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今天羅睺走了嗎?

沒有。

他正在給她做湯圓呢。

希榕默默的看了一眼不遠處,只見林間空地上立着一個一人高的白玉煉丹爐,而那白洛正站在爐子前,雙手連連掐訣,俊秀的臉透着嚴肅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煉什麽絕世神丹呢!誰能猜到他壓根只是在煮湯圓。

【這家夥難道就真這麽賴着不走了?】

要知道這白洛留下後已經快一個月了,每七日讓她點個菜,說上做法,然後這白洛就會自己在不周山上尋找食材,每七天給她奉上一份佳肴。

若非羅睺那恨不得弄死她的大臉每天都在她面前晃,她幾乎真的要以為這白洛就是一個溫柔無害的小白兔了。

【你當初就不該留下他。】

盤古聲音不悅道。

【這等狡詐之徒就該當場趕走才是。】

故意變作這種模樣來接近希榕,是何居心?

盤古最近越看那張白皙俊秀的臉越覺得不順眼。

希榕無奈:【我這不是不想招惹他嘛,畢竟我沒有攻擊力,只楊眉一個也打不過他。本想着将計就計,讓他知難而退。誰知道……】

這羅睺當真這麽能忍,順水推舟就這麽留下了。

“道友,你說的這湯圓好了。”

正在希榕思索之時,白洛端起玉碗送到了石桌上。清澈的湯水中,有數個小巧白嫩的湯圓在裏面浮浮沉沉。

Advertisement

她一擡頭,陽光下,俊秀白皙的白洛對她腼腆一笑。

“道友嘗嘗,可還喜歡。”

而在希榕眼中,他的面容上浮現着的羅睺的俊臉正目光沉沉的瞪着她,仿佛在說‘吃吃吃,你怎麽還沒被噎死!’

希榕:……你這麽精分你媽知道嗎?

她端起了玉碗,裏面還放着一個精巧的玉勺。她嘗了一口,湯圓裏面包裹的是黑灰色的芝麻糊,味道甜絲絲的,很是不錯。

說實話,第一次吃到羅睺做的白粥的時候她都驚了。不是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了。

而後來她才反應過來,羅睺無論性格和行事作風如何,他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這些小事又不需要他像個凡人一樣手把手的做,不過是用法力把要用的剝離出來,胡亂往爐子裏一扔,食材的交融、靈火的火候全在他的神識操控中。用這樣的手段來做菜簡直是高射炮射蚊子,怎麽可能做不好?

但同時,擁有這樣的大法力,結果菜肴的味道卻沒有好得出奇,呃……很顯然羅睺偷工減料了。估計在做菜的時候,這家夥肯定罵罵咧咧的,一秒要罵她八百遍吧?

仗着自己不怕毒,希榕很是心大的吃完那幾個小湯圓,然後才擡眼對着白洛道了一句。

“不錯。”

甭管羅睺有沒有偷工減料,起碼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這種吃食有什麽好吃的,處理的過于繁瑣反而失了其中真味。靈氣都失了不少。】

盤古可看不得希榕這麽誇那個別有用心的家夥好,酸溜溜的嘀咕道。

【要我說,你若是喜歡,直接吃就好,何必這麽麻煩。】

雖然他沒有真的吃過食物,但這并不妨礙他提出建議。

只可惜這個建議被希榕堅定的拒絕了。

直接吃?

讓人直接抱着小麥芝麻生啃嗎?

達咩,堅決達咩!

“道友喜歡就好。”

白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随後仿佛不經意道。

“說起來,這湯圓倒是有趣,小小一個,裏面卻別有洞天。”

就像是混沌一般,圓溜溜的一個球,裏面充斥着充斥着灰蒙蒙的混沌氣息,只可惜後來被盤古打破,變成了現在天圓地方的模樣。

希榕動作一頓。

這些天白洛雖然表現的很乖巧,并不經常和她搭話,但偶爾說話,就會像是這般。

若是希榕不知道他的身份,倒也不會察覺,但一旦知道這家夥是羅睺的傀儡分身,這些話似乎也染上了奇怪的意味。

這家夥到底想要從她這探聽到什麽?

