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晉江獨家發表
聞靖宇即便有過心理準備，也萬萬沒想到白一鳴竟然會這麽直接了當。
他深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薄唇微張欲要開口，但反應慢了半拍，一時語塞。
白一鳴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雙手不自覺攥緊，繼續說：“我知道，我老爸找過你，你知道我的想法，對不對？”
不給他逃避的機會，白一鳴循循逼問。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由心髒借助血液傳到指尖，聞靖宇心情極其複雜，眸中不自覺閃過些許憂慮之色。
他微微別開視線，輕喘口氣。
秦致說的對，他這輩子經歷過無數風浪，天不怕地不怕，卻唯獨害怕白一鳴。
怕因為自己的不小心，傷害了對方。
“一鳴，”他一開口，嗓子啞了幾分，視線重新落回白一鳴充滿朝氣的臉上，“你爸爸确實找過我。”
白一鳴眼眸一亮：“那叔叔知道我的心意了。”
“一鳴...”聞靖宇想說點什麽，欲言又止，滿目糾結之色。
平時能說會道的大老板，在遇到這種事卻沒辦法保持印象中的淡定從容。
“叔叔，我有些話憋在心裏很久了。”
他無法說出口的話，白一鳴決定在這一刻宣洩而出，青年長睫下的眼睛藏着積壓許久的情誼。
“三年前，我發現自己對你有了不該有的念想，當時害怕又焦慮，更多的是開心，我很慶幸自己喜歡叔叔，我也終于想明白，為什麽會讨厭你的身邊出現其他人，我是嫉妒，眼紅，羨慕，甚至産生了怨恨，可卻無能為力。”
“我每天期盼自己長大，長高了，就可以站在你身邊，長大了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你就不會再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這一天我終于等到了，雖然錯過了生日表白，但是今天把這些話當面說給叔叔聽，也不算晚，叔叔，我們之間不算晚，而是剛剛開始。”
白一鳴在說這番話時，眼睛晶亮柔和，情深意動般的眼神，有讓人堕化的魔力，他就用這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聞靖宇，靜靜等待男人的答複。
聞靖宇感覺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好半晌，才無力道：“團子，我是你叔叔。”
白一鳴眼底溫和一碎，情緒掀瀾：“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我看着你長大。”聞靖宇邊說邊搖頭，想打消對方的念頭，同時也在告誡自己，“一鳴，你所說的喜歡，只是對叔叔的一種依賴，并不是愛情，你現在還小，沒有經歷過情感波折，更沒有遇到讓你心動的同齡人，你這個年紀總是把愛情想的很簡單，你要明白，你每天想見到我，想讓我陪在你身邊，這種想法，只是你長久以來養成的一種習慣。”
“叔叔，你說錯了。”
白一鳴眸中迸發出的堅定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他緩緩搖頭，糾正男人的話：“我不僅想見你，想讓你陪着我，我還想擁抱你，想親吻你，甚至想跟你做更多親密的舉動，就像在夢裏一樣。”
聞靖宇明顯一怔，視線在白一鳴臉上停留幾秒，無言震撼。
說到前面的時候，白一鳴的胸膛就開始上下起伏，他用最大的力氣跟自己的情緒作鬥争，保持冷靜地把話說完：“我十八歲了，很清楚什麽是愛情，什麽是親情，什麽是友情。我對父母的愛是親情，我對橙子的喜歡是友情，秦叔是我尊重又想親近的大哥哥，我很愛他們，但是不會想跟他們親吻，更不會夢見他們。”
“一鳴，夠了。”聞靖宇眼神微凝，漸漸收起笑容。
白一鳴清楚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場，他預感男人要發火，但是他并不懼怕，忽然站起身，低頭看着男人的發頂，繼續說：
“我是不會對親人有情愛的想法，叔叔不是我的親人，你是我放在心底的人，我喜歡你，喜歡到希望每天早上一睜眼枕邊的人就是你，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聞靖宇忍無可忍地也從沙發上站起來，面對着白一鳴，他比對方高出大半個頭，神情嚴肅，不悅地皺眉：“一鳴，不許亂說話，到此為止。”
委屈和憤怒的情緒充斥着白一鳴的每個細胞，他感覺全身都在叫嚣着痛苦，很快紅了眼眶：“你認為我的想法很肮髒對嗎？不是你心中懂事聽話的團子，你很失望對不對。”
聞靖宇一怔，知道他是誤會了，瞬間收起身上的戾氣，語氣自然變軟：“一鳴，怎麽會呢，叔叔是怕你走錯了路，怕你後悔，你別傷心，更別哭。”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聞靖宇最怕白一鳴掉金豆，只要團子一哭，他就慌了。
他按住對方的肩膀，眼眸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傷感，語重心長道：“團子，叔叔答應你，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會永遠守在你身邊，你不喜歡叔叔身邊出現其他人，叔叔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會跟所有人保持距離。我會看着你長大，看着你交朋友，甚至有一天會看着你步入婚姻的殿堂，叔叔會祝福你，只希望你能過得開心無憂。”
“我不要，我很貪婪，”白一鳴表示拒絕地搖頭，“這些遠遠不夠，我想要更多，我的快樂是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聞靖宇按着他肩膀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語氣不由也重了些：“一鳴，不要再胡言亂語，叔叔可要生氣了！”
白一鳴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想哭的欲望，只是再開口時帶了點鼻音：“我喜歡你，想和你擁抱接吻，我沒有胡言亂語，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我勇于正視，我敢說出來告訴你，我不想逃避。”
“我對你有幻想，對你有膚淺的欲望，我會經常夢到你，我并不認為這是一件肮髒又可恥的事，這是人之常情，這是我的生理反應，我是因為太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有感覺。”
“有些人滿嘴仁義道德，隐藏自己的欲望，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公衆于世，回過頭還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對別人指指點點，這種人往往是表面紳士，其實內心比誰都渴望茍且之事，名副其實的僞君子，還是一個膽小鬼。”
“.......”
