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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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親了。

不知道為什麽林旭對這并不意外，好像從知道周瑾然喜歡自己之後他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這感覺嘛……說實話林旭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畢竟林旭也沒有親過人，沒法比較周瑾然的吻技好不好，再來周瑾然也只是嘴唇輕輕的一貼，林旭只感覺如羽毛輕撫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厭惡對方就已經離開了。

然後就紅着眼睛趴在他身上看着他。

期間林旭沒有什麽動作，就這麽淡淡的看着周瑾然。向來不喜歡被動的林旭不知道怎麽的就這樣放任着周瑾然胡來，在這吵鬧滿是人的酒吧裏，放手讓對方小心翼翼的湊過來，輕輕悄悄的留下一個吻。

周瑾然的醉意其實已經消散了不少，在吻上林旭的那一刻更是徹底的清醒了。這個他幻想了很久而終于做出來的舉動，終于親上林旭的驚喜感沖擊着他的大腦，讓他一會兒像是在夢境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一會兒他又像是回歸到了現實正等待着林旭的怒火。

也許，他們之間會就這樣完了。

周瑾然心情很低落，一直以來他都很清楚他們這段戀情是不被任何人期許的，沒有人看好他們。雖然說周瑾然并不在乎別人的說法，但是聽多了久而久之那些話還是被他記在了心底裏，每一次行動失敗或者是被林旭拒絕之後，那些話都會湧上心頭讓他感到沮喪甚至絕望。

周圍的人不看好他們，除了因為這是同性戀之外，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周瑾然他無厘頭的一頭熱。就算是周瑾然身邊跟着的慕天慕海，也是不相信周少的一見鐘情，覺得周瑾然這少爺對林旭也只是興趣來了玩玩而已。

真心……是不可能有的。

無論他為林旭做了多少事情，在人們看來那都是搞笑惡作劇的成分更大一點。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不懂戀愛情商有些欠費的周瑾然在林旭面前總是笨手笨腳，做事情總是手忙腳亂的像是故意在闖禍。

真的不像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周瑾然也迷茫了，難道他真的如母親所說的那樣繼承了他們的性格，是一個不需要愛的人，所以也永遠學不會愛人？回憶起小學的時候，同班有一個小男孩，父母是個工作狂天天不在家，他覺得自己孤零零的一個特別的寂寞害怕。而同歲同樣背景的周瑾然卻沒有感觸，也并沒有那種小孩子應該會有的寂寞感。

在同齡人歡快的在父母懷中撒嬌求愛的時候，周瑾然就算是看到了這樣溫馨的一幕卻也沒有任何的感覺，他們過他們的甜蜜生活，他自己走自己的人生大道，互不幹擾。母親曾自豪的說他們周家的孩子就是這樣獨立冷漠，這樣子最好，不需要愛不會被那莫名其妙的愛影響到，可以一直做那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

周瑾然也坦然他對林旭那所謂的一見鐘情有很大的水分，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那麽莫名其妙的一見鐘情的。初見時的林旭還是個高中生，一副稚氣未脫的少年模樣，周瑾然他又不是戀童癖怎麽會無端端看上一個未成年的人呢？

他們的一開始也确實是如旁人所說的那樣，是因為周少的一時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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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林旭現在這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模樣，實際上高中時期的林旭非常的活躍，是班級的班長，學校的幹部，經常在各個領導面前露臉。他們的初見是周瑾然是高三的學長，而林旭是高一的新生。

那時候的周瑾然還真是一個典型的少爺範，天天冷着一張俊臉坐在桌位上，誰說話都不搭理，就算是被老師叫到了也不怎麽理會，真是名符其實的高嶺之花。他的生活每天都是單調的三點一線，沒有什麽新鮮感。

這樣的生活過久了，周瑾然自然會膩。

膩味了的周瑾然忽然間想起了母親的一番話——他是一個不需要愛不會愛的人。恰逢叛逆（？）期的周少突然就不滿了，他讨厭母親這樣理直氣壯的判定，于是他那時候一沖動，就許下了要追今天早上八點路過課室的人，無論男女。

