蠱蟲的作用可大了!咱們巫春堂最火的傷疤診療就得用到蠱蟲呢。”
魏康平笑着拍了拍她的頭,“我又不會傷疤診療。”
“您可以學啊。”花朵朵噼裏啪啦地說道:“茉茉說了注冊巫醫都可以學傷疤診療的,會長,就算您不打算接傷疤診療的訂單,但是您難道就不好奇嗎?不管會不會用到,先學到手嘛。”
費武也勸:“茉茉說了會跟所有注冊巫醫共享醫術,除了傷疤診療,将來肯定還會有其它需要用到蠱蟲的地方。您先挑一個蠱蟲吧,養在手邊熟悉了,将來用的時候也順手。”
魏康平還有些遲疑。
花朵朵又開始說了:“會長,您是不是覺得茉茉是小輩,跟小輩學習醫術拉不下面子啊?會長,活到老學到老嘛,您經常跟我說的。”
魏康平突然明白了。
他倒不是覺得跟巫茉茉學習會拉不下面子,而是總有種英雄遲暮,做什麽都已經晚了的感覺。下意識裏他總想着有了巫茉茉,巫醫得以傳承下去,他終于可以放手了。
可就像花朵朵說的,活到老學到老,有多少退休的老專家被醫院返聘,一頭銀發八十多歲了照樣給大家看診。
他也才六十多歲,還能行醫二十年呢!
“好,”魏康平眼睛亮了,“來,咱們看看這些寶貝們。”
花朵朵揭開瓷罐,一個個給魏康平講解這些蠱蟲,這一罐都是哪些毒蟲培育來的,中間是怎麽變化的……
最後,魏康平挑了一個小蟲子,樣子類似七星瓢蟲,可惜不會飛。
魏康平挑選過,花朵朵看看費武:“費哥,該你了。”
費武知道她喜歡那個小蜘蛛,故意拿起蜘蛛看了看,花朵朵卻沒有任何遺憾,笑道:“費哥,這個蜘蛛很可愛的,你養吧。”
費武笑着把蜘蛛放下了,挑了一只蠍子,通體血紅,是上次巫茉茉拿去吓唬打砸巫春堂嫌犯的那個。
“啊?小蛛蛛多可愛啊,你們都不選。”花朵朵輕聲抱怨了一句,愛憐地把小蜘蛛捧着手心,“他們都不要你,你就跟着我吧,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也會努力學習醫術,争取早日讓你發揮作用。”
這只蜘蛛也是上次被巫茉茉帶出去的那只,通體黑色,卻有着詭異的紅色紋路,乍一看有些吓人,在花朵朵眼裏,卻有着非凡的美貌。
剩下的第一批蠱蟲還有将近二十只,足夠來燕城的巫醫們分享,除此之外,還有第二批蠱蟲已經培育到了半途,将來巫春堂的蠱蟲會非常豐富。
費武有了蠱蟲,開始試驗自己學習的成果。
他這些天只要空閑就會跟在巫茉茉身邊,巫茉茉給顧客做診療的時候,他們保持安靜,等顧客走了,巫茉茉會給他和花朵朵仔細講解,尤其是不同的身體部位,針灸時要用到的穴道。
費武學得非常認真,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仔細回顧一遍所學內容,他本來就擅長針灸,對穴道十分熟悉,巫茉茉講的內容他一聽就懂。
費武自己的腿上就有一道傷疤,小時候淘氣摔的,他不敢用顧客來做實驗,先在自己的腿上練習。
巫茉茉在旁邊觀看,花朵朵也沒幫忙打下手,而是讓費武獨立完成。
先用清水清潔,再用特制的藥水擦拭,然後是蠱、塗上藥膏,最後是針灸。
這裏面最考驗醫術的其實是針灸,可恰恰費武的針灸技術非常好,一整套做下來行雲流水,看着就賞心悅目。
巫茉茉笑道:“好了,我認為費哥可以接單了。”
費武猛地擡起頭,雖然巫茉茉早就說過會讓他盡快接單,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我、我要不要再等等……”
“不用等了,我相信費哥的技術。”巫茉茉笑道:“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的,我這邊的預約訂單排得太長了,繼續往後排的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診療完。”