不過不管羅睺想要幹什麽,希榕都是不打算配合的。

她把碗放在桌上,面色淡淡道。

“嗯,湯圓嘗起來确實有趣,下一次,你把裏面的餡,換成靈果搗成泥吧。”

羅睺眼神一冷,這家夥果然很難搞。

白洛笑容燦爛的拿起玉碗。

“是,我這就去……”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響徹洪荒的嘶吼。

洪荒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大法力者若是願意,自然哪裏都能去得,同時一張口,聲音就能傳遍洪荒。厚重的威壓一出,更是能得到萬族的跪拜和敬畏的目光。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前仆後繼的想要成為洪荒第一人吧。

也因為洪荒呈現三足鼎立之勢,偶爾确實會有三族的高手聲音傳來,別的不說,之前元凰、祖龍、始麒麟打成一團的熱鬧怕是全洪荒都聽見了。

當這個聲音希榕一聽就知道,這絕非三族之人的聲音。

不僅因為聲音不像,還因為這嘶吼聲裏面仿佛包含了無盡的血腥和怨恨,和三千魔神臨死前的吼聲何其相似,讓希榕聽了就忍不住心頭一跳。

楊眉聽了之後頓時猛地擡頭看去,就連羅睺自己也面露驚愕,而被他捏成金仙修為的傀儡白洛聽到這嘶吼聲後,當即身子一顫。眼睛落下兩行血淚。

而他這已經算是好的了,這嘶吼聲出現後,洪荒大地金仙以下修為的修士糟了大難,修為高點的只是覺得一股巨大的怨恨湧上心頭,想要不管不顧的破壞發洩出來,眼角留下兩行血淚。

修為低一點的直接軟倒在地,嘔出一口血來。

更有那倒黴的離得近的,忽然仰天長嘯一聲。

“盤古!”

“我恨啊!”

随後七竅流血,沒一會兒就這麽沒了聲息。

而出事的正好是南邊,雖然還沒到不死火山附近,但也是劃分給鳳凰一族處理兇獸的地盤。

此刻天上盤旋着各色鳥類,為首的白色鳳凰真是出來帶隊的鴻鹄,身側跟着幾只鳳凰小輩,而身後則是聽候差遣的其餘鳥族人。因為離得最近,他們受到的沖擊最大。幾乎是那嘶吼聲剛起,就有幾只修為低微的鳥雀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全都是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

好在鴻鹄反應很快,心神雖有所震蕩,但還是強忍着難受迅速撐開結界替鳥群抵擋了大半這聲音。同時她眼神驚疑不定的看着前方。

那裏正橫七豎八的躺着數百只兇獸的屍體,另有一個傷殘的兇獸正在茍延殘喘,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群鳥的屍體。

很顯然,這裏是一處戰場,還是一場勝利已經往群鳥這邊傾斜的戰場,他們只需要再努力一點,剩下的兇獸也必然活不成了。

但情況卻在不久前出了點異變,一只狀如赤豹,頭頂一角,身後五尾【注1】的兇獸猙不知為何忽然發瘋,它竟是開始瘋狂的吞食其餘兇獸的屍體。

鴻鹄察覺到不對勁,當即讓人集體攻擊那只奇怪的兇獸,結果早就成了無腦殺戮的代名詞的兇獸們竟然有組織有紀律起來了。

它們悍不畏死的用身體擋住了那些攻擊,哪怕死了的屍身直接就進了被它們保護的猙的血盆大嘴裏,甚至還有那替猙當了攻擊而重傷殘了的,竟是直接一頭紮進了猙的嘴裏,甘願赴死!

随着猙的不斷吞吃同類,它的體型仿佛吹氣一般的膨脹起來。越來越大,越拉越大,竟是如山岳一般。

群鳥們知道兇獸這種東西有多悍不畏死,卻從來不知道它們竟然……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一系列超出常識的異變讓群鳥們膽寒起來。鴻鹄心頭也越發覺得不對勁,她顧不上指揮全局,俯沖而下就要擊殺那頭奇怪的猙,結果就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那猙嘴裏還嚼着一頭蠱雕的屍身,染血的獠牙間肉沫碎骨散落,它仰頭嘶吼,鴻鹄頓時呼吸一窒,仿佛看見了漫天的血雨,以及那比不周山還要沉重的怨恨!

