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玉牌

白徽未料到趙究是個過河拆橋的, 他好不容易摸對了大致的方向,趙究就讓其餘人回營帳去,自己帶着禁兵, 說不準還有暗衛親自去找。

他如何能不知道,趙究這是還想瞞着沈觀魚的事, 但身為人臣的白徽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只能掉轉馬頭回營地去,趙究最好別太廢物, 沒有本事把人找到。

營帳裏的長公主見皇上離開了, 确定人一時不會回來了,這才拍着胸口慢慢讓人攙着走出來,見白徽騎着馬回來了,氣得指着他,手抖得手镯都要掉了。

要不是為了他的賜婚和無稽的找人, 自己何至于擔驚受怕一整晚還丢了醜,自己實在是色令智昏。

白徽本臭着一張俊臉,見到長公主才換了面色, 下馬迎了過來,往後用得上她的時候還多, 他得把人安撫住, “昨夜刺客襲營, 長公主可還安好?”

長公主壓低了聲音斥他:“安好不了!你是沒看見皇帝那樣子, 比先帝生氣還要可怕,若真審問起來, 懷疑本宮故意拖延, 在這場刺殺中做了手腳, 你讓本宮怎麽說?”

白徽滿不在乎地笑道:“能怎麽說, 如實說殿下瞧上了臣,想求他撤了臣和文妙璃的親事呗。”

難道趙究還能真撤了親事,撮合他跟長公主不成。

這話引得長公主羞惱地捶了他一拳,才正色道:“說正經的,本宮在帳中可未見有什麽女人。”

不過皇帝确實喜歡的女人,長公主想起昨夜的誤會就尴尬不已。

一個兩個,全是嫌她命長的,徐脂慧的賬她也還沒算呢。

白徽搖頭裝傻:“臣遠遠看着也沒見到帳外藏着女人,看來陛下并未藏臣的故人在身邊。”

“本宮就說了嘛,皇帝何必将一個女人藏着掖着,真喜歡了封嫔封妃又有何難,你再是看重那個女人,也別覺得陛下就是個不愛挑揀的。”長公主含着酸味兒說道。

白徽不與她辯,反是笑着揶揄:“臣腦子不好,長公主昨日也是被臣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怎麽,衣裳穿好就不認人了?”

這一句,長公主就算浸淫風月多年也忍不住臉紅,這人真是找對了,男人就該這樣,都聽她吩咐說話做事那多沒意思,還是野一點,拿捏不住才好。

“為了你這點用害本宮傷神至此,若是哪日用得不好,唯你是問。”氣散了些,塗了蔻丹的指尖輕戳了下他的胸膛,長公主飄然離去。

文妙璃遠遠瞧着他們打情罵俏,其他人自然也沒錯過,瞧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可憐。

她一直盯着,更知道長公主昨日就到白徽的營帳裏雞鳴狗盜去了。

從太後到白徽,很好,好得很,人人皆不在意,人人皆可欺她。

正是薄霧冥冥的清晨,一路青草踏濕了馬蹄,就見一野村在望,這處谷地溫暖,入目青碧如夏,軍隊卻如黑雲一般,沉沉壓向了這座小村莊。

不多久就下起了雨,手下有些不安道:“陛下,秋雨寒涼,不若先避一下雨。”

趙究搖頭,下雨了才好,很多不易察覺的蛛絲馬跡會在這時候顯現出來,他不再一味埋頭往前了,而是吩咐道:“讓暗衛散開去查。”

村中老婦喂完雞鴨,就收拾起行李進城要找兒子去,她打算領着兒子去當鋪當了那簪子,就能尋思兒媳婦的事了。

背着小包袱,簪子卻好好地藏在懷裏,她聽了沈觀魚的話,謹慎得不行。

木門一關上,轉頭就見一隊騎着高頭大馬的軍爺走進了村子。

那些人穿着黑色鐵甲走在路上,跟一座座小山似的高壯、聲勢駭人,更何況他們還挨家挨戶地敲門問話,雖未動兵刃,但阖村都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村民們膽子都要吓破了。