她很是開心,漂亮的眼睛都彎了起來,“現在好啦,有費哥幫忙,我這邊會暫停傷疤診療的預約,只把已經預約的訂單做完就行,費哥改一下巫醫APP上的介紹,你可以開始接單傷疤診療了。”
她說着話,并沒有給費武猶豫的時間,直接拿出手機,把巫醫APP上自己的介紹改了,去掉了傷疤診療這一項。
然後,她還在巫春堂賬號下發了個微博,說明情況:現在她名下的訂單排得過長,後續将暫停接單,如果有傷疤診療需求的顧客,可以在巫醫APP上費武醫師名下預約,費武醫師也是巫春堂的坐診醫師,醫術可靠,尤其擅長針灸。
這個微博一發出來,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本來是要觀望一段時間的,這些天第一批做傷疤診療的顧客漸漸好了,确實效果不凡,正想着預約呢,結果直接來個不再接單?】
【就是啊,這是紅了之後就擺架子了吧,把我們推給一個不知名的醫師?】
【我們去巫春堂看中的就是巫茉茉的醫術,誰知道費武是什麽人啊?】
顧九豪跳了出來:【我說句實話啊,費醫師的醫術真的很好,上次給我做針灸,技藝讓人驚嘆,尤其最好給我按的那幾下,太舒爽了,巫醫師肯定不行。啊啊啊——我不是說巫醫師不好,是她力氣沒有費醫師那麽大,按的話沒那酸爽的效果。巫醫師千萬別生氣啊,我是你的鐵杆粉絲,我永遠愛小貓貓!】
【不是,你到底愛誰?你誇了一通費醫師,又說自己是巫醫師的粉絲,最後說自己愛的是小貓貓,你是個渣男吧?】
顧九豪欲哭無淚,最怕小貓貓生氣了下次不理他。
經過顧九豪的介紹,身邊的人也有讓費武做過診療的,紛紛表示支持費醫師,費醫術技術好,人也好。
費武早就料到顧客們會不滿意,因為巫茉茉才是大家認可的醫師,來做傷疤診療也是沖着巫茉茉的醫術,他乍然冒出來,別人肯定不認可。
但是他沒想到還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支持自己,眼圈不由得紅了。
巫茉茉又發了一條微博:【巫春堂有自己的考慮,願意來巫春堂就診的顧客,請遵循巫春堂的安排。】
言下之意,如果不願意遵照巫春堂的安排,大可不必來看診。
花朵朵笑了,悄悄用手肘推一推費武,“咱們館主就是這麽霸氣。”上次那個羅小鮮就是,嫌棄助理,非要讓巫茉茉給他親自做診療準備,結果被巫茉茉怼了之後,變得老實了。
不管滿意不滿意,反正巫茉茉把自己巫醫APP上的傷疤診療停止了,只給已經預約的顧客排單。
而費武目前是巫醫APP上唯一一個能夠接單傷疤診療的醫師,後面的顧客要想做傷疤診療,只能在費武名字下單。
有的人猶豫,想要繼續觀望別人診療的結果。有的人卻害怕越觀望越糟糕,現在巫茉茉停止接單,後續要是費武也停止接單,該怎麽辦?
所以,費武的名下頓時也排了一長串的訂單。
這也是巫茉茉的用意。
剛開始的顧客都是沖着她的名字來的,如果她不暫停,那恐怕費武根本就接不到單。甚至那些正在趕來燕城的巫醫們,就算學會了傷疤診療,也無人認可,無人下單。
有了費武做開頭,她相信巫醫APP上的巫醫們,都會漸漸被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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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費武名下沒有在排隊的訂單,所以剛剛下單的顧客就被安排了診療時間。
這下倒是意外的驚喜,顧客還專門在那條争論很多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