迅速放棄攻擊,返回隊伍面前防守的鴻鹄看了一眼身側只是流了點血,好歹保住性命的幾只小鳳凰。心裏總算松了口氣。

結果一擡眼就看見地面的那只猙正睜着那赤紅的雙眼朝她看了過來。

鴻鹄下意識的張口要發出命令,卻在這時才察覺到自己的喉頭發緊,幾乎擠不出一絲聲音。

“後退……”

鴻鹄拼命的高喊,原本悅耳的聲音此刻變得沙啞而尖利。

“全都後退。”

那只猙太奇怪了,她身邊還有這麽多小輩在側,後面群鳥們也并非精英,若是硬碰硬的話,她或許沒事,但身後的這些可就不一定了。

鴻鹄當即決定,保存身後族內小輩和其餘群鳥們的性命要緊,這件奇怪的事必須盡快上報給族長元凰。

這麽想着,鴻鹄咬咬牙。

“你們先走!”

一起跑是不行的,唯有她留下來殿後,其餘人才有逃跑活命的可能。

有鳳凰族小輩一驚。

“長老……”

“快走!”

鴻鹄沒工夫廢話,因為那狂暴的猙已經沖到了近前,好似小山一般的利爪朝着天上的鴻鹄抓來。鴻鹄不僅不跑,反而一扇翅膀把身後的其餘人扇飛老遠,另一翅膀擋在身前,雪白的鳳凰羽上閃着朦朦白光。

砰!

猙的利爪揮下,鴻鹄身上的防禦只堅持了片刻就碎裂開來,而她自己也被重重拍在了地上。

好在鳥類速度本就很快,有她阻擋了片刻,其餘人都跑遠了,鴻鹄深吸一口氣,不敢硬抗,掙紮着飛起來左突右閃,并不與這猙正面交手。

那猙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頓時又嘶吼一聲。

“吼!”

不好!

鴻鹄心裏一驚,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再次因為那滿是血腥、怨恨的聲音産生了些許恍惚,那猙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即又是一抓把她拍在地上。

原本雪白華美的鳳凰此刻摔落在泥地上,渾身血跡斑斑,狼狽不堪!

與此同時,遠在不周山巅的青衣尊者已經站了起來,朝着南邊看去。

盤古皺眉。【好濃的混沌氣息,是誰?】

那聲音中的血腥怨恨針對性太強了。他正在向全洪荒宣戰。盤古已死,獨留洪荒,他一日怨恨不消,就勢必要讓這洪荒陪葬!

希榕遲疑道:【莫非還有之前逃過一劫的別的混沌魔神在作亂?】

盤古卻對自己的拉仇恨的功力很有自知之明。

【不,若是有混沌魔神逃過了那一劫,那麽他就不會對我有這麽深重的怨恨才對。】

希榕:【所以又是什麽混沌魔神遺留的怨恨在作亂?】

看這樣子,出事的地方似乎在鳳凰一族的地盤,也不知道元凰搞不搞得定。

說起來,之前發現那石山內有混沌氣息,結果一進去竟是有盤古幻影這種好東西,讓盤古吞噬後,當即恢複了一絲,那麽這一次,會不會也有這樣的際遇呢?

希榕這麽一想,對這件事也上心起來,但她很快就想到,盤古這一次吃的還沒消化完畢呢,還是先等等才好。

就在希榕思索間,同樣察覺到那熟悉的混沌氣息的羅睺微微眯起眼睛。随後白洛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他扶着林中的樹幹穩住身形,修長白皙的手擦去眼角的血淚。

“道友,剛剛的……那是什麽?”

羅睺這顯然是見縫插針的想要套出點消息。

沒有神識,壓根看不清那邊情況的希榕瞄了一眼白洛。

她還想問你,那邊是什麽呢?

同為混沌魔神,要不你去那邊祭拜一下那死掉的家夥。開導開導,別老想着毀滅世界這麽中二的事情了可以不?

而在羅睺看來,就是那青衣尊者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道。

“沒什麽,不需要理會。”

羅睺: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你敢不敢再敷衍一點?!

他只能再三告訴自己,不可操之過急。只能操控白洛點了點頭,蒼白的小臉很是乖巧道。

“好。”

一旁的楊眉也聽到了這話,他知道自己本不該再問的,但……剛剛的混沌氣息實在濃過頭了,最重要的是,他神識掃過去,那兇獸猙的異變實在太過不對勁。最後實在坐立不安的他還是遲疑的看向希榕。

“尊者,那邊……”

希榕完全不知道兇獸的事,但她會觀察,光看楊眉這個反應,她就知道那邊的事情一定很複雜。

所以她當即道。

“若是你實在不放心,那就下山去看看吧。”

楊眉本就是這麽想的,見尊者讓他下山,頓時高興的應了一聲,只是他剛想走,就注意到了還有白洛這麽一個小小金仙。

想起尊者之前讓他做的事,楊眉隐約猜到這家夥絕對有些問題,否則不會惹得平日最是溫和不過的尊者如此做法,但他眼神不好,竟是這麽多天也看不出這家夥哪裏不對啦。

奇怪,這家夥到底是何人?上山來想幹什麽?