就見一個黑甲兵拉着一個村民問話,那個村民指了指老婦這邊。

接着那群人就朝她家來了,老婦呆呆望着,領頭的男人騎在駿馬上,說不清如何,跟神仙似的,合該是住在雲層上邊的九重天宮裏戰神,不沾凡間事、一心斬鬼神的。

老婦人氣都不敢喘,佝偻着身子不知道要不要跪下去,但見人是沖自己來的,這麽多這麽吓人,她腿腳漸漸就軟了。

“老人家昨日可見着什麽人?”那個神仙将軍開口說話了。

老婦人哪懂這是什麽人,只是害怕地磕頭,結結巴巴回話:“蒼天天爺明鑒,老婦昨夜家中确實來過一男一女,他們說,說自個是皇家圍場出來的,讓老婦收留他們一晚。”

竟是真有線索了,趙究收緊了缰繩,按捺住情緒,又打量到她的包袱,“老人家這是要往哪裏去?”

老婦哪敢瞞着,趕忙把沈觀魚給的簪子從懷裏拿出來:“這是那個姑娘給老婦的,說是謝禮,給老婦去城中當鋪當個二百兩銀子……”

見到那枚海棠簪,趙究眼瞳震動了一瞬,是沈觀魚昨日戴在頭上的簪子。

立刻有侍衛接過那枚金簪,呈到他的面前來,老婦雖有不舍,但也不敢說話。

趙究攥緊在手中,心緒紛亂難平,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滋味實在熬人心神。

随身之物在手,那積存一夜未曾發洩的情緒幾要決堤,趙究怕沈觀魚一離了他身邊,落到浩瀚的人世間去,再也撈不回來了,更怕她出點什麽事,讓他餘生追悔。

他嗓音幹澀地問道:“那女子可還安好,她都說了些什麽?”

“看着還好,就是腳崴了,”老婦也不敢再心疼簪子,還是命要緊,趕忙就将昨夜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臨了又說:“就是那男子奇怪得很,看着跟姑娘就不是一路的,臉上有白色的花紋,進來了話都不說一句,今早的時候背着那姑娘往那邊走了。”

聽了老婦的話,趙究哪裏還不明白,沈觀魚将簪子留下不止為謝禮,若是他沒有找到這個村子裏來,這婦人拿簪子去當鋪當了,他一樣可以找到這條線索。

不能再等了,趙究說道:“這簪子朕拿走了。”

随即讓人給了這老婦二百兩銀子,便帶人朝着沈觀魚離去的方向快馬奔去。

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報:“西南面發現腳印,還要新鮮被拗斷的樹枝。”

趙究哪裏還等得及,騎馬過去果然見小道上只有一個人的腳印,而且不淺。

思及那老婦說沈觀魚崴了腳,被一個男子背着走來,這個腳印出現得便合理了,想到人就在前面不遠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潮,禁軍如一張網,一路追了過去。

而背着沈觀魚埋頭走的尤穹也意識到了。

在南疆的深山老林裏,雨天是萬物勃發的好時候,但對獵物來說,也最是危險的時候,獵人們會循着新鮮的足印找到它們。

沈觀魚見他忽然鑽進了一旁的密林裏,層層疊疊的樹葉下身上刮過,眼前只有繁密的樹枝,根本看不見前路,雨絲也落不下來,她索性把擋雨的樹枝丢了。

尤穹聲音冰冷:“別玩你的小動作,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沈觀魚想往地上丢珠子的手一頓,這是昨晚她借口去茅廁偷偷從騎裝上拆下來的,沒想到被他發現了。

不尴不尬地收回了手,沈觀魚問道:“哥哥要帶我去南疆,卻連一句老實話都不肯說,就不準我使些小動作嗎?”