聞靖宇覺得心尖被紮了一下，慢慢地放開了青年的肩膀，往後退了一步，心虛地躲避白一鳴的灼熱目光，因為他就是對方口中的僞君子。
只敢在心裏想，不敢說出口，更不敢表現出來。
短短數秒中，聞靖宇心頭掠過無數想法，眸中的情緒不再掩飾，流露出極大的壓抑感。他緩緩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內心複雜：“一鳴，我跟你不一樣，我比你大太多了，經歷過很多事讓我不能像年輕時一樣敢想敢做，我只能....唉...”
“還好吧？”白一鳴的語氣突然變了調，他略顯俏皮地轉動眼珠，一改方才的憂郁，竟然帶了點歡快，“你也只是比我大十五歲而已，年齡不是問題。”
“.......”
十五歲還不大？
聞靖宇捏捏眉心，長長嘆口氣：“一鳴，你聽我說...”
“我不聽！”
白一鳴幼稚的捂住耳朵，蹦出去好幾米遠，就像小時候跟叔叔賭氣一樣，“我都不嫌你老，你竟然嫌棄我年輕，還有沒有天理。”
“.......”聞靖宇受到一萬點暴擊。
白一鳴露出親切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還泛着紅的眼尾晶瑩剔透，純真又漂亮，“叔叔我開玩笑的，你一點也不老，在我心裏是最帥的，比我老爸還帥。”
聞靖宇苦澀一笑，無奈搖頭：“被你爸聽到，又要拿刀砍我了。”
白一鳴笑容甜甜的，非常貼心：“叔叔，別急着拒絕我，這種事需要一點時間考慮，我願意等你，考完期末，假期之前你再給我答複。”
說罷，他抓起書包轉身就跑了。
他每次消失的速度都很快，聞靖宇根本來不及反應，不免在心裏羨慕年輕人的腿速。
突然想到了什麽，聞靖宇神情漸漸凝重，一只手搭在右腿的膝蓋上，感受那裏傳來的陣陣痛感，心也跟着一點點往下沉，以他現在的狀況，更不能拖累白一鳴。
夜幕無邊，繁華都市被星光點綴。
聞靖宇這一天受到的刺激有點多，跟白一鳴分離後，他轉頭就約了秦致在一家清酒吧見面。
倆人在吧臺找了空位坐下，一人要了一杯傑克丹尼，邊喝邊聊。
秦致見男人一臉苦逼模樣，幸災樂禍地調侃道：“可以啊老聞，剛才進門就有人問電話號，這要是被一鳴知道了，還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
“滾。”聞靖宇冷冷瞥他一眼，“一鳴很乖，這種事兒幹不出來。”
秦致沒心沒肺的哈哈笑：“現在想想都覺得神奇，一鳴竟然對你有心思，啧啧，成哥和嫂子得老鬧心了。”
豈止是白玉成和趙婉彤，聞靖宇覺得他才是最鬧心的，皺着眉頭端起酒杯，往秦致的杯上碰了一下，“喝酒。”
“行，今天陪你。”秦致樂呵呵灌了一口。
聞靖宇從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來一根叼在嘴裏，找了半天沒摸到打火機，調酒師倒是有眼力見，從吧臺低下遞給他一個。
“謝了。”他點頭接過，放在嘴邊打火。
今天可能點背，剛才在調酒師手裏還能竄出火苗的打火機，到他手就不聽使喚了，摁了好幾下只冒出幾縷微弱的火星。
秦致剛要說別抽了，恰在此時，一個身影忽然挪到聞靖宇身側，一屁股做在旁邊的椅子上，手執打火機從聞靖宇的後背繞過去。
“蹭”的一聲，一束紅光照亮了聞靖宇的眉眼。
身後的男性嗓音也随之傳來：“這位哥哥，我這裏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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