楊眉走到白洛身前。冷哼一聲,兩條雪白的長眉毛仙氣飄飄。

“我要下山一段時間,尊者心善收留你一段時日,但你可莫要得寸進尺,擾了尊者的清淨。”

白洛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是。”

楊眉對于他的乖巧沒什麽好感,冷着臉架起祥雲就下山了。

而遠在無盡血海之上,羅睺下意識的從滅世黑蓮上站起來就想往南邊去,一是他也覺得這事實在有些奇怪,二是本體過去,正好可以教訓那個整天就知道對他哼哼哼的楊眉。

但随後他一想,計劃才剛剛才是,現在絕不是他肆意露面的時候,于是羅睺只能暗罵一聲‘算你楊眉好運。’,然後派出一個分身去調查事情緣由。

洪荒亂了。

之後的時間內,接二連三的聽到那怨恨的嘶吼聲的時候,希榕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青衣尊者坐在石桌前,眼睛看向遠方,只是沒有什麽焦距,下面是一片雲海,她其實看不見什麽東西。但她的耳朵可以聽。

第一聲嘶吼開始,之後沒多久南邊就傳來了元凰的鳴叫聲,聽上去應該是打起來了。這一架打了七天七夜,越到後來,元凰的聲音越是疲憊。索性最後應該是她贏了。

但希榕卻還是心驚,畢竟元凰已經是大羅金仙了,可不是誰都能和她交手,甚至能支撐這麽久的。

之後,東面也傳來了嘶吼聲,再之後是祖龍憤怒的龍吟聲。這一架打了九天九夜。

此後洪荒沉寂了一個月,但現在,不周山腳竟然也傳來了那讓人聽了就渾身難受的嘶吼聲,大概是離得近了,希榕靜靜聽着,不僅是始麒麟在怒吼,其餘的麒麟也在怒吼。其中似乎還摻雜着其他的怒吼聲。

從麒麟的怒吼聲中,希榕聽到了兇獸、異變等字眼。

這一個發現讓希榕瞬間推翻了之前的猜測,也許這并非是單對單的戰鬥,而是群戰。只是之前的離得遠,她只聽見兩方領頭打架的動靜罷了。

【他們打了幾天了?】

盤古很篤定道。

【算上今天,二十一天了。】

二十一天。

這一場戰鬥已經持續了二十一天了,當真是風雨無阻,這幾天希榕睜眼閉眼都能聽到這嘈雜的聲音。

她知道,不是始麒麟很弱,也不是麒麟族很弱,而是那些打上門來的兇獸越來越強了。而兇獸們突然的變強,或許和麒麟們驚叫的異變有關?

深夜,那些怒吼聲,哀嚎聲終于消失了。

終于結束了。

坐在石桌前的希榕松了一口氣,戰場是殘酷的,這些聲音哪怕只是聽着,都讓她的心砰砰直跳,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

但這事本身顯然還沒結束。

幾天後,不周山巅再一次迎來了三位熟悉的客人。正是祖龍、元凰和始麒麟三人。

他們以原形飛到不周山巅,随後當即變作人形落下,對着希榕恭敬的行了一禮。

“見過希榕道友。冒犯來訪,還請道友莫要見怪。”

希榕對于元凰和始麒麟的到來有些驚訝,但更驚訝的還是祖龍到來。畢竟他們之前鬧得可不太愉快。

祖龍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對着希榕深深行了一禮。

“當初是我想岔了,才會聽信那三根莽草說的假話,誤會了希榕道友你。我回去想了這麽久,深知我的不應該。所以我找來了當日誘騙我的那三個莽草化人的家夥,本來我殺了他們後,本想着拿他們的屍身給道友你賠罪。但想了想道友這般心善,怕是不會喜歡的,所以就沒帶來。只帶來了這個……”

祖龍說這話的時候,桀骜的臉上難得帶上了一絲笑容。看上去十分的真情實感,就連熟悉他的元凰都暗自嘀咕,難道這平日裏鼻孔看人的家夥真的轉性了?

