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望塵莫及
人生在世，怎麽可能沒有一些污點呢？
終究是凡俗之人，逃不過七情六欲、貪嗔癡恨。
“我還知道年閣老很多的事情，要不要我都一一道出？”
秦子墨嘴角的笑容在年閣老的眼中變得極為可怕。
一旦這些事情公之于衆，年家一世的名聲都将毀了，而且下場定是凄慘無比。
“你為什麽知道這些事情？
你要做什麽？”
年閣老慌了，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不是我要做什麽，而是閣老在做什麽？”
秦子墨起身走到了牆邊，将窗戶打開，望着碧藍的天空：“閣老，你不覺得京城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層陰霾嗎？
也許這一次我會觸動了所有世家的利益，但于長久而言，難道不是好事嗎？”
年閣老沉默不語，同秦子墨一樣望着窗外，一時失神了。
“閣老，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初心？”
秦子墨轉身看着年閣老，意味深長：“百年皇朝，千年世家，此言确實不假。
無論朝代怎麽更替，世家依然存在。
但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骨子裏流淌的血。”
“老夫”年閣老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麽反駁秦子墨。
“你是南玄國的閣老，是南玄國給了你今天的一切。
扪心而問，從皇朝的角度出發，你認為我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嗎？”
秦子墨先是威脅年閣老，現在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年閣老漸漸的招架不住了。
“此舉于皇朝，大利。”
至少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內閣沒有做出任何違背皇朝利益的事情。
“既然如此，閣老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呢？
你是想要千古流芳，還是遺臭萬年？”
當年秦子墨手握重權，朝堂上下皆有密探，掌握着許多人的秘密。
今日只要年閣老站錯了隊伍，那麽明日年家就會淪為喪家之犬。
不說別的，單憑扔了太後賜予的玉镯，這個罪名一旦坐實，年家将萬劫不複。
“老夫明白了。”
年閣老像是衰老了許多，有氣無力。
“明白就好，我在大殿等着閣老，希望閣老不要讓我失望。”
秦子墨留下了一句話，推開了偏殿大門。
年閣老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視名聲遠超一切。
正是如此，年閣老為了得到忠臣之名，甘願以死進谏。
皇宮大殿，百官依然跪着，顫栗不安。
随着秦子墨的進來，君皇顧星辰的臉色才好了一些：“年閣老怎麽樣了？”
“閣老很好，君上放心。”
秦子墨和顧星辰的對話飽含深意。
聽到這話，顧星辰一直懸起的心終于可以安放下來了。
一刻鐘以後，年閣老穿着官服慢慢的走進了大殿，他的額頭還有一塊帶着血絲的淤青。
“閣老沒事，那真是太好了。”
百官轉頭看着年閣老，喜出望外。
衆人像是看到了年閣老接下來會繼續堅持廢除內閣的觐見，到時候他們稍微借力，就可徹底将內閣抹除掉。
顧星辰靜靜的看着走過來的年閣老，沉默不言。
“罪臣年方林，拜見君上。”
年閣老雙膝跪地，叩首行禮。
“年老身體不适，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顧星辰瞥了一眼秦子墨，他相信秦子墨将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無顏起身，愧對君上的厚望。”
年閣老依舊跪着，頭還往下低了幾分。
怎會回事？
朝臣面面相觑，發現事情的變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有些突兀。
“哦？
閣老此話何意？”
顧星辰微微眯着雙眼，問道。
“罪臣糊塗，險些成為南玄國的千古罪人。
內閣監察百官，對江山社稷有莫大的好處，罪臣卻輕信他人謠言，置君上于兩難，誤國誤民。”
“罪臣幡然醒悟，不求君上饒恕，但求君上莫要牽連宗族。”
年閣老的一番言論，直接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算是顧星辰都愣了好一會兒，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秦子墨。
秦子墨回了顧星辰一個平淡如水的眼神，一切盡在掌控。
剛剛年方林這老頭蹦跶個不停，以死威脅。
這才過去了多久，口風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顧星辰都看懵了。
真不愧是你啊！顧星辰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閣老乃是我南玄國的中流砥柱，孤怎會責怪閣老呢？
閣老身體有恙，還是趕緊起身吧！”
顧星辰長籲一口氣，臉上終于露出了些笑意。
“罪臣不敢。”
演戲要演全套，不然事後讓秦子墨不滿意的話，年家将大難臨頭了。
顧星辰立刻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年閣老的身旁，親自将其攙扶了起來。
“地上涼，閣老還是起身說話。”
顧星辰心裏就算再怎麽氣憤，也要表現出一副體恤老臣的樣子來。
畢竟，朝堂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舞臺，看誰的演技更好。
“多謝君上。”
年閣老下意識的瞥了一下秦子墨。
“閣老，你剛才說建立內閣是好事，可否詳說？”
重頭戲來了，內閣的存亡才是百官最為關心的地方。
從偏殿走來的路上，年閣老就已經想好了該怎麽說：“內閣監察百官，可以肅清朝野，為君上分擔政務，為黎民百姓塑造一個更好的太平盛世。
內閣的建立，皇朝定能大興。”
“好！好！好！”
顧星辰這是真的激動，這麽久以來，終于有官員能夠支持這個決定了。
雖然顧星辰不知其中的細枝末節，但年閣老肯定不是自願的。
“年閣老為了支持內閣的成立，以死進谏，實乃南玄國一大幸事。”
顧星辰仰頭大笑，聲情并茂。
君上，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啊！年閣老明明是為了廢除內閣而以死相逼，到了顧星辰的口中，倒是變成了年閣老力排衆難，大禮支持內閣的建立，以死明志，忠心耿耿。
秦子墨都不由得佩服顧星辰，給了其一個眼神。
顧星辰愣是将黑的說成了白的，不僅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而且還給年閣老塑造成了一個忠君愛國的忠義之士。
顧星辰的這份臉皮，旁人望塵莫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