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靠近
下了晚自習,已經快十點了,街邊除了零零散散的一些路人和暈黃溫馨的路燈,所有的店鋪基本全部關門。易成和佑安一行人,三女兩男,在回家的路上悠閑地聊着天。易成手裏推着畢業時新買的單車,本來以為今後可以天天載着宋夕,像偶像劇裏一樣搭乘着回家,然後長大成人。偏偏佑安沒有車,也不肯坐搭男孩子的後座,在宋夕的堅持下,只能三女兩男步行着回去,其中的希弦和易成都是有車族,一路晃過,好不熱鬧。
顧浩可對希弦一直帶着戒備,總覺得他會搶了自己的女朋友,可後來聽說希弦和易成是一對兒,那也就稍許放心些了,而宋夕卻警戒起來,雖然傳統賢妻不敢對老公和希弦的親密有所怨言,但兩只漂亮的眼珠始終把易成釘得緊緊的,任何時候都不讓他們單獨相處。如果這樣還是不能阻止他們的□□,宋夕也認了,反正只要易成不抛下她,她們之間多一個人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因為彼此只是順路而不是同一終點,随着前進的步伐,一行人中剩下的就越來越少了。希弦和佑安住得近而且又是離學校最遠的,最後那段路都是由他們相伴而行。顧浩可本來是很不情願的,所以每次都要堅持把佑安送到了家門才會離開,絕對不給希弦可乘之機。但這樣來回折返畢竟是很辛苦的是,而且佑安也多次表示不滿,不希望他這樣,時間久了,顧浩可倒也不堅持了。
希弦和佑安偕行的路上,也回聊一些學校裏發生的事,日子也算歲月靜好,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咦,仲佑安好久不見!”一個留着刺猬頭的男生帶着痞痞的笑容驚喜地呼喚對面迎面而來
佑安在認清楚對方的臉時,有些不太情願地回應“嗯,你好”
這個男生是易成她們的小學同學,但是成績不怎麽好,升學後只能進入一所比較差的學校,五年級時曾經如顧浩可一般粘着佑安不放。但顧浩可怎麽說也算個紳士,沒有那麽讨厭,但這個男生就讓佑安有點作嘔。總喜歡沒事往她書包裏放點螃蟹小蟲子什麽的,或者在她背後用紙條貼着‘我是豬’,甚至會在夏天反複去掀佑安難得換上的裙子,吓得佑安自那時起就再也不會穿裙子去上學。也有女生會覺得這樣的男孩子可愛什麽的,然後兩相情願,但佑安絕對不會。本來她因為媽媽的事情,對男性生物戒備心就重,以前去福利院時院長要請她去辦公室吃糖什麽的她也絕對不去,因為和男性單獨相處,佑安總有嚴重的不安全感。唯有希弦算是個例外,那副漂亮得仿若女孩子的面孔讓佑安心底過多的排斥漸漸消散,與他近距離交往下來也不覺得他會像一般男生那樣用□□的眼光注視着她正在發育的胸部或細長的大腿。但眼前這個男生,顯然是佑安讨厭有恐懼的品種,以至于她十分不自然地挪了幾步,拉遠了和他的距離
仿佛是擦覺到身邊人兒的不适,希弦很是體貼地往前一站,擋在了他們中間,那高大的身影頓時不怒而威
“你是?”雜毛男不悅地瞧了一眼面前的小白臉,測過腦袋企圖搜尋他身後嬌小的女孩“我是她同學,送她回家”感覺到身後之人離自己又近了一步,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一些
“切……”雜毛男不屑一哼,鄙視地看着面前這對狗男女,悻然而去,準備找自己的女友降降火
待他走後,二人的距離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并肩而行,只是氣氛仿若多了一縷親近。
‘送她回家’……佑安心裏重複着希弦剛才說的話,心裏升□□點甜蜜的感覺。他們這樣,就像情侶一樣,不然哪個男生這麽大晚上會送女孩子回家?但是轉念一想,他們只是住的順路而已,自己還是放寬心,不要想太多。不管他再怎麽像從前記憶裏的那個人,終究只是一個相識不到一年的男生,還是保持距離好。
雖然希弦并沒有把剛才的話放在心上,哪裏知道佑安在內裏已經繞了好幾個圈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主內的制度已經延續了幾千年,所以讓女人‘想太多’的基因得到了無限發展而且代代遺傳。同一件事情,男生基本看到的都是相對單一那面,要麽是表面要麽是內在;而女孩子,男朋友哪天忘記牽她的手了都得在心裏繞個山路十八彎。簡而言之,動情的女人,太累。
所以,等走到佑安家門口,她莫名地看着希弦從包裏拿出一小盆植物給她時,心跳莫名地加快起來
“佑安,這個是我養的,你總是喜歡下了自己還回去熬夜,有它可以提神”溫柔地将植物遞過來,似乎根本沒想過會不會被拒收的問題
“這……”白嫩的臉龐上有些為難,心裏卻在想:他怎麽知道我熬夜呢?是因為住在對面看見了我的燈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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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弦可沒她那麽多小九九,直接握住她白皙的指掌就遞了過去,微笑的容顏讓她有些暈眩
“嗯……”臉紅着點了點頭“……謝謝”害怕被看到糗樣,趕緊快步轉身跑上樓去了
進了門,葉沫菀一看到女兒臉紅紅的樣子手裏還拿着一盆小植物,心裏有點打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故作無所謂地小心探尋“這盆栽是……?”