尤穹想帶她走,一定是有什麽用處,沈觀魚篤定他現在不會殺自己。

“你廢話太多了。”

“咱們既是兄妹,你話少我話多……”

沈觀魚說着困意忽然湧來,眼皮變得十分沉重,倒伏在了他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原來是一只蟲子悄無聲息爬上她的後頸,蜇了一口。

總算安靜了下來,尤穹餘光瞧見她濃密低垂的眼睫,暗自舒了一口氣,往密林更深處從容走去。

他沒有騙沈觀魚,為了防備附近有人,永遠會有蠱蟲以他為中心盤踞在一裏之內,而母蠱就在他身上。

若是有人靠近了他一裏內,尤穹馬上就能發覺,并輕而易舉地避開搜查山林的人。

而同一時間,趙究發現了落在密林邊的樹枝,和前頭被折斷的正是來自同一棵樹,顯然他們就在眼前了。

“将這座山圍住,調人過來,把每一塊地皮都給朕搜個幹淨。”說罷自己率先進了林子,任誰也勸不住。

尤穹的腳步越來越開,蠱蟲活動的範圍也已經擴大了,那些草木拂開的動靜很快被蠱蟲察覺,他知道趙究已經帶人搜查起了這片山。

腳步越走越快,蠱蟲很快将消息傳給了他,尤穹腳步一頓,禁軍竟然圍得這麽密,他有些失算了。

大靖皇帝為了找他的妹妹,實在是大張旗鼓。

尤穹将背上的沈觀魚橫抱到面前,借着樹隙透下的絲縷光線,打量起了她沉睡的臉。

沈觀魚長了一張很漂亮的臉,第一次見面尤穹就感覺到了,像春時百蝶破繭,那唯一一只擁有純白色翅膀的蝴蝶。

尤穹只見過那個所謂的阿娘一面,和眼前的人并不相像,她大概是長得像爹吧。

如今南疆很亂,需要他回去平定,若這樣的美人真的足以動搖大靖皇帝,那她到底是活着有用,還是血肉練成蠱有用呢?

可惜現在沒有機會細想,再不走,他們就要被一起抓到了。

越往前走,越發覺所有路上都有人,尤穹想了想,将人綁在背後,帶她攀上了一棵高樹。

但他沒發覺的是,沈觀魚裝珠子的袖子垂下,那些細小的紅色珠子,全都滑落掉了下去。

直到夜色降臨,蠱蟲告訴他那些搜查的人并未遠走,大靖皇帝是已經篤定了他們就在林中,不找出來決不罷休。

到了樹頂上,那些繁盛的枝葉遮掩住了他和沈觀魚的身形,即使擡頭往上看,也不會有半點異樣。

很快就有禁軍找到腳下,尤穹抱着沈觀魚屏着氣息,眼前的樹梢上停了一只山雀,歡快地繞了一圈又落下,根本沒有發覺他們。

樹下的禁軍卻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有了一點不一樣的動靜,“陛下!找到了!”

糟糕!尤穹去抓沈觀魚的袖子,還有其他能藏東西的地方,空空如也,因為她,這一路真是露了太多破綻了,他難得浮現懊惱的神色。

然而現在不是和她生氣的時候,尤穹躍到另一棵樹上去,可身形再是靈巧,帶着一個人注定不可能毫無動靜。

趙究也在附近,聽到禁軍說話第一時間就過來了,敏銳地聽到頭頂的動靜,迅速往頭頂望去。

尤穹撒下一群小蟲,這玩意兒好煉,喜食活人血肉,初咬上不痛,但會鑽進皮肉,知道把人吃成空蕩蕩的皮囊,拿來對付不懂蠱術的人再方便不過。

“陛下小心!”