然而唯有祖龍自己知道,他在面對那青衣尊者的時候有多煎熬,只一看到她,他就會想起那日他族中小龍們的鮮血淋漓,哀嚎慘叫。

他怨恨她,同時也深深的忌憚她。

但事情已經發生,為了龍族的日後,他只能這麽做。

說話間,祖龍手腕一翻,雙手上多了一個紫黑色的木匣子,他把那匣子打開恭敬的遞到了希榕面前,裏面乃是六顆閃着瑩瑩寶光的渾圓珍珠。

“這六顆定海神珠乃是我龍族寶物,現在獻給道友,當個賠禮。”

希榕不知道祖龍內心的糾結,她只是看着那六顆定海神珠後,下意識的喃喃道。

“二十四定海珠?”

要說旁的法寶,或許她見面不相識,但若說二十四顆定海神珠,這她可就熟了,不只是她熟悉,但凡看過《封神演義》的恐怕都不會不認識這個法寶,這在那書中本是截教趙公明的法寶!

“二十四定海珠?”

祖龍不是傻子,他細品了一下這個名字,當即試探道。

“道友的意思是,這定海珠莫非有二十四顆?”

希榕擡眼,反正法寶對她也沒用,于是她故意道。

“沒錯,這定海珠有二十四顆,單單只是幾顆的話,它們便是後天靈寶,但若是能集齊,那麽便是先天靈寶。用起來倒也不錯。”

“先天靈寶?!”

本來只是來找青衣尊者商議最近洪荒怪事的元凰悄悄的豎起了耳朵,聽到這話頓時驚呼一聲。而比較沉穩的始麒麟也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這可是先天靈寶啊,他們三族的家底子再厚,也就他們三個族長有伴生的先天靈寶。誰能想到,龍族背地裏竟然還藏有這等好東西!

就連羅睺都忍不住看了眼祖龍手裏捧着的木頭匣子。

這定海珠只不過是後天靈寶,其實遠不如他的滅世黑蓮和弑神槍,但他真正在意的是,這希榕到底哪裏知道的那麽多事的?

又是先天壬水蟠桃樹,又是二十四定海珠的。

再有她一路向西,看似游山玩水,結果卻準确的走到了哪處石山,做得那些奇怪舉動。

就仿佛……世上沒有這個女人不知道的事情一樣……

那她會不會也知道這只是一具傀儡?

羅睺頓時背後一陣惡寒。

恰好這時,青衣尊者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如蜻蜓點水一般移開了。

羅睺眉頭皺了又松,最後暗道不可能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女人到底修為多高,但現在絕不是聖人出世的時候,有天道限制,她絕對成不了聖人,最多就是厲害一些的準聖罷了,連同為準聖的楊眉都沒發現,她怎麽可能發現得了?

羅睺越想越覺得這樣才是正确的,但剛剛的念頭卻讓他心有餘悸,忍不住緊盯着那青衣尊者多看了幾眼。

被盯得同樣背後一陣惡寒的希榕:……她算是看出來了,跟在她身邊的這具羅睺分身是真閑啊,要不下次不要他做菜了,改教他納鞋底吧。

她沒有再看羅睺,而是擡眼看向祖龍,此刻祖龍的驚愕之情并不比元凰和始麒麟他們少。看的希榕心中閃過一絲得意。

這才對嘛,剛剛賠禮道歉什麽的,那表情可就太假了。

“如何?你還要把這……送給我嗎?”

祖龍拿着木匣子的指骨泛白起來。

希榕可是相當的理解他此刻的感受,想象一下,她若是拿了一個在家藏了八百年的酸菜壇子送人,結果人家一看,哎呀呀的叫着不得了,這是古董啊,起碼價值一個億的小目标。這換誰不得震驚啊?

若是碰上她這樣厚臉皮的,怕是怎麽捧過來的就怎麽捧回去了。至于送禮?

什麽送禮?

誰說我端個酸菜壇子來就是要送壇子了?我送點酸菜不行嗎?!

祖龍恐怕也很想要這麽做,但面對元凰和始麒麟的視線,他實在幹不住這種事情來。他深吸一口氣,把胸中雜念全部壓下去,對着希榕繼續笑道。

“既然是賠禮,又如何能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不過是幾顆珠子,道友拿去彈着玩好了。”

這話一出,倒是讓希榕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管這家夥真心還是假意,但這禮數倒是做足了。于是她也不介意給祖龍一個禮貌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随後她把木匣子放在桌上,視線掃過三人。

“諸位坐吧,說說你們找我來是為了何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