“哦……”太了解母親疑神疑鬼的性格,自然地把黑鍋扔給了別人“今天晚飯時和宋夕在路上買的,放在房間淨化空氣”
“這樣啊……”半信半疑地瞧了瞧女兒“那你快去休息吧,不早了”
“嗯……”快步小跑進房間,心跳卻還未平複,稚嫩卻冰冷的心總算有些融化了
洗完澡,邊擦着頭發出來正要坐到書桌旁邊的椅子上開始熬夜看題,桌邊的座機很是時候地響了起來
單手維持着毛巾和頭發的摩挲,另一只順帶把電話接起,已經有些變聲的男音抵達耳膜“佑安,你還沒有睡嗎?”
略帶幾分期待地擡起頭,果然,作惡的小兔子正在對面握着電話對她揮手,氣氛暧昧
“嗯……”如果是別人,肯定不願意坦白的,因為是他,所以放心地談論着自己的事“還想再看一會兒書”
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心疼“不要老是熬夜,女孩子要好好保養自己的,不然會變醜啊”
“可是……”委屈的撅了嘴“不好好學習成績會下降的”為了維持這在希弦看來無聊的第一名,仲小姐也是蠻拼的
“佑安,你知道嗎?”貼心地勸解,希望她不要太執着那些沒有意義的分數和名次“其實你現在會做的題,班裏至少一半的同學也會,可是你為了保持第一名,花了太多的功夫把做一道題需要的30分鐘硬生生地壓到了10分鐘之內,并且錯誤率不升,所以你成了第一名”頓了頓,希望對方能有所動“你覺得這樣值得嗎?為了一個第一名的榮耀,錯過很多更有趣的事情”
安靜地擡頭,凝眸細望着他在對面窗臺朝着電話溫柔吐字的俊俏模樣,悸動的心有些燥熱,卻還是不甘地反駁“可是我不能容忍自己的排名滑下去,那樣老師和媽媽都會找我談話的……”彼時肯定會聽到一堆‘不要早戀’,‘不要放縱’之類的說教,煩都得煩死“雖然把做題的速度和準确率提高,除了用來考試沒有任何意義,但只有這樣才能考進好大學,找到好工作”微咬了唇角,還是接受了這樣的現實“我不能讓媽媽失望!”
“呵呵……”希弦在那頭溫柔地笑了“你找好工作不就是為了過舒服的日子嗎?那現在這種生活,你覺得快樂嗎?”一想到她每次望着易成她們在操場上玩樂的羨慕眼神,他就心疼得恨不得立刻把她桌上厚厚的一沓書給燒掉
“媽媽說了,讀書的時候多辛苦些,長大了才能不用事事求人!”鼓起底氣反駁,她才不要被這個壞蛋蠱惑呢!果然男孩子就是不安好心,怎麽就不像老師們那樣鼓勵她好好學習呢!
“唉……”無奈地嘆氣,他知道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根本無法撼動小妮子的執着,只得作罷“那随你吧,只是注意身體,不要熬夜太久”嘗試換個角度勸解“明天還要上課呢,太晚睡會聽不進去老師講的”
“嗯……”聽到老師二字,一向乖巧的女孩子果然順從地點了點頭,仿佛想到什麽,還是羞澀地開了口“那個……晚安……”說吧飛快地挂了電話進屋,不再陽臺上駐足,臉上的紅暈又升騰起來
默默地看着厚厚的綠色窗簾擋着的那盞白色臺燈散發出來的疲憊光芒,無可奈何地搖頭回自己屋裏去了
佑安,努力學習來壓縮做題的時間,然後考上名牌大學得到好職位,再努力工作壓縮完成任務的時間,讓老板滿意。這……就是你規劃的人生嗎?
也許這樣并沒有錯,只是努力到要用年輕的身體做代價,是不是過猶不及?上一輩中不努力的人看到自己曾經的同窗飛黃騰達然後把這份後悔用到了對孩子的教育身上,其實不妥。那些飛黃騰達的人除了極少數機遇好的,哪一個不是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可人們只看到他們光鮮亮麗的一面,然後不停地說使自己的孩子走上那樣一條道路,仿佛那樣,自己的人生就圓滿了。到底誰對誰錯呢?
希弦從小就接受的是貴族精英教育,所以各個老師根本不會說在意他能考多少分,而是通過不同的實踐方式來檢測他在學完每一門科目之後,是否在綜合素養上有所提高,能更理智地處理手邊的各類經濟案例。
當然,接受平民教育的佑安是不太能理解希弦這種漠視分數的做法,而各個學校的老師在高升學率帶來的巨額利潤的引誘下,越發地渲染好好學習的重要性。什麽‘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你才能比別人少奮鬥十年’這種話,天天唱個不停。孩子們常常還會感動于老師的鼓勵,把分數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為了多考幾分書都得背穿!卻沒能明白他們只是老師手中謀取利益的一臺臺活機器。哪怕他們自己也知道考試之後,這些零零散散的知識比如‘哪個偉人什麽時候出生在哪裏’對于他們的生活沒有半點影響,卻還是削尖了腦袋奮不顧身地往前沖。
也許是教育的制度錯了,也許是社會的文化錯了,也可能是希弦自己錯了,反正他絕對不會去過這樣的生活,他也不需要走這樣一條在衆人看來低成本高收益的路。
仲牧城每年投放到他身上的教育費就足夠一個平凡人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了,跟那些讀着大衆班級、受着廉價教育,然後瘋狂地搶奪稀缺的招生名額的孩子們比,喬希弦也真是好命。可當他每每看到心愛的女孩子也和那些人一樣辛苦熬着夜,想玩卻只能把自己鎖在家裏反複地做題,心裏就說不上什麽滋味。
他總是琢磨這怎麽樣才能糾正一下佑安,讓她不要把這些浮華的東西看得太重,白白給老師賣命,不料這卻為二人後來的沖突埋下了導火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