知道帶走沈觀魚的是南疆人,他自然也尋了楚十三過來,楚十三雖然不會蠱術,但游歷南疆也算見多識廣。

聽到楚十三的提醒,趙究揚起鬥篷,将那些尋常人肉眼難見的小蟲全都抖到了一邊去。

而在暗衛的鈎爪之下,趙究也終于見到了帶着沈觀魚在樹與樹之間飛踏的少年,暗衛們踩着勾爪飛躍上樹,越來越多的人阻住了尤穹的去路,他想帶沈觀魚離去,難如登天。

楚十三說道:“陛下小心些,苗疆蠱術玄奇,許多罕有人知,有時只怕侵入發膚都不能發覺。”

趙究寸步不讓,揚聲說道:“将她放下,朕讓你離開。”

尤穹不會坐以待斃,他将沈觀魚安置在樹上,他就守着那一棵樹,掏出三掌大的一片薄刃,散着淡淡的幽藍色月光,将敢上來的人全都殺了下去。

“大靖皇帝,你就這麽舍不下一個女人嗎?”

尤穹立在樹上,即使跑不掉,樹下的人一時之間忌諱着傷到沈觀魚,也不敢用箭,若是砍樹,他又會跳到另一棵樹去,兩方一時僵持着。

趙究擡起右手,暗衛暫時停止了攻勢:“你帶走她究竟想做什麽?”

而楚十三背到身後的手,緩緩放出一條小蛇,這是趙究找他說有南疆人時,他就已經備好了這小毒物。

尤穹望向馬上的皇帝,說道:“我是她哥哥,帶她回家不是天經地義嗎?”

沈觀魚早被趙究查了個底掉,她有個鬼的哥哥,“把人還給朕,朕饒你不死。”趙究的耐心已經分毫不剩。

“真這麽喜歡我妹妹?可惜了,她似乎不大喜歡你。”

趙究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透出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尤穹低頭瞧着,真是比他師父煉的蠱王都要可怖幾分。

“我這個做哥哥的倒是要問一句,大靖皇帝,她根本不願跟着你,難道不是你将她強擄了去?”

尤穹打的是讓這皇帝徹底厭棄沈觀魚的主意,等他恨不得殺了她的時候,自己再說明白是拿此女練蠱,想必

畢竟想要避開皇帝的搜查離開遼闊的大靖并不簡單,不如試試看他樂不樂意放自己帶人離去。

趙究只執着一句:“将她還來。”

“還?我是她哥哥,你是她什麽人?”

“夫君。”

“若是你同她兩情相悅,那她為何要戴這個?”

尤穹的手伸向沈觀魚的脖頸,解了她一枚扣子,趙究立時豎起了眉,眼神鋒利得能殺。

然而他最終只是從沈觀魚的脖頸間取下一串頸鏈,鏈子的底部墜着一個雕琢精致的玉牌。

“大靖皇帝,你可知這是何物?”尤穹直接将那鏈子擲了下去。

趙究擡手接住,他戴上了楚十三給的天蠶寒絲手套,已是有了防備。

趙究自然認得手中這東西,是沈觀魚近日來最喜歡戴的項鏈。

她從自己的賞賜裏挑了出來,悄悄去了一趟宮中的寶慈殿求大師開光,說是能為沈家故去之人祈福,所以連晚上睡覺都不會解下。

這玉牌有什麽問題?

尤穹見他還是不明白,嗤笑道:“裏面藏着一些藥物,是我們南疆的方子,女子佩戴後不易有孕,大靖皇帝,她要是真想跟你,怎麽會戴這種東西?”

他也是因為沈觀魚戴的這個挂墜裏的藥材,才更加确定這就是自己的妹妹。

聞言楚十三微微瞪大了眼睛,偷偷看向趙究凝固成冰像的背影,暗自納罕。

被女人嫌棄成這樣,他何曾見過趙究丢這麽大的人。

“咔嚓——”