然後，早間巡查課室的林旭從高三三班的門口路過了。

周瑾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發誓要追人，那麽他就一定會做到。他首先把林旭的樣子記下來了，然後全方位的調查清楚林旭這麽一個人。初期的周瑾然從不出現在林旭面前，是因為他放不下顏面，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讓林旭自個兒乖乖的跟他表白。

只是觀察一個人久了，漸漸的就成了習慣。

周瑾然帶目的的去關注林旭，結果因為糾纏在那個目的上面，一直努力的求着林旭來喜歡他，在這過程中周瑾然放入了太多的情緒，也被林旭身上的優點給吸引了，結果……到最後他真的就喜歡上了林旭。

周瑾然發現了林旭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對自己人的護短讓他羨慕的要死；無論在什麽困難面前，林旭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就算是校慶的時候被人惡意的剪斷了線，他也機智的挽回了這個杯具。

真正打動周瑾然的，是林旭那點與他相似卻又有點不同的漠然，明明在看人，但卻好像誰都沒有被他看到眼裏。為了更好的觀察林旭，周瑾然沒去上大學，反留級在一高。他越來越被林旭吸引了，然後真正的喜歡上了林旭。

這樣扭曲的開頭所誕下來的花朵有着太多的問題了。

就拿他的那個結巴來說，雖然說是因為碰到林旭而害羞結果不會說話了。但實際上更多的是因為前期他拿着林旭的照片歪歪過太多可怕（？）的場面，碎碎念過各種沒節操的話，結果一看到林旭的時候那些不和諧的畫面就會從他記憶深處蹦出來，擾得他沒法好好的說話，最後就……結巴了。

太複雜的經過所蹂躏成的愛總是有點扭曲的，再加上周瑾然長年的求而不得，這點扭曲的愛意都到了偏執的地步了。他很喜歡非常喜歡林旭，有點像是以一種不管不顧只要能跟林旭交往就可以的方式任性的追着對方。

雖然後來周瑾然有過改變和反省，但是他的行為始終但這那麽一點可怕的固執，盡管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的感情卻總讓人覺得不安。

回憶的畫面消失了，周瑾然直勾勾的盯着林旭，眼中陰暗的情緒越發的濃厚。周瑾然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被林旭拒絕，他可以預料到這一刻是他人生的分岔路口，往左走還是往右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林旭遲遲沒有吭聲。

周瑾然提着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眼中染上了點絕望的顏色。就在周瑾然攥緊手，想要不顧一切的做一些什麽的時候，林旭開口了。

……

在那安靜的時間裏，林旭是不知道周瑾然腦海裏兜兜轉轉都想了些什麽，但是他看着周瑾然這位在人面前始終高冷如一的少爺如今眼巴巴的看着他，心中有點囧然，又有點爽快的優越感。盡管林旭不覺得自己是個同志，但是在被周瑾然這樣身份的男人看上，被對方這樣倒貼着的時候，他确實是很正常的爽了。

然而這點爽感後面，還夾雜着點點的無法言語的晦澀。這點複雜的情緒林旭暫時無法解讀，而他也不打算糾結在這上面。在林旭的生活裏，無論外面的世界如何的刮風下雨，只要自己不受影響那就行了。

但是周瑾然這人呢，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這點讓林旭有些憤又有些煩，但到最後看到周瑾然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林旭突然就想開了。玩玩麽？誰不會。再來現在主動權在他手裏，那麽好像也不怎麽吃虧。

林旭看着周瑾然，想了很多最後卻說了：“你很喜歡我？”

周瑾然點頭。

林旭試着伸手揉了揉周瑾然的頭發，發覺沒有想象中的厭惡嫌棄之後，他突然就有了一個壞主意：“既然如此，我們就試着交往吧。”

周瑾然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旭。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了，周瑾然一時也不敢确定，他那始終冰冷着的俊臉上有了絲裂痕，他抿了抿嘴，語調略有些顫抖的問：“真的？”

林旭一把将周瑾然的頭按下，笑着回答：“真的。”

驚喜中的周瑾然像是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卻沒有看到林旭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并沒有多少的喜色，更沒有多少的誠意。

——像是輕描淡寫的邀請人，來玩一個簡單的游戲。

一個狗血無聊但是應該有點作用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