玉牌在趙究手中碎裂,藏在裏面的藥粉顯出真容,到這一刻,他才真是信了。

那些藥粉像細小的毒蟲一般,爬進了他的心裏,蛀出了腐爛醜陋的大洞,那些兩情相悅的想法煙消雲散,化了鬼怪面貌猙獰地嘲笑他自作多情。

原來他這般掏心掏肺,在沈觀魚眼裏是這麽大的負擔,值得她辛苦防備到這個份上。

見大靖皇帝一言不發,尤穹知道自己是戳到這個中原男人的自尊了。

正待再說什麽,那蜿蜒無聲的毒蛇已經游到了面前,他稍一分神斬了眼前蛇,那蛇不知填了什麽,竟然炸出一團血霧。

尤穹百毒不侵,根本不怕什麽毒霧,但這一閃神已是足夠,一點寒芒攜破空之勢朝他而來,尤穹遽然一驚,竭力扭身避開卻還是被洞穿了肩膀。

定睛一看,方才還低垂着頭的趙究早已搭弓放箭,弦還在微微震動着,那雙深邃危險的眼睛裏,寒冷得沒有一絲波瀾。

洞穿尤穹肩頭的箭帶着巨大沖力,帶得他身子向後,撞到了安放在身後仍沉睡的沈觀魚,她身子一歪,從樹上掉落了下來。

尤穹想去拉她,終究氣力不濟,只能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任沈觀魚掉下去,轉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趙究在見到沈觀魚搖搖欲墜的時候已經丢了弓箭策馬過去,最後還是将人安穩接到了懷裏。

垂眸探她鼻息,見只是睡着,望着她的睡顏,趙究心中滋味苦澀複雜。

“陛下,那賊人消失不見了。”

“讓申斂去查,将他的來歷給朕查清楚。”趙究打馬回程。

火把将主帳周圍照得亮如白晝,本該主持圍獵的皇帝消失了一夜,終于回到了營地之中。

趙究沉默下了馬,快步将人帶回營帳內。

陛下回來的消息被第一時間被送到了徐太妃的帳內,梁紅玉問她:“太妃娘娘,臣女還要去嗎?”

徐太妃遺憾地擺擺手:“本想着居翮山這地方規矩自不如宮裏,能借機讓你一舉得寵,沒想到先是長公主拜見,接着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讓你白白錯過了機會,昨夜陛下在帳內大發雷霆,連長公主都疑上了,咱們別去犯晦氣。”

梁紅玉默默點頭,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徐太妃聽到,笑着撫她的頭:“不用心急,現在看來你還是争氣的,看看大姑娘在看你,陛下對你可以說是遷就了,有哀家幫手,這後宮終究會有你的位置的。”

“這時候臣女不能陪在陛下身邊嗎?”梁紅玉知道趙究盛怒,想着自己若去,能不能哄他開心些呢。

“皇帝心思深沉,咱們不清楚的水不要趟。”

主帳裏,趙究率先抱着人進去了,不準任何人跟着,借着換衣裳的機會仔細檢查了沈觀魚上下,發現她除了崴了腳,就只有後頸有兩個細小的傷口,才宣楚十三進來把脈。

楚十三是第二次見沈觀魚,之前雖然和她合作坑了趙複安母子一把,但都是趙究的人在其中傳話,實在是把人保護得太密不透風了些。

指尖下,佳人細膩絲滑的肌膚觸感,睡顏更是玉軟花柔,若不是旁邊坐着殺氣四溢的正經奸夫,楚十三哪裏會只是正經把脈。

他正經說道:“沈小姐沒什麽大礙,腳傷也及時處置了,上藥靜養即可。”

“這個傷口可要緊?”

趙究将沈觀魚後頸的傷口翻給他看,害怕是蠱蟲入體。

楚十三一點多餘的動作也不敢有,仔細看了一眼她後頸的傷口,說道:“只是被瞌睡蟲咬了一口罷了,自己就能醒過來。”

“嗯,你出去吧。”趙究話是對楚十三說的,視線卻一直落在沈觀魚臉上。

楚十三被他召之即來用之即棄,走出去後,默默對着內室罵了一句:狗脾氣!活該被女人嫌棄。

趙究兩天一夜未睡,看了她一會兒,默然走到外間枯坐片刻,阖上